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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鳶甚至能想到他說這話時的語氣。
越想越耐不住性子, 她沖過去打開房門,準備一問究竟。
然而,門外已經空無一人。
那天池鳶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是因為徐靳寒對相親的态度生氣,而是因為知道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後面一周,徐靳寒果然沒有在晚上出現。
他有空的時侯會在微信上指導她,而那些沒有時間被批閱的試卷越積越多。
池鳶看着那堆試卷就煩,索性全都裝起來扔在一邊。
這周二,二中組織了高三年級的最後一次月考。
池鳶早早就到學校, 看了會書後, 班裏才漸漸來人, 人多了說話聲音就多, 班裏到處都鬧哄哄地, 她對着書本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只好拿着水瓶出去接水。
回來的時侯在樓梯口遇見殷武, 他追着問她殷宋宋的事。
“怎麽樣啊, 都一個星期了,你也不給我個準信。”殷武挎着書包吊兒郎當的, 知道的他是在關心妹妹,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找池鳶的茬呢。
不過班裏人都知道他們關系好, 倒也沒人真這麽想。
池鳶還真不是忘了,不過是因為徐靳寒的事,她幹什麽都提不太起勁來。
“也沒什麽, 我幫你看過了。”她到位子上坐下, 水杯放在旁邊, “這不下個月馬上就要高考了嘛,宋宋說她有點緊張,害怕萬一考不好上不了大學,所以有時候有點走神。”
池鳶當然不可能告訴殷武真實情況,她答應過宋宋幫她保密。
“就因為這?”殷武明顯覺得不對,“鳶爺,你怕不是跟那丫頭聯合起來忽悠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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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你幹嘛。”她翻開書瞪回去,“我有錢拿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殷武猶猶豫豫地,過了會才松口,“算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池鳶沒動,兀自寫着試卷。
沒幾秒,就聽見殷武湊過來小聲說:“你不知道,就咱隔壁那實高,昨天發生了一樁命案!”
那兩個字刻意加重了話音,池鳶想不在意都不可能。
她筆尖一頓,眉頭蹙起來,“什麽?”
“那邊高二的一個女生啊,聽說昨天晚上上完晚自習就沒回去,早上在實高後面那個巷子口發現了屍體,一早上警方正在那排查呢!”
殷武說:“我還不是怕殷宋宋那丫頭不當心,萬一被人盯上了,我不得跟我媽以死謝罪?”
池鳶下意識和他的視線錯開,“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你別不信...”殷武還沒說完,池鳶旁邊那個男生不知道怎麽聽見的,湊過來加入群聊。
“你們也聽說了?”那男生說,“我表哥就在實高上學,我有內部消息,那個犯罪分子就喜歡挑年輕的小姑娘下手,身上背了好幾條命案呢,到現在人都沒抓到。”
“還沒抓到?”池鳶聽完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殷武沖她一攤手,滿臉寫着“你看不是我一個人這麽說吧”的表情。
其實不止是他們,池鳶剛剛在教室裏曾聽別的同學提起過,只是她沒當一回事罷了。
很快,耳邊打響預備鈴,班主任在講臺上老生常談了考場的紀律問題,順便提到昨天實高發生的事情,叮囑各位同學晚上放學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池鳶把書桌裏的東西搬到外面的儲物櫃裏,在往隔壁考場走的時侯,她跟殷武說了實話,也叮囑他千萬不能告訴他爸媽。
殷武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想知道原因也是因為放心不下而已。
他跟池鳶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
上午兩場考完已經是十一點半,池鳶準備回班上拿點東西。
班上同學陸陸續續回來了,她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人背着書包從門口沖進來。
——“抓到了抓到了!!”
那個男生靠在門口大喊,恨不得讓班上所有人都聽見。
“什麽抓到了。”有幾個站在門邊聊天的女生聽了,問他,“你是說實高那個殺人犯?!”
“哎呀不是,是咱們學校那個,高三女生宿舍偷衣服的那個,剛剛在食堂被帶走了。”男生喘着粗氣,指向樓下,“你們去看啊,警車都還在門口。”
話音剛落,教室裏其他同學都坐不住了,紛紛往走廊外走。
池鳶也放下書本跟出去。從欄杆那往外看,那個人正被警察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頭埋得低低的,手上被一條黑布模樣的東西罩着,池鳶想,那應該是手铐。
“你們是沒看見,剛才抓人的那個警察有多帥,唰唰唰幾下直接就把那個人按到地上,他本來還想跑來着,但哪能跑得過警察啊。”那男生繪聲繪色。
身邊有人提起興趣:“那你怎麽沒拍個照看看。”
男生:“我想拍來着啊,但是教導主任就在旁邊,我拿手機不是正往槍口上撞嗎?”
女生一陣唏噓。接着,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欸你們看那個站在右邊的警察,側臉像不像咱們學校曾經的學神啊。”
“你是說徐靳寒嗎?好像聽說他畢業之後是上了公大來着。”
“是那個站在校門右邊的?”有女生踮起腳來看,“有點像,但隔太遠了啊。”
原本站在池鳶旁邊的兩個女生還想問她是不是,畢竟沒人比她更熟悉徐靳寒。
可話還沒來得及問,人就不見了。
池鳶在第一眼看向樓下的時侯就确認是他。
不同于上次在操場那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見到他以後滿腦子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想去問清楚他上次說的話,問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她飛快跑下樓梯,學校的體育測驗都沒這麽快過。
校門口,徐靳寒将嫌疑人推進車裏,關上門。
他幾乎沒有意識到有人在遠處沖他跑來,沒有猶豫,傾身坐進副駕駛。
池鳶步履不停,感覺心髒都快從胸口跳出來,在距離學校警衛室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時,她卻陡然放緩腳步,逐漸看清了站在警衛室門口的人。
段瑜身着跟徐靳寒同樣的藍色制服,頭上戴着頂女士警帽,正跟學校門口的保安做筆錄。
烈陽從頭頂灑下,暖風迎着臉砸過來。
池鳶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身邊刮過一些不知名的話。
“聽說那個嫌疑犯是看門大叔的兒子,抓着的時侯正在食堂吃飯呢。”
“他竟然還有臉吃飯,真是變态!”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看在門衛大爺的份上他還跟他打過招呼呢,哪知道人這麽下流。”
......
到最後,池鳶的注意力早已從事件本身上脫離出來。
她目光澄澄地看着面前的人,喉嚨管因為劇烈活動後呼吸都有些刺疼,池鳶忍不住咳出聲來,段瑜側過眼往她這邊看。
眼神交彙後,池鳶看見她沖自己笑了一下。
于此同時,門口的警車按響喇叭。
段瑜記好筆錄,不再停留,拿好文件夾走出校園。
池鳶看見她跟徐靳寒坐上同一輛車,然後車輛開遠,校門口恢複成往日的樣貌。
下課鈴響,學生從教學樓蜂擁而下。
池鳶仍然站在原地,任由自己混入嬉鬧的人群裏,好一會才走回班上拿東西。
樓梯裏都是下行的人群,她一人獨自向上。
在踩上最後一級臺階時,一個不注意,瞬間被人抱了滿懷。
殷宋宋快要哭了,抱着她一個勁兒地聳,“鳶鳶,我哥把沈照打了,還讓我以後不許再去找他,你說他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殷武從後面追上來,手裏挂着兩個書包,“殷宋宋你有沒有良心,我是為你好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還傻呵呵地湊上去,我就是看不順眼打他怎麽了?!”
“殷武你有毛病啊!”殷宋宋帶着哭腔說,“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啊?難道得讓爸媽來管你嗎!”殷武被氣得說話都颠三倒四了,他還準備跟殷宋宋掰扯,忽然感覺池鳶有點不對勁,火氣瞬間收斂,“...鳶爺你怎麽了?”
殷宋宋也覺得有點奇怪,從剛才開始池鳶就不怎麽說話,跟丢了魂似的。
她拍了拍池鳶的肩膀,“鳶鳶,沒事吧?”
這話剛問完,池鳶就好像被觸發了某種裝置一樣,狠狠吸了幾口氣,然後再也堅持不住,靠在殷宋宋肩膀上哭出來。
在場兩人被這哭聲震得一時失語,架也不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殷宋宋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有心想安慰她,可池鳶越哭越狠,聽着又難受又委屈。
哭聲一陣一陣地,在安靜空曠的走廊上回蕩。
殷宋宋索性不再問,跟殷武站在原地陪着她,給她安慰。
直到保安清理樓層關門的時侯,三個人才從學校出來。
池鳶沒讓殷宋宋他們送,獨自去對面培訓教室上課。兩節課上完出來,天已經全黑了,她感覺自己眼睛還是有點腫,于是去樓下便利店買了瓶冰水敷着。
回到家,陳元和池弘毅還沒從公司回來。
她在家裏待不下去,拿上鑰匙出門,臨走前,把靠在書桌裏側的試卷裝進書包裏。
池鳶在家門口坐車,經過十幾站到達目的地。
來之前她沒有跟任何人說,直到見到想見的人,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仿佛又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作者有話說:
感謝你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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