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對于還有一百多天就高考的準高三生, 寒假只有短短兩周的時間。

初十一大早,池鳶準時去學校報道,正式開啓最後半年的高中生活。

徐靳寒自從實習之後, 在家的時間就更少了,池鳶有時候遇到不會的題,都只能在微信上問他,能不能得到回複還得碰運氣。

不過按照他一開始制定的學習方案,到三月為止,池鳶的成績已經有了顯著提升。

從當年的年級吊車尾,到現在次次月考的前500名, 成功擠入班上中上游層級, 不論是同學還是任課老師, 都把她的努力看在眼裏。

就連陳元連續幾次得知池鳶的月考分數, 都覺得這簡直是祖上燒了高香, 自四月底從英國回來後,對池鳶的态度也變了, 天天在家給她煲湯, 休息時間也放寬不少。

時間在日複一日的重複中平穩往前。

一晃,京市的春天也将進入尾聲。

五月之後, 高三年級的考試變多, 幾乎是兩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老師已經不再去講課本上的知識, 除了自習課就是講試卷,每天都在各種刷題和考試之間來回。

随着層出不窮的試卷考題而來的,還有各方而至的壓力。

池鳶時不時會聽到一些事情, 有關壓力太大而導致崩潰的某某學生, 班上偶爾空出來的一兩個座位, 還有老師口中保持心情放松的勸誡。

身邊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對于有壓力這點,池鳶倒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也許是因為她本來的性格和心态,又或者她已經經歷過一回,覺得就算考不好,反正也不會比之前更差了。

這周臨堂測驗結束,池鳶收拾完東西,準備找殷宋宋去操場逛逛散散心。

殷武在座位後面伸了個懶腰,用腳踢踢她的凳子腿。

池鳶頭也沒回,邊收東西邊問:“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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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沒發現,最近殷宋宋那丫頭有點奇怪?”殷武半個身子都趴在桌上,神情有些凝重。

“有嗎?”池鳶最近的心思都放在做題上,“沒發現。”

殷武:“你哪有我觀察得這麽的細致,先不說我是她哥吧,我平日裏跟她相處的時間可比你們任何一人都多,打從娘胎生下來開始...”

眼看他又要滔滔不絕一大段,池鳶趕緊打住:“夠了,你就說哪奇怪吧。”

“...你看啊。”殷武跟她細數,“上次我過生日她是不是最後一個到的,問她為什麽現在才來,她說跟同學聊天聊忘了,這是随随便便就能忘的事嗎?”

“還有上周,我值日去學校後場丢垃圾,看見她從舞蹈室出來就往男生宿舍樓那邊去了,你說她放學了不回家上那幹嘛去?”

殷武嘚啵得個不停:“回家時間越來越晚不說,跟她說話還時不時發呆,絕對有問題...”

剛開始聽着,池鳶還覺得是殷武太多心,可聽到後面她也忍不住起疑:“會不會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她壓力還大啊,藝考不早就過了嗎。”殷武說,“我反正覺得跟這事沒關系。”

“那是面試,還有筆試呢。”池鳶背上包,寬慰他,“好了我再多幫你留意一下,先走了啊。”

從教室出來,池鳶才有時間去看手機。

五分鐘前宋宋在□□上跟她說,要先去舞蹈室拿個東西,反正藝術樓就在高三教學樓邊上,池鳶打算順路過去找她。

在教室延誤了幾分鐘,教學樓裏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在天邊蔓延開來,落日餘晖撒落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将牆沿欄杆都踱上一層金邊,池鳶一步步踩上臺階,深藍色的校服裙擺在春風裏徐徐飄揚。

藝術樓平時下課早,空蕩蕩的排練室安安靜靜的。

池鳶走到教室最末尾,殷宋宋常去的那間排練室門開着,裏面還有說話的動靜。

探頭去看,眼前的一幕讓她陡然愣住,回身貼到牆邊。

殷宋宋聽見動靜,與靠在鏡子上的男生拉開點距離。

那人似乎已經忍到了極致,趁她退後的時侯狠狠将人推開,什麽也沒說,氣急敗壞地從排練室離開。

池鳶看着那人的臉,好像有點眼熟。

沒等她辨認出來,殷宋宋就拿着東西從教室出來,也跟着往那個男生走過的方向看,表情露出些遺憾。

“所以你這些天就是因為那個人,才魂不守舍的?”

兩個人走到操場,池鳶被晚間的風一吹,總算緩過神來。

操場人還不少,打籃球的、背單詞的、還有跟她們一樣三三倆倆結伴出來散心的。

殷宋宋圍着跑道內圈走,細軟地聲音随風而逝:“馬上要畢業了,我怕再不告訴他我喜歡他,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那你跟他說了嗎?”池鳶問。

“說了。”殷宋宋嘆氣,“但是被拒絕了。”

“啊?”池鳶停下來,一臉不可置信,“你把他名字告訴我,還有班級,我去找他。”

殷宋宋:“幹什麽。”

“去看看他是不是瞎了。”她說去就去,轉身往回走。

殷宋宋臉上露出笑,把人拉回來,“被拒絕又怎麽了,他只是還不了解我而已,等他了解我以後,我覺得他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那當然。”池鳶攬住她的肩膀,“我們宋宋這麽可愛,肯定很多男孩子喜歡。”

殷宋宋被誇得不好意思,臉頰紅紅的,“我不貪心的,只要他能喜歡我就夠了。”

池鳶将她的臉上的憧憬看在眼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徐靳寒。

好像在感情這件事上,她比其他人都要明白得晚一點。

“宋宋。”她擡頭看天邊豔璨的晚霞,問,“怎麽判斷一個人喜不喜歡你呢?”

“從他平時對你的态度啊,還有一些相處的細節上,比如說他記得你的喜好呀,或者是...”

話說到一半,殷宋宋回味過來:“不對,你怎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池鳶瞥開眼,“就随便問問。”

殷宋宋想到什麽,仔細去看她的臉,“你喜歡誰呀?”

“什麽喜歡誰,都說了是随便問問。”池鳶沒看她,繼續沿着塑膠跑道往前走。

“鳶鳶你說清楚。”殷宋宋快步跟上她。

池鳶偏偏不,反而越走越快。

兩人在空曠的跑道上追逐,裙擺飛揚,笑聲一直蔓延到很遠。

直到天色将晚,池鳶補習班的上課時間要到了,她們才離開操場匆匆往回走。

操場前面有一條主路,連接各個教學樓,主路又有分支,通往食堂和宿舍樓。

來的時候倒沒什麽,現在靠近籃球場的那側卻站滿了人。

池鳶和殷宋宋從人群中擠進去,看着從高三教學樓門口走過來兩三個身穿警官制服的人。

“發生什麽事了,警察怎麽會來這裏?”殷宋宋問身邊一個同學。

那人搖搖頭,像是也不知道內情,不過他前面的一個女生回過頭來說:“好像是高三那邊的一個女生報的警,說是丢了錢還是怎麽。”

“什麽啊。”她身邊同行的人說,“丢錢是小,你沒聽高三住校的學姐說嗎?這學校裏有人手腳不幹淨,專偷女生的內衣。”

那聲音雖不大,池鳶卻聽得真切,連帶着周圍好些人都是一陣唏噓:

“真的假的啊,怎麽會有這種事呢?”

“還好我不住校,太可怕了。”

“這種人就應該抓到警察局關起來。”

各種猜測此起彼伏,校領導帶着兩三個警察走到籃球場邊的主路,看這邊圍着這麽多人,揮揮手全部哄散了:“放學了趕緊回家,都走都走!”

人群四下分散開,殷宋宋拉着池鳶繼續往外走。後者沒動,目光落在那幾位民警身上,他們穿着一樣的制服,帽檐壓得低低的,将眼光完全遮住。

“怎麽了?”殷宋宋問。

“沒什麽。”池鳶笑笑說,“走吧。”

上完補習課,池鳶問在微信上問徐靳寒晚上回不回來。

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面了,徐靳寒太忙,不是沒時間就是中途被電話叫走,池鳶想跟他好好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消息沒有回複,池鳶切到那個八卦群看了看。

跟她的猜測一樣,群裏果然因為徐靳寒回二中的事聊開了。

三山四水:[聽說那個人專門在女寝蹲點,就為了去偷女生的內衣,也太吓人了吧。]

笑笑:[很惡心好嗎!都是什麽社會敗類,代入一下我自己都不想去學校了。]

十二雨:[雖然但是學長回學校了,嗚嗚嗚我居然不在現場!!!]

吃不飽的飯飯:[@十二雨+1,我也好想親眼目睹學長穿警服的樣子~~~]

......

池鳶沒看完,微信提示進來新的消息,她滿懷憧憬地點進去。

徐靳寒:[回來了。]

徐靳寒:[到家還有二十分鐘,想吃什麽,給你帶。]

書桌前的鏡子上,映出她向上翹起的唇角。

池鳶想了想,打字:[想吃提拉米蘇,小區門口那家蛋糕店就有賣的。]

徐靳寒:[好。]

池鳶趴在書桌上,對着那個字傻笑。

陳元進來送水果,覺得奇怪:“撿到錢了?這麽開心。”

“什麽啊。”池鳶立刻把手機翻了個面,撲在桌上,“媽你要不要這麽膚淺,這個世界上除了錢還有很多令人開心的事好嗎?”

“我膚淺。”陳元伸出一根手指抵抵她的腦袋,“你上學的學費每天的生活費不是錢?我跟你爸平時沒提這些,你還真當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好啦我知道了。”池鳶把陳元推出去,“我下次肯定撿錢回來,讓你和爸爸少吹點風。”

“......”陳元還想繼續教育她,池鳶飛快把門關上了。

她哪裏還有心思寫卷子,在房間裏焦灼了二十多分鐘,終于等到手機再次響起。

徐靳寒:[蛋糕買好了,過來拿。]

池鳶馬上拉開門沖出去,陳元從廚房探出頭來喊她:“馬上吃飯了,幹嘛去?!”

“我很快回來!”她沖屋裏喊一嗓子,帶上房門。

走廊上瞬間安靜下來。

對面的門像往常很多次那樣打開着,屋裏安安靜靜地,一點聲響都沒有。

池鳶走進去換好鞋,看見徐靳寒靠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擺着兩個小小的蛋糕盒。

她叫了他兩聲,人沒醒,繼而瞥見他眼下的烏青,池鳶無聲地在他旁邊坐下。

比起上次見到,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下巴的骨感凸顯出來,臉頰下凹,使得五官更為淩厲分明,也許是軍校出身的職業素養,連睡覺的時侯都是姿勢端正的。

池鳶的視線順着脖頸往下看,發現他左手手掌上打了繃帶,內側被鮮紅的血絲染紅了,手上的傷也不止這一處,新的舊的,連掌中的繭都深了些。

她鼻頭忍不住一酸,嘟哝道:“幹嘛這麽拼啊。”

回答她的是身邊人平穩的呼吸。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池鳶到底還是沒忍心吵醒他。

她去房間拿條薄毯給他蓋上,又把他手上的其他傷口貼上創可貼,才拎着蛋糕悄悄出門。

風拂過窗臺上的綠色枝桠,門邊傳來落鎖的聲音。

徐靳寒睜開眼,猩紅的眸中清明一片。

陳元看池鳶拎着兩盒蛋糕回來,問她去哪了。

“對門。”她把蛋糕放進冰箱,特意囑咐道,“這是徐靳寒給我帶的,不許吃完啊。”

“靳寒回來了啊。”後面那句也不知道陳元聽沒聽見,只是問,“他在家吃飯嗎?”

“應該吧,正補覺呢。”池鳶邊倒水邊說。

陳元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那行,我等會再炖點湯,給他補補。”

池鳶對此倒沒什麽意見,“你炖吧,反正我也太不餓,正好也讓他多睡會。”

聞言,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池弘毅看了池鳶一眼。

她頭一回沒吵着鬧着說他們偏心,陳元也挺驚訝的:“有進步啊,還知道關心人了。”

“......”池鳶才發覺自己潛意識裏流露出的态度,連忙端起水杯喝了兩口,“誰關心他了,我是怕你做了一桌的菜,到時候吃不了浪費。”

“有你爸在,還怕浪費?”陳元出來拿東西,看池鳶還在門口杵着,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趕緊回房複習去,別站在這礙事。”

池鳶暗自松了口氣,忙不疊放下水杯離開。

回到房間,書本在桌上敞着,她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八點鐘左右,外面天黑下來。

池鳶聽見客廳有動靜,拉開門,徐靳寒正從廚房端菜出來。

他來之前大概洗了澡,頭發是剛吹過的,柔順地貼在額前,身上穿着跟她同款的家居服,白色的T恤上畫着一個海綿寶寶,襯得眉目柔和不少。

“給我。”池鳶注意到他手上的傷,連忙把菜接過來放到餐桌上。

徐靳寒把那碗熱湯錯開,挨着她的胳膊放下,手背無意中貼到一起,池鳶稍稍偏頭,注意到他手上的創可貼,還是她剛才替他貼上的。

“創可貼怎麽不換。”池鳶朝他示意,“濕的貼着不好。”

說完,她從客廳的茶幾底下抽出一盒,拿了兩片幫他換上。

池鳶仔仔細細地撕開創可貼,因為過了水,手上的傷口痕跡都有些發白,比之前看起來還要觸目驚心,她抿抿唇,撕開手裏那個新的。

徐靳寒垂眸,女孩安靜的側臉,讓他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他忍住想去觸碰她的手,斟酌後,還是問了一個很掃興的問題:“上次布置的卷子,都寫完了?”

池鳶撇撇嘴,瞪他一眼,似乎怨念很深:“早寫完了,快堆成山了都沒人給改。”

“吃完飯就給你改。”他的聲音跟那天在電話裏讓她別亂吃醋的時侯一樣,或者又有點不同。

池鳶沒細想,很快把新的創可貼換好了,“下次記得別沾水啊。”

“好。”徐靳寒說,廚房裏抽油煙機的聲音安靜下來,池鳶莫名覺得有點尴尬,她退後一步,忽然感覺頭頂壓下一道力。

徐靳寒還是沒忍住,他很輕地揉了兩下,“謝了。”

“......”那聲音随着指腹溫度傳至全身,池鳶猝不及防,感覺四肢都僵硬了一瞬。

在她搜腸刮肚等不及要說點什麽的時侯,陳元在廚房門口喊她。

“來了。”池鳶強裝鎮定地捋捋頭發,趕緊跑了。

主菜上桌,各自落座後,陳元把徐靳寒的碗拿過來給他舀湯,“這豬肚雞湯阿姨炖了兩個小時,可鮮了,你最近工作辛苦,得多補補。”

“謝謝陳姨。”徐靳寒接過來。

池鳶咬着雞腿,順勢把碗遞過去,“媽,我也要。”

“自己盛,還能累死你啊。”陳元不慣她這毛病。

“......”池鳶撇撇嘴。見狀,池弘毅笑眯眯地預備把碗接過來,“來,爸給你盛。”

“算了算了,反正累不死我,自己來就自己來。”她站起來握住湯勺。

陳元沒管她,只顧着給徐靳寒夾菜,“最近實習還順利嗎?”

徐靳寒:“挺好的,比剛開始的時侯要适應。”

“那就好,阿姨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菜啊。”陳元笑着說。

池鳶添了滿滿一碗湯坐下,一勺一勺地慢慢喝,邊喝邊聽他們聊天。

聽着聽着覺得話題走向不太對,陳元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又說:“靳寒的工作也算穩定下來了,有沒有想過,找個女朋友啊?”

“......”池鳶嗆了一下,熱湯瞬間滑至喉嚨裏,“啊好燙!”

說不清是因為那話還是太燙的緣故,她咳得天昏地暗,整張臉都紅了。

徐靳寒倒了杯已經攤好的涼白開,遞給她,“喝點這個。”

陳元皺起眉,“你這孩子,喝個湯那麽急幹什麽,快漱漱口。”

“沒事沒事啊。”池弘毅讓她張嘴看了看,“再小心點就行了。”

“...嗯。”池鳶喝了兩口水,感覺好多了,她捧起碗慢慢吹着。

這個小插曲後,沒過多久,陳元又開始繼續剛才的話題:“靳寒,其實是這樣啊。這段時間,你幫鳶鳶的成績提高了不少,阿姨不知道該怎麽謝你,想說要不介紹個女生你認識認識,要是能成當然最好了...”

池鳶喝湯的速度慢下來,分心聽着。

陳元:“...那個女孩也是剛大學畢業,本科學歷,身高跟你也很配的,要不改天阿姨幫你約個時間,你們見面聊聊,看合不合得來?”

這話問完,陳元和池弘毅都看着徐靳寒。

後者停下來放下筷子,似乎很認真地在想。

池鳶等不及,用餘光掃了他一眼。

你在猶豫什麽,趕緊拒絕啊!

就在她腹诽完沒幾秒,徐靳寒就好像聽見了那些心裏活動一樣,朝她看過來,眼底是她看不懂的神情,池鳶的表情瞬間凝滞在臉上,眼光交彙幾秒好像很短,又仿佛格外遙遠。

在他收回視線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麽,池鳶突然覺得他也許不會拒絕。

是啊,去見一面又怎麽了,見一面又不是一定會發生什麽。

這要放在以前,她也許還會鼓勵他,跟他一起去。

可現在,只要想到徐靳寒會跟別的女生說笑的畫面,池鳶心裏就很不舒服。

她不能任由事情這麽發展下去。

——“不行,他不能去相親。”

陳元還沒來得及等到徐靳寒的回答,池鳶就從位置上揭竿而起。

在場三個人一同看向她。

“你在這瞎攙和什麽!”陳元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吃完飯回去複習。”

“我哪攙合了。”池鳶努力忽視身邊那個人的眼神,言辭懇切,“他現在這麽忙,本來就沒什麽時間幫我補習功課,還找一個女朋友,媽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今年再考不上啊?!”

陳元被最後那句噎到,她好像真的沒考慮這個問題。

“鳶鳶這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短暫沉默後,池弘毅打破僵局。

“有什麽道理,我看淨是歪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陳元也不好太打自己的面子,“你學習不好是你自己的事,還賴上別人了。”

“...媽!”講理不成,池鳶開始耍賴,“反正他不許去。”

陳元還想開怼,徐靳寒在一旁開口:“陳姨,池鳶說得也對,我最近的确沒什麽時間想這些,而且暫時沒有想找女朋友的打算,勞您費心了。”

正主發話了,争鋒相對的母子倆也沒由頭繼續吵。

池弘毅見狀打起圓場來:“行了行了,咱們先吃飯,這事啊以後再說。”

陳元拿起筷子,池鳶在池弘毅的示意中不情不願地坐下來。

她端起碗悶頭扒飯,正吃着,碗裏放下一筷子牛肉。

徐靳寒收回手,池鳶越想越生氣,夾起牛肉扔回他碗裏。

後者目光微頓,随後默不作聲地把那幾片牛肉吃完。

吃完飯,池弘毅去陽臺上澆花,陳元回廚房收拾碗筷。

池鳶往房間走,聽見後面跟着的腳步聲,轉身攔在門口,“幹什麽。”

“吃飯前不是說好的。”徐靳寒不急不躁,五官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英挺俊朗,“幫你改作業。”

這張臉配着那樣的語氣,池鳶差點就心軟了。

好在她及時扼制住,虛張聲勢起來,語氣更加不好:“誰要你改,不許進來。”

“我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回來,後面一周又是夜班。”徐靳寒靠在門口,跟她之間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低着頭循循善誘,“你考慮考慮,真不要我改?”

他這麽一說,池鳶還是有點動搖的。

可是,只要想起剛才他在飯桌上的态度,她氣就不打一出來,“不回來更好,你這個不主動不拒絕的渣男!”

說完,她立刻退後關上門。

徐靳寒飛快往後縮了一下,這才讓胳膊和鼻子都幸免于難。

池鳶的反應其實并沒有讓他生氣,相反的,他還有點樂見其成的意思。

想起她吃飯時的舉動,徐靳寒就站在門口給她的微信發消息。

安靜的房間裏,只有窗戶邊傳來的陣陣風聲。

池鳶趴在書桌上,感覺到手機陣了兩下,看見通知條上的備注,她糾結幾秒,還是點開。

徐靳寒:[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

嗯?池鳶靠在椅背上仔細回想,覺得他說的應該是暫時不想談戀愛的那些話。

她重新看向手機,上面接着發來一條。

徐靳寒:[除了一句。]

池鳶:[什麽。]

徐靳寒:[不是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只是還不到時候。]

池鳶背脊挺直,這是什麽意思?

她在對話框裏打字,然而沒等問出口,手機上又有回複,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我喜歡的人還小,可以再等兩年。]

作者有話說:

等什麽等,現在就給我結婚!XD

感謝你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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