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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孟扶淵本想說什麽,可惜對方的手勁之大像是要把自己揉進骨肉裏,像是受驚之後只顧着舔舐傷口的幼獸,似乎有什麽別樣的情愫氤氲缭繞在這方寸之地,孟扶淵罕見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思索剎那才輕輕調侃道,“你抖成這個樣子,似乎被冒犯的是你而不是我了。”
霍一不言,禁锢着孟扶淵雙肩的手臂上青筋凸起,衣料相貼,對方的炙熱的體溫漏過錦鍛的縫隙傳來,霍一這時才覺得眼前一切并非夢境迷津,而是真實人間,莊主也沒有收到侵犯,而是完整無缺地在自己懷裏。
方才要是來晚小半會兒……霍一不由得抱得更緊了,像是沒有聽懂孟扶淵的話裏的深意,不僅如此,還反其道而行之。
“松開我。”孟扶淵扭頭道,“時間緊迫,由不得我們耽誤片刻。”
霍一這才回過神來,怔怔地松開雙臂,将孟扶淵放開。
霍一眸底深沉宛如古井最深處的水色,孟扶淵偶然間對上霍一的雙目,泛濫着洶湧波瀾,孟扶淵直覺在裏面有某種東西不可控地滋生,但是此刻容不得多想,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才不會讓雙方的關系如履薄冰,變得難堪,孟扶淵問道:“你的銀針上是淬了迷藥?”
霍一答道:“是,迷藥的藥效大概維持半個時辰。”
“那我們需抓緊時間。”
孟扶淵下意識地裹緊了披風,草草套上黑色短靴,此時時間寶貴,一分一秒都不容放過,孟扶淵也顧不得散落在床帳外的中衣外衫等衣物,徑直走向可疑的鏡奁前,伸出雙手去撥弄鏡奁,将自己方才的猜想驗證一番——果然,孟扶淵使出全力水平去推鏡奁,後者紋絲不動,似乎是被膠在了桌面上。
孟扶淵嘗試将鏡奁豎直往上拿或者垂直往下按,皆無果。
霍一也從之間莫名湧上的心慌之中脫身,湊近了與孟扶淵一同去觀察這木鏡奁。
現在能确定這個鏡奁不是個普通的鏡奁,只是這機關要怎麽開啓呢?
孟扶淵順着鏡奁的花紋從上往下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時而用手去按一按木料吻合之後留下的縫隙,直到最後孟扶淵看到鏡奁立于桌上的一角延伸出了一道弧形的痕跡。
難道是轉開?
孟扶淵搬着鏡奁往右手邊一扭,鏡奁轉了小半圈,木料在桌上摩擦帶來的阻力與孟扶淵掌心的想對抗,鏡奁又要擺脫孟扶淵既定的路線轉回去,就在這時,孟扶淵的手背被霍一的手掌覆住,對方手上使力,孟扶淵突然覺得自己如虎添翼。
兩人齊心協力将鏡奁轉了一個面。
緊接着地面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響,震動從腳底傳到四肢百骸,連頭上的發絲也開始搖晃。
孟扶淵懂得機關術,能分辨出機關術主人想要盡量遮掩的齒輪轉動的聲音,動靜這麽大,估計是牽動的機關比較多。
孟扶淵回頭,只見眼下青灰泛黃的地面少了好幾塊磚,磚塊連在一起,向內翻,多出了一個長寬約三尺的方形洞,洞接近地面的地方能看見石砌的階梯,由于密室不透光,順着階梯再往下看就是黑黝黝一片,但是這個階梯應該是聯系密室地面與現在孟扶淵所站立的地面的。
果然有密室!
孟扶淵與霍一對視一眼。
随手拿了鏡奁旁邊螭龍盤紋的銅燭臺,孟扶淵和霍一一前一後走下去,越往下走,接觸到的燭火光便越少,最後用來照明的幾乎只剩下手裏那一根燒了一大半的蠟燭,眼前黑漆漆難以分辨物體形狀,就連人影也是隐隐綽綽,朦胧混沌。
孟扶淵不知道自己先是踩到了階梯上什麽機關,明顯可知的地面又開始震動,頭頂上唯一透着光的方形口竟然緩緩合上了。
唯一的明亮之物只剩下手中的銅燭臺,霍一見狀不禁當即右手攥上孟扶淵左手腕,“莊主,小心走散。”
身旁孟扶淵手掌動了動,順勢牽住,掌心相貼,霍一身體僵滞剎那,一瞬即逝。
孟扶淵舉着蠟燭往前照,面前只有一條路,地上平鋪青灰石磚,或許有機關。
但是孟扶淵此刻顧不得這麽多了,拉着霍一的手往前走,走了大約有三十多步,都通行無阻,并沒有暗箭暗刀。
三十步之後是一個轉彎,轉彎過後前路寬敞了許多,牆壁上釘着惡鬼張巨盆大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牆壁中跳出來生哙人肉,口中含着夜明珠,在附近一小片牆壁上留下了一圈明黃的光暈,倒是使地道亮堂了許多。
孟扶淵因此吹滅了手中燭火。
牆壁上勾勒出許多青面獠牙,面目猙獰的魑魅魍魉,用色是青,绀,黑與緋紅,畫壁上的兇神拿着的兵器不僅被細致地勾勒出,在畫的假兵器之上還挂着真兵器,兵器之下有鐵臺支撐,給人以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分不清的觀感,于是滿牆壁可見的鐵鏈,斧钺,長戈,夜明珠的光在灰磚上留下了扭曲變形的兵器投影,像是匍匐在地的鬼魅。
霍一将手握得更緊了一些,手心微微出冷汗,“莊主,接下來這段路,十有八九有阻行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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