101 妒火、不要了,要什麽唯美………
顏珞常被人罵, 再難聽的話都可以面不改色。就連先帝在時,也常指着她罵不是東西。
但顧闕不可以罵她。
她直起身子,豎耳去聽, 聲音突然就沒了。
顧闕回屋去了。
“聽瀾。”顏珞将目光放在聽瀾身上。
聽瀾走到她身邊, “丞相,您喚奴婢。”
“世子與你說什麽?”顏珞拿眼去剜小小的婢女。
聽瀾垂首,沒看到丞相的神色, 也就不害怕了, 随口說道:“丞相你不知曉,許多蛋糕都是由粉末調制出來的, 容易受潮,東西都擱在廚房裏了, 姑娘讓奴婢将東西都取出來, 若是受潮就不必留着。”
她說了兩遍東西,顏珞漸漸釋懷。可能自己最近太閑了,閑到耳朵壞了。
不過自己躺在一堆東西之間也不好, 她又喚來春露,“我們去玩鬼鬼祟祟。”
院子裏亂得很, 春露盯着婢女們收拾,沒空出去玩, 勉強道:“讓唔唔陪您去玩?”
鬼鬼走了,吱吱出門了, 就剩唔唔。
顏珞沒動, 看她:“你也嫌棄我, 覺得我不是東西?”
“丞相, 您……”春露吓得跪了下來。她跟着丞相十多年來, 兩人也算是親密, 平日裏說話比旁人更自在些,但從未生過懈怠的心思,更不會輕視顏相。
她撲騰跪了下來,院子裏的小婢女們都放下東西跟着跪了。
庭院內靜悄悄,靜得出奇。
顧闕聞訊而來,焦急上前,扶起顏珞,将手放在身後,朝着春露擺手,自己與顏珞說話:“心情不好嗎?我帶你去玩。”
春露癱坐在地上,丞相性子愈發不好了。
有些莫名。
顧闕扶着顏珞去園子裏走走,走得很慢,顧闕沒問剛才的事情。顏相慣有威儀,不用她多嘴。
園子裏花開得很好,三月未至,桃花開了小半,溪水潺潺,也沒有到落英缤紛的時候。
兩人挑了一塊供人玩耍的石頭坐下,顧闕拉着顏珞的手,道:“你可記得黛玉葬花那回?”
“記得,我覺得她有些自怨自艾了,除了賈寶玉就沒有旁的男人了?”顏珞道,“我覺得林黛玉不适合活在那樣的大觀園裏,她應該自立才是。以她的本事,也可以活出精彩。大魏有女帝後,女子也可獨立門戶,我覺得甚好。我有一疑惑。”
顧闕問:“什麽?”
顏珞神色微冷,“林黛玉的父親留下的遺産呢?”
顧闕:“看書還看這個嗎?”
“知微見著,可見,她父親所托非人。她的外祖母再疼她,也不及自己的寶貝孫子。”顏珞微微嘆,目光凝在桃夭上,目光憧憬,道:“我若是林黛玉,便擇了旁人去嫁,守着父母留下的東西,一輩子,衣食無憂。然而,情到濃時也不好多說。”
“賈寶玉只知玩弄胭脂,連自己的新娘是誰都不知曉,可見,是一無用之人。我喜歡他說的那句: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我知書裏都說男尊女卑,這句話恰恰相反,可見,作者心思。”
顧闕聽出幾分名堂,微笑道:“行家看門道,外人看熱鬧,我便是一外人,我只悲嘆林黛玉的性命。對了,你好像不提薛寶釵。”
“提她作甚,小說裏都會有反派人物。”顏珞唇角泛冷笑,“我不喜歡她,旁人是男有情女有愛,你說,她摻和什麽勁呢。”
顧闕笑了,“我以為你會喜歡薛寶釵。”
“我誰都不喜歡,就賈寶玉濫情的态度,黛玉也是被他白嫩的表面給騙了。就算她們成親,日後,也會有許多爛桃花。當出現爛桃花的時候,你說,王夫人、賈母,會偏着誰?”
“自然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孫兒。”顧闕微笑。
顧闕一笑,眉眼彎彎,透着一股可愛勁頭,背映桃花,似桃花仙。
顏珞被她笑得心神恍惚,索性不去見她,看着腳下溪水,剖開些許肮髒的東西,道:“倘若林黛玉強悍,是一強者,這樁婚姻必然圓滿,天下同賀。亦或者,她的父親活着,官居要職,那麽這樁婚事,同樣是八方來賀。你可懂了?”
“黛玉敗在了身世上,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強者,才會随心所欲。顧二,若我是一平民,侯爺與夫人豈會甘心将你交給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天攘攘皆為利往,說是便是天下芸芸衆生為了利益奔波,人生數十年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往高處去爬。”
顧闕沉默,她知曉,倘若顏相放棄手中的權力,必将死無葬身之地。
已無回頭路可走了。
她握着顏珞的手,道:“顏相,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需要跑腿,我去做。我想做的你傘,可好。”
顏珞低下頭去,看着十指緊扣的雙手,眼中閃過幽邃,顧闕瞧不見,再擡頭的時候,只餘笑意。
“顧闕,我想好了,我會随你去山間,好好養病,争取活到白頭。”
顧闕凝目:“當真?”
顏珞颔首:“自然是真的,我說過的話,自然作真。顧闕,我去找休養的地方。”
“好。”顧闕松了口氣,張開雙臂去抱她,貼着她的耳畔:“我會跟你一輩子的。”
自己要的素來簡單,沒有太多的複雜,簡單度日就好。誰都會喜歡富貴,可富貴都是用命換來的。
太難了。
兩人坐了許久,說着紅樓夢內的人物。顏珞看得全面,見解更是與衆不同,顧闕常常招架不住。
顧闕提議:“去看一看電視劇,去看看林黛玉吧。”
兩人回去看電視劇。
看到陳曉旭時,顏珞驚嘆,“選角真的很重要。”
顧闕笑了。
小小鬧鬧過了一日。
接下裏幾日都很安靜,顧闕做了許多點心分給大家吃,只給顏珞吃了幾塊。
又是一日休沐,陳屏來了,提着厚厚的一本冊子,想要求教顧闕。
顧闕問醋缸:“我能出去嗎?”
顏珞沉迷紅樓夢,沒心思管她,“回來後記得沐浴,頭發也得洗洗,別沾了旁人的氣息,我會不高興的。”
顧闕:“……”
****
陳屏穿了一身常服,青色裙裳,布料不柔軟,也不華麗,渾身透着樸素。
顧闕穿來,結識的都是達官貴人,無不是錦衣華服,陳屏這一身讓人驚訝。
陳屏見到顧闕,揖禮道:“叨擾姑娘了,想請姑娘随我去一趟司農寺,我有許多問題不解,還有你所謂給蔬菜做房子是什麽意思。”
“就是木棍搭架子,讓它們順着架子去生長。”顧闕簡單比劃一番。
陳屏面露難色,顧闕勉為其難道:“我随你去一趟。”
何必為難人民公仆呢。
顧闕回去換身衣裳,與顏珞說了一聲,吱吱立即跟上。
待她們走後,顏珞才反應過來,人就這麽走了?
讓她見一面,就敢跟人跑了?
膽子愈發大了。
顏珞放下平板,悠哉悠哉地下床,換了一身衣裳想出門,沒成想,院子門口的婆子換了。
守門的婆子是顏珞的人,拿着相府的錢,自然聽顏珞的話,這回,換成顧闕的人。
不讓顏珞出門,開口閉口說姑娘吩咐了。
顏珞又回屋了,恰好唔唔在樹上睡覺,她将人喊了下來,“我要出門。”
“丞相,你可曉得,姑娘臨門前給了我十兩銀子,這是定金。攔着你不讓你出門,成功後待她回來,再付我十兩銀子。您可曉得,十兩銀子啊。” 唔唔幾乎從樹上跳了下來,興奮得手舞足蹈。
顏珞凝目:“二十板子,你喜歡嗎?”
唔唔愣住了,道:“二十板子換二十兩銀子,也是值得的。”
顏珞:“……”冷面的三個徒弟怎地都掉錢眼裏去了。
氣得她回屋睡覺了。
現在睡覺,晚上好好折騰顧闕。
好好收拾。
顏珞沒出門,不小心就睡到了黃昏,醒來後,舒服許多,起來後去書房。
在書房磨到天黑才回來。
回來後,顧闕還沒回來。
等到亥時,顧闕拎着一壇酒回來了,渾身髒兮兮,衣袂上還有泥土。沒進門就被聽瀾拽去洗澡。
酒自然到了顏珞手中。酒被放在圓桌旁,她托腮,看了半晌,問聽瀾:“我嗅到了不好氣息。”
聽瀾道:“姑娘對您忠心不二。”
“不、不。”顏珞否認,“我覺得她很高興。”
顧闕何時從外面帶回來旁人的禮物。
從女子本身來論,陳屏并不是一個好女人,因為她的心都在官場上,沒有心思留給父母家人。因此,她二十多歲了還未嫁人。
但從朝廷來論,她是一個勤勉愛民的好官,所思所想都為了百姓。
顧闕喜歡有氣場、有學問的女子,陳屏兩點都符合。還有一點就是,陳屏性子好,衆人眼中的善良女子。
相比之下,顏珞聲名狼藉。
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陳屏完美。
聽瀾是不懂這些的,她的天地僅限于後宅四方天地中,對于丞相所言,她壓根就不明白。
須臾後,顏珞直起身子,銳利目光掃過桌上的酒。她不會小氣到将酒砸了,有失風度。
顧闕洗了半個時辰了,出來香噴噴地,聽瀾準備了一份雞蛋包飯,切開雞蛋的時候,黃色的雞蛋如火山噴泉般流了下來。
顧闕誇贊道:“聽瀾,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聽瀾微微一笑,門外的吱吱喚她出來,“我也想吃。”
聽瀾悄悄開口:“給你備着了,在配屋裏,趁熱吃。”
“姐姐真好。”吱吱跑着走了,
屋裏的顏珞看着酒壇,又掃了一眼吃飯的顧闕,拿手戳了戳酒壇,“顧闕,我有些傷心。”
“傷心什麽呢?”顧闕含了一大口飯,努力咀嚼後直接吞下,道:“我們今日相處的時候還有許多人呢,都看着,你放心啦。你不信我的人品嗎?”
“信,更信日久生情。”顏珞酸溜溜地回一句,感情是控制不住的,就像是林黛玉,明知無結果,偏偏去動心了。
顧闕噗嗤笑了,道:“你比陳大人美,比陳大人聰明,你想想,你的才智無人能比。試問,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上,陳屏能做到嗎?”
“咦……”顏珞驚訝,尤其是後面那句‘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上’是盛贊嗎?
不,這句話是形容佞臣的。
顧闕不知,大口吃飯,眉眼輕松,精神很飽滿,眼裏更是對顏珞的喜歡。
眼裏明明白白寫着:我喜歡你。
顧闕沒說,自己對她的感情并非是日久生情,而是憐憫。
但她不能說,太傷人自尊了。
顧闕很餓,頃刻間,狼吞虎咽地将一份飯吃完了,春露遞來濕帕子,她擦了擦,問道:“顏相今日忙什麽呢?”
顏珞嘴角勾起,有些壞,“白日睡覺,晚上吃了你。”
顧闕吃飽了,精神也很好,與顏珞說起司農寺,裏面有許多新物什,古樸。
她道:“過幾日,我們辦一場曲水流觞的盛宴。”
顏珞沒興趣,眼裏只有顧闕,壓根不去想曲水流觞的盛宴是什麽模樣。
她只想做快樂的事情,簡單得很,不複雜。
然而顧闕喋喋不休,說完司農寺,說陳屏。
顏珞煩了,堵住她的唇角,拂落圓桌上的物什。
屋裏乒乓聲起,春露與聽瀾對視一眼,攔住要進去收拾的小婢女。
耳畔斷斷續續傳來聲音:“剛吃完飯,你松開我,去消消食。”
“你再提一句陳屏,我砸了司農寺。”
“那、我不提了,你松開我,背咯得疼。”
“不,我們今夜就在這裏。”
“不要,回床上,這裏開門就能見到。你說的唯美呢?”
“不要了,要什麽唯美,吃了你就夠了。”
春露唇角扯了扯,聽瀾笑了,她悄悄問:“你說,顏相以前可曾這樣?”
“沒有,我伺候主子許多年了,她可……”春露說不出去了,羞得滿面通紅。
聽瀾掩唇低笑。
半夜,屋裏安靜了,兩人進去收拾。
哦豁,姑娘的衣裳就在門口,連內室都沒進去。
兩人心照不宣地收拾妥當。
****
春日裏好眠,孫氏老了,卻睡不着,早早地來給顏珞診脈。
院子裏各處都起了,忙忙碌碌,孫氏搬了個凳子坐在廊下,問幾日的情況。
聽瀾打馬虎眼,道:“姑娘盯着,您可放心。”
“自然是放心的。”孫氏道。
春露也道:“顏相近日每日喝藥,都很好,一滴都不浪費。”
孫氏心明,知曉這是刺激對了。她喜歡顧闕,怎麽會容忍顧闕成為旁人的枕邊人。
顏珞吩咐得很好,病人認真吃藥,顧闕認真照顧,孫氏認真治病,十餘日已算大好。
孫氏停了藥,改換滋補為主的藥方,又給了顏珞新的藥丸,這才放心離開。
顏珞要出門了,顧闕不肯,顏珞道:“我們一起,可好?”
“我知我留不住你的,你自己需有分寸,我就不跟着你了。”顧闕深思所慮,顏珞去忙大事,她沒有必要跟着惹人煩。
顏珞不勉強,換好衣裳問她:“你今日不出門,對嗎?”
“你要用吱吱嗎?”顧闕知曉她的意思,“我不出門,你帶她一道。”
她今日要去忙藥棚的事情,那場風雨掀開了大棚一角,需要縫補。
兩人說定後,顏珞帶着吱吱唔唔出門,沒出門,幕僚就來了,“南京路經略使府邸大火,經略使生死不明。”
溫茯出事了?
顏珞轉道回官衙。
官衙裏擺了數道關于溫茯的文書,堂堂經略使府邸,怎麽就起火了。
路走到一半,顏珞豁然開朗,是廢帝。
廢帝要麽燒死了溫茯,要麽趁着大火帶走了溫茯。
總之,溫茯回不來了。
顏珞掀開車簾,吩咐兩只崽子:“去宮裏。”
宮裏的女帝也收到了消息,她不是新帝了,懂得收斂情緒,面上波瀾不驚。
顏珞入宮,她也很欣喜,親自出殿相迎。
君臣和睦。
顏珞道:“臣聽聞溫大人生死不明,陛下可曾派人前往?”
“叫人去了,不過南京路已無甚用處。”新帝輕笑,絲毫不在意臣下的生死,甚至高興地說起今年是新年,年號改為晉寧。
她便是晉寧女帝了。
君臣二人一道跨過門檻,顏珞身子好了許多,面上有些蒼白,聞言後面色不豫,道:“陛下可知廢帝去了何處?”
“朕叫人看着了,不過,不見了。不僅朕的人找不到,就連太後也是一樣。聽聞太後晝夜不寧呢。”晉寧帝微笑,唇角泛着陰狠。
母女相殘,于她才更為有利,斷了太後的後路,讓太後只認她一人。
聞言,顏珞微怔,事态發展得比她想象中更快了,太後在擔心自己的女兒領着兵殺回來,到時,她也會死。
不安?
惶恐?
顏珞笑了,與晉寧帝說道:“臣覺得甚好,陛下該讓太後明白,您才是聖君。她的女兒回來,會殺了您,也會殺了她。”
權勢,終究迷了眼睛。太後或許有一絲憐憫不肯殺自己的女兒,但廢帝不一定會手下留情。
晉寧帝微笑,“朕知曉怎麽做,丞相身子可大好了?”
顏珞揖禮道謝,“臣很好。”
晉寧帝忽而又問:“丞相,可要朕賜婚呢?”
權傾朝野的佞臣若是與亡夫的妹妹成親,不需她動手,天下人的口水就能淹死顏珞。
她微微一笑,顏珞不寒而栗。
很快,顏珞又笑了,因為晉寧帝比廢帝聰明,知曉以天下勢來壓迫她,可惜了,顧闕不需要名分,她也不需要公布天下人。
她委婉拒絕,眸生銳利,道:“陛下,你覺得臣是傻子嗎?”
晉寧帝唇角的笑容戛然而止,顏珞擡眸,嚣張地直視君主,“陛下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不要想着臣對您一如既往的尊敬。”
與聰明人說話,不需點名。
晉寧帝道:“朕也是好心,丞相怎地怨怪朕。”
“陛下只需坐穩帝位,不盯着顧家,臣便足矣。還有你該去找廢帝的下落,臣若是你,只會寝食難安。”顏珞陡現戾氣,語氣不善,“臣只希望陛下莫要太天真。”
坐擁漁翁之利嗎?
未必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黃雀後,還有人呢。
顏珞離開殿宇,出宮回官衙了。
魏軍後防大失,梁王必會趁勢攻擊,反而廢帝未成勢,梁王就不能過淮河。
眼下,還是要調兵去穩住戰勢。
回到官衙,顏珞眸光凜冽,看了一眼戰死的名冊,十一人死了八人,炮火攻擊下,魏軍損失慘重。然魏軍人多,梁王幾度陷入火.藥緊缺中。
梁王的火.藥來源于冷面處,冷面給,他才有。冷面斷了,他就只能等死。
因此,局勢都在顏珞手中控制,剩下三人,不死,顏珞心不寧。
顏珞讓人去告訴梁王,殺了三人,才有火.藥。
****
顧闕很輕松了,灑灑藥水,與孫氏拉拉家常,下午打了一場麻将,荷包裏的碎銀輸得一幹二淨。
阿婆精通此道,下回不能與她玩了。
又過了寧靜的一日。
她突然想起霍成儒,讓人回侯府去問問。
黃昏時分,侯府回話,霍家小郎君七八日前就已離開了。侯爺喜歡這個習武的女婿,在侯府之際,兩人親密無間,如同父子。
顧家都是女兒,顧言身子不濟,侯爺滿腦子的兵法都找不到人說,好不容易來了一人,自當傾囊相授。
人走了,顧闕也不管了,回去做菜,等着顏珞回來吃晚飯。
廚房熬了雞湯,給孫氏送去半只,剩下的半只用小火熬着。
顧闕喝了碗雞湯,唔唔先回來了,傳話說顏相片刻就回。
顧闕讓人給她盛了碗雞湯,先給甜頭,再問:“顏相今日去了何處?”
雞湯很鮮美,光是聞着就很香,唔唔喝了一口就覺得香氣襲人,順口就說道:“進宮,回官衙,還有,去了一地。我不知道,我回來了。”
喝完一整碗,渾身都熱了,顧闕道:“想吃的話,明日讓人給你殺一只,你要聽話哦。”
唔唔狠狠點頭。
唔唔與吱吱不同,唔唔只管跑腿,重要、機密的內容都碰不到邊。唔唔只知曉顏珞行蹤,其他都不知曉。
顧闕問一問,無傷大雅,所以,唔唔答應得爽快。顧闕本質也不是想探聽機密,就想知曉顏珞有沒有四處奔波,傷了身子。
沒過多久,顏珞回來了,更衣洗漱,顧闕先盛了一碗雞湯給她,“很補的。”
她買了鮮牛奶,補充蛋白質,早一杯晚一杯,慢慢調養。
身子調養急不得,要慢慢來,靜心靜氣。
顏珞不愛喝雞湯,被迫壓着喝了一口,香氣撲鼻,沒有那麽膩人。
“顧神仙,你算一算,溫茯是死了,還是被人帶走了。”
顧闕一怔,“你怎麽想起來問我?”
我露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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