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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露愣怔出神,片刻,腿邊撕裂的疼痛才将她的意識拉回現實。眼前烏泱泱的來了一幫人,有自己的助理和司機,還有一些警察,公司的人……她眼前忽然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她迷糊中見到一雙修長的腿,再往上看,是個略帶疲态的男人。男人松了松領帶,骨節分明的手青筋根根凸出。許露見男人的目光快要落到自己的身上,立刻閉眼 假寐。
“小恺。”門口的醫生喊了他一聲。季恺回頭,見到一身白大褂的瘦高俊秀的男人扣了扣房門。
“歲老板。”季恺那張撲克臉上久違的露出孩子一樣的笑,一拳砸在歲榮的胳膊上。“好久不見。”
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季恺降低了嗓音,“她怎麽樣了?”
歲榮雙手環臂,感慨道:“哇,自古以來因為擦傷暈倒坐急救車的,我真是第一次見。”說完,還饒有興致的走過去看看許露。
早就聽季恺姑姑八卦,季恺帶了個女的回家,說除了臉好看一無是處。歲榮太了解季恺那小子,不免對這個女人有了興趣。
“哎,你幹嘛。”季某人攔住歲榮。歲榮拍開季恺的手,探着腦袋開玩笑,“我不得好奇好奇我弟妹哎。”
“普通朋友好吧。”季恺拽歲榮的衣服領子,“你個大男人怎麽八卦的要死。”
歲榮笑了,模仿某人幾個小時前緊張的樣子,“哎呀呀,醫生呢,給我叫歲榮。哎呀呀……不知道的還以為啥緊急車禍。”歲榮繼續道,“小爺我着急忙慌的從手術臺上跑下來,你和我說他媽就是個腿擦傷?”
季某人羞愧地低下頭,歲榮說,“嗐,你說普通朋友,小爺我信你個鬼。”說完,硬是到床前見一見她。
可剛睨到,他卻滞住了。眼前的女人,面容竟如此熟悉。“咋了。”小季總胳膊肘搗搗歲榮的背,歲榮幹笑,“是挺漂亮一姑娘。”
見歲榮這麽說,不知咋的,季恺心裏挺美。他想幫許露捱捱被子,卻見許露眼皮下那雙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他一下便懂了。
“歲老板,你說要不要做個什麽全身檢查啊。”他覺得好玩,有意逗逗許露。
歲榮見這小子和自己擠眉弄眼的,再看一眼許露小爪子還扯住被子角,心裏也便了然了幾分,“哦是哦,這姑娘核酸還沒做吧。”
“這昏迷的人怎麽做核酸吶?”
“要不就肛檢吧,一樣一樣。”
許露一聽自己要被歲榮搗鼓菊花了,吓得立刻發揮自己的畢生演技,從昏沉初醒演到佯裝懵逼。
沒成想,眼前的兩名英俊少男都可勁在那憋笑。她才知道自己計謀沒能得逞,索性擺爛,“差不多得了。”
這是許露第一次見到歲榮,早聽許多人提起過歲榮,果真是男生女相,他五官标致,那雙狐貍眼因為憋笑眯起,着實帶了些妖氣。相比而言,季恺多了幾分硬朗利落。
等下,什麽情況,明明這倆幼稚的要命在逗自己玩,自己居然下意識地開始欣賞起了兩人的美貌!!!
“收拾收拾今晚就出院吧,藥給小恺了,早晚塗一次,圖兩天就好。”歲榮在病歷本上刷刷的勾畫着什麽。
“醫生。”許露追問,“這腿上不會留疤吧。”
歲榮盯住她的眼,那股熟悉的感覺又襲來了。這動态的舉手投足,更像了。“小恺早就替你問過。”歲榮正經回答,“我給你加了祛疤的,本身傷口撕的不大,應該不會留什麽痕跡。”
女演員最怕的就是身體明顯的部位留疤。
“藥放床頭了。”季恺倏然正經起來,看了一眼手腕挂着的積家,“不早了,你在這等你助理。我一會還有事。”
“那個。”許露叫住他,“今天謝謝你啊。”說罷,臉上竟飄起了兩瓣紅暈。
季恺淡淡沖她點點頭,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要走。門外,歲榮勾住季恺的肩,“喂,你有沒覺得這妹子賊像一個人?”
“誰啊。”季恺反手将他胳膊扯下,歲榮吃痛,“我媽哎。”
季恺勾唇,“歲老板,你別見到漂亮妹子就說人家像你媽行不行,這把戲你從中學用到現在了。”
“真像。”歲榮正經回答。季恺指他,“我警告你,這招別用她身上。”歲榮破防,“咋,恺少占有欲發作了?”
“你這男的真不是一般八卦。”
“喲,誰在人妹子前面裝高冷,我不說。”歲榮雙手插袋,懶洋洋地說。
“什麽裝。”季恺回,“小爺我是真高冷。”
啪,自己腦袋上接了一記暴栗。等季恺反應過來,某知名醫生早就擡腿跑路。
許露出院時,天開始飄起毛毛細雨。江裏的一月,雨水卻格外的多。冷風和雨,奠定了整個江裏苦寒的基調。
她剛顫巍巍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兩指間的煙就被袁樹抽走。袁樹有些責怪地問:“這閑事你也要管啊?”
“我看不慣。”許露聳肩。
“你這死丫頭怎麽這麽倔。”袁樹是心疼許露。不說腿上會不會留疤的事,就她這公司門口大戰自燃“歹徒”的事,連小說作者都不敢這麽編的。
這丫頭真又虎又倔。
“後來這事解決了麽?”許露不由的關心起這事的後續。
後來啊……袁樹都是從軟糖那幫子人嘴裏聽來的。聽說季恺居然去參加了老季的葬禮。
葬禮在江裏郊區,靈堂是哭成爛泥的家屬。季恺堂然地走了進去,連家屬都驚詫了。
“他們不都認為是季恺害死老季了,怎麽季恺還去啊。”
家屬情緒激動成那樣,哪裏還管什麽體面。拽着季恺就是一頓亂罵,這季恺也不說,任由那家屬發洩。
“不會這事是真的吧。”許露心想,照季恺平日裏的作風,是真的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袁樹擺擺手。
用軟糖他們的話說,冷血的資本主義家就是這樣的,人的生命在他們眼裏遠沒有金錢來的重要。
老季不過只是FG成功的最普通的一塊墊腳石罷了,這游戲公司能在國內一家獨大的市場裏異軍突起,背後少不了這些血淋淋的事情。
“露露,晚上沒事有啥活動?”袁樹忽而問。
“我不去,我回家歇着。”許露雙手交叉,這厮大概又是想讓自己陪他去GAY吧玩了。許露此刻只想找一張床躺下。
“你去那裏幹什麽?”歲榮灌了一點酒下肚,問季恺。季恺低頭,專心地把玩自己手上的打火機。
沉默良久,他回,“死者為大。”
“腦子不好。”歲榮回嗆。
今日歲榮難得休息,某總裁微信轟炸自己,讓他陪自己喝兩杯。“不找妹子找男的。”歲榮仔細打量季恺,“你丫不會是GAY吧。”
“我直的有直尺這麽直。”小季總比量。
“要是你一直找不到女人,其實咱倆也可以年老搭個伴。”歲榮勾勾唇,“畢竟你丫鐵廢物。”
“死。”季恺推開歲榮。
他們在江裏較為知名的清吧,環境幽靜,因為是工作日,人也不是很多。呆了不到一個鐘頭,歲榮接了個電話便離開了,“妹子找我,先走。”
季恺不留,歲榮因為他出衆的長相和那張讨人喜歡的嘴,從小周圍便都是女生。自己同他一起長大,哪怕開始喜歡他的,最後都會被這小子吸引走。
他灌了一杯悶酒,歲榮拍拍他的肩,“別急,小爺幫你喊了一個伴。”
很快,許露穿着一身低胸束腰黑裙就出現在了酒吧裏。季恺竟也不反感,反而心裏多了一點異樣的情愫。
誰知許露這丫頭一張嘴就是,“歲醫生說你有事情想和我說,不太好意思發微信給我?”
季恺瞬間就想把歲榮拉回來暴揍一頓,表面上,季恺還得強裝高冷,“哦,嗯……也沒。”
想了半天,他就磕磕巴巴吐出三四個字來。
氣氛一下沉默了,兩人之間的氛圍稍帶着些許的尴尬。許露放下大衣,莞爾坐下,舉手,要了一杯金湯力。
她撥了撥頭發,托着腦袋,一雙小鹿眼盯着季恺,“不說,那我喝完這杯酒就走了。”見平日利落幹練的季總一時間臉上多了一些表情,許露唇角上揚,“所以,季總想說什麽?”
不得不說,她笑起來确實甜美可人,不知是不是演員做久了,對着誰眼睛裏都閃着光。
季恺想,或許是酒吧的光線太暧昧,柔和了她明媚的雙眸。又或者是她雙唇沾杯酌飲的樣子确實迷人,可能還是他兩杯教父下肚,酒勁上頭。
不知是清醒,還是昏了頭。他拉住許露的手腕,許露輕顫,眼波流動。他又意識到自己做的太過,手松開。
良久,他開口,“陪我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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