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大婚(一)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轉眼便又過了一年。
三月十七,是林浣的生辰。今年與往年不同。十五歲,是女子及笄,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華。
賈敏一早分發帖子,準備了宴會。又請了顧姨媽來做正賓,張晗為贊者。林浣是已定的忠順王妃,京裏誰人不知,雖說忠順王名聲不太好,但是,終究是皇子郡王,有着這層關系,也沒人敢輕視。因而,及笄之日,嘉賓衆多,賀禮滿院。令林浣與賈敏都不曾想到的是,便連忠平王妃也來了。
忠平王妃瓜子臉,眉如遠山,眼似丹鳳。眉梢上挑,自有一股不同的妩媚與淩厲。彼此私相見過,按制行了禮。忠平王妃笑着拿出根玉簪,“今日可是林姑娘的好日子。只我府裏事多,倒是遲了。林姑娘莫怪。”
林浣賈敏行禮,皆稱不敢。
忠平王妃一揮手,道:“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這些禮數倒也可免了。若林姑娘不嫌棄,不妨便用我這根簪子如何?”
林浣與賈敏對視一眼,及笄的發簪是一早便準備好的。忠平王妃突然來這麽一出,着實有些失禮。可,先不說忠平王妃的身份,忠平王與忠順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林浣與忠平王妃早晚是妯娌,忠平王的建議卻是不好不從。
忠平王妃将玉簪放在張晗所持托盤之中。顧氏向忠平王妃道了謝,拿了簪子插在林浣發鬓。經了三拜三加之禮。林浣起身向衆人鞠躬道了謝。儀式便算是完了。
随芳院裏,林浣把弄着發簪,晶瑩剔透的藍田玉,雕刻着海棠花的模樣,觸手生溫。對着陽光,仿似可以看清玉質間的細膩紋理。
若她沒有看錯,與去歲太後壽誕時忠順王敬上的玉佩同出一塊。只這雕刻手藝,雖說依舊算不得精致,卻比太後那塊玉佩要好上許多。林浣輕輕一笑,忠平王妃不會随意拿這麽一塊玉質雖可,手藝卻稚嫩的玉簪來,除了忠順王,林浣并不做第二人想。他既有心,她便接了就是。
林浣轉頭望了望一邊兒挂着的大紅嫁衣,精細的繡藝,金線的勾勒,碎玉東珠的點綴。林浣嘴角輕挑,婚禮此生只有一次,她要讓世人都看到她的婚禮,都記住這場婚禮。
四月初三,過了翃哥兒的周歲。欽天監的日子也定了下來。
五月二十一日,天未亮,林浣便被叫起,在嬷嬷丫鬟的幫助下裝束好。府外已傳來了絲竹管樂之聲。林如海帶着幾分不舍,親自将林浣送出了門。
成親的禮儀繁雜,郡王妃品級的頭冠也很是沉重。折騰了半日,林浣只覺脖子一陣酸疼。只花轎裏搖搖晃晃,卻不适合小歪。不然她恐怕要睡過去。
不知行了多久,轎攆停下,林浣聽得一旁喜娘的唱和,一只寬大的手攤在了她的面前。忠順王的手掌幹淨溫厚,虎口上并沒有看見厚繭,但握在手中,卻可感覺與林如海不同的一種粗糙感。
出轎那一刻,林浣聽得觀禮之人的驚呼,嘴角微微揚起,要的便是這效果。在忠順王的牽引下進了王府,拜了天地,然後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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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順王用杆秤挑了鴛鴦戲水的大紅頭巾,便瞧見了林浣清澈如水的眼眸。林浣并沒有如尋常嫁娘一般裝飾,面上并沒有撲厚重的粉底。許是本身天生麗質,膚色勝雪。沒有胭脂水粉的藻飾,反倒更讓人覺得舒适幹淨,越顯清麗脫俗。
忠順王腦海裏突然便浮現出一句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林浣低着頭,或許是因為羞澀,又或許是因為天氣漸漸炎熱,雙頰生出兩團紅暈,忠順王喉頭幹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早有嬷嬷端了餃子過來,林浣咬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生不生?”
“生。”
嬷嬷聽了回答,笑得小眼睛兒直眯成了一條線,縮在了皺紋裏。
又在衆人的唱和喜詞中相對喝了交杯酒。忠順王便出門迎客。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皆退了出去。
林浣大舒了一口氣,忙不疊地喚了青瓊朱璃過來退了滿頭的飾品。略作了梳洗,換了常服。林浣往床上一躺,“真舒服!”
王媽媽皺眉一把将林浣拉起來,“郡王妃,你可還得等着王爺呢!”
林浣嘴角一抽,委屈地瞧着王媽媽:“我好累。王媽媽,反正這屋子裏也沒有旁人,不妨讓青瓊去外頭守着。我略躺上一躺。王爺來了知會我一聲便好。”
王媽媽翻了個白眼,平日裏看着極妥善的人,這會子關鍵時刻,怎麽泛起小孩子脾氣!
林浣瞧着王媽媽的神情,便知不可能,只得端正了身子,在床邊坐好了。
王媽媽嘆氣道:“郡王妃可別忘了,屋子外面還有太後賜的兩個嬷嬷呢?”
當初教她禮儀的兩個嬷嬷,太後又賜了下來。說是念着她與忠順王二人皆都年輕,特派了穩妥的人來伺候。可實際上為了什麽,大家都心照不宣了。林浣望了望屋子外頭,低聲道:“媽媽放心,我省得。這兩個嬷嬷……王爺只怕比我還厭上幾分。”
王媽媽自小看着林浣長大,林浣成親前,她不舍得,也不放心,這才求了林如海賈敏,跟了過來。聽得林浣這般說,知曉她心底素來是有成算的,便也不再多嘴。
王府裏沒有身份合适的女眷,沒有人來與林浣說話談笑。林浣便只能靜坐着,無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頭。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得外間丫頭道:“王爺!”
忠順王一進來,林浣便聞得一陣熏人的酒氣,不由得皺了皺眉。
王媽媽早已退了出去,還不忘掩好了門。
忠順王走過來,好看的桃花眼微眯着,滿是笑意,拉過她的手,道:“舟舟!“
林浣一愣,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兄長,從沒有人這般稱呼過她。如今這名字從一個對她而言仍算陌生的男人口中說出來,一時竟有些不适應。
“我聽如海這般喚你。你表字可是予舟?”
林浣點了點頭。只心裏卻有些狐疑,哥哥雖為長。可忠順王卻是尊。長幼之前,先論君臣尊卑。忠順王不可能如林浣一般對林如海稱兄長。只是,“如海這般喚你”。哥哥不可能在外人面前稱呼她的表字。忠順王何時與哥哥這般親密要好了?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竹素有報平安之意。正巧,母妃去時也給我取了字,便叫歲安。”
林浣“嗯”了一聲,算是應和,卻并不答話。對于寧妃,她并不了解。且寧妃從寵冠後宮,三千寵愛集于一身到後來的失寵病逝寧喜宮,這中間還牽扯了不少宮闱秘辛。這是忠順王與忠平王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她不能輕易觸碰,因而她不能接話,也無法接話。
好在忠順王并沒有再說及寧妃,左右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許是着實不太好聞,便是自己也不禁皺了皺眉,眼珠兒一轉,笑道:“你哥哥教的法子,将酒灑在衣服上。不然哪裏能這麽快脫身。”
林浣一笑,“我服侍王爺将衣物換了吧。”林浣話還未完,忠順王已湊到了耳邊,“也不必換了。時候不早,你服侍我就寝吧!”
林浣面色唰地一紅,擡起頭來,忠順王依舊笑得燦爛,明媚的雙眼一眨一眨,如同夜空星辰,張開了手,一副等着被伺候的模樣。
林浣無奈,硬着頭皮上前。忠順王比她略高一個頭。她的額頭剛好抵在他的下巴,雙手擡起,便可觸及他的衣領。只林浣兩世裏皆為伺候過人,且這世,素來只有別人伺候她,哪輪得到她伺候別人。又加之,第一回這般與異性零距離接觸。男子渾厚的氣息和微醺的酒氣傳來,林浣的心砰砰直跳。過了好半晌,才将繁複的禮服除下。
忠順王一掀被子,躺在床上,盡量往裏擠了擠着,拍着空出來的地方,道:“上來!”
林浣略有些躊躇,磨磨蹭蹭地上了床。二人皆都只着了裏衣。夏日的紗衣輕薄,兩人挨在一起,忠順王的身體有一股不同尋常的熱度。林浣身子一僵,半點也不敢再動。
林浣前生還未來得及交個男朋友好好談場戀愛便死了,這世更是連外男都難得見到一回,雖對二人交合之事有些認知,可哪裏便有經驗?自是不知該怎麽做才好。心裏不免還有些恐懼與慌亂。
正彷徨不安間,只覺身上一涼,裏衣揭開,腰肢被人握住,厚重的手掌在肌膚間來回摩擦。林浣一顫,身子越發僵硬了起來。
沒有過多的撫慰與挑弄,忠順王表現地有些急切,動作倉促而粗暴。林浣強忍着,心像是一下子跌落到了冰窖裏。她早已料到利益結盟的婚姻,自一開始不會美好。可忠順王到底費了一番大力氣将她娶回來,她們之間有彼此需要也有彼此可以利用的東西,總會待她禮上幾分。只是,這般的動作,不像是新婚洞房,反倒……
林浣皺了皺眉,她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卻感覺十分的怪異與不舒服。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掌咯的她生疼,讓本就有些倉惶地越加慌亂與不安。索性閉上了眼睛,只當是完成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
只是,林浣等了許久,卻不曾等來她所預料的沖擊與疼痛。像是被困淺水的游龍找不到通往大海的出口。忠順王額上汗光點點,面上不帶任何表情,只是雙眼裏透漏着一絲為難與急切。越是急切,動作便越發躁動,也越發不成章法,粗糙而又笨拙。
是的!粗糙與笨拙!
這不是一個久經歡場的王爺應該有的。是他不願意,還是……
林浣突然覺得她似乎抓住了什麽,似乎明白了之前的怪異是怎麽回事,卻也越發狐疑。忠順王卻突然停了下來。随手拿了床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跳下床來,“我出去一趟。”
聲音像是哽在喉頭,生硬而尴尬。
“王爺!”還沒等腦子裏想清楚明白,林浣已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他。笑話!新婚之夜,這麽放他出去了。明日自己便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忠順王似也考慮到了這點,望着委屈着急地快要哭出來的林浣,心咚地一響,身子裏的那團火越發燥熱了起來,慌忙道:“我……我去書房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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