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姜峥随意放在身側的那只手, 劇烈地抖了一下。
俞嫣懵了一瞬,立刻從姜峥懷裏向後退,盯着姜峥肩上的穢物, 眼圈迅速紅透。
她貼身的肚兜細帶子沒有系于後腰, 随着她猛地後退的動作搖搖欲墜地往一側偏。她手忙腳亂地去遮, 又探手到後腰去捉細帶想要系上。
俞嫣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吐了出來,還吐到了姜峥的身上。她滿腦子只有丢臉的想法, 窘迫的滋味讓她慌了起來, 甚至不敢去看姜峥。她探到後腰的手尋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細帶子, 可偏生這個時候胸腹間一陣難受,忍不住地一陣陣咳,咳得她身子亂顫, 挂在身前沒有束縛的布料跟着顫動;咳得她手也抖了起來,根本系不上帶子,還将挂在脖子上的那條系帶也扯松。
她想跟姜峥賠禮, 可是開不了口,連直視他也不能。
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沒有地縫。
她想将不能蔽體的衣裳整理好, 別那麽狼狽, 可都沒有做到。
挫敗感一下子湧上來,巨大的丢臉羞恥感羞殺了俞嫣向來驕傲的小性子。俞嫣一下子受不了, 哭了出來,不顧形象地哭出來。她雙臂抱住胸前散亂的小衣, 低着頭, 一邊咳着一邊哭。在她低泣的哭腔裏, 只那麽一句斷斷續續的、微弱的——“我想回家”。
姜峥反應過來, 他立刻握住了俞嫣發抖的纖細的肩。
“別哭。沒關系。”他寬慰。
俞嫣這才用一雙哭得濕透的眸子去望姜峥。入眼, 是他肩上的不成樣子。俞嫣唇一抿,眼睫一垂,又掉下丢臉的淚珠來。
姜峥知道俞嫣在看什麽,他一直沒有側首去看。他看不了。他克制了一下,才能用溫和的語氣開口:“我給你穿。”
他将手伸到俞嫣身後,将她懸了許久的細帶子重新系好,搖搖欲墜的小衣服終于能夠重新貼護在俞嫣的身上。姜峥又立刻去拿身旁俞嫣的寝衣,幫她穿好。
俞嫣始終低着頭,乖乖由着姜峥照料。生病的難受和丢臉的委屈讓她小聲地哭,眼淚一顆又一顆掉下來。好半晌,低弱斷續的哭聲才止住,眼淚卻仍舊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在她眼眶裏凝聚着。
幫俞嫣整理好衣服,姜峥起身下床,溫聲開口:“我要去浴室整理一下。需不需要給你請個大夫來重新把把脈?”
俞嫣垂着眼睛,她搖頭。
“那喚侍女進來?你得簌簌口,最好多喝一些溫水。”
俞嫣這才輕輕點頭。
“好。”姜峥剛要往外走,卻遲疑了一下,俯下身來,去擡俞嫣的臉,迫使一直低着頭的俞嫣擡起臉看向他。他對俞嫣微笑着,一邊用指腹撚去她眼角的淚濕,一邊柔聲:“哭什麽?釀釀只是生病了而已,三五日就會好起來。”
俞嫣怔怔望着姜峥帶笑的溫柔眸,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扇動的濕睫垂下時,又帶下一顆淚珠兒。
俞嫣以前不喜歡哭的,她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不湊巧,認識姜峥沒幾日出糗卻不少,掉了好幾次眼淚。她不高興地輕哼了一聲,跟自己生悶氣。她又去推姜峥,低聲催:“去換衣服……”
她又沉又疼的腦子裏還記得姜峥是個喜潔的人。
“好。”姜峥松了手,直起身,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往外走,喚來候在外面的退紅和竊藍進來照顧俞嫣。
他甚至可以用客氣又溫和的語氣吩咐:“屋子裏悶,将窗扇支開透透氣,記得開窗前給夫人多加衣服,別讓她吹到涼風。”
他又吩咐:“如果夫人難受得厲害,去前院支會一聲,讓管事去給她請大夫。”
退紅福了福身應下,和竊藍腳步匆匆地忙碌起來。一個去給俞嫣找衣服、開窗通風,一個去倒溫水讓俞嫣漱口。
夏浮聽見響動,腳步匆匆地趕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吩咐。她猛地看見姜峥沾了嘔物的衣裳,腳步僵在那裏,臉色亦是在頃刻間駭得慘白,不能再往前邁步。
姜峥又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俞嫣,轉身緩步往浴室去,步履從容,提拔的身姿依舊優雅。
一直到姜峥邁進浴室,将房門關上。
姜峥轉身往浴室裏走去,只邁出一步,身體忽然踉跄了一下。
他穩了穩神,緩慢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又迅速将被弄髒的寝衣扯下來,脫衣服的手都在發抖。
終于将挂在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他用力扔到一旁,然後大步朝着窗口走去。姜峥猛地将窗牖推開,讓外面的涼風吹進來,吹在他赤着的上身。
姜峥立在窗前,雙手撐在窗臺上,垂着頭。
時間仿佛凝固,姜峥保持着這樣的姿勢近三刻鐘,一動不動。在凝固的時間裏,他也站成了靜景。
當姜峥終于慢慢擡起臉,冷汗早已打濕了他面無表情的蒼白臉龐。他擡擡眼,漠然地望向窗外。窗外的夜色稠如墨,吹進來的夜風帶着令人心煩的燥。夜風吹亂着枝葉,一陣婆娑沙沙,亦攪得人心煩。
良久,姜峥十分緩慢地舒出一口氣。身體上的不适終于得到了些許緩解。他擡起自己的右手,攤開長指,視線落在掌心。
手上似乎還殘着些藥酒的氣味與粘稠。他轉身,去了洗手架旁,倒了盆清水,開始反反複複地洗手。
姜峥洗手的動作規矩地重複着,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倒也不全是因為覺得手上沾的藥酒洗不淨,更多的是剛剛的經歷太過糟糕。他的身體和心理,如今正在一個僵持的階段。
他面頰上的一滴冷汗掉落,落進盆中,激起一層向外擴去的漣漪。
姜峥洗手的動作忽然停頓,人也從低悶的情緒裏回過神。
他擡頭,望向門口的方向,也是寝屋的方向。
他不能在浴室裏待太久。姑娘家的心思敏感又脆弱,如果他在這裏待太久,她會胡思亂想,會傷了姑娘家柔軟又純粹的自尊心。
姜峥又舒了口氣,用力扯下架子上的幹淨棉巾,擦了擦手上的水,他面無表情地将擦過手的巾帕扔進盆中,然後去快速地洗個澡。
回到房中,俞嫣果然還沒睡。她分明還在等着他,可當姜峥走進來時,她鬼使神差地翻個身,面朝床榻裏側,且将眼睛閉上開始裝睡。
姜峥知道她是在裝睡,他熄燈放幔上了榻,在俞嫣的身邊躺下來。他将蓋在兩個人身上的被子整理了一番,長指伸到俞嫣那一側幫她掖了掖被角。
深夜寂寂。
俞嫣閉着眼睛,她以為她可以這樣一直裝睡直到真的睡着直到天亮,她太想結束這個糟糕的夜晚了。
可是忍不住的咳嗽,讓她連裝睡都變得勉強。
姜峥的手掌探過來,覆在她的額頭試了試溫,确定人沒有燒起來,才收了手。他說:“如果明日還這樣難受,去請禦醫來看看。”
俞嫣擰着眉,沒有吭聲。好半晌,她不情不願地沙啞着嗓子開口:“青序……”
她像以前那樣喚他,可是因為咳啞的嗓子,讓以前柔軟的語調變得低啞,有一種脆弱之感。
俞嫣用力攥了下被角,猶豫之後,終于還是放下臉面賠不是。她聲音小小地嘀咕:“我不是有意的……”
低軟的語氣噙了歉意。道歉話,她也只能說到這種程度了,再深的道歉還是說不出。
她聽見身後的姜峥翻了個身,他将手搭過來,放在俞嫣凹下去的腰線。
他開口,聲線和煦如春。他說:“釀釀不要這樣說,也不要這樣想。該賠禮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淋了雨染了風寒,這麽難受。這都是我考慮不周,是我的錯。你既嫁給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責任。照顧你保護你,都是我該做的事情。以後一定更仔細些。”
俞嫣訝然。她在一片漆黑裏微微睜大了眼睛,并沒有想到會聽見姜峥這樣說。她怔了一下,才開口:“你、你淨說好聽的……”
她心慌意亂,口不擇言地胡亂說:“你這張嘴可真會哄人,也不知道哄過多少姑娘家!”
“沒有。”姜峥認真反駁。他低低地輕笑了一聲,再喚一聲“釀釀”,拉長的語調裏帶着幾分綿長動聽的眷音。他說:“我只會哄釀釀,所有情話也只對釀釀說。”
——他只會哄自己的妻子,對自己的妻子說情話。而俞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寵着她縱着她對她好,是理所應當也是職責所在。
俞嫣睜着眼睛全無睡意,也不知道再如何開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屋內博山爐裏飄出淡淡的香,是俞嫣以前喜歡的木香。可是這一刻,俞嫣只聞到青桂的味道。那是姜峥身上的味道。
許久,當姜峥以為俞嫣已經睡着了時,她卻忽然轉過身來,撲進了姜峥的懷裏。
姜峥有些意外,垂目看向她。俞嫣将纖細的手臂搭在姜峥的身上,臉也靠過來,貼着他的胸口。她身上似乎仍帶着些姑娘家的嬌羞,不願意擡眼看他,而是選擇将臉埋在他胸口。
這是俞嫣嫁過來的第五日,也是俞嫣第一次主動來抱他。
片刻之後,姜峥擡手,輕掖俞嫣後身的錦被,将她圍得更嚴實些。然後他再于錦被中握了俞嫣的手,指端沿着她手心下端,一點點往上移,擦過她整個嬌嫩手心,直到他修長的皓指分別擠進她的指縫,再長指微蜷,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十指相扣。
是一副燕爾新婚親密眷侶的情景。
看吧,他就說想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并不難。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