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鐵路的一天在面試中度過,分公司的服務器正在調試中,維護人員不可能完全抽調總公司的人手,在自己辦公室和最後一位面試者交流完畢,看了看時間,恰好是下班時間。

“那麽,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請回去等人事部的通知。”總結陳詞,等待對方的起身離開。

“師兄,我能再和您聊兩句麽?”娃娃臉的面試者雙手合十,在類似聊天的過程中得知對方和自己一樣亦是清華計算機系的學生,于是莫名産生了強烈的好感,鐵路瞥了他一眼:“五點半,是我的下班時間,你還有五分鐘。”

“啊啊……五分鐘也好啊,要不師兄下班以後我請你喝咖啡?師兄有些什麽業餘愛好呢?師兄結婚了麽?師兄你會錄用我嗎?……”

鐵路一手撐住發疼的額頭打斷:“馬健是吧?容許我一個個回答你的問題。一,我下班後的生活屬于私人時間,撇開你我只是面試和被面試的關系,我不認為自己想要喝你請的咖啡;二,同上;三,就算我沒結婚也不會考慮你;四,這個問題我前面已經回答過,請回去等通知。”

被叫馬健的男孩兒瞪大眼睛,個人簡歷上他的年齡才十七,這種人應該劃分在天才的範圍裏吧,鐵路想起了袁朗,心裏忍不住把倆人拿來比較。

“呃……其實……”馬健搔搔頭發,似乎眼下的自己想說的話有些困擾,“我的文憑是假的。”

鐵路挑眉。

“不過是進了清華的網絡,把自己的檔案寫進去而已……”馬健繼續說着,“不這樣的話,好像找不到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

“我不認為你說出這些,就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鐵路認真的說,“而且如果你所言屬實,我以為你要進清華,也不難。”

“可我讨厭上學什麽的,每天出席無聊的課程,那不是浪費時間嘛?”馬健大眼睛呼哧呼哧的扇着,仿佛在說“難道不是嗎”。

鐵路微微抖了抖肩膀,分針已經劃過六點,他決定再浪費一點時間:“孩子,你可以覺得老師們上課所講的東西無用,但一張文憑絕不只是證明你掌握的知識,它更證明了你可以在同類中融洽的生活生存,而不是給你貼上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的标簽,除非某一日|你真可以為自己創立一個獨立的王國!”

把馬健的簡歷塞進文件夾裏,鐵路不再看他,收拾着東西準備下班。

遠遠坐在對面的馬健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許久才被解開,握緊了拳頭輕輕喊了句:“我會的!”

鐵路詫異的把目光射向他,馬健鼓着腮幫,聲音不大的重複:“我會創立屬于自己的王國。”

鐵路笑了:“那麽靜候佳音。”

袁朗一行人早早候在飛洲國際廣場的五樓的辛香彙外排隊,好在他們來得早,等鐵路匆匆下樓,六人已經占了一張圓桌面,袁朗則捧着菜單正在決定[除了這個和那個不要,其他各來一份]……

袁朗背對着門口,因此并未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鐵路出現在他身後,左手齊桓,右手空了個位子,看起來似乎是為他而留,然後接下來的座位分別是高城、吳哲、成才,許三多銜接在成才和齊桓之間。

于是平複一下不穩的呼吸,認出某個穿着白色T恤的短發背影,鐵路擡起左手搭上袁朗的肩膀:“來晚了?”

袁朗頭一別,似乎吓了一跳,而後咧着嘴:“不晚不晚,買單前出現就好。”鐵路嘴角一勾,拉開座位不客氣的坐下,袁朗重新轉回頭繼續研究,齊桓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幹嗎?”袁朗不悅的問出聲,齊桓好不尴尬,倒是鐵路,側過頭越過袁朗:“都是小朗的同學嗎?叫我鐵路就可以。”

袁朗在聽得那聲[小朗]時心髒不禁抽搐了一下,眼神略帶複雜的飛快瞟了一眼鐵路,鐵路不以為然,叫來服務員,讓袁朗點菜。

等斷斷續續點完菜,鐵路旁邊的高城低聲咕哝:“也不知道剛才誰說每個菜都來一份的……”

雖然是低聲,無奈高城的嗓門着實不算小,他的低聲也不過是普通人的正常音量,鐵路微微一笑,袁朗飛了個白眼給高城,白眼的攻擊範圍也波及到了鐵路,對方的嘴角彎得弧度更大。

于是垂着眼,鐵路對為他們上茶水的小妹說:“再來一份饞嘴牛蛙和水煮魚,飲料就要自制酸梅湯,先上一紮,不夠再添,就先這樣。”說完趁着小妹收菜單的一瞬,湊到袁朗耳邊壓低嗓音說,“不用替為師省錢啊,乖徒兒。”

袁朗耳根子立即泛起可疑的紅,朝後退得老遠——其實就那麽幾厘米距離,客觀環境局限啊!掩飾的抓起面前的茶杯牛飲,結果燙到了舌頭,臉頰更是發燙,一桌子人古怪的看着他,袁朗第一次覺得有挖地洞鑽進去的沖動。終于……他勇敢的起立……去外頭找洗手間了。

“老奸巨猾、得寸進尺、陰險卑鄙、下流無恥……”袁朗對着洗手間鏡子裏頭的自己無聲的數落着鐵路的不是,等把腦袋裏所有帶貶義意義的成語用完後,鼓起勇氣重新走進餐廳。

“啊……哈……原來[凡人]的福利那麽好啊,鐵哥你那兒還收人不?實習行不行啊?”

老遠就聽到那桌子上熱鬧非凡,原來是高城個大嗓門跟鐵路侃得盡興,袁朗默默的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默默捧起盛得滿滿一杯的酸梅湯,用吸管吸着杯中液體。

“慢點兒……冰鎮的哎大哥……”齊桓媽性大發,皺着眉提醒。

鐵路放下撐在桌面上的左手,食指叩叩袁朗面前的骨盤:“你不吃菜了?”

袁朗眼睛一瞪,嘴唇離開吸管:“吃!誰說我不吃了?”

呵呵,這小子……鐵路無奈的搖頭。

一群跟計算機打交道的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話題自然少不了網絡。鐵路娓娓道出在[凡人]裏頭遇見的趣事,把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子聽得入了神,最有意思的當屬木頭木腦的許三多,嘴巴都快合不攏了,鐵路起了逗他的心思,揚起下巴問他:“小同學你也跟他們一起的?”

許三多一下受寵若驚,全桌的人把目光焦點放他身上,當下腼腆的低下頭:“……是……是的。”

“聽得懂我們在談什麽麽?”鐵路下巴揚得更高,語氣似乎帶了點調侃。

“差……差不多……”許三多的臉差點就親上桌面了。

鐵路環視一周,成才微皺眉,吳哲只笑而不語,高城則絲毫沒任何表情變化,依舊那麽興味盎然,唯一一個非計算機專業的齊桓,擡頭看了看許三多,又看了看鐵路,別過頭沒任何表情。

“你學計算機以後想幹什麽呢?”鐵路又問。

“我……我想讓大家上網更安全。”也許是談及自己的理想,許三多這一刻不害羞了,也不結巴了,一句話說得挺順溜。

鐵路“哦”了一聲,然後似乎為難的:“可你一人,行嗎?在座的,甚至就你們學校那專業的,不少人背地裏指不定跟你作對在哪兒使壞呢,你怎麽辦?”

“我……我可以告訴他們,那沒意義!”許三多在桌布下的雙手緊握在雙膝上,沁出了細汗,“活着就要做有意義的事兒!”

他身邊的成才似乎舒了一口氣,梨渦淡淡浮起,面朝鐵路:“您不知道,許三多在我們系裏也是牛人一個,還拿過J□□A CUP的獎,作品還被公司買**斷了。”

鐵路眯着眼:“我倒确實不知道,小兄弟,幹一杯。”說完,拿起自己裝了紫绛紅液體的杯子,朝許三多一揚,杯底輕碰玻璃轉盤,許三多紅着臉有樣學樣。

然後鐵路話鋒一轉,說起了自己今天面試時遇到的馬健,隐去人真實姓名,把他的行為這麽一說,最先反映的是木讷兮兮的許三多,發出了今天的最強音:“那麽做不對!沒有意義!”

鐵路哈哈大笑,徹底被許三多逗樂,調節完面部肌肉就問:“小兄弟,你評價一件事不能非黑即白,有意義的對立面不一定就是沒意義,還有很多事,可能它既有意義,但意義并不那麽明顯,卻又不能抹殺它的意義。”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繞,決定解釋得更淺出一些,“比如,”腦海裏搜索了半天,“你覺得黑客有意義麽?它不能說有傳統意義上的正面意義,可你也不能說它沒意義啊!”

“我……我也說不好,我嘴可笨咧……”許三多倒是一臉的認真,“你說的那人,我沒見過,可他這麽幹,對那些辛辛苦苦高考進去的人來說,就是不公平。”

鐵路眨眼:“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自由出入學校的注冊網的。”他提醒着許三多,馬健是憑借自己卓越的網絡技術[換取]了那個結果,許三多沒理會鐵路的偷換概念,瞎子走路一抹黑的繼續說:“而且他還用虛假的文憑去應聘工作,他搶了別人的機會,還欺騙了所有人!”

高城嚷了一句:“那小子挺有本事啊!讓他來啊!到交大來,我好好會會他。”

“不過小生覺得最有意思的一點,倒不是他技術水平多麽高超,而是既然沒有人能揭穿他,為何又據實相告?可見這人本質不壞。”吳哲聲音悅耳,無忿無怒,聽得鐵路略微點頭。

“有意思麽……他以為自己真有本事?換作是我,要拿,也去拿劍橋牛津的文憑呀……”袁朗終于加入讨論,還特不齒的說,“這人心智就那樣,說白了,還欠收拾呢!”

“哦?那你覺得你怎麽樣?”鐵路轉過臉來忽然把話題帶到他身上,袁朗眉頭一皺,擡眼作無辜狀:“我覺得我特老實、特實誠、特善良、特腳踏實地、特……”

“打住打住……一個月不在學校露一次面坑蒙拐騙威逼利誘老子替你上課點名的無賴是誰啊?你是袁朗吧?”高城第一個受不了,出聲掐斷了袁朗的“特”論。

袁朗眨巴眨巴眼,很實在的回答:“如果學校課程排在下午開始,我一定一節不落。”

“……據我所知,計算機系的大部分公共課都在下午吧?你上學期大學語文一節沒去吧?”第二個憋不住的是齊桓,一頭黑線的陳述。

“呃……師兄啊,你這麽個曠課法學校不會開除您老人家麽?”吳哲疑惑了。

這邊袁朗不慌不亂一個個的應付,先轉向高城:“我坑蒙拐騙您什麽了我我冤啊……哪次不是直白的表達需要你幫忙點名的良好願望哪!”然後轉向齊桓,“你都說了是公共課,公共課對一個鑽研在自己專業裏的學生它就是畫蛇添足沒有意義!”最後一句話丢到吳哲身上,“去去去,師兄說話師弟邊兒去!”

鐵路笑着聽完這場嘴仗,像是征求最終審判似的面朝許三多:“小兄弟,你覺得呢?”

許三多看看這個,又瞄瞄那個,最後好像下了決心:“我覺得學長說得不對!逃課沒意義!找人代點名沒意義!質疑公共課的必要性也沒有意義!”

“噗……”袁朗噴,“我叫你許真理行不?”

許三多亮出一口大白牙:“師兄,您別放心上,我……我就是實話實說。”

鐵路似乎對許三多的回答相當滿意,不住的點頭,用餘光掃着袁朗:“辯不過就人身攻擊?丢份啊……”

袁朗睜着眼忿忿:“敢情您老今天就是教育我來了……”

“這就是給你的第一堂課。”鐵路湊近了耳語,袁朗覺得先前那種古怪的感覺又要上來,忙拉開和他的距離,問:“什麽課?”

“三觀教育。”鐵路有些單薄的嘴唇吐出這四個字,滿意的別過頭繼續吃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