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池鳶手一抖, 鑰匙差點掉在地上。
偏頭見徐靳寒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跳更快。
“去麽。”他極有耐心,話音透着若有似無的勾引。
池鳶果斷挪開視線, 抓緊用鑰匙打開門,頂着那道目光逃之夭夭,“你想得美。”
房門在眼前關上。
徐靳寒不禁勾了下唇,走到另一側開門,随後指尖頓住,轉而拿出手機打開微信。
進屋後,池鳶靠在門板上一直沒動。
直到包裏的傳來震動, 她才後知後覺捂住臉, 點開手機上那幾條未讀消息。
徐靳寒:[害羞了?]
徐靳寒:[以前你不是喜歡跟我一起睡。]
“......”他到底在說什麽啊!
池鳶趕緊去廚房拿了瓶冰水出來, 敷在臉上, 等熱度消退一些後才噼裏啪啦地打字。
池鳶:[誰害羞了。]
池鳶:[還有,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那不叫以前那是小時候, 懂嗎?]
池鳶:[再說了, 我們明明沒睡一個房間,你不要弄得像我占你便宜一樣行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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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 殊不知早已将自己的緊張暴露無疑。
徐靳寒看了一會, 風淡雲輕地抛出一句:[嗯,現在可以睡一個房間。]
池鳶:[......]
這是重點嗎!!
她覺得徐靳寒肯定是故意的, 索性放下手機不再管他。
可剛離開沒幾步,臺案上又傳來幾聲震動。
池鳶忍了忍,最終還是做不到視若無睹, 臭着臉把微信打開。
這次徐靳寒沒再說別的, 只是一句:[鳶鳶, 我手傷了,脫不了衣服。]
第一次被他這樣叫,雖然是文字,但她仿佛能想象到他的語氣,順着指尖流淌進她心裏。
池鳶微頓,略略糾結之後轉身往外走。
徐靳寒見對面有沒有回音,也停下來,開始思考該繼續說點什麽。
誰知,一句話還沒編輯完,對面門就開了。
池鳶拿着手機站在門口,看他手上的石膏,攏住眉,“你怎麽還不進去休息?”
徐靳寒收回手機,極其自然地走過來牽她的手,“等你。”
“......”池鳶跟着他走,感覺仿佛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我先聲明哦,也就是看在你手受傷的份上,不然你請我來我都不來。”
徐靳寒微揚起眼尾,沒說話。
池鳶忽然拽住他的手,詭異地停住,“我好像...把鑰匙扔在家裏了。”
她去摸褲子的兩個口袋。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回不去了。
“明天我找開鎖師傅過來。”徐靳寒拉着她走到對面。
池鳶癟癟嘴,“...也只能這樣了。”
門打開,徐靳寒将燈摁亮。
池鳶在玄關換鞋,“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放水。”
出來之後發現徐靳寒靠在浴室門口。
池鳶故意忽視他,轉而去廚房倒了杯白開水,“你要嗎?”
徐靳寒搖頭,“不渴。”
喝完半杯,她捧着玻璃杯在手裏轉悠,忽然問:“對了,我剛剛找到的那個病房裏面,住的也是你們隊裏的同事嗎?”
徐靳寒姿勢不變,欣長的倒影落在地板上,“不是同事,是嫌疑人。”
“...啊。”池鳶這才恍然,“難怪他們攔着不讓我進去,還讓我開什麽證明。”
徐靳寒:“嫌疑人家屬探視需要證明,這是規矩。”
她點點頭,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再找別的話題。
徐靳寒倒也不急,耐心等着。
過幾秒,池鳶再次擡起頭問:“那那個人犯的是什麽罪啊,很嚴重嗎?”
思索之後,徐靳寒還是不打算說得這麽細致,只是回答了後面一個問題:“嗯,挺嚴重。”
接着她又問了些不着邊際的話題,他都一一解答。
直到一刻鐘後,池鳶再次啓唇:“那你...”
“時間不早了。”徐靳寒開口打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能洗澡了麽。”
“......哦。”沒了磨蹭的理由,池鳶緩慢騰挪過去站到他面前。
“謝謝。”說完,他十分配合地把手擡起來。
池鳶默了默,目光從男人精悍的手臂滑至胸膛,再順着貼身的黑T下來,腰腹間的人魚線若影若現,她挪開眼,水蔥般的指尖緩緩卷起T恤下擺。
為配合她,徐靳寒稍稍傾身,低頭虛貼在她耳側。
氣息緩慢逼近,一聲聲撞在她心上。
池鳶咬牙快速地往上一掀,踮起腳将T恤繞過他的頭,從右側手臂脫下。
徐靳寒抽離幾分,池鳶也不看他,總算松了口氣,把人往浴室趕,“好了你快去吧。”
卻反過來被他捉住指尖,貼到腰線上,音色沉沉:“還有褲子。”
“......”池鳶驀然漲紅了臉,壓着嗓音,“你不要得寸進尺。”
徐靳寒斂下眼底的笑意,放開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行,那以後再說。”
浴室門在眼前合上,池鳶怔怔看着那倒影,捂住心跳飛快跑進房裏。
未免他等會又說出什麽叫人臉紅的話,在徐靳寒洗澡的時候,池鳶就從櫃子裏抱了棉被和枕頭出來,在客廳的沙發上鋪好,坐了會又覺得屋裏太熱,她去陽臺把窗戶打開。
回來的時候看見櫃子上的相框,池鳶停住腳步。
相框裏的照片已經泛黃,卻還能看得出一家三口當時的幸福模樣,那年徐靳寒才十二歲,這也是家裏唯一的一張合照,剩下的幾張都是他和他的母親。
其實合照那天池鳶也去了,那張四個人的合照至今還放在陳元買的相冊裏,被妥善保管着。
她記得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去照相館的路上,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徐靳寒出來的時候,池鳶正在擺弄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風扇。
原本客廳裏是有空調的,只不過款式太老,前幾周送去修了,現下暑氣未過,坐在客廳裏的确有點熱。
他看她弄得滿頭是汗,拎起風扇放到茶幾下面。
“哎你幹嘛——”池鳶拿着螺絲起子,熱得想發火,“我還沒弄完呢。”
徐靳寒把卧室的空調打開,“晚上睡主卧,比外面涼快。”
“那你呢。”她聽見“滴滴”幾聲,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感覺腳踝瞬間竄上了一陣涼意。
“我也睡主卧。”徐靳寒拾起沙發上的棉被和枕頭,掠過她略顯猶豫的神情,語氣溫和幾分,“跟以前一樣,你睡床,我打地鋪。”
心裏的想法被猜中,池鳶眨眨眼,趿着拖鞋跟上去,“你手上有傷,要不還是我睡地上。”
徐靳寒逗她:“或者,一起睡床?”
“......”她趕緊拿了睡衣去浴室,“那還是你睡床吧。”
徐靳寒不由失笑,手下動作不停,簡單幾下就把地鋪弄好。
半個小時後,池鳶吹完頭發出來,發現客廳的燈都關了,只有主卧的一盞小燈還亮着。
她走過去推開門,看見徐靳寒已經用手臂擋着眼,睡着了。
池鳶爬上床,試探性地叫他兩聲,沒人應。
大概是洗過澡的緣故,發現他右臂的紗布浸濕了一大半。
她躺回床上,原本想用手機查一下護理骨折病人的資料,可是剛才修風扇的時候看教程用了太久,現在已經只剩百分之五的餘電了,她沒看一會就放下了,挪到床的另一頭去關燈。
室內陷入黑暗,餘下窗外的零星月光。
池鳶閉上眼,在腦海裏一顆兩顆三顆數星星。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
她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地上的人仍然保持着跟昨夜相同的姿勢,還沒醒。
“......”池鳶下床把移位的被子撈回來,重新蓋到他身上。
手若有似無地碰到他胸口,意識一轉,猶豫了半瞬。
仗着人還沒醒,她膽子大起來,指尖忍不住在那結實的胸肌上戳了兩下。
啊,原來摸起來是這種感覺...好像比手臂上的肌肉要軟一點。
正專注地感受着,池鳶感覺身邊的人動了一下。
她陡然撤開手,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耳尖燒起來。
怎麽能像個流氓一樣對他——
不行不行,得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幾分鐘後,室內重歸寂靜。
睡在窗邊的人動了動,睜開眼,深不見底的眸中映入滿室明亮。
吃完早飯,徐靳寒找了開鎖的師傅過來。
池鳶拿回鑰匙和包,抓緊時間坐公交趕到學校去,并約定好下次換藥要陪他一起。
好在路上沒堵車,到學校正好趕上第一堂課。
大一的宿舍制度比較嚴格,晚歸或者不回來住都要提前跟宿管阿姨打報告,池鳶昨天忘了這事,好在傅瑩瑩出手幫忙,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她再補個假條就行。
為着在宿管阿姨那嘴皮子都快磨破,傅瑩瑩剛下課就拉着她直奔校內超市,買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多到她整個床都放不下了,池鳶還另包了她兩天午飯加一頓大餐。
收完這頓賄賂,傅瑩瑩簡直跟變了個人一樣。
架也不吵了,連帶着看池鳶的眼神也變得順眼許多。
軍訓結束後,學校裏各個社團開始活躍起來。
池鳶分別收到了偵探社和話劇社的邀請,她選偵探社的原因有一小部分來自于穆曉帥過年玩的解密游戲,事後她自己也下過其他類似的,覺得還挺有意思。
至于話劇社純粹是誤打誤撞,傅瑩瑩說她能被話劇社選上,完全是因為她的這張臉。
去參加話劇社成員見面會那天,池鳶才想起來打給徐司媛,讓她幫忙打聽件事。
在走廊上說了半天,她看階梯教室裏人來得差不多,挂斷電話過去。
沒走幾步,身後忽然有人叫住她:“同學。”
池鳶回頭,看見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把剛撿到的學生卡遞給她,“這是你的吧。”
卡面上有她的姓名和系別,也許是剛才抽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掉的。
“謝謝。”她接過來放進口袋,對那個男生笑了笑。
陸同舟不好意思地擡了下眼鏡,在這樣安靜的注視中開口:“其實,我們之前見過。”
“嗯?”池鳶有點記不清了,“什麽時候。”
“在霧城,你向我問路。”陸同舟有點腼腆,“還有開學那天,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箱子。”
霧城?池鳶仔細地看他,腦海中有些記憶蘇醒過來,“是你啊...竟然這麽巧。”
“是很巧,我都——”
他話沒說完,就被身後一聲叫喊打斷:“陸同舟,你他媽是等着我去請你嗎!”
那個男生說完,池鳶留意到對面的人渾身都緊繃起來。
“那個...不、不好意思啊,下次再聊。”陸同舟勉強沖她笑了笑,随後緊緊攥住手,提步走過去。
池鳶走回階梯教室的時候,還能聽見耳邊盤旋的叫罵聲。
她攏住眉,正想跟上去看看的時候,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兩下。
徐靳寒:[我到醫院了。]
徐靳寒:[什麽時候下課?]
池鳶手一緊:“......”
完蛋,她把要陪他去複查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你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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