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063 話本

人剛好倒在她的腳邊, 把她給吓了一跳。

“大人?”

她喊了一聲,沒人應。

不會嗑壞了吧,她站在那裏看了會,蹲下來戳了戳他的肩膀。

這人紋絲不動, 一點反應都沒。

看向他背後的包袱, 蓁蓁動手打開, 果然是一副完整的雪狐皮毛。

簡單處理過了,有些部位還帶着零星血跡。

天山雪狐生性兇猛, 常在人跡罕至之地出沒。

要在這附近獵到一只,怕要生生走上幾十裏地不止, 而山路多崎岖難行, 很難騎馬上去,難道……他是徒步?

就為了一張狐皮……上回在宮裏他說要給她獵來,她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蓁蓁垂眸看着他, 倒是忘了。這人一向言出必諾。

她把人翻了過來, 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給他把脈,氣血不足, 脈來無力,倒确實是疲累至極的脈象。

她嘆了口氣,看在那張雪狐皮的份上, 吃力地把人搬到床榻上, 又好心地扯過被子給他蓋上了。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蓁蓁起身出門,讓店小二給她煮一碗清粥,小二應得爽快,只道一會就給她送來。

蓁蓁便回了屋裏。不多時,房門就被人敲響, 店小二把清粥放在桌上,還順便把一個衣簍搬了進來。

“夫人這是您的衣裙。”

看了看衣簍裏的衣物,蓁蓁有些不解,那店小二嘿嘿笑道,“夫人但請放心,都是您夫君親手洗晾整理的,小的沒敢經手。”

他頓了頓,又道,“便是今日那碗粥,都是您夫君到竈房親手烹制的,加了不少補身子的食材呢。”

“要小的說,您夫君是真疼您吶,想必您二位,是剛成婚不久吧?小的在這就先祝您二位幸福美滿,早生貴子了!”

“……”

蓁蓁覺他聒噪,随手塞了兩塊碎銀打發出去。

那小二樂得見眉不見眼,忙不疊地作揖,口中道着多謝夫人,這便快步離去了。

蓁蓁從衣簍裏取出衣裙,幹燥柔軟,還有一股清淡的皂莢香氣,索性就走到屏風後換了,中途卻掉下一件嫩黃色的小衣。

她彎身撿起,手指捏緊那塊輕薄的布料,上面亦是泛着一股皂莢的清香。

穿戴完畢,她從屏風後走出,再度将目光放在了那靜卧的男子身上。他雙目輕阖,許是得到了休憩,臉色不複方才的慘白,一頭烏發散亂在枕上。

桌上那碗粥,就要涼了。

她索性把粥碗擡起,往床邊走去,剛坐下男子就顫了顫睫毛,緩緩醒了過來。他醒來也沒有說話,只拿一雙眼靜靜地看着她,瞳仁漆黑。

男子生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相比平日的冷漠,此刻裏面盛着初醒的茫然,整個人變得好親近了不少。

"我做了個夢。"他嗓音微啞。

沒想到這人醒來後,第一句話是這個。

“嗯,”她不走心地應了一聲,他抿了抿唇。

她這才問,“大人夢到什麽了?”

“夢見,”他頓了頓,“過往。”

“說謊,”她笑了,勺子攪動清粥,“想來大人自己都不知道吧,你說謊的時候,喜歡看着對方的眼睛。”

譬如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他口中說着或傷人或絕情的字眼,看向她的眼中,卻滿是痛楚與愛意。

再沒有人能如他一般,将“口是心非”一詞,诠釋得如此淋漓盡致。

“夢見你丢下了我,”他忽然低低地說,尾音有絲輕顫。

“什麽?”

蓁蓁沒有聽清,下意識地傾身,他卻又不說話了。對他究竟夢到了什麽,她不怎麽感興趣,看了看他蒼白的臉,将手裏的粥碗遞了過去。

“大人請用吧。”

白雨漸也不推脫,自己安靜地喝了起來。

粥是清淡白粥,無甚滋味,已經涼透了。碗捧在手裏,卻還有她掌心的餘溫。

他吃相優雅完全看不出是饑腸辘辘的狀态。一股皂莢清香襲來,是她忽然靠近,他擡眼,“怎麽了?”

蓁蓁沒說話,徑直探手到他身下。

被她碰到的時候他明顯一僵,她卻沒有特別的反應,眉眼低垂着,在他腰下摸索了好一陣,差點摸到臀部的時候,才面露喜色,把那之前沒看完的話本給扯了出來。

撫平那被壓過、變得皺巴巴的紙張,她坐到凳子上,接着方才沒看完的地方,津津有味,繼續看了起來。

不得不說,到底還是民間話本有意思,她在宮裏好久沒看到這麽新奇火辣的話本了。

她敢肯定,白雨漸只是随手在攤子上揀了幾本的,他這個人古板得很,品味不至于這麽獨特。

這話本分上下兩卷,她就要看完上卷了,男主人公顧生,女主人公芸娘,二人話別,在那春雨之中,執手相看淚眼。

随即芸娘決定,在這最後的相聚時光,把自己交給她深愛的人。

蓁蓁一顆心被高高吊了起來,興致高漲,一翻頁,卻是最後一頁了。

幾個大字寫在那裏。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下回,就是下一卷了。

蓁蓁倏地扭頭,看向白雨漸。

他明顯一怔,舀起的勺子剛放到嘴邊,無奈那炙熱的目光實在難以忽略,他又放下了,忍不住輕咳一聲。

“何事?”

她皺眉,這人,應該不會只買了上卷吧。

應該不會吧。

依他秉性,很有可能只買了上卷。蓁蓁嘆了口氣,托腮,将那話本随手擱在了桌上。

不過,看了一天的話本,倒是有些累了,聽着外邊時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想起今日就是所謂的燈節,她心又癢了起來。

蓁蓁清清嗓子,起身道,“大人今日辛苦了,且好生在此休憩,本宮出門逛逛。”

說完也沒有管他什麽反應,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可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男子清寒低沉的聲音。

“娘娘不若戴上面紗。”

蓁蓁皺了皺鼻子。

“不戴。”她回頭。

看着男子蒼白的臉,她唇角輕挑,“丞相大人如今,難道已經虛弱到,沒有辦法顧全本宮安危了嗎?”

少女笑靥如花,眸若燦星。

白雨漸默了默,道,

“自然不是。”

他将那面紗收了回去,無聲跟在她身後。

走在街道上,蓁蓁剛開始還記挂身份,自己身為一國之後,該維持尊貴體面。可很快就被那些眼花缭亂的節目吸引了注意。

猴戲、高跷、畫糖人……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燈節,會是如此熱鬧,街上摩肩擦踵,燃燈續晝,孩童們互相追逐嬉戲。

難免令人有些熟悉之感,兩年前在南星洲,也有這般景象,只是她心事重重,自然錯過了無數好風景。

今夜,也算是彌補遺憾了。

她像是剛出籠的鳥兒,高興得不行,時而去糕點攤子上嘗兩口酥點,時而又去擺弄一些小玩意兒,每每看到什麽喜歡的,便在身上試試。

老板誇得她高興便留下,實在有趣的也留下。

至于付銀子的事兒,自然全都交給身後的人。少女懷裏揣着一堆零嘴兒,一邊吃一邊繼續向前走。

看到有賣杏花酥的,懷裏卻是放不下了,她皺眉咬了一口酸棗糕,吃了半塊她又不想吃了。

拿在手裏有點為難。索性轉身走向男子,停在他面前,“本宮飽了。”

少女兩根細白手指拈着一塊琥珀色的糕點,穩穩遞到他嘴邊,示意他張口。

眼裏似有笑意,如落星光點點。

他不自覺垂眸咬住,唇瓣柔軟冰涼,擦過她的指尖。

酸棗糕口感柔滑有韌性,一般是酸甜适宜,可這一塊的酸味兒,卻是蓋住了甜。

他皺了皺眉,卻依舊無言,将剩下的酸棗糕,全部就着她的手吃完了。

待咽下去,他喉嚨立時有種刺痛的感覺,一股酸味兒往上冒。

從小他就讨厭過酸或是過甜的東西,尤其是酸食,每次吃完都會吐。強忍住了那股反胃的感覺,白雨漸面上平靜依舊。

“好吃嗎?”

“嗯。”他颔首,“多謝娘娘。”

她笑了,“本宮想吃那個。”

視線越過他,看向那賣糖葫蘆的商販,白雨漸看她一眼,依言去買。

她從小就喜甜食,他雖對這些敬而遠之,但見她實在喜歡,閑來無事時,便也會做一些。

卻是沒做過這糖葫蘆的。

買好一串回來尋她,她卻不在原地,四周也沒有她的身影。唯有少女身影停留過的那株杏花樹,飄飄搖搖着雪白的花瓣。

它們堆積在地上,像是潔白的雪。

他逆着人流走着,心裏一片荒蕪。

早就知道會是這般的結果。

這幾日就像偷來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地珍惜,因為知曉過了今夜,這樣的相處,這一生都不會再有。

她是中宮之主。

他是前朝外臣。

從前不覺珍貴,如今才知道這一切有多麽難得。如果早知會有這麽一天,他會待她更好一些。像世上所有寵愛妹妹的兄長,毫無保留。

若她願意,他便娶她,護她一生平安無虞。

若她不願,他便送她出嫁,十裏紅妝。

只是這些,都成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白大人。”有人走到他面前。

“蓁蓁。”他停下來,低頭看她,漆黑的眸子裏漸漸有了神采,像落進了光。

她不說話,只從他手裏接過那串糖葫蘆,低頭認真撕開糖紙。

身前忽然籠下陰影,她被人緊緊摟住。

她掙紮了一下,剛想說話。

“噓,就一小會兒。”他克制地說,深深将臉埋進她的頸,嗅到她的香氣,那種連呼吸都艱難的心痛感,才緩解了一些。

即便擁抱也沒有相貼,更像是把人劃進自己的保護圈裏。她皺眉,動了動,他抱得更緊,低低道,“微臣願意接受任何懲處。”

“糖葫蘆。”她提醒。

他一怔将人放開,這才看到她的衣襟都沾上了紅紅的糖漬,蓁蓁拿着那串糖葫蘆,無語地看着他,似乎在問該怎麽辦。

白雨漸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伸着袖子給她擦着,他自己身上也沾了一些,卻沒有在意。

眼看糖葫蘆是吃不成了,蓁蓁便将它重新塞回了白雨漸的手裏。不說剛才自己去哪了,白雨漸也沒有問。

“哇。”

忽然四周大亮,有人驚呼。

蓁蓁亦是輕輕吸了口氣,仰起小臉。他一怔,随着看向天幕,正見一抹火光沖上天際,炸開繁華萬千。

那絢爛的煙花飛濺碎星點點,伴随着喧嚣的響,天空中色彩變幻,紫的綠的紅的,燦爛得無與倫比。

卻是轉瞬即逝,一朵凋謝了,另一朵又盛開,一簇比一簇濃麗華豔、引人注目。

他卻是轉過臉,看向她。

少女眉眼彎彎,專注地看着焰火,眸色純真,好像天生就該是這般無憂無慮的模樣。

她仰頭看着焰火。

他則看着她。

風吹過他的發,又撩過她鬓邊碎發,似乎纏繞在了一起。

他不易察覺地,退開了半步,心裏有個聲音說,不能再靠近了。

“嗯?”她忽然看來,一雙眸子水光脈脈,“大人方才說了什麽?”

“沒什麽。”

他視線冷淡,在她面上虛虛劃過,望向了天際。

焰火盛放,驟然的光豔抹在他的眼尾。

給這人冰冷的外表添了幾絲柔情,動魄驚心。

……

姚玉書大概快來了。

她站在窗邊,望向一片寂靜的夜。

大抵世上所有熱鬧落幕後,都會迎來這般仿佛被世間遺忘了的空寂。

小時候就明白的道理,時至今日,依舊會感到傷感和不圓滿。

轉過身去,看到鋪好的床榻,她眨了眨眼,看向那準備推門離開的男子,他今夜要去隔壁睡。

“白雨漸。”

被她叫住。他回眸,“娘娘有何吩咐?”

“那話本,”她指着桌上,“下一卷在哪?”

他循着她視線看去,皺眉。

蓁蓁嘆氣,不會真的忘記買了吧。

他卻折身回來,在她床角那堆話本裏翻找了一陣。然後挑出一本,遞到她面前。

蓁蓁詫異地看他一眼,他怎麽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的是這本。

正想從他手裏接過,指尖一頓,又收回了手,少女的眼裏閃過狡黠的光。

她将手背到身後,一步步後退,直到抵住床榻。她坐在了榻上,手撫着身下墊絮,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本宮要大人念給本宮聽。”

他捏着話本的手一緊,臉色不明地看着她。

蓁蓁伸直腿,腳尖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她掩口,打了個哈欠,“今兒本宮累了,不想自己看。那話本,你給本宮念。大人不想給本宮守夜,可以,只要你哄本宮睡着。等本宮睡着了,你就可以走了。”

白雨漸斂着眸子,遲遲沒有出聲。

就在她以為他終于忍夠了,忍無可忍要嚴辭拒絕,或是發怒的時候,他翻開了話本。修長白皙的手指剛翻過一頁,男子整個人便定在了那裏,僵滞不能動。

顧生芸娘初試雲雨情。

幾個大字跳入眼簾,他将話本飛快阖上了。

“娘娘不若換一本。”

他看着她,提出建議。

她卻勾着唇,目光先是落在書上,随即緩緩落在了他面上,“不成。”

“人家就想聽這個嘛。”

她嗓音甜膩膩的,好像是在撒嬌,白雨漸卻知道,她就是故意戲耍自己。

他手指攥緊,額角青筋隐隐跳動,似乎在強忍着怒氣。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再次翻開了那本書。

頂着她看好戲的目光,薄唇微啓,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男子面無表情:“……回來見芸娘早在架兒底下,鋪設涼簟枕衾,褪得上下沒條絲兒,仰卧于衽席之上,腳下穿着大紅鞋兒,手弄白紗扇兒搖涼。“

嗓音清寒若玉石相擊,念得字正腔圓,一派正經,可那內容,又相當不正經。

“你站得那麽遠,本宮聽不見。”

她彎着眼笑,蹬掉鞋子,把腳收到了榻上,人慵懶地躺下,只拿一雙眼觑他。

她伸手拍了拍榻邊。

示意他可以坐在這,不用站着。

“過來呀。”

“本宮的懿旨,都不管用了?”

“……”他到底還是妥協,走了過來,在距離她較遠的地方坐下,烏發散落下來。

她也沒有異議,含笑注視他,“大人請繼續。”

白雨漸一默,目光落在那密密麻麻的小字上,沒有什麽感情和起伏地念着,“……一面又将發帶解下來,栓其雙足,吊在兩邊葡萄架兒上,如金龍探爪相似。一時間莺聲顫掉,春心沒亂……“

念到這裏,他默了默。

接下來便是連呼吸聲都隐匿了,室內只餘男子清冷低沉的聲音。

又翻過一頁,他眸色寒涼,“……忽然仰身,往前只一送,攮進去了直抵深處,顧生喟嘆一聲,翕然暢美不可言。”

他忽然沒聲了。

她擡眼,“怎麽不繼續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