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062 吻痕
白雨漸站在那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方才淡淡颔首,嗓音聽不出情緒,“微臣遵旨。”
這時忽然有人敲門,“客官, 您要的熱水。”
店小二推開門, 吃力地提着一桶熱水走進, 見房中一男一女,他匆匆低頭不敢多看, 快速提着水走到屏風後,嘩啦, 倒進浴桶裏邊, 很快就退了出去。
浴桶被屏風擋住,那扇屏風不過半人來高,又輕又薄。
人站在外邊, 往裏看, 不論是什麽都一覽無遺。
白雨漸僵硬地站在那裏,少女卻蹬掉了鞋子, 光着腳,一邊解衣一邊走向浴桶,一路上衣衫掉落在地, 少女卻神色自若。
全然不在乎這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衣衫盡褪脊背雪白, 腰線窈窕活色生香。他渾身一震,反應過來,驀地将身子背轉過去。
而她擡腿跨進浴桶,熱水漫過的瞬間,全身心都舒暢無比。
擡眼透過屏風,男子背影颀長卻是一動不動, 垂在身側的手卻攥得骨節青白。
她撩起水,看水珠淌過鎖骨那枚菱花印記,指尖色澤粉嫩。
水汽氤氲,将少女那雙蒙着淚膜的眼,染得春色無邊。
“白大人不是說,去官署了麽,”她懶聲發問,那聲音似乎都帶着水汽,“怎還沒人來接本宮回宮。“
他遲遲沒有回應。
他抿唇,“微臣。”
頓了頓,聲線有一絲窘迫,“事發突然,微臣來不及準備自證身份的信物。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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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了然。
想起他方才進門時的模樣,不僅臉上挂了彩神情之間,還隐約有絲沮喪,想他堂堂丞相大人,連唯一可以證明身份的佩劍,都被他當掉了,莫不是在陳詞時,被那些官署的人趕出來了吧,想到這她有些好笑。
她指尖繞着一縷濕發,“丞相大人,本宮有一惑。不知大人可為本宮解惑。”
“娘娘請說。”
“大菩提寺那些刺客混在僧侶之中,顯然是有備而來,圖謀已久。大人以為,這些刺客是何人所派?”
白雨漸怎會聽不出她的試探,他垂眼,嗓音清寒,“娘娘既已心中有數,又何必問微臣?”
“廣寧侯。不錯,除了他,還有誰巴不得皇上早日西去。啧,這是狗急跳牆了?”少女低低地笑,“就連皇家寺廟,那等莊嚴肅穆之地都能安排刺殺。本宮不信他一個逃亡之徒,會有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是以,本宮懷疑,京中尚有廣寧侯的內奸。”
空氣靜了一靜
“不知娘娘懷疑何人?”他聲音很輕。
她卻轉移了話題,語氣帶笑,“丞相大人,你昨夜昏迷時,本宮扒了你的衣服,見你後背傷口,原本是染了毒的。怎麽本宮為你把脈的時候,全然察覺不出異樣?大人這是有什麽百毒不侵的法門麽,不若,也指點指點本宮?”
那人一片靜默,許久之後,他才開口,“娘娘無需擔憂。”
她卻笑了一聲,有些散漫,有些諷刺。
他一頓,低低重複道,“娘娘無需擔憂。在将娘娘平安送回聖上身邊前,微臣都不會有事。”
嘩啦水聲響起,她将身體浸沒在水中,閉上雙眸,“那就好。”
……
沐浴完,她用幹燥的布巾裹住身體,看也不看地上的衣物,徑直走向床榻,倏地眸光一凝。
枕邊整齊疊着衣物,拿起來一看,蓁蓁訝異,竟然是一件小衣?
連亵褲都有……
都是幹淨的,摸上去材質也還行,蓁蓁驀地回頭,看向那正彎身收拾着她脫去衣物的男子。
他進來時候,明明看不出帶了什麽回來。
莫非,是在懷裏揣着。
這一路揣着女兒家的貼身衣物回來,還頂着一張冰山臉,光是想象,蓁蓁都忍不住啧上一聲。
“大人接連奔波,”
她打開裹着身體的布巾,拿起那件小衣,慢吞吞往身上穿着,就這麽隔着帳子側身看他。
“大人不覺得身上不适?不需清潔一二麽?”
他以為她穿戴齊整才與他搭話,誰知一擡頭,入目竟是大片雪白。少女只穿着小衣,濕發披散海藻般垂落下來,手臂肩膀都是光裸的。
男子倏地低下頭去,沉聲道,“微臣只用換藥便可。”
他低着頭,遞來那件杏黃色的衣裙,“娘娘還是先将衣物穿好吧。”
蓁蓁悠悠地哦了一聲,卻沒有如他所言接過。
看了一眼,她道,“髒都髒了,本宮才不穿呢。”
白雨漸收回手,轉身把衣裙展開,準備疊好放進衣簍之中。
誰知一件嫩黃色的小衣掉了出來,幽香四溢。
他瞳孔一縮,飛快撿起與衣裙一齊拿在手中,皺眉看着,頭一次遇到了比政務還要棘手之事。
蓁蓁穿好貼身衣物,滑溜溜地鑽進了寝被之中,大抵都是新布置的,裏面涼的厲害,不禁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把身子蜷縮起來,只露出個腦袋。
見男子背對她,不知手裏拿着什麽在發呆,她好奇道,“大人這是在做什麽?”
“沒什麽。”
白雨漸聲線平靜,走向牆角的衣簍将衣裙放進去,脫手的剎那,好像丢掉了什麽燙手山芋,他悄悄舒了一口氣,眉眼都顯現出輕松。
這才慢步踱到了屏風那裏。
水聲再度響起,男子解開衣帶,用巾帕在浴桶裏過一遍浸濕了水,方才細致地擦起上身,他就那麽擦着,外衣也沒脫下來。
——等等。
他竟然就着她洗過的水擦身。
蓁蓁不免有些古怪。
“你為何不讓店小二新換一桶?”
“不必麻煩。”
白雨漸聲音淡淡的,好似全然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到底意識到了不脫上衣實在不便,他将身子往裏靠了靠,确保不會被看到,這才将上衣脫下。
拆開已經被血污浸透的布條,有些跟血肉粘連在了一起,他額角青筋跳動,牙根緊咬。
布條一圈一圈地落到地上,他拿着藥瓶扭頭往傷處抖落藥粉,可惜看不準位置,大半都灑在了地上。肩線起伏有力,腹部肌肉随着扭頭的動作有些收縮。男子臉上微微起了汗意,眉骨被汗水浸濕,一滴汗水凝結着啪嗒,滴落在肩頭。
似乎感受到有人注視,上完藥草草包紮了一下,很快一展衣袍披在了身上,将肌膚全部遮擋得嚴實,修長的手指系着衣帶。
蓁蓁遺憾地收回了目光,默默躺了回去。
白雨漸卻邁步走來。
“得罪。”
他躬身從她上方伸出手臂,自床榻裏間抱出一床被子。他系發的草繩早就散了,披肩長發頓時像流水一般灑落在她裸露的脖頸上,好一陣冰冰涼涼。
白雨漸很快起身。
清冽的松香味兒無處不在,她看着他在地上打了地鋪,然後合衣躺下。
白雨漸睡姿極為板正,連雙手都規規矩矩擺放在身側。只是他長手長腳的,這地面空間逼仄,到底是有些伸展不開,很快就側過身子背對着她,慢慢地沒有了動靜。
蓁蓁瞧了他背影好一會兒,月光鋪陳進來,籠在他一頭烏發上,如覆一層寒霜。那若隐若現的後頸冷白如同冰雪一般。
她瞧着瞧着,慢慢地覺得困了,便睡了過去。
半夜卻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窗子沒有關緊,被一股狂風吹開,刺骨涼風撲面的剎那,白雨漸醒了。
很快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不知何時,他胸前倚着一團柔軟。他低下頭,不知何時少女竟是鑽進了他的懷中,緊貼在他的胸膛。
小小的臉上有些水漬,睫毛卷翹着,“冷。”
她呓語着,又往他的懷裏縮了縮。
嬌小的軀體,似乎想從他這裏汲取到溫暖。
小小的鼻尖,小小的唇。白雨漸盯着她看了許久。她小時候也是這樣,怕打雷怕冷怕黑。
每到電閃雷鳴的夜裏,就會跑到自己屋裏,鑽進自己懷裏撒嬌,非要與他一起睡。
他冷着臉訓斥,還是抵不住孩子那雙含淚的眼。每每都應了她。
每每都是,下不為例。
後來她長大了,就不再這般。
他有幾次放心不下,悄悄去她屋裏看她,卻見她裹着被子縮在牆角,挖出來一看,睡得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可愛又可憐。
想起這些,他心尖柔得不像話,只覺她還是記憶裏那個小小的孩子,終究是沒長大。
他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想要将她抱住,卻觸到溫熱光滑的手臂,還有一雙光.裸的玉腿。
他一僵。
閉了閉眼,白雨漸手臂一緊,将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她很輕,很瘦。
他垂下眼,毫不費力地将她抱到了床榻上,拉過被子把她身體罩住。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忽然俯身,把她臉上的青絲撥開,露出她的臉來,他站在夜色之中,靜靜看她的容顏,似乎想要将她深深地銘記在記憶之中。
她皺着眉,不知道夢見了什麽,看上去不太開心。他指尖伸出想要撫平那絲褶皺。
可到半路,又生生頓住了。
他把手收了回去,轉頭就要離開。
衣角卻驀地被緊緊拉住,很低一聲,“別走。”
蓁蓁睡眼惺忪,看着面前模糊的影子,她只覺得自己行走在冰川之上,很冷,很冷,從來沒有這麽冷過。
就像是剛剛離開母親懷抱的嬰兒,沒有一點安全感。
他轉身想要撥開她的手指,卻硬是被她拽了下來。
一道清淺的呼吸拂落面上,她毫無意識貼向那個人,越靠越近。她把手伸進了他的領口,撫着他的脖頸,尋求着溫暖。
“好冷。”
那人僵着,把她手輕輕拿開。
可她就像纏人的藤蔓,拿開一只,另一只就往裏鑽。男子眉頭越皺越緊,眼裏墨色翻湧,似乎正在激烈的掙紮當中,
可最終,他嘆口氣,還是妥協了。
他半彎下身将她摟進懷中。
不過片刻,又把她整個人摟進懷裏,緊緊地,好像是此生不能失去的珍貴。
他伸手拉過被子,足以蓋住兩人的身體。
男子身影修長高大,幾乎完全籠罩住少女,抱着懷裏這唯一的熱源,他下巴擱在她的發上,眼睛卻是靜靜地看向虛空。
不知在想些什麽。
又或許這一刻,他什麽都沒有想。
四周靜得只剩呼吸聲。
……
蓁蓁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就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裏。那人的手臂結實有力,像是一個堅固的牢籠,将她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視線裏是修長冷白的頸,凸起的喉結。
“白雨漸。”
那喉結一滾,手臂也松開了她,似乎要起身,被子掀開,涼風灌進,她打了個哆嗦。蓁蓁立刻雙手雙腳并用,纏住了欲要離開的人。
他一僵,“娘娘。松手。”
嗓音有些啞。
她道,“本宮很冷,你不許走。”
他拒絕,“這不得體。”
她嗤笑一聲,“你得體?那你怎麽會出現在本宮的榻上,裝模作樣。”
他抿唇不語。
白雨漸到底還是躺了回去,只是虛虛地圈她在懷裏,也不靠近。
她卻将身體貼了過來,隔着布料盡是柔軟馥郁,他僵硬得像是一塊鐵板。
她閉目想要繼續睡,秀氣的眉頭卻蹙了起來。她忽然翻身趴在他胸口,貼在他耳邊輕輕地吐出三個字。
“不許硬。”
熱氣送進耳廓,膩膩濕潤,男子的耳後轉瞬紅成了一片,他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顫着,面上似難堪,又似痛楚。
蓁蓁只顧自己舒服,送上門來的人肉墊子不用也太可惜了。況且他身上肌肉很有彈性貼着睡很舒服,要是某處不那麽硌人就更好了。
想着,她随手撈來了軟枕,擋在那讓她不舒服的地方。然後依舊将腦袋半趴在他胸口,閉眼睡覺。
這一覺睡的很香。
她好像夢到了自己在吃紅燒肉,流了不少口水。
一大清早,她是被鳥鳴聲吵醒的,伸了個懶腰,爬起身。
白雨漸坐起身,眼下有些青黑,頭發也是淩亂的。
些微碎發汗濕貼在冷白的頸上,好像被蹂.躏了一個晚上的良家婦女。
衣衫靠近胸口處有可疑的濕潤,蓁蓁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假裝沒有看到。
白雨漸長舒口氣,閉目揉着太陽穴,緩解徹夜未眠的疲勞感。
很快,蓁蓁就發現了一個大難題。
她昨夜換下來的衣物還在衣簍裏,未曾拿去濯洗,眼下沒有衣服可穿。
于是她像只鴕鳥般縮在被子裏,眼巴巴地看着床邊的男子。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手放了下來,睜眼看她,“娘娘折騰了一晚,怎麽不繼續了。”
“你胡說什麽,”
蓁蓁有點心虛,不過很快她就硬氣起來,“本宮昨兒,那是發了夢魇,并非本宮自願。你若是心中有怨有怒,本宮也沒有辦法。”
竟是耍起了無賴。
對此,白雨漸沒有反應。他看她一眼,忽然俯下身來,蓁蓁害怕地往被子裏一縮,他卻是伸手掖了掖被子尾,嚴實蓋住她露出來的腳。
“微臣去給娘娘準備早膳。”
他留下一句便出門了。
走時帶走了那簍衣物。
見他走了,蓁蓁一把掀開被子,正要下床,肌膚的涼意提醒她沒衣服穿。
不得已只好裹着被子下床,目光随意掠過房中擺放的那面銅鏡,卻是微微一怔。
這脖子上……
怎麽會有一個紅紅的印子。
一看就是被人啃咬。
她把小衣往下拉,更是驚訝。
這紅色的痕跡,星星點點,蔓延到了鎖骨下,堪堪停在微鼓的胸口上,昭示着無言的暧昧。
她冷笑,真是不老實。
她裹着被子,又回到了床上。半個時辰後,門被人推開,白雨漸端着一碗熱粥進來。
看到床榻上裹成球的少女,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笑意,旋即輕咳一聲。
“娘娘。”
蓁蓁卻望着他冷笑。
“白雨漸,你好大的本事。”
她揚起臉,擡手指着脖頸。
少女纖細雪白的頸上,羅列着可怖的紅痕,形狀大小各不相同,一路蔓延到那雪酥光嫩的隐秘處。
他眸光變深。
“你怎麽解釋?”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迎着他的眸光,蓁蓁驀地攏緊了身上的被子。
卻見他伸出手,白皙的掌心裏赫然放着一枚皺巴巴的平安符。
“什、什麽。”
他一句話也不說,只彎身将平安符放到她面前。
蓁蓁火冒三丈,剛想質問,忽然想起剛才在銅鏡裏看見的那些“吻痕”的形狀。
倒是與這平安符的大小,極為相似……
難道說她脖子上的,是,是睡覺時被這東西硌出來的?
蓁蓁忍不住腳趾蜷縮,白雨漸卻是坐在了桌邊瞧着她,修長的手指曲着,頗有些随性的樣子。
迎上他含笑的眸,蓁蓁一把抓起那平安符,剛想扔到地上,卻嗅到一股濃郁的香氣。
她看去,那碗粥正放在他手邊,袅袅冒着熱氣。
肚子配合地咕咕兩聲,倒也确實有些餓了。
不過……總不能裹着被子去吃吧。
她清了清嗓子,“本宮眼下有些不便。可否請大人暫避一二?”
白雨漸起身,擡手三兩下解了外衣,扔在她面前,随即頭也不回地離開,還将門帶上了。
……
“請娘娘梳妝。”
蓁蓁看他一眼,慢慢地坐在了銅鏡前,眉眼有些恹恹的。
白雨漸拿起她那縷打結的長發,在手心緩慢細致地梳着,她小時候的頭發長得沒有這幾年這麽快,最多齊肩的長度,很好打理。
他曾經給她紮過最複雜的發髻,不過就是平民少女間,最流行的那種花苞髻。
只用兩根發帶就可以完成。
如今她頭發長了,他也生疏了。
空氣中,只有梳子劃過長發的聲響。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晨光透過窗棂,照射在男子的眉眼之上。
一眼望去,錯覺溫柔。
可一瞬過後,又是沉冷若冰雪。
他為她绾了個随雲髻,倒是典雅素淨。之前買的杏花形狀的金釵,他拿起,輕輕戴在她的鬓發上。
蓁蓁看了一眼鏡子便起身,他卻忽然将什麽遞到她面前,“這把梳子,就送給娘娘吧。”
“這兩年,錯過了你的生辰,”
白雨漸嗓音淡淡的,“算是補的生辰禮。”
是一把木梳子,上面雕刻了長春花,就連花瓣的紋路,都極細致,像是什麽人一筆一劃,雕琢而成。
她默了默,擡手接過,道:
“你今日給本宮梳的發髻,本宮很喜歡。不過,本宮不能白拿你的東西。說罷,你想要什麽賞賜。”
她揚起下巴,微笑地看着他。
他睫羽一顫,扯起嘴角,“娘娘若願意,便将那枚平安符,贈與微臣,可好。”
“可以。”她心情好自然大方,指尖随意一勾,便從袖口取出平安符,遞到他手裏。
白雨漸看着平安符,眼裏神色竟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盯着看了許久,慢慢地,手指微蜷,将它緊緊握在手中。
“這幾日,微臣會想辦法向宮中遞信。”
他低聲道,“娘娘若是煩悶,微臣陪娘娘出去逛逛,這幾日,正巧是此處燈節。”
“燈?那有什麽可看的。”
蓁蓁興致缺缺,“宮裏看的還不夠多麽?在南星洲時,亦是年年有燈會,本宮早就看膩了。”
白雨漸倒也沒有勉強,只道,“既然如此,娘娘便安心在此等候。微臣給娘娘搜羅了些話本,就在那邊案上,娘娘無聊時可作消遣。”
“話本?”
想不到他竟開了回竅,蓁蓁立時便去翻找起來,至于後面他都說了什麽,她也沒聽清,随意“嗯”了一聲。
到底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女,很快就被話本吸引了注意力。而房間也很快恢複了安靜,那人沒有了蹤影。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蓁蓁揉了揉眼,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天黑了。“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不用看都知道是白雨漸,
“外邊怎麽這麽熱鬧。”她聽見樓下的喧嘩,不禁問了一句,問完就想起了白雨漸說最近幾天是鎮子的燈節。
那人卻遲遲沒有說話。
她轉頭看去,看清白雨漸的模樣卻是吓了一跳。
“你這是去哪裏了。”
比之前還要狼狽的形容。
除了臉上沒受傷,脖頸上、肩膀、腰腹處都沾着大片血污。
她大驚,“你這是去殺人越貨了?不是說向宮中遞信麽,難不成……你又遇上追兵啦?”
白雨漸搖頭。
他很快便支撐不住,半跪在了地上,蓁蓁這才看見,他背上有一個包袱,露出一點白絨絨,似乎是什麽東西的皮毛……
她慢慢地定住了。
一步一步走向他,嗅着那股濃濃的血腥氣,她有些不可思議,“你去狩獵了?”
他擡起眼笑了。
那笑容是那麽地輕柔,好像古老象牙上的光輝。
他看着她,輕輕地喚了一聲,“蓁蓁。”
“說過要給你獵的雪狐,為兄沒有食言。”
她這才看見,他的臉色白得可怕。好像整個人的精神和體力,已經透支到了極限。
“這是送你的……”
第二件生辰禮物。
他薄唇翕動着,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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