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如果說遺跡之外是廣闊的平臺,進入石門後的遺跡更加像是一個長滿青苔的空曠石洞。

西北以幹旱著稱,但自從進入此遺跡後卻只能感覺到陰涼和濕潤,就連踩着的地也有幾分粘稠。

與之相反的則是頂上落下的點點的光亮,它們從天而降借着細細密密的小孔彙聚成為了一道道小尾指寬的光柱傾瀉而下,為之增添了不少自然氣息。

只是可惜,來訪者心中只有兵刃,無人願意再次停留欣賞美景。

穿過如夢境般的石洞後,出現在衆人面前的便是數十條岔路,以及肉眼可見變窄的道路。

路延伸進了黑暗之中,而在這之中似乎傳來了一兩聲怪物的低吼,如雷貫耳。

這樣的聲音将原本興致高漲的衆人喚醒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面面相觑,誰也不願意邁出第一步給他人做嫁衣。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之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正中間的岔路上。

那人腰後挂着兩把刀,其中一柄系着紅綢,正是裴舞影。

因為衆人的猶豫,竟然使得原本在人群尾端的她以閑庭信步之姿走到了正前方。

她抽出沒有紅綢的刀,看了一眼停滞不前的衆人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緊接着,一個黑袍人也出現在了那條岔路上,不過他并沒有急着走,反而是發出“桀桀”笑聲說道:“怎麽,諸位連個娘們都不如?”

說完他身形一閃,也跟着消失了在了衆人面前。

既然有人開頭,而且還是個姑娘,所有想要退卻的人也失去了借口,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

不過也不知道是否是出于自尊心作怪,他們在選擇的時候都避開了中間那條路,轉而選擇了其他。

石門之外,天沙堡家丁匆匆趕來對着黃兼宜行禮說道:“堡主,浮羅進去了。”

Advertisement

黃兼宜點頭,圓潤的臉上滿是凝重:“看清楚他去的是哪條路,讓人把機關打開,務必在裏面将浮羅困殺!”

“可是。”家丁有些猶豫,“裴堂主也進去了。”

“什麽?!”黃兼宜面露意外,“不是讓你們引導其他人不與他同道麽?”

家丁說道:“是裴堂主先進去的...”

黃兼宜看了一眼數十步之遙的葉令,想了想道:“顧不得其他了,去開機關!”

-----

随着不斷深入,原本還能看見的道路被兩邊山壁遮掩,僅剩下一條可供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裴舞影将手中用來照明的火燭熄滅,抹黑鑽進了縫隙之中。

失去光亮後周邊的一切都變的陌生起來,人的五感也被無限放大。裴舞影僅僅走了幾步路便聽見了水滴聲,微風聲,還有那一直都沒有停下的野獸的低吼聲。

最後...

裴舞影突然停下腳步,持刀的手腕一甩,白光乍現,刀便落在了一人肩上。

“小娘子,脾氣如此火爆以後可是嫁不出去的。”

輕佻的聲音傳來,竟然是緊随其後進來的黑袍人。

此處地形狹隘,同樣側身的黑袍人也無法推開肩上的刀,只好自己後退了幾步,表示自己毫無敵意。

然而裴舞影卻冷着臉沒有理會。

雖然她是最早進來的人,但此人方才的言論她也聽的一清二楚,如此挑撥離間顯然是一個搞事的人。為了防止他背後下黑手,裴舞影手中的刀也沒有放下來。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在狹窄的甬道穿梭,期間黑袍人數次想要與她搭話都無疾而終。

裴舞影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又有一人在喋喋不休,心中也是愈發不耐--啊啊啊!這人是鹦鹉轉世麽!!才幾步路怎麽這麽多話啊!!!

就在她思考着如何讓身後人永久閉嘴之時,原本還時不時會貼着臉的山壁突然消失了。

裴舞影愣了一下,立刻掏出火燭點燃。

火光跳躍而出,将四周點亮了。

此時此刻,裴舞影才注意到這裏是一個更加空曠的山洞平臺,眼前是山壁,腳邊是懸崖,上不見頂,下不着地,似乎是走到了盡頭。

而那自一開始就一直存在的吼叫聲便是從下方傳來的。

裴舞影眉頭緊皺,撿起腳邊的一顆半個手掌大小的石頭朝着面前懸崖丢了下去。

小石頭剛離手不到片刻,便聽得那嘶吼聲變得尖銳起來,一道勁風從下面直沖而上,還帶着淡淡的腥臭味。

裴舞影面無表情地将手中火燭丢了下去,借着火光,她看見對面斜下方處有一個洞窟,裏面隐約有一條鋪陳好的小道。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看見一道黑影蹿了上來,将火燭吞噬。

那黑影體積龐大且速度驚人,裴舞影只來得及看清楚它那一雙如黃金般的眸子。

什麽玩意?

裴舞影重新點燃一盞火燭,看着深淵般的懸崖猶豫着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

“那是赤金獸,吃人的。”

身後冷不丁傳來聲音,她回頭,原來是先前的黑袍人跟了上來。

先前周圍漆黑,裴舞影也不知道對方相貌如何,現在見他一身被黑袍裹得嚴嚴實實,心中罵了一句有病,而後轉頭不予理會。

“赤金獸身形巨大但速度極快,喜歡躲在陰暗處,見不得光。”黑袍人湊過來,“那山洞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小娘子可是需要本座搭把手?”

“管好你自己吧。”裴舞影受夠了他的聒噪,一句話脫口而出。

說罷她取下腰間系着紅綢的刀,将上面的紅綢與火燭綁在一起,随後朝着方才一閃而過的山洞方向丢了過去。

雙子刀破空呼嘯着朝對面飛去,最後釘在裏面。

火燭也随之跌落進去,照亮了山洞。

懸崖下的赤金獸被火光刺激,咆哮着再次沖了上來,只不過這一次它停留在山洞幾寸的地方。

裴舞影站在懸崖邊,看着它亮出漆黑的爪子不斷地扒拉着山壁,口中嗚咽聲不斷。

她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随後縱身一躍,在空中施展天宮闕,轉瞬之間越過一半之多的距離。

不過也僅僅是過半,失去外力的她已經有了下落的趨勢。

眼看着就要跌落時,懸崖底下的赤金獸恰好一躍而起,那還算圓潤的腦袋正好抵住了裴舞影的右腳。

她便以此借力,再次一躍,剛好落在山洞之中。

而那赤金獸被她一腳踩回懸崖底,只聽見一聲巨響,久久沒了動靜。

“小娘子不厚道。”黑袍人看着這一幕笑道,“斷了本座的路。”

裴舞影收了刀,轉身對他笑了一下,而後繼續朝裏面走去。

看着她頭也不回,黑袍人嘆了一口氣,随後從懷裏掏出同樣的燭火和一節竹條,并且将它扳彎,竟然從裏面拉出來了一根白色的細線。

他學着裴舞影的樣子将火燭和後半段竹條投擲了出去,并且釘在了方才裴舞影留下的刀痕旁。

在這之後他又将另外一半竹條踩進了地裏。

細線拉直在空中,借着竹條連通了兩邊。

黑袍人腳尖一點就輕飄飄地落在細線上,他看着深不見底的懸崖,突然心有所感,重新拿出了一支燭火點燃丢了下去。

火光逐漸縮小,最後消失不見,僅僅能聽見“咚”的一聲。

“下手真狠。”黑袍人低聲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們師徒真有意思。”

說着他腳下步伐加快,明明是走在細線上,卻像是如履平地般,順利地到達了對面山洞。

待他站穩後,細線突然崩斷,也跟着跌落懸崖,僅留下那兩根竹條。

黑袍人撿起地上的火燭,重新追了上去。

山洞地上鋪滿了小道,像極了工人采礦用的礦道。

裴舞影舉着火燭順着小道一路往深處走,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是看到了點點火光。

她心下一喜,随即加快腳步。

幾步之後面前一切豁然開然,不過她的嘴角還沒來得及上揚,就被眼前成堆的傀儡小人給壓了下去。

它們一個個成排站立,手中有着刀槍劍戟各類兵器,像是守衛。

這些小人雖然是木偶做的,但那一雙雙眼睛卻與人類無異,而且像是有感應一般,它們的眸子都死死地盯着裴舞影,一動不動。

後者試圖移動了幾步,結果發現不管怎麽移動都能與小人的眸子對上視線。

這樣的場景實屬有些吓人。

不過裴舞影并非凡人,她很快就猜到這些傀儡小人或許是由機關操控,于是上下一番尋找,竟然真的給她在腳邊發現了一處奇異突起。

她輕笑一聲,也沒有動,只是取下雙刀,腳步微動,化作影子穿梭在傀儡小人之中,影子所到之處,所有的小人都被分成了四五段,尤其是他們的眼睛更是被分成了好幾塊,此情此景像極了單方面的屠殺。

待解決了最後一個小人後,裴舞影收刀回頭,卻再一次與那些已經破碎的眼睛對上。

一股寒意瞬間湧上心頭,她的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想着将這些殘骸碾成粉末之時,被她抛在身後的黑袍人恰好追了上來。

“看起來本座錯過了一場好戲。”

他向前走了半步,剛要說話卻聽見不遠處的裴舞影厲聲道:“別動!”

黑袍人愣了一下,随即感覺到不對,他低頭一看,原來是發現自己所踩的地方竟然凹陷下去了幾分--他踩到了機關。

裴舞影見他真的踩到了那處機關,于是故意說道:“看起來你運氣不好,後會無期。”

說着就離開,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人說道:“小娘子太過天真。”

裴舞影回頭,正好看見他将腳擡了起來,愉悅的聲音傳來:“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裴堂主還是留下來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齒輪轉動聲傳來,緊接着頻繁破空聲從四周傳來,裴舞影心道不好,立刻跳離開來。

她剛剛離開,下一秒便有無數箭矢落在那處。箭矢大約有半人高,速度極快,若她方才躲閃不及,怕是現在已經成為了刺猬。

裴舞影正欲松口氣,卻又聽見了齒輪轉動聲,她頓覺不妙,再次躲開後發現箭矢又落在了先前自己站立的位置。

再看黑袍人,周圍一點箭矢的痕跡都沒有!

這是沖她來的!

裴舞影心中暗罵一聲,再看地上的傀儡殘骸以及那無處不在的視線後,瞬間明白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這些箭矢就是靠着傀儡小人的眼睛來判斷敵人的位置,而她方才竟然将它們砍成了好幾塊,使得原來可能存在的視覺盲區也消失殆盡,現在唯一的安全區竟然成了黑袍人所在之處。

能請對方乖乖讓開麽?

裴舞影腦中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不過很快就收了回去。

她一邊想着破解之法一邊躲開那無止境的箭矢。

随着她不斷地閃避,周圍可以落腳的地方越來越少,裴舞影看着在一旁安然無恙的黑袍人,腳腕一轉,直直朝着他奔去。

黑袍人頓時也成為了被箭矢追殺的對象。

“裴堂主,你這是在和本座玩游戲麽?”

裴舞影不悅道:“既然是衆樂樂,本堂主又怎麽能忘記閣下呢。”

兩人速度極快,很快整個地面就已經插滿了箭矢。

“看起來本座要跟裴堂主成為亡命鴛鴦了。”黑袍人感嘆道,“先是赤金獸,而後又是傀儡箭矢,想來這後面還有無數奪命機關。若說不是為了特意對付本座怕是無人相信。”

聽見他這麽說,裴舞影難得分出幾分心思問道:“你與天沙堡有仇?”

“可能有吧。”

這什麽人啊!自己有沒有結仇都不知道?裴舞影躲開一波箭矢說道後說道:“你是殺了他全家還是辱了堡主本人?”

“都不是,本座只是殺了一個礙事的人。”黑袍人說道,“沒想到那人與天沙堡的小崽子有些關系。”

“啧。”裴舞影明白自己這是被連累了,心情頓時不好了,她有些暴躁地說道,“那你為何非要與我同道,禍害別人不好麽!”

黑袍人笑道:“裴堂主這話說的可一點都不像名門正派。”

裴舞影突然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甩出一刀,黑袍人立刻躲開,随後落在一處道:“怎麽,裴堂主現在也想殺了本座”

裴舞影懶得搭理他,她腳尖輕點,落在了被砍斷一般的箭矢之上,而後朝着一處山壁砍去。

她的雙子刀是葉令尋來天外隕鐵打造而成,削鐵如泥,幾刀下去後山壁上竟然被她砍出了一個大洞,露出了裏面還在轉動的齒輪。

“讓開!”

黑袍人見狀叫了一聲,裴舞影立刻躲開,而後就看見三塊竹片飛來,正好卡在齒輪之間。

無止境的箭矢終于是停了下來。

裴舞影見四周一片狼藉,想了想還是催動內力将所有的殘骸碾成粉末。

在這之後她又在周圍摸索了一番,總算是找到了另外的機關,按下去後,眼前便出現了另一通道。

“走麽?”裴舞影擡眸看着還站在原地的黑袍人問道。

黑袍人沒有回答,裴舞影也懶得自讨沒趣,自己收了刀就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幾章大概都是純劇情了2333

說起來當初想寫這本的初衷就是因為....想寫打戲,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寫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覺進度其實已經很快了....最近要忙畢業設計還有論文,以及隔壁女帝好久沒有更新了,我有罪,嗚嗚嗚嗚。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