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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各把着四方木桌的斜角,一坐一立,俯仰之間。
近得能看到彼此臉上的細小絨毛。
對視的時間被拉得無限長,分不清是誰得呼吸渾濁,脈搏飛快。
林尋舟骨相硬朗,三庭五眼,标準到拿尺卡出的建模臉,鳳眼狹長,內眦雙眼皮開扇而窄,極為銳意鋒利。
晏檸橙感覺世上沒人可以再和他的對視裏不落下風。
周圍的擺置褪色,時光逆流定格在霓虹缤紛的ktv包廂中,多年前他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對視。
起哄着噤聲注視,計時器為他們倒數。
少年時代的晏檸橙尚無當下這般自我封閉,港城的中學又不分初高中,七年制。
最初有過融入集體的想法,受邀參加班級活動,本以為是春游、秋游之類的,聚餐說笑,結果并非如此。
被推搡着進到KTV包廂時晏檸橙還不覺有異,以前關系好的朋友也會來唱歌放松。
結果玩的是“國王游戲”,見她滿臉茫然,也沒人解釋,只說,“這局你先看大家玩,看着看着就會了。”
簽筒傳遞到每個人的手裏,随即抽取一張,有人拿國王牌,可以指出幾號與幾號做些什麽。
不确定性高、娛樂性頗強。
最開始國王命令6號和16號合唱。
選的曲目也是合唱曲目,一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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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檸橙看來這算是很正常的“懲罰”,直到六號窘迫而無奈的唱着走調的詞。
她曾天真的以為那是結束,沒想過僅僅是開始。
明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可是意外地玩得相當開。
“4號與14號擁抱三十秒。”
詭異的燈光裏,臉紅得滴血的女生被推進男孩子的懷抱裏。
晏檸橙無法決斷是否他們相互喜歡,所以“國王”做了這個撮合的決策,如果說這時她還戴着最大的善意在揣測,那麽接下來的事情不再擁有底線。→
“1號和28號接吻。”
兩個男孩子在哄鬧裏一觸即離,腹中的不适感翻滾。
她起身,掙脫莫莫拉她的手,“我想去衛生間。”
走到門口時才看清光怪陸離慢散不到的地方,林尋舟正大馬金刀地坐着,手中握着杯龍舌蘭,裝點的薄荷被融化的冰球帶着旋轉沉浮。
門沒有被推開,從外面落了鎖。
“你在做什麽?”尖銳地嗓音叫停游戲,又柔下來,“衛生間的話包廂裏就有,沒有才玩就走的道理,對別人很不公平。”
林尋舟掀眼皮看她,那燈光太暗,晏檸橙看不清他神情,只見他點了點自己身邊的空位,鬼迷心竅地沒有再堅持,捋着裙角乖巧地坐下。
幾輪下來無驚無險地平安渡過,每次開始叫號,她就開始祈禱。
“22號。”
身側忽有陣風,清冽冷意的嗓音自頭頂傾瀉,林尋舟吐了個單字,“講。”
晏檸橙不知道原本“國王”想拿出什麽為難人的方式,總之偃旗息鼓般地說完,“22號與18號對視15秒。”
指緣往下挪。
達摩克利斯之劍最終落下。
“誰是18號?”有人拿起計時器問。
晏檸橙深呼吸,舉起了手,坐立不安地掐扣着手。
林尋舟仰頭,喉結滾動,飲盡了杯裏的酒,往茶幾上重重一磕。【看小說公衆號:玖橘推文】
單膝跪抵在沙發卡座邊緣,緩緩垂頭問,“可以能開始了嗎?”
晏檸橙身側是他重量帶出的下陷,林尋舟是別過身來的,似有還無地完全遮擋住了她。
“計時開始。”
在彼此只能看到對方的十幾秒裏,眼神如絲線般纏繞。
晏檸橙想伸出手,去沖林尋舟要個抱抱。
那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嬰幼兒時期對信任者的動作。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長凳沒有椅背,她受不住的往後栽仰,肩頭被輕撫摩挲着扣住,尼古丁和木質香侵蝕着感官。
叩門聲把室內的旖旎打破,侍應生推車送茶進來。
出乎意料的是這家古色古香的茶樓,還配備了新式茶飲的diy方式。
白玉深盤盛碎冰,埋着鮮牛奶、冰博客、燕麥奶、淡奶油和脫脂煉乳,甚至還有融化好的奶酪塊方便自制奶蓋,另有冰桶和濃縮咖啡膠囊。
工具上從量杯到奶泡器,都一應俱全。
怕不是茶樓主人有位喜歡diy的妹妹或戀人,正常人誰能真把頂級的祁紅香螺跟着奶茶套裝一并上呢。
林尋舟慢條斯理地解袖口,挽了兩折,露出段精瘦結實的小臂,開始熟稔的溫具洗茶。
晏檸橙跟随着他的動作,把手中的橙子抛卻腦後。
她的名字裏帶着兩份柑橘科水果,說不上不喜歡,只是更為偏愛桃子。
袅袅水霧蒸騰,晏檸橙小心地把腹稿打了三次的話問出口,“你要吃橘子嗎?”
“你是和誰都這樣拘謹,還是只
針對我?”林尋舟完成最後的步驟,坐回原處。
他們之間被茶具隔斷,是晏檸橙這種社恐人士能接受的絕對安全距離。
林尋舟等了一盞茶沏好的時間,坐對面晃動耳朵的小兔子,嗫嚅着嬌氣答,“我都不和別人,講話的。”
端着張冷豔的臉,委屈巴巴的說最軟的話。
“一半。”林尋舟面色如舊,輕磨牙,掌心沖上,問她去讨要橙子。
晏檸橙掰開,把看起來大些的那一半放到他掌心
正當季的柑橘,汁水清甜,林尋舟心不在焉地咬着橙,窺視到女孩子的視線不知道如何落,總盯着手,于是試探性地在濕毛巾上蹭過後,落在了襯衫頂扣上。
晏檸橙舔了舔唇角,林尋舟從學生時代到現在的商業新貴,不論換過幾個圈子,都是公認的穿襯衫最好看的人。
四季都扣在最頂,光風霁月,禁欲清冷。
把皚皚白雪捧在掌心弄髒,是晏檸橙許多漫畫腳本裏永恒的主題。
喜歡什麽人,從十幾歲開始定性,後來依然只喜歡他,自然就脫不出怪圈。
瘦長骨感的手指撚着灰黑貝母扣。
一顆,緊繃的頸線與突兀的喉結盡顯。
兩顆,平直的鎖骨若隐若現。
林尋舟的手指停在第三顆扣子上,嘶啞而略帶蠱惑,“有些熱,我可以繼續解嗎?”
晏檸橙地注意力全在他手上,沒太聽清,甜軟地把心聲吐露,“我幫你解?”
“……”林尋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揶揄道,“看不出,你玩挺野。”
禍從口出。
晏檸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麽。
她絕望極了,三歲學說話,一輩子學閉嘴,對标的就是自己這種語言能力低下的人。
眼瞅着女孩子快把腦袋縮到桌下去了,林尋舟不逗了,他解到第四顆,扯松了領帶停手,把話題轉開來,“這茶泡太過了,空口會澀。”
“那你要。”晏檸橙頓半拍,“不要、試試別的喝法……比如奶蓋茶嗎?”
玻璃器皿裏倒入融化好的奶油奶酪和牛奶,晏檸橙在海鹽與煉乳間猶豫。
甜鹹之争,兵家常事。
林尋舟開腔,替她做了決定,“芝士海鹽奶蓋吧。”
奶泡器高頻工作,細密的泡沫沿杯壁爬坡膨脹。
原本分沏兩杯的茶水,被林尋舟歸入一杯,冰塊的數量是由晏檸橙決定的。
冷冰墜入熱茶,噼裏啪啦地打着圈融開。
晏檸橙每次冷茶都會發呆,她覺得這幕像極了世界上所有的單戀故事。
明知不合适,偏偏以飛蛾撲火般壯闊地投入其中,直到消磨殆盡,總好過活一場。
雪白的奶蓋覆在紅茶上,層次分明。
晏檸橙把杯推到林尋舟面前林尋舟輕抿,漫不經心地把沾在唇邊地奶蓋擦掉,他感覺自己對面坐了只晃動大尾巴等待誇獎的布偶貓,藍寶石般的瞳孔亮晶晶的。
想摸。
他也真就這樣做了。
晏檸橙打奶蓋時站立垂頭觀察狀态,有幾許碎發滑落,忘了撥。
“很好喝。”林尋舟由衷誇贊,他起身彎腰,手臂伸長,指尖虛空遲滞過,略過微嘟的粉唇,僭越地觸到臉頰細膩的雪肌。
晏檸橙不明所以,可意外的堅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就乖順得沒動,大有副任由搓圓捏扁的無畏模樣。
溫熱的指腹帶着薄繭,擦。蹭過時帶起的酥|麻感直沖天靈蓋,餘光裏看到被勾纏的薄藤色發絲,耳根在發燒,原來是在好心幫自己挽頭發啊。
晏檸橙正唾棄自己平時小黃圖畫太多了,滿腦子廢料,就聽見林尋舟輕潤的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先拿粵語叫。
沉而低,帶着異樣的溫柔,把她拽緊深海,溺斃都不願上浮。
又換了字正腔圓地普通話。
鄭重認真,“晏檸橙。”
“到。”晏檸橙近年來被喊到大名時,多在課堂,習慣性地報到。
林尋舟忍俊不禁,“知道你在我眼前啊。”
晏檸橙茫然,捧着玻璃杯的手指淺淺交扣。
清風鼓進窗沿,木架上的吊蘭枝葉垂墜,含苞待放,被窗花分割過的光落在素淨手背。
林尋舟正了下衣領,斂笑平靜而認真地講,“冒昧一問,你有結婚打算嗎?”
“……”晏檸橙哽住,用力搓了搓耳垂,磕磕絆絆地反問,“你能重說一次嗎?我好像,沒怎麽,太聽明白。”
林尋舟不再虛與委蛇,朗潤道,“我想确認一下,你會考慮和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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