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053 我願永不回頭
他分明一僵, “你說什麽。”
他回眸看向她,一雙桃花眸深邃潤澤,似乎燃着幽深的光。
他薄唇微啓,輕輕地重複了一遍。
“你說什麽, 再說一遍。”
“我說, 你雁南明氏全族被滅, 乃是必然。”
明知是他的逆鱗,她還是要碰, 且沒有半點懼怕之色,“明徽身為丞相, 卻不知收斂, 屢屢頂撞先帝,自诩剛正不阿,殊不知走到了窮途末路, 自身難保, 連累全族性命!當年之事,他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白蓁蓁!”
他眸光冰冷嚴厲, 如同刮骨刀,一寸一寸淩遲過她。他眼前陣陣發黑,強咽下喉頭那抹腥甜, 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發抖, “誰準你提他們?你有什麽資格提他們?!”
蓁蓁才不害怕他這個模樣,從小到大,比這還兇的樣子她都見識過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華清長公主手中握着連枝比翼, 它們背後代表的東西,你比我清楚。”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就連姚玉書,也想方設法從你手中拿到連枝,當年的先帝,難道沒有同樣的想法嗎?”
她一步步走了過來,裙擺飄然,腰肢盈盈一握。
少女紅唇嬌美,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白雨漸,你恨錯人了,要你明氏滿門性命的,從來就不是俪韋,而是這無上皇權!”
“你殺了俪韋又如何?你滅了俪韋滿門,以牙還牙又如何?”
“下一個,下下一個,還有無數的俪韋!說到底,他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罷了。”
她輕蔑地看着他,“所以,你這一路走來,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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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蓁蓁,”他低吼,“你懂什麽?!”
他大步走上前來,死死握住她的手腕,眸底恨意昭著,“你總說我不顧你,你又何曾考慮過我的處境?若換作是你,一夜之間失去血親,看着他們在你面前垂死掙紮……”他似乎是吞咽了一下,艱難地說,“你能不恨?你能不時時刻刻想着殺了你的仇人嗎?”
白雨漸很少有這般情緒失控的時候。仿佛這樣才像一個真實的人,而不是隔着冷冰冰的外殼,始終無法觸及內裏。
“兄長。”
她驀地低喚。
她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龐。
一瞬間,他滿腔的憤怒就那麽凝滞在那裏,找不到一個發洩口,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她的指尖,微末的溫暖。
“倘若,”
“倘若,你肯對兩年前的我說出這些,讓我參與你的過往,我定會堅定地陪着你。”
“無論如何,都不會離你而去。就算是俪韋所出又如何?那個蓁蓁,是你親手教養長大,視你為唯一的親人,她會為了你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為了你留在白家,受盡刁難也不同你抱怨,因為她不想讓你為難。”
“她為了你起早貪黑,日日積攢,只為買到那片水晶金圈,讓你夜裏看字清晰些,不要那麽辛苦。”
“她為了你苦學醫術,盡管她并沒有什麽天賦,那麽做,只是想要站在你身邊。”
“就算你最後選擇了別人,她也願意祝福你,默默地離開,一個人走自己的路。”
“她甚至為了你,去摘那滿是劇毒的長凝,只因為,她舍不得你死。”
他身體僵硬,每次呼吸,都是清甜的杏花香氣,從她掌心透出的溫暖,是那樣地讓人貪戀。
那一瞬間,他在心裏鑄造起的高臺盡數崩塌,灰飛煙滅。
卻聽見她輕飄飄的、含着嘆息的嗓音。
“那個蓁蓁已經死了。”
“是你親手殺了她。”
話音落地,白雨漸心口劇痛,臉色白得可怕。
而她繼續漫不經心地說道,“兄長怎麽知道,我現在擁有的,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不想回到南星洲去了,那裏,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了。在這裏,我有疼愛我的夫君,有與我同進退的朋友,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為什麽要回頭?”
她一字一句,看着他說道:
“我願永不回頭。”
他的手指收緊,聲音低啞至極。
“白蓁蓁。”
她又笑了起來,那笑容無比明媚,“而且,兄長你才應該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究竟想要什麽?你行醫多年,救了那麽多的人,難道是為了将來殺更多人嗎?”
“如果,複仇是你的心願,又為何,要以仁字束縛己身呢?如此矛盾,又如此痛苦。活得這樣累,真的值得嗎?”
“這一生,就為了自己活着,不好嗎?”
過了好久,白雨漸才開口說話。
只是,他的聲音低啞得可怕,“你說這些,不會起任何作用,我白雨漸此生,只有一個心願,便是殺了俪韋。”
他神情冷漠如冰,“我能扳倒他一次,就一定能扳倒第二次。”
“軟硬不吃。”蓁蓁輕哼一聲,微微別開臉,有點埋怨地說道,“真讨厭你這寧死不屈的樣子。”
“不過,連枝的秘密,你當時可是一字不漏地告訴我了,”她笑吟吟的,看向他的眼睛,“我勸白大人還是退一步吧,否則,休怪本宮不留情面。”
“呵。”白雨漸冷冷嗤笑了一聲,自從跟她重逢以來,他有了很多從前都沒有的情緒,似乎怕她從他眼中看到更多的情緒,白雨漸淡漠地別開了視線,強忍着胸口那股不适,甩袖離去。
“娘娘最好也祈禱,俪韋能夠一直活着,長命百歲。否則,妖妃禍國,當誅無赦!”
男子大步離去,看來果真氣得不輕。
玄香看到少女的神情,有些驚訝,“娘娘,白大人都放了那般狠話,說要取您性命……您為何還笑得出來?”
“因為有趣啊。”蓁蓁眼神純淨,“這死氣沉沉的宮廷,總算是有點新鮮的事情了。”
她走向轎辇正要坐下,忽然想起一個很久沒見的故人,也該去見一見了。
誰都想不到,在碧梧宮底下,建造着一個地宮。
少女提着一盞宮燈,緩慢地往前走着。
她的容顏隐在鬥篷之下,肌膚如玉,紅唇鮮嫩。她走進裏間,将鬥篷取了下來,少女的容貌絕世,宛若明珠一般照亮了四周。
在她面前,一個少年被鎖鏈鎖着,洞穿了琵琶骨,血跡斑斑。
蓁蓁勾唇。不知道,池仙姬看到她最心愛的弟弟變成這般模樣,會不會心疼地哭出來?
池飛白,是姚玉書送給她的玩.具。
當初姚玉書派人去查池仙姬的時候,順道抓了這個與她有仇的池飛白,送到她的手裏,任她處置。
這也是蓁蓁一直選擇站在皇帝一邊的重要原因。
“飛白。”蓁蓁開口喚。
聽到少女的聲音,少年開始激烈地掙紮。
可他被鎖鏈鎖着,嘴也被紗布堵着,只能發出嗚咽不清的聲音。蓁蓁示意,印朝暮便上前,把他堵嘴的紗布取下。
少年當即在那破口大罵,不過是一些耳朵聽得起繭的話,什麽遲早有一天,太行會因為你們這對狗男女而亡。
蓁蓁皺眉,手指拈起果盤裏一顆櫻桃,放進口中,輕輕道,“莫非是池家家學淵源?怎麽滿口污言穢語。”
印朝暮挑眉,對準少年的肚子來了一拳,池飛白當即兩眼翻白,吐出一口血。
蓁蓁起身。她走到池飛白的面前,勾住他脖頸上的鎖鏈,一把扯了下來,她眼眸純淨,裏面卻有一些冰冷的笑意,“我自認從未得罪過你們。為什麽要那樣待我呢。”
“你擋了姑娘的路。”他仇恨地看着她。
蓁蓁不怒反笑,“一口一個姑娘,好忠心的狗。可是,飛白啊,你姐姐若當真記挂着你,就不該一直當縮頭烏龜,整整兩年,都沒有音訊。她當初假死脫身,怎麽就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天呢?”
飛白瞪着她,才不信她這副挑撥離間的說辭,他厲聲詛咒道,“妖女!太行遲早要因你而亡!”
“你要麽殺了我,不然待我逃出去,定會将你碎屍萬段!”
蓁蓁輕輕哼了一聲,“許久沒來見你,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
她驀地逼近他的雙眼,“池家滿門,是很可憐,可是有誰求着他們去做那件事呢?為雁南明氏翻案,導致滿門被滅,只能說是你們池家人愚蠢。而後又将希望寄托在旁人的身上,更是愚蠢至極。”
有些東西回過頭去看,就能發覺,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可惜,你姐姐動了情。”
“對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動了情……”白蓁蓁淡淡笑着,回憶道,“你姐姐是個不惜用命作為籌碼的瘋子。只為了讓白雨漸斬斷一切牽挂,逼他走上複仇這條路。聽起來很偉大,但其實,也只是為了她的私心,對不對。”
“她嫉妒我,認定白雨漸對我有情,”蓁蓁說着都覺得好笑,“她要看着白雨漸親手除去我,才能平息她的妒恨。”
“池飛白,本宮說得對麽?”
蓁蓁懶懶擡眼,對上少年赤紅的雙目。
“而你,就是池仙姬的一條好狗,”她的手猛地一緊。
池飛白喘不過氣來,他額頭上都是汗,吭哧喘着氣,仇恨地瞪着她。
“你的好姐姐,馬上就要進宮了。”
“你不想想怎麽求本宮麽?”
“興許本宮心情好,會饒她一條性命。不然就讓她嘗嘗本宮當初受到的苦楚,如何?”
“不要,求你了。”
池飛白終于垂下頭顱,低聲說。
“求求你,不要傷害姑娘……”
少女靠得很近,身上的香氣飄了過來,他明明很痛苦很難受,臉和脖頸卻大片大片泛起了紅暈。
蓁蓁與他對視,分明看到了少年眼裏強壓的情感。
她感到一陣惡心。
“池飛白,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一個荒唐的念頭浮現在心頭,少年緊閉雙眼,喉結滾動着,這強壓羞恥的反應,證實了她說的話。
竟然對一個将他囚禁了兩年之久的人,起了心思?蓁蓁感到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她松開鎖鏈,不可思議地盯着少年……印朝暮卻走上前來,低聲說,“我們該走了。”
走出碧梧宮,蓁蓁擡起頭,看向這四方城的天空,懶散地說道:
“本宮覺得,真沒意思。”
印朝暮挑眉,很是不解,“為什麽?”
少女揚起臉,皺眉的樣子也很美,“為什麽這些人到最後,都顯得有情有義?難道,當真是本宮做了惡人嗎?”
印朝暮頓了頓,他看着少女的側臉,輕聲道,“不論你做了什麽。在我眼裏,你都沒有錯。”
“你不需要為了他人的眼光而活。如果不能為了自己而活,那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做點能讓你開心的事情吧,蓁蓁,你最近好像很不開心。我希望你開心一點。”
開心……蓁蓁掃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剛才,池飛白看着她的眼神。
她驀地有了靈感。
她看向身後那漆黑的、放滿了夜明珠卻終年幽暗,機關無數的地宮。
人一旦被關進去,這一生,都不可能逃得出來,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既然她是太行的貴妃,她身後有俪韋,有魏家。她為什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去攻什麽心啊?她為什麽不能讓自己開心一點?
如此簡單的道理,一旦想通,整個人就會豁然開朗起來。
蓁蓁莞爾,“你說,若是這裏面的人,換一個人,會不會很有趣?”
印朝暮有點驚訝地望了過來,眼瞳裏淡金流轉。
“誰?”
……
姚玉書那次受到刺殺,還有些沒恢複好,時時胸口作痛。他許久不曾踏足碧梧宮,這一次來,卻是半個月後。
“好你個魏元貞,”
姚玉書重重将茶杯放下,看向跪在腳邊的少女,冷聲道,“竟是連朕都利用了。”
在他遇刺昏迷的時候,救了俪韋的性命,讓他的苦心布局毀于一旦。她到底什麽意思,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憤怒。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姚玉書握緊茶盞,語氣森寒。
“臣妾早就知道,皇上對臣妾起過殺心。”
姚玉書一驚,她笑了,“臣妾與皇上原本就是萍水相逢,是俪韋送進宮中,皇上怎麽可能對臣妾,有真正的兄妹之情?”
趁他臉色還未變化之前,她又膝行着靠近,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但是,皇上屢屢偏袒臣妾,庇佑臣妾。在臣妾心中,已然将皇上視作親哥哥對待……”
“所以,臣妾不怨恨皇上。”
姚玉書被她慷慨陳詞給弄得噎了一下,他別開眼,尴尬地咳了一聲。
不知為何,見到她跪在地上,他竟是順手就扶了一把。扶起來才感到不對勁。
反倒是她特別不見外,乖乖地倚進了他的懷裏,“臣妾就知道,皇帝哥哥舍不得為難臣妾。”
姚玉書一僵。他食指抵住她光潔的額頭,無情地将她從懷裏推開,順便拍了下衣袍,“……朕可沒有說,要赦免你的罪過。”
蓁蓁卻在腹诽。與白雨漸聯手的事情,本就是他背叛盟約在先。他是皇帝,她自然不敢指責他。不過,又想要連枝,又想除去她的根基,這些做皇帝的,真是一個比一個貪心。
“皇上,刺客抓到了嗎?”
“愛妃以為呢。”
蓁蓁微微一笑,“不若是姜家安排的刺殺,如何?”
姚玉書拊掌,“朕就知道,愛妃與朕想到一塊去了。”
他們對視,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熟悉的默契。
蓁蓁見他臉色有些蒼白,“皇帝哥哥,你的傷勢還嚴不嚴重?臣妾好心疼,臣妾為您上藥吧?”她說着走上前,小手放在他的衣領上。
姚玉書輕咳一聲,“不必了。”
“真的不要嗎?”
“不勞煩愛妃了,”姚玉書皺眉,想着用什麽理由拒絕她。
“皇帝哥哥是厭煩臣妾了,還是對臣妾有了成見?”她低聲,有點委屈,“義父老了,力不從心,又如何能掣肘于聖上。”
“臣妾倒是覺得,皇上要提防的,當是白雨漸,他可是一點都不擁戴您,”蓁蓁積極地給皇帝上眼藥,“他還說啊,您論德行武功,比不上玉傾太子的一根腳趾頭呢!”
姚玉書本就對白雨漸頗有微詞。
她這麽一說,簡直是火上澆油。
姚玉書大怒,一拍桌案,“他當真這麽說?”
“是啊是啊!”蓁蓁的枕邊風吹得勤快,“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又是一個俪韋,皇帝哥哥,您可不能對他心軟!”
她想了想,找補道,“其實義父還朝,不是很好麽,他們有血海深仇,相信皇帝哥哥只要稍微加以制衡,就不會有任何一方獨大,威脅到您。”
姚玉書喝了口茶,言歸正傳,“白卿手中掌控着姑母留下來的連枝,既然不能為朕所用,不如殺之。”
他眸子一斂,分明出現了殺意,這就是帝王。若是姚玉書真的大權在握,恐怕會是個鐵血無情之人。
蓁蓁心口一寒。
面上卻不顯,她莞爾道,“皇上,臣妾有一個,比殺了他更保險的法子,也不會引起朝局震蕩,皇上不聽聽麽?”
“哦?愛妃說說看,”他指尖挑起她一根發絲,意味深長。
……
禦史臺上奏,請皇帝舉辦選秀,以充後宮。皇帝卻駁回了,表示他對貴妃情根深種,不願再納美人。朝臣輪番上表,都被俪韋擋了下去,選秀之事一再拖延。
靈鶴園。
此次宴會,是為廣寧侯姜遠道接風洗塵,魏貴妃坐在一道珠簾之後,隐約可見少女雪膚花容,绛唇一點。
皇帝卻是遲遲未至。
衆人起身跪拜,“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四位家主皆至。魏家魏桓,池家池複,明家白雨漸,姜家姜遠道。
廣寧侯姜遠道笑道,“早就聽聞貴妃娘娘傾城無雙,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他命人搬來一株珊瑚玉樹,“這是微臣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娘娘笑納。”
珊瑚樹足有一人來高,懸挂珠寶無數。早就聽聞姜遠道所在封地富饒,沒有想到會有如此之富。
“姜大人有心了。”
隔着珠簾,蓁蓁打量着他,這位就是池仙姬幕後的主子,看上去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天子的表哥們,樣貌自然都是不差的。
姚玉書這些表哥們,以白雨漸容色最甚,姜遠道容貌略遜,卻也是俊朗英挺的,只看上去氣色不大好,大概是個病秧子,蓁蓁一邊想着,一邊飲了一口茶。
“姜大人入座吧,”貴妃的聲音極為柔美,“你送的禮物,本宮很是喜歡。”
姜遠道略感詫異,他聽過魏貴妃傳言,原以為會是一個刁鑽的妖女,似乎不對?不過他向來擅長掩飾,拱手道:
“多謝娘娘。”
便輕聲咳嗽着下去了。
蓁蓁轉頭,輕聲讓玄香去請聖上。
又看向座下,準确點名,“池大人。”
池複臉色僵硬,起身作揖,“娘娘有何吩咐。”
“本宮聽聞池大人的愛妾,擅長制茶?”
她嗓音嬌柔,“本宮是好茶之人,也想嘗嘗那極品香茗的滋味。不過,本宮聽說,池大人的愛妾,不過十四的年紀,原本是許給了李家長史……可有此事?”
池複臉色鐵青,她如何得知此事?池複強作鎮定,冷冷道,“老臣的家事,恐怕還輪不到娘娘來管。”
“哦?”蓁蓁搖着扇子,“原是本宮多管閑事了,不過池大人與愛妾情深義重,想必也是學到了一些茶水門道。池大人,可否勞煩你上前,為本宮斟一盞茶啊?”
池複強壓怒氣,拂袖道,“娘娘自有侍婢。何以使喚老臣?如此折辱朝臣,貴妃娘娘,您是否有些過分了?”
“池大人不要激動嘛,本宮只是覺得,大人對本宮有些誤會,想要與大人修好罷了。”
池複冷笑一聲,目光穿過珠簾,直直地看向她,“你這孽種!”
魏桓當即拍案,“池複!莫要胡言亂語!舍妹乃是魏氏嫡出,你這般亂說話,當心皇上砍了你的腦袋!”
池複臉部肌肉抽搐一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抖落出來,“什麽魏貴妃,一個孽種禍胎罷了!分明就是俪韋那奸人不知與誰私.通的孽種,還想隐瞞到什麽時候?諸位,池某今日就在此告訴諸位,此女身份有異,實犯欺君之罪!”
衆人大驚失色。
俪韋?俪韋不是太監嗎?
如何會有生養能力?!
若池複所說是真,俪韋是個假的太監,那這魏元貞,又是俪韋與誰的女兒?
難道……那些流言竟是真的?
都說這妖妃與太後虞氏,有幾分相似……那她與皇帝……這兄妹亂.倫,加上欺君之罪,當太行皇室,真是瘋了不成?!
一個酒杯倏地被擲出,骨碌碌滾落到池複的腳邊。
少女嗓音微冷,“池複,你好大的膽子。你的意思是,本宮血統不純,膽大包天,欺騙于皇上?照你所說,莫非皇上是那昏庸之輩,連本宮究竟是不是魏氏出身,都分辨不出了嗎?”
“微臣不敢。”
池複下跪。卻驀地看向一旁的白衣男子,聲音狠戾,“白大人,你不是最清楚一切的嗎。為何默不作聲?”
所有人,一瞬都看向了那個烏發白衣、容顏若冰雪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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