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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動作，查看資源。顯示：七臺主機，二十臺副機，以及……鐵路不禁再次擡頭看了一眼，确認沒多看一個零，十七萬八千六百四十五臺肉雞……倒吸完一口冷氣，這群人，該不是直接往大公司系統裏注入木馬了吧？難道他們這個組的組員裏有人是大公司網管？

撇開這些無謂的想法，小沃那邊已經啓動之前在日本中央情報系統留下的後門，衆人順利進入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資源庫，鐵路也在浩瀚資源裏翻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表面平靜，鐵路卻覺得這不尋常的平靜之下某種暗湧蠢蠢欲動，一個國家的中央情報網，反應怎會如此之慢？雖然一部分是這個小組的原因，但……

一份資料中幾個漢字紮眼地躍然屏幕上，這是——？

鐵路眼神一凜，已經喊了出來：“狂淵！你他媽的趕緊出去！其他人，迅速撤退！”

耳機旁的衆位驚愕，鐵路重新壓低聲音，将項天涯的對話框拉出來私聊：“聽着，你們國安特工科有內奸，今天的事不管是不是陷阱，你的處境已經相當危險，現在，你必須立即掐斷和我們的所有聯系以及一切痕跡，小沃那裏你交代一聲。另外，我現在傳一份資料給你，剛才在裏面釣到的，看完後立即抹幹淨！”

那邊突然很沉默，鐵路嘗試着“喂喂”幾聲，耳機裏才傳來項天涯苦澀的聲音：“你說得對，我已經被監視了，現在退已經沒有用，他們……應該已經找來了吧？”

“項天涯？”鐵路叫了一聲，說起來很奇怪，他們并沒有多麽深厚的交情，前後也沒有見過幾次面，真正把彼此聯系到一起還是袁開事件之後，袁朗似乎成為他們共同關心的話題，信任，也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而生，鐵路身旁的輔機顯示器上神盾防禦系統正被攻擊，安全進度條緩慢的下降着，鐵路瞥了一眼，撤去加載音頻的僞裝軟件，用自己的聲音對天涯說，“不要放棄，我相信你。”

同是國安人，雖然鐵路知道自己的心不在這個龐大複雜的國家安全機構裏，但他們确實屬于同一家大型［國有企業］。此時說再多也已無用。

“鐵路，火鳳，我能求你件事嗎？”耳機裏是項天涯平穩堅定的語調，鐵路無視神盾下降到78%的進度條：“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幫我看着袁朗，我知道你能辦到，這小子他信你。”語氣裏有請求，鐵路堅毅的臉龐對着一屏幕的熒光，點了點頭：“我會盡力。”

項天涯傳輸了一個文件過來：“這是關于袁朗和袁家的所有資料，能有的都有了，包括這臭小子最讨厭臭豆腐……我進去之後，不知道什麽人會接近他，尤其那個袁開的，居然利用袁朗對親情的那點執念……啊……有個電話進來，鐵路你等等……喂，幹什麽呢？睡覺？半夜又想吃什麽？想我了？呵呵你涯叔可不能吃……沒事……好得很……啊我可能要出國一段時間，你可別趁我不在的時候整什麽妖蛾子啊！哼……不好說……信你？說了沒事，就是單位一交換活動，你打聽這個幹什麽？要出什麽事兒就找鐵路吧，他不是你師父麽？哈哈……我倒覺得他人挺好，能收得住你……我靠，我說我認識你那麽多年怎麽今天才發現原來你小子也娘們得很，什麽有事沒事的？你巴望着你涯叔出事兒嗎？呸……好吧，乖了去睡吧，說了，沒事兒，真沒事兒。恩。啊對了，小朗，馬健這小子你注意點，黑紅不清的……危險倒是沒，反正你小心點。是啊，我羅嗦……我煩……恩，恩？說大點聲，蚊子什麽時候成你親戚了？哈哈哈……涯叔也愛你好吧？你呀，把自己照顧好，把小八喂好，涯叔死也瞑目了……好好，算我烏鴉嘴。恩，晚安。”

鐵路聽着那端沒有刻意藏匿的對話，或者說是天涯一個人的話語，死死盯着副機上下降到57%的安全進度條，良久，聽到項天涯的聲音複又出現：“袁朗那小子，真是莫名其妙，怎麽會這個點打電話過來，平時接個電話都懶洋洋的。”

鐵路面無表情，一個念頭其實已經悄然而生。

“好了，接下來的，就只是等待了。”

鐵路道：“你保重。”話音剛落，項天涯那邊已經切斷了信號，聽着耳機裏［滴——］的信號聲，鐵路定了兩秒，飛快操作起自己的機子來。

袁朗他們在鐵路喊出撤退的那一刻就已經迅速抽身，雖然遇到強大信息流的堵截，但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如果再遲個幾分鐘，可能原本要載入史冊的［榮耀］就要變成悲劇了。

他聽到火鳳那一聲［狂淵］，叫得又急又氣，涯叔怎麽了？跳到床上的袁朗瞪着天花板許久，終于還是撥通了項天涯的電話。

雖然他會覺得怪怪，雖然也許他也會懷疑，可袁朗莫名心口有抽緊的不舒服，潛意識裏覺得項天涯遭遇了什麽危險，于是說服自己一定要打一個電話确認一下，聽着電話那頭項天涯沉靜的話語，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尤其那一句死也瞑目，讓他心驚肉跳，非要天涯承認自己是烏鴉嘴才罷休。

許久，未關的電腦屏幕上跳進對話框：

C3：T_T怎麽會這樣？

袁朗心煩意亂，便扭頭翻身朝另一個方向，不想作任何的回複。

他怎麽會知道，再見項天涯時，已是幾年後的事情。

不過他更不知道，那一夜，一個人的火鳳第一次帶着狂怒對日本中央情報局的五人安全組反狙擊，不僅另對方龐大的服務器全數癱瘓，還為他們的官網畫上了一面白底燒餅旗。

做完所有的這些，耗費心力體力無數的鐵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滴答一聲，一個對話框跳出：［Asakura：你是誰？為什麽這麽做？］

鐵路已經不想再多打一個字，點選關閉對話框。

未料對方也執着得很，丢過來一個身份圖徽，這個圖徽不陌生，正是前不久Rosa給他看的櫻花圖徽，按照國際慣例，當一方表明身份的時候，另一方出于尊重，也應表明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就滿足你的好奇心吧。”鐵路輕輕搖了搖頭，抽出電腦裏的火鳳圖徽，丢了過去，然後關閉程序，關機。

此時，在日本的東京某大學計算機專用機房裏，一個瘦弱的長發少女正目不轉睛的盯住十七寸液晶顯示器上飛舞的烈焰火鳳，捂住嘴，而後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淺倉，怎麽樣？”門外一個中年男子推門而入，“火鳳？”

被叫淺倉的少女慢慢回頭，臉色十分難看的點點頭，中年男子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番：“他有沒有說發動攻擊的原因？”他們是技術組的核心成員，負責維護日本中央情報系統的安全。

“沒有。”淺倉搖頭，無力的撐住桌面起身，“他什麽都沒說。”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然後揮手：“沒事吧？”

沒事……反正這副身體，也就這樣了。淺倉這樣想着，淺笑着回複：“沒事。服務器怎麽樣？”

“癱瘓了呢……”男子撓頭，“重新架設需要點時間，不過夏川正努力去掉首頁那個讨厭的圖片！太過分了。”

淺倉聳了聳肩，兩國之間複雜的情緒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這些她管不了也懶得管，現在她比較關心的反而是那個人……有些悵然的關了電腦，這一場，還真是輸得很難看呢。

另一頭，卻有不一樣的忙碌，項天涯連夜被帶到某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還真是國安一向的手段，迷暈了塞車裏送到目的地，綁手綁腳，可惜對象換成了自己。

“從今天起，你的學校會收到來自埃塞俄比亞國立大學的邀請書，而你，已經被安排直接去那裏作為交換老師。”一個被壓得有些甜膩的聲音出現，項天涯的眼罩被揭去，光明來得有些措手不及，一個身為國安人這輩子絕不想遇到的科室——國安反間諜科，這個科分部的組長，白度，長了一張欺騙性的少女臉龐，此刻正坐在他的對面，端端正正的朝他笑。

一勾手指，封住口舌的膠布也被揭去，項天涯得以開口：“理由。”

“你是說去埃塞俄比亞的理由嗎？”對方眨着一雙美目，項天涯倒了倒胃口：“我是說你出現的理由。度娘。”

“呵呵……”很是悅耳動聽的笑聲，不過落在天涯耳裏就是毛骨悚然，白度不知道在思考什麽，撩了撩有些淩亂的流海道，“我們做事不是心血來潮，從來都是憑證據，講道理，聽命令。天涯哥你怎麽會問這麽幼稚的問題？”說完顯然被這問題逗樂，笑得前俯後仰。

大概十幾秒後，白度似乎笑了個夠，攏了攏耳後的長發：“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後有的是接觸見面的機會，我都怕到時候你愛上我……呵呵呵……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全套五星級的招待，我最怕別人說我招待不周了……我們中國泱泱大國，講究禮數，一定要好好招待項大哥呀！”

項天涯被拖下去的時候惡狠狠的想，有沒有能看到白度哭的那一天？如果有，他一定要放禮炮，宴請賓客來慶祝！

不過……也就想想而已……現在困惑自己的，是國安裏頭的那個內奸，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