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041 她對微臣來說,是重要的人……
那道笑聲讓白雨漸覺得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疑慮。
這位貴妃魏氏,乃是魏家之人,聽聞是魏桓自幼一起長大的族妹,與他并沒有絲毫交集, 根本不可能相識。
不過, 他看見少女的一雙手交疊在膝蓋處, 姿勢有些怪異,似乎是受了點傷, 白雨漸心底有些異樣,不由得微微蹙眉。
姚玉書忽然出聲:“愛卿拖着病體, 還站着坐什麽?快快入座。”
皇帝眼眸溫和, 像是一個關心臣子的明君,看着白雨漸,“愛卿近來感覺如何?”
“多謝皇上挂心, 微臣已無大礙, 想必再靜養幾日便可痊愈。”
白雨漸說着,又是輕輕咳嗽起來, 肩背微微顫動。
姚玉書一臉的若有所思:
“朕聽聞,愛卿這病症,不過是尋常風寒, 想來也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 也就好了,遲遲不愈,莫不是……害了相思病。”
他端着一盞茶,輕輕吹開浮沫,這才引出自己想說的話。
“這幾日,安寧可是天天纏着朕, 問愛卿的近況。”
“微臣多謝公主挂懷。”白雨漸颔首,不鹹不淡地說。
姚玉書見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意外地挑了挑眉,他還以為白雨漸會對安寧有些不同。
細說起來,這個白雨漸,他還得稱之一聲表哥。
只是在他很小還不是太子的時候,雁南明氏便全族被屠,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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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後人存活在世一事,怕是沒有幾人知曉了。
姚玉書細細看着這位表哥,他見過那位千古明相,明徽的畫像。
白雨漸與那人眉眼之間,倒是甚為相像,如出一轍的冷傲孤絕。
姚玉書轉了轉茶杯,笑得斯文,道:“愛卿且好生調理。身子養好了,今後才能好好輔佐于朕。只要愛卿忠于朕、忠于太行,将來不論是何賞賜,朕都不吝。”
“不論是珍寶,還是美人。”
這句話,他說得意味深長。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微臣分內之事。不敢奢求聖上厚賞。”
白雨漸并沒有什麽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斂着眉目,嗓音清冷。
姚玉書卻覺得他對自己的态度,好似有些微妙的變化,仿佛壓抑着什麽,總之不似之前那般包容,隐隐有些尖銳。
他上位慣了,當下心裏便有些不順。
他打量起了四周,“不過,愛卿這府上,倒也太簡陋了些,瞧這茶水,還是陳茶。”
姚玉書有些喝不慣這茶葉,随手擱在了一邊。
白雨漸道:“是微臣招待不周。”
“罷了。”
姚玉書看着他,笑了,“朕倒是無妨,只是朕這愛妃啊,她性子挑剔,只怕是喝不慣的。”
他寵溺地低頭,看着身邊的少女。
少女似乎有些不高興,伸手捶了他一下,被姚玉書抓住纖細的手指,緊緊包在掌心。
只聽皇帝哄道:“好了,好了,是朕的錯,莫鬧了,有外人在呢。”
他話雖這樣說着,卻沒有将少女的手放開,反倒拉得更近了一些,真似個無道昏君。
白雨漸皺了皺眉,卻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他想到一件正事,抿了抿唇,眉頭深鎖:
“皇上。”
“微臣聽聞,皇上判了鎮南王于後日午時,淩遲處死?”
鎮南王,姚玉書的皇叔,先帝的親弟弟。
去月,因對皇帝出言不遜而入獄。
姚玉書的臉色淡了下來。
“愛卿對此有何異議?”
蓁蓁聽到也有些驚訝,看向了姚玉書,他竟要處死自己的親叔叔?緣何她沒有聽聞。
“他詛咒天子,忤逆不道,”姚玉書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擡眼,笑道:
“愛卿就不要操心此事了,好好養病才是正理。”
“皇上。”
白雨漸卻是上前幾步,他強撐着病體,緩緩跪倒在了地上,烏發絲絲垂落,掩住蒼白的病容,好似一株虛弱的白梅樹,他不疾不徐地勸道。
“民心為重。鎮南王罪不至死。”
姚玉書道:“若朕執意要他死呢?”
白雨漸抿了抿唇。
他說:“皇上,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此乃聖人聖言。
只有自己做到對待親族親厚,民衆才會效仿仁義之舉。
不抛棄故友,百姓們才不會冷漠無情。
對于皇帝因為一句話,就将自己親叔叔處死的決定,白雨漸極不贊成:
“當年玉傾太子,懷就悲天憫人之慈悲心腸……”
皇帝猝然打斷了他。
“白卿。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姚玉書眸光微暗,顯然“姚玉傾”三個字,挑動了他的某根神經。
姚玉傾?
蓁蓁亦是微微側目,纖細的手指撫摸着杯盞,她聽過此人名姓,乃是姚玉書的皇兄,先太子。
她這位同母異父的哥哥,姚玉書原本,并非第一順位繼承人。
他頭上還有一位嫡兄,驚才豔絕的玉傾太子,亦是當初雁南明氏,鼎力支持的儲君。
後來華清長公主病逝,俪韋掌權,滅明氏滿門,廢玉傾太子。
彼時先帝纏綿病榻,無能為力,于玉傾被廢第二日、猝然薨逝。
俪韋扶持姚玉書登基,立虞氏為太後。
玉傾太子被囚于東宮、自缢而死。
他曾與雁南明氏的嫡長子,并稱燕京雙璧。
姚玉傾,是白雨漸的同窗好友。
白雨漸提及他,乃是情有可原。
可不知怎麽觸到了皇帝的逆鱗。
姚玉書臉色陰沉,冷冷留下一句:
“愛卿還是先養好自個兒的身體吧,朝堂之事,就不勞愛卿費心了!”
随即拂袖而去。
皇帝滿面怒容地離開了,貴妃卻依舊坐在那裏。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他的身板挺得那麽直,好像一柄永遠不會被折斷的利劍。
她想着白雨漸方才說的那句話,有點不可思議,沒想到,會從他這麽冷漠無情的人口中聽到那種話,她覺得有一些好笑。
“大人真是好膽量。”
貴妃放下茶盞,幽幽地說,她用了改換聲音的藥物,如今與她的本音大不相同。
“竟不知是仗着皇上的恩寵放肆。還是那等剛正不阿,直言勸誡之輩?”
白雨漸起身,烏發順着肩膀滑落。
他淡淡道:“為臣者,當冒死以谏。”
蓁蓁打量着他。
這個人,恐怕永遠學不會明哲保身正這個道理。
他遲早有一天,會死于過剛易折四字。
蓁蓁心底徒生一絲不平,他憐憫素不相識之人的性命,為何從未憐憫過她?
“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她款款重複了一遍他方才的話,聲線柔啞,卻不知為何讓人覺得,她的本音必定極為動聽,白雨漸不禁有些怔然。
“可大人這麽說,又真正做到了嗎?”
白雨漸眉峰微蹙,“娘娘此言何意?”
貴妃卻是不語,隔着那層白紗,她似乎在端詳他,目光十分平靜。
她忽然站起身來,撫了撫華美的裙擺,擡步要走,卻被一道清冷的嗓音叫住。
“娘娘且慢。”
白雨漸上前一步,修長的身影距她一步之遙。
“娘娘,恕微臣唐突。只是,微臣有一不情之請。”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就不必說。”
她轉過身來,笑吟吟地說。
但白雨漸卻覺得,這位貴妃的心情大抵不是很好。
想到有關這位貴妃的傳言,白雨漸垂下眼,斂起眸中情緒,仍舊一板一眼地說:
“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娘娘見諒。微臣實是迫不得已,才貿然請求。”
蓁蓁卻是來了些興致。
她好奇地看着他,“哦?白大人要說的事,究竟是什麽呢?”
幽幽香氣侵襲,是她走了過來,白紗被風微微吹開一線,可以看見精巧的下颌。
白雨漸卻是不動如山,彎身一揖。
“微臣有一妹妹,姓白,名蓁蓁。兩年前失散,後來才知她進了宮廷。如今身在冷宮……”
他語聲謙卑,态度卻是不卑不亢。
失散,好一個輕描淡寫的失散。
蓁蓁冷笑。
男子聲音依舊繼續,“若是,她做了什麽對不起娘娘的事,微臣願代她賠罪。”
“就憑你?”
她一字一句地說,“你,賠得起麽?”
白雨漸倏地擡眸。
少女隔着幂籬,對上他清冽的眸光,好像是回憶了一會兒,方才柔聲道:
“原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是大人的妹妹。”
她又走近了一步,不疾不徐地說,“她趁本宮身子抱恙,私爬聖上龍床,勾引聖上。本宮沒有将她處死,已是仁至義盡。可她竟給本宮膳食裏下毒,意圖毒害本宮。”
白雨漸一頓。
卻是不帶半點遲疑地開口,“娘娘……舍妹并不是那樣的人,微臣知她,她不會做那樣的事,至少,她絕不會害娘娘性命。”
他聲線清冷,充滿篤定。
蓁蓁一怔。她垂眼,不明白自己的指尖,為何在輕輕顫抖。
“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了她?”
“不敢。”
“可,證據确鑿。她已經被聖上趕進冷宮。聖上金口玉言,豈能反悔?”她緩緩轉身,又坐了下來,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娘娘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過舍妹?”
半晌,他開口,聲音微啞。
“白大人跪下,求本宮如何?”蓁蓁指尖輕撫着杯盞,“在大人眼中,本宮不就是那禍國殃民的妖婦麽,大人能舍下這臉面,跪在地上求本宮麽,就為了你的好妹妹?”
她語氣倏地一沉,“你那妹妹,恬不知恥。”
白雨漸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長長眼睫翕動,只道:“是微臣教導無方。”
蓁蓁看到,有汗水從他額間肌膚緩緩滲出,凝結成汗水,顆顆滾落,愈發顯得膚色冷白,這般神色,一時竟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強忍的是什麽情緒。
她也懶得去猜測,難道他還會在意嗎?
恐怕也只是在意那個“妹妹”,連累了他的名聲吧。
蓁蓁毫不在乎地說道:
“本宮可是一個睚眦必報的小人。本宮不比大人,是那坦坦蕩蕩的君子,本宮啊。人若犯我一尺,我必還他一丈,你那妹妹,本宮是厭極恨極,恨不能她永世不能翻身才好。”
話音一落,空氣倏地一靜。
“娘娘未免過于咄咄逼人。”
他聲音微揚,看向她的眼眸漆黑翻湧,好似醞釀着一場風暴。
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他這麽怒色外露。
男子一雙桃花眼裏波光粼粼,生動得緊。
蓁蓁下意識盯着他看,他卻死抿着薄唇,不再說話了。
“你說什麽?”她有點好笑地看着他,很輕地問。
在她的注視下,白雨漸垂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攥緊,有細微的骨節咯吱作響聲傳來。
半晌,他緩慢地說,“是微臣失言。”
他下颚緊繃,整個人顯得冷厲非常。
“想不到,大人還是一個好兄長……”蓁蓁諷刺地說着,“竟讓人懷疑,到底是妹妹,還是大人的心上人了。”
白雨漸幾乎是立刻開口:“無關緊要。”
他的聲線有些發冷,交錯的睫毛輕輕顫抖,好半晌,才說出第二句話。
“她對微臣來說,是重要的人。”
啊。
不肯承認呢。
只是,聽到重要二字,她還是恍惚了一下。
倘若站在這裏的,是當初那個喜歡他、喜歡到不顧一切的白蓁蓁。
大抵會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只是現在的她,聽見這兩個字,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像是一汪平靜的死水。
“貴妃娘娘。”
忽然,一個婢女走了進來,沖她福了福身:
“皇上候在府外,正等娘娘呢。”
蓁蓁看了白雨漸一眼,笑了,俯身在婢女耳邊悄聲道。
“你且去回聖上,就回……嗯,臣妾想多玩一會兒,不會耽擱皇帝哥哥的計劃的。”
婢女并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答了一個“是”字,便退下了。
蓁蓁這才看向白雨漸,清清嗓子:“要讓本宮放過你那妹妹,也不是不行。本宮聽聞,南星洲多美食。你且做一道南星洲的美食出來。本宮若是嘗過了,覺得滿意,就放她一馬,如何?”
說完,她觀察着白雨漸的神色。
他額頭隐約有青筋,脖頸間滾落了晶瑩,濕膩着冷白的肌膚,汗濕的烏發黏在頰側。
他在病中,想必正強忍着身上巨大的病痛,神情卻一直很是疏離淡漠,就好像一尊毫無知覺的玉人。
蓁蓁見他遲遲不語,随口道,“啊,君子遠庖廚,本宮忘記了,看來,是沒有辦法——”
“我做。”
他輕輕地說。
“還請娘娘稍等。”
白雨漸一旦答應便會立刻行動。
他快步走了出去,步履沉穩,他的手上還纏着重重紗布,一邊走一邊取下,露出受傷的手背。
蓁蓁坐在那裏等待了一會兒,緩緩踱步走到窗邊。
她看見窗外種着一叢長春花,那麽燦爛地舒展着,日光下的花瓣鮮嫩非常。
腦海中,一瞬閃過很多場景。
少女的呼吸有一瞬變得很輕,她将手放在心口,平息着那股突如其來的刺痛。
半個時辰的功夫,白雨漸回來了。
他端着一個瓷碗,蓁蓁看見他手上的紗布滲出微微的紅色,他将瓷碗放在了桌上,随即便垂下了手,往身後藏了藏,想必是不願讓人看到的。
他站在那裏不動,蓁蓁也不動,她看了一眼那碗元宵,又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白雨漸領回了她的意思,他抿了抿唇,身形一動。
他雙手捧着那碗元宵,遞到她的面前。
他手指修長漂亮,尤其是纏着紗布的時候,有一種破碎的美感,讓人想起當初他用白绫束縛雙目,長身玉立。那股清冷禁欲的氣質,讓人極想打破、亵渎。
蓁蓁勾了勾唇,從他手裏接過瓷碗,嗅着那股淡淡的香氣,輕輕地說:
“忘記了,大人尚且在病中。”
“誰知道你做的東西,有沒有沾染上病氣呢?若是過給本宮,那可就不好了。”
她手一松。
“啪”。一聲巨響。
此情此景,讓白雨漸感到了一股詭異的熟悉感,他低頭,看着地上的狼藉。
碗掉在地上摔得碎了,圓滾滾的元宵摔得變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故意的。
“這可如何是好呢……”她輕輕地呢喃,好像很是為難。
白雨漸僵在那裏。
湯水幾乎全部都飛濺到了他的衣袍上,打濕了上面的雲紋。
這碗元宵,他做的時候沒有讓人經手,腦袋幾度暈沉,一會兒擔心火候不夠,一會兒又擔心做出來賣相不好,從來沒有這麽精心準備過。
這般羞辱,蓁蓁以為他會動怒。
卻看着男子蹲下身去,雪白的寝衣拂在地面。
他的指尖蒼白修長,正微微顫抖着,一塊一塊地撿起那些碎片。
他的眼眸平靜,就好像是沒有脾氣似的。
她的腳忽然往前,踩住了那塊最大的碎片。
她問,“大人,你都不會動怒嗎?”
半晌,他說。
“微臣不敢。”
靜靜的四個字,他垂着眼,長長的睫毛掩住了裏面的所有情緒。
他的目光,落在她繡着珍珠的繡花鞋上,然後往上,看到她的腳踝,她腳踝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纖細雪白。
大抵是渾身都遮得嚴嚴實實,唯有這一塊裸露在他的視線之中,蓁蓁感到有些不自在,拉了拉裙擺将腳踝遮住。
遮住以後,她再度開口嘲諷。
“真是重情重義啊。”
“為了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妹,可以做到這種地步,本宮都要為你們的兄妹之情感動了。”
她嘆息着說。
白雨漸沒有理會她的陰陽怪氣,他将碎片全部撿起,用帕子包了起來,放在一邊,然後又用一塊幹淨的巾帕擦起了手,動作優雅,不慌不亂。
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聽聞白大人在入仕之前,是有名的神醫,”
“本宮這裏,倒是真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可否應我?”她緩緩說道,“想來大人的手藝,本宮是沒有那個福分品嘗了,不過呢,大人若是能夠提供本宮想要的那個東西,本宮便幫你在聖上跟前美言,把你妹妹從冷宮裏面放出來,如何?”
“不知娘娘想要什麽?”
白雨漸擦着手,淡聲問道。
“醉纏歡。”
他的動作停住。
男子烏發披垂,背影挺拔,修肩長頸,看上去好像是一座靜止的精美玉雕。
“恕難從命。”
半晌,他的聲音傳來,清寒若玉石相擊。
醉纏歡。
有名的秘藥、失傳已久,卻是用作宮闱助興,有致幻迷.情之能。
如此之物流入宮中,便是穢亂宮禁。
一旦敗露,輕則流放,重則滿門抄斬!
“大人不必擔心。”蓁蓁微笑,“此物,本宮自然是不會随便用的。只要一點點就好。想必大人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吧?”
“本宮啊,不過是覺得宮中煩悶無趣,想要找點樂子,與聖上解解悶罷了。”
如此之事,她說的半點都不忸怩,倒叫人覺得,那妖妃二字的評價,确然不是空穴來風了。
她聲音低啞,好像是蠱惑一般緩緩地說,“若是,大人能夠幫我制出這種藥,本宮便救出你妹妹,如何?”
白雨漸薄唇抿得死緊,臉色冷得可怕。
蓁蓁勾唇。
來吧,到這泥潭中來吧。
世人皆濁,你憑什麽獨自清白?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
卻得到一句:“娘娘,此事過于荒謬。”
少女的語氣冷了下來,“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你妹妹的命,就捏在本宮的手裏。”
白雨漸繼續擦拭起了雙手,遲遲沒有回應,蓁蓁冷嗤,她就知道,這人怎麽可能答應呢,她的命,哪裏有他的聲名重要,想到這,蓁蓁也不欲再待下去。
她走向門口,卻在跨出門外的一剎那。
聽見一聲清冷的。
“好。”
他說,“微臣答應娘娘。”
蓁蓁不可思議地扭頭看了過去,春日的光影灑在男子雪白的面龐上,照得他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烏發絲縷垂落。
額間汗出如漿,濕潤了眉骨,一雙桃花眼裏墨色翻湧,顯然是處于極端的掙紮之中,随着話音落下,他喉結一滾,眼睛一閉,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
卻始終強撐着,沒有在她面前倒下去。
而她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那就恭候大人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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