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拾 春光乍洩
靳雲鶴如今是生得越發水靈,手腳也越發纖長,他的皮膚因常年在屋裏不曬陽光而細嫩得不像話,談笑間眼角不自覺地就帶了些媚氣,有時候連薛覃霈都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段日子二人竟然厮混得愈發緊湊了。
他如今又學會一套熟練而精致的點煙架勢,手裏沒事便玩着薛覃霈老子打賞般給他的國外進口的高級打火機,做多了顯得有些花哨和矯飾,然而初見還是有些奪人眼目的。
這日上午,陽光正好,透過高大的落地玻璃窗照進屋子裏,靳雲鶴熟練地點了一支煙,半靠在床頭上,眯着眼打量薛覃霈。
薛覃霈賴在他床上,把臉湊過來也要他點。
靳雲鶴面上是不耐煩地把薛覃霈嘴裏叼的那支煙也給點了,眼睛卻仔細打量着,心裏道這薛老爺的兒子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只看一眼便覺得貴氣十足,架勢也是十足,一頭利索的短發,一身筆挺的西裝,已經隐隐透出了成熟。
再向下看去,一雙眼睛那可是生得真好啊,比薛文錫的好看,倒是可惜只留了老子三分英氣,剩下七分卻全給敗壞了,抽煙行樂多了,神不足,倒也是難免,然而靳雲鶴只是短暫嘆嗟了一下卻還是挺滿足——僅是漂亮也夠了。
再看那挺直的鼻,削尖小下巴,生動的喉結,一身西裝鮮少染塵,領帶大多是一絲不茍地塞在西裝外套裏邊兒,襯衫外邊兒——絲質寶石藍的領帶唯有他戴起來特別好看,別人都不能夠。
不能繼續向下了,靳雲鶴直了直身,還是沒忍住,最終看到了褲裆。
薛文錫今天不回家吧?
他輕輕巧巧捏着煙的指尖顫抖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總想把薛覃霈的褲子扒了好好看看——大約在這薛家陪那個薛文錫睡久了,便容易犯賤。
他煩躁地扯了扯身上的薄睡衣,莫名覺得發燙——薛老爺可是兩星期沒回家了!
他今天也一定不回家!
靳雲鶴今日不知怎麽的就給迷了心神,四只細長的胳膊腿兒不聽使喚地纏到了薛覃霈身上,心裏卻突然回想起倆人剛認識的時候,薛覃霈給他買冰淇淋的事兒,還有那樣天真和愚蠢的維護。
那句“你要是喜歡吃,就天天買,吃吐了也買”的傻話。
這樣一句話,幾年下來,居然也未曾食言過。
心裏一熱複一涼,他俯下臉去,舌頭濕軟地黏着靈巧地在薛覃霈身上游動着,離不開了。
他扯開薛覃霈的外套,解下領帶——倒是沒耐性一顆顆解了扣子,直接便要扒褲子去,此時薛覃霈卻是精神恍惚,昨夜裏在外頭喝高了直到早上才回到家,又在靳雲鶴這煙霧缭繞的屋子裏呆着,身體本能就起了反應,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這點反應杯靳雲鶴敏感地察覺到了,再也無法控制,他三兩下便褪去了薛覃霈的皮帶外褲內褲,全身就剩了件襯衫,遮不住年輕膨脹的欲望。
薛覃霈看起來像是絲毫沒有經驗,他的臉發着燒,口中還在含糊着呢喃些聽不懂的話,眼睛緊緊閉着,似乎覺得很不舒服。
靳雲鶴在他耳邊問道:“怎麽,不舒服?”
薛覃霈倒是聽懂了,皺着眉像小孩般嗯了一聲。
靳雲鶴把他放在床上擺好,竟是直接坐了上去,沒有任何前戲,他把自己完全給了他,自己身體的最深處,靈魂的最深處,完完全全給了他。迷亂中也有一絲癡迷,恍然分不清夢與現實。他的腰肢柔軟而靈活地律動着,以為仿佛是愛了。
像是一種瀕臨溺死的感覺,就要纏綿地做愛,不想停止,掙紮着卑微着在窒息中尋找空氣。
他放縱地享受着,伸長脖子如同待宰的鵝。
汗水順着下巴向下淌,他覺出了一絲淋漓盡致的快意,而後像是掐着脖子的手猛然釋放——薛覃霈的第一次,至少是他以為的,留在了自己體內。
他小心翼翼地不敢動,也沒有分離,只覺得一動便會有混着血液的濁紅液體流出,瘋狂一過則是開始覺出疼了。
接着他仍是小心翼翼地,俯身碰了薛覃霈的唇。
以一種緊密貼合的姿态,他的唇一路向下,在胸前稍作逗留,便又劃向下方,幾乎要将頭埋入膝蓋。
他沒有發覺,薛覃霈不知何時竟已醒了。
他也沒有發覺,那雙攙着醉意的眸子清醒了一瞬,冷冽了一瞬,而後歸于冷淡。
接着薛覃霈卻又幾乎是溫柔地,然而叫人意外地熟練——他把靳雲鶴壓在了身下。
直到這一刻,靳雲鶴才明白自己算是完了。
他把雙腿高高擡起,攀住薛覃霈的腰。薛覃霈緩緩律動,一如靳雲鶴小心翼翼的試探。
“閉上眼。”薛覃霈的話聽不出語氣。
靳雲鶴心中忐忑,然而還是乖乖地閉上了。
“放松點兒,別緊張。”雖然薛覃霈對于靳雲鶴緊張這回事兒感到無法理解,然而他還是隐隐能夠覺出一點兒的,因此便用自己覺得十分輕柔的方式把靳雲鶴的雙腿又分開了些,免得他疼。
薛覃霈自覺這句話相當體貼,靳雲鶴卻是聽得心裏一緊——原來他這人早不知在外厮混多久了,比自己年輕好玩的戲子優伶什麽的,估計都給玩遍了吧!
因此腳踝靈活地一彎,他惡狠狠地用雙腿勾住薛覃霈:“要你擔心!”
他看不得薛覃霈此刻溫柔的樣子,這叫他不得不幻想他在外和其他人上床的時候,是否也一如此刻呢?
靳雲鶴以往從不曾在床上對薛文錫主動過,從來隐忍被動,今日卻一反往常,非要激烈纏綿起來,像是決心要死在這裏。
“來吧,幹死我也不怨你。”靳雲鶴伸手勾住他,緊密貼合着,不分開了。
薛覃霈便再不顧慮了,當即狠狠沖撞起來,唇卻抿着,不曾吻過身下的人。
于是這一場肉體交歡,便真如靳雲鶴所期待,激烈真實,真正純粹,只是一場肉體狂歡。
然而交歡過了,酒肉也在肚中消化殆盡了,煙霧缭繞處,靳雲鶴自己為快意地無聲微笑——是啊,人生苦短,是該及時行樂。
樂也行了,也該睡了,怎麽卻總也不肯安于寂寞?
他知道薛覃霈已經在身旁睡熟了,嘴角的弧度卻頑固地不肯下去,于是便只能自己一人在這陽光正好的大白天裏反複回想反複咀嚼,自己為自己感動着,直到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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