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是我,長歌,你沒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綻放在百裏晴遷的臉上,見到長歌沒事,她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朦胧的輪廓逐漸清晰,柳長歌驚喜地捧着晴遷的臉,一雙動人的眸裏水霧彌漫,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百裏晴遷用拇指抹去長歌眼角的淚,輕柔地說:“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傷你的人,我會讓她十倍奉還。”
寧雨詩感受到百裏晴遷的淩厲眼神,心一震,捂着腫脹的臉孔顫抖着後退。卻見柳長歌阻止了百裏晴遷要出手的舉動,一絲詫異劃過眸底,難道柳長歌不恨她?
柳長歌沒有去看寧雨詩,而是握住晴遷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你是否找到那個神秘人了?你沒受傷吧?”
百裏晴遷反手握緊了長歌的手,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看我像是受傷的樣子嗎。倒是你,我若來晚一步,可能會,永遠見不到你了。”
柳長歌的心因晴遷的眼神而顫抖,就算當着外人的面,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擁住了愛人。
任憑寧雨詩不甘與妒恨的眼神狠狠穿透,恨不得将她的身體戳出幾個洞來。柳長歌卻依然将之無視,此時此刻,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們分開。閉着眼輕輕呼喚,“晴遷,我好想你……”
溫情的一刻還在持續,而煙雨林的另一個方位,卻充滿了濃濃的肅殺。
一道紫色的影忽隐忽現,緩慢而優雅的穿越了迷霧。
長袍飄逸,他一手背在身後,舉步飄渺,笛子旋轉于掌心。面具的後頭,是一雙充滿詭笑的眼睛。幽藍與墨黑相間,十分漂亮的一雙眸子。
他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迷霧中,他卻停下了腳步,輕輕偏頭,身後的幾道風聲即刻停頓。迷霧逐漸擴散,露出了七個挺拔的身軀。
袍子飛舞在淩風中,七個的人面具都是用純金打造的,與衛伏松的面具一模一樣。而他們的穿着竟也如此相同,只是顏色各異。赤橙黃綠青藍紫黑,八種顏色代表了他們在西域王城中的地位。
他們八人是西域王的得力部下,而今,八人齊聚,當中卻出了一個叛徒。
千裏逃亡,隐匿中原,為了那個小賤人,就連王的恩寵都不顧了,也只有衛伏松能幹得出來。
黑袍使者的眼睛仿佛在笑,他開口問:“你找到她了嗎?”
Advertisement
衛伏松并沒有轉身,而是輕蔑地道:“關你什麽事?多管閑事的人從來都是讨人厭的。而你,竟然管閑事管到中原來了。也許在西域,你可以呼風喚雨,但是在中原,你最好收斂一點。”
“我從來就沒想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只想完成王的命令,帶你回去。”黑袍使者的語氣雖然平淡,但那雙嫉恨的雙眼卻出賣了他的心。
衛伏松是八使之一,而且是最末尾的存在,憑什麽王會獨獨看中他呢?
作為王的侍男,榮寵萬千。衛伏松不但不感恩,居然與一個賤女人私通。看來王對他實在是太仁慈了,仁慈到可以縱容他為所欲為,以至于逃離西域七天之後他們才發現。
王終于覺悟了,她是個妖嬈的女人,也是個狠辣的女人。她想要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全心全意去對待,要是恨一個人,則會不惜餘力的追殺。
無論衛伏松逃到哪裏,南疆或是中原,亦或者隐匿在大自然一個無聞角落裏,他們最終還是會通過各種手段找到他,并将他抓回王的身邊。愚弄王的感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一聲幽幽的嘆息從衛伏松的唇中溢出來,這聲嘆息裏的妖嬈與邪魅是那樣的銷魂蝕骨。若換成其他人,肯定會在這迷情魅惑的聲音下,沉浮。
黑袍使者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屑地笑道:“可惜,王不在這裏,不會再受你的蠱惑。衛伏松,你應該感到榮幸。七使全員出動,只為你一個人。如此隆重的排場,你死也值了。”
“空餘,我現在終于明白,你為何想方設法也得不到王的垂青,因為你太狂傲了。王,不喜歡狂傲的人,而且還很煩。”衛伏松的聲音冷如冰霜,身形一動,憑空消失。
六個人的目光集體投向空餘,空餘卻不緊不慢地伸出手,蒼白的手掌上,出現了一只短笛。衛伏松想要做什麽,他很清楚。因為他們師承同一個人,所以領悟的本事都是相輔相成的。
以笛制衡,是最簡單,最奏效的方式。
空餘的手指輕滑在笛孔上,輕柔的舉動仿佛在撫摸一個妖嬈的情人。
霎時,整片林子都彌漫了一種聲音,一種詭異而悠遠的笛聲。迷魂曲不是只有衛伏松一個人能夠演奏,他們,同樣可以。
七人動作一致,都沒有用嘴去吹笛,而笛聲卻貫穿了天地。仿佛每個方向是笛聲的來源,晨光在笛聲中複蘇,又在高昂的旋律中陷入晦暗。
天上的雲仿佛被笛聲穿透,潔白的肌膚變成了暗淡的烏黑。
七種迷魂曲交相輝映,每個人的手掌都轉動着短笛。他們的身軀同時騰空,足尖落在最高一棵樹的分支上,冷漠的俯視天下。
空餘知道衛伏松并沒有真的離開,而是隐在樹林的某個角落裏,伺機而動。他不必去費心去尋找衛伏松,而是利用笛聲的音波,來搜索整片林子。
“衛伏松,你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
“衛伏松,你回到西域只能見到她的遺體了……”
“如果你負隅頑抗,你會連她的遺體都見不着……”
“哈哈哈哈哈……陛下要在天象棋局展開之前,用她的遺體祭祀……”
當最後一個字的音節從空餘的口中消散之時,衛伏松已經出現在他身邊。帶着憤恨與邪冷的眸子,鎖定了他。
砰的一聲!兩人全力出擊後,雙雙倒退。
黑發不拘的逆亂于風中,漆黑的眸裏劃過一抹痛惜的哀傷。衛伏松手中的短笛以極快的速度飛騰旋轉,周遭的樹葉離開了樹枝。
随着笛聲的高低起伏,葉片化作寸芒,在光線之下被賦予了冷冽的殺氣。
成千上萬道厲光将空餘等人圍在其中,每個人的眼裏都沒有其他情緒,仿佛只看眼睛就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表情。
面癱是會令人厭惡的,尤其是多管閑事的面癱。
衛伏松心中不屑,眼前卻浮現了一團迷霧。心一驚,他依舊保持着優雅的動作,身形卻穿透了霧的隔閡。一片小小的薄薄的嫩葉悄聲無息地劃過了脖子,而傷口上居然擴散了一片黑色的氣體。
衛伏松從高空中跌落,眼裏消失了邪魅的光,只剩一片枉然,她……她居然……
一道白影踏雲而來,所到之處,殘留一道虛晃的影。
風忽然靜止。失去內力的衛伏松以為生命即将在這一刻消亡,卻在驚險之餘,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
那風華展盡的女子,邁着飄渺而灑脫的步伐,來到衛伏松的身邊。衛伏松感覺肩頭一緊,兩人的發絲在空中糾纏,伴着漫天飄灑的青葉,有着不可捉摸的詩情畫意。
“花非花,霧非霧。這片林子,是你的天下。千萬不要忘記。”百裏晴遷的笑聲很迷人。此情此景,真的找不到另一種完美的詞彙來形容她了。迷人,最恰當。
兩人落在地上。百裏晴遷推開衛伏松,微微擡眸,掃了眼浮在樹枝上的七個人,笑着對衛伏松說:“想不到你在西域王的心中居然這麽重要,西域八使者我聽說過,精通奇門遁甲,巫蠱之術。卻未料到今日,恰逢其會。”
空餘伸出手,阻止了六人的行動。他看着百裏晴遷的目光中明顯是驚訝,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他的眼神恢複了冷漠,冷漠裏卻藏有一絲興奮。因為他看到了一件具有标志性意義的物品,那物品就挂在女子的腰上,上頭的花紋是那樣的繁瑣,且熟悉。
空餘爆出一聲大笑:“百裏晴遷,沒想到破壞我等好事的人,會是你。可惜啊……”
“可惜什麽?”百裏晴遷淡笑着問。
空餘目光幽冷,漆黑的眸裏沒有衛伏松那樣邪魅的韻意,雖說西域人會擁有藍色的眸,可也有例外。
他的眼睛不但不是藍色的,反而漆黑如墨,比中原人的眼珠更黑更亮。黑白分明的眸中,閃爍着詭異的光澤,“我聽過你的事跡,你的醫術冠絕天下,卻又是酒中雅客。可惜啊,你竟與衛伏松聯手,可否曉得,這是與虎謀皮。”
百裏晴遷看了衛伏松一眼,微笑着問:“與你合作,會是與虎謀皮嗎?”
衛伏松看着百裏晴遷,眼裏只有一種情感,那就是“感激”。
不必言語了,也許兩人之前有過利害沖突。但此刻,僅僅一個眼神就讓百裏晴遷明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空餘根本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有何約定,但是王的旨意是不可違背的。期限已經到了,必須要将衛伏松抓回去。
“百裏晴遷,既然你多管閑事,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空餘及六人動作一致的伸出手,五指成爪,仿佛在空氣裏控制着什麽。
破空之音響在四面八方,肉眼可以看見一條條銀絲穿透了霧氣的阻礙,向她飛來。
百裏晴遷不偏不倚的向前挪動了一步,霧氣彌漫着身體,仿佛置身于九霄之中,踏着雲端。
衛伏松忽然一抖袖袍,眼前出現了一片比霧氣更濃的純白氣體。氣體很快就消散了,百裏晴遷卻已被一股無形的氣流穿透了身體。千絲萬縷的線條将脖子,手臂,手腕,腳腕,以及腰部,全然禁锢。
天羅地網就不信收拾不了一個江湖女子,空餘放聲大笑,似乎全世界都聽到了他嘲諷的笑聲。
他承認自己很狂妄,除了王與曠将軍,他不會将任何人放在眼裏。而此時的百裏晴遷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殺。”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撥開迷霧,令人聽了,不自覺的想哭。
百裏晴遷看見了柳長歌的身影,以及,她那張清麗無邊的容顏……
寧雨詩挾持着柳長歌,震驚地望着前方那一幕,仿佛心都跳了出來。百裏晴遷……
砰地一聲。柳長歌的耳朵險些被這爆破的聲線震聾了,她無法忘掉晴遷最後一刻的眼神,有着憐惜與歉疚……
白雪飄落而下,卻無法掩蓋飛濺的血肉。
柳長歌掙脫了寧雨詩的束縛,失魂落魄的撲過去,她手上沾滿了血,這是晴遷的血……
為什麽?我們的緣分竟如此短暫!我無法眼睜睜看着你走,我要追尋你的腳步。長歌哽咽的幾乎斷氣,鮮血從唇角流淌下來,是那樣的凄涼,苦澀,“別丢下我……”
往事歷歷在目,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太子的陰謀。
柳長歌閉上眼,整個人接近虛脫,好累。只想睡一覺,也許晴遷就在夢中等着她……
“公主!”
安逸之率領禁衛軍匆匆趕來,竟看到公主跪在血泊中,那張臉已經被鮮血侵染,凄慘至極。耳邊盤旋着哀傷的旋律,卻伴着一聲聲的詭笑。
忽然,詭異的笑聲截然而止。轟的一聲,那飄在空中的七個人,身體竟轟然爆裂。
仿佛結局沒有任何懸念……
鮮血飛濺開來,一道幽白的影,忽隐忽現。人們看清了她的容顏,特別是寧雨詩,簡直不敢置信。
霧氣全部散去,不遠處的茅屋頂上,斜坐着一個優雅的女子。眉眼如詩,輪廓如畫,風華氣韻不可阻擋。
手指輕動,一根銀針游走于指尖,消失不見。似乎只有生死十三針,才能夠诠釋生命的意義。
百裏晴遷與柳長歌深情款款的對視,此情此景,她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一種情感,那就是愛。“放心吧,我不會丢下你,永遠不會。”
不想去追究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柳長歌只想回到晴遷的懷抱,感受心安。溫暖融化了彼此的心,她疲憊的在晴遷的懷裏昏了過去。
劫後餘生,大悲大喜,任何人都架不住這般折騰,何況是柔弱的公主殿下呢。
“讓她睡吧,醒來之後,她會回到夢想中的地方。”百裏晴遷溫柔的抱着柳長歌,不讓任何人接觸。
她深情地注視着長歌的容顏,卻對衛伏松說了一句,“西域之行,恐怕要延後。我要把我的虧欠都彌補回來,給我點時間吧。”
衛伏松依舊在邪魅的笑,內力已經恢複,他若隐若現的身姿最終消隐于樹林的盡頭,只留下如風般的話語。“中原的風太冷,我在西域等你。”
望了一眼血泊裏的血肉,簡尋子嘆息了一聲。有些人的命運,也許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一雙眸,靜靜注視着百裏晴遷的一舉一動。風飄過,化開了深意……
百裏晴遷忽然看過去,卻只看到一片稀薄的煙霧。是錯覺嗎?為何感覺那目光,如此的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路陪伴我的讀者朋友,酒醫第二部已經完結了。第三部《酒醫之天象棋局》會在當天更新,喜歡這部系列就繼續關注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