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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雲峰山籠罩着薄霧,枝頭樹芽新發,一切都朝氣勃勃的,除了那個正被人追趕的疲于逃命少年。
“抓住他,抓活的!”
一群手持利劍墨蘭衣的侍衛正飛快地追趕前面一棕色短打的少年,那少年卻帶着銀質面具,即使是如此緊迫情況下,背着一個木質箱子跑的飛快,讓後面幾個人追的氣喘籲籲。
路的盡頭卻是一深不見底的懸崖,少年急忙停住,轉身就要往一旁的小道跑,但那群藍袍人跟着前後腳到,斷了他的去路,幾人用利劍将他團團圍住,幾乎是沒有一點縫隙可逃,除了……身後的懸崖。
“你知道嗎?你們手裏的兵器雖是算得上二等的好兵器,可惜了,可對我來說卻不頂事!”少年一擡手,手裏的石子飛出,丁零當啷地,那群人手裏的劍折成兩半,掉在地上!
“這?”幾人面面相觑,又交換了下眼神,反應迅速地手裏的劍扔到一邊,從腰後取出利刃,做攻擊狀。
從他們身後有一坐在輪椅上的人,他雖是中年相貌卻是滿頭白發,衣着華麗,想必是什麽富貴人家,卻個雙腿殘疾被人推着過來,剛剛那句留活口就是他說的。那人轉了轉手上的翡翠戒指,瞥了眼那少年,恭敬地說,“雲不語,只是請你為我家主人造一款兵器罷了!你身後就是萬丈懸崖,是你的命重要,還是做一件絕世兵器重要?都傳聞雲不語已年逾八旬,仙風道骨,若不是見你親手所制這霹靂流星錘,我倒是真不敢相信!名滿天下的制器師竟如此年輕!”
“那有如何,若是專一做喜愛之事,自當是有這個返老還童之效,你爺爺我今年确有八十二,你爺爺我天天上山下礦自然是身體健壯,跟你們一幫龜孫子在這裏比體力,你們,不行,還差遠了!”
少年晃了晃食指,翻了個白眼,歪了歪頭梗着脖子哼了一聲說,“我說過只做自己想做的兵器,你那個破圖裏的說的兵器殺孽太多,我不會做!”
他又松了松筋骨,沖着對面嘿嘿一笑,“當然除了我,沒人會做!”
“你們的錢我就收下了,以後不要來找爺爺我了!”他拍了拍箱子,忽然揮了揮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面前的幾個圍攻他的人忽然毫無征兆地倒地。
“你...”那輪椅上的人還沒說出話,便被長刀架在了脖子上,那人就在自己身後卻看不到臉,身邊的護衛本想護人,可一動脖子便開了口,湧出鮮血紛紛栽倒在地上。
“都說了,別追我!”少年抱着箱子信步走到那坐輪椅的面前,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想該怎麽處置他。
癟了癟嘴無奈地搖搖頭,“那東西邪性,不但會傷人,還會傷主人本身,最後誰都活不了,我還是不喜歡這樣的東西!他呢,刀出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少年指了指那身後的架刀的人。
“但你不會死,你還得替我告訴天下,雲不語已經死了!”少年最後說完,笑的詭異,扛起手裏的箱子就把人砸暈了。
“王爺,山上着火了!好像是雲不語的草廬!”山下的随從敲了敲馬車壁,對裏面的人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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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是沒成事!馬上派人上山去查!聽說雲不語這老小子鬼點子多!快!”
另一側的隐秘小道,少年脫了面具,漏出稍顯稚嫩的臉龐,又從地上抹了把灰塗在臉上,細看了看自己,扮作砍柴的農人應該能混過去,邊走邊對眼前的人說,“不愧是我最好的作品,你看看,啧啧,破刀這果然是最适合你的!”邊說邊感嘆道。
“你再說話,我就割了你舌頭!”破刀冷冰冰地看了眼遠處地上的竹筍,正臉都沒給那少年,蹲在地上拿刀起了幾個,放在懷裏。
少年嘴角上翹,用手裏的樹枝戳了戳那名叫破刀的冷面人說,“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以後啊,你要愛惜你的刀,之後呢我就退隐江湖了,可沒人能再做出這麽好的刀了!我多看兩眼還不行嗎?”
他拱手道,“破刀,後會無期!”說着便咧着嘴笑了笑,可破刀依舊是面無表情,随後二人沿着岔路分開。
“王爺,草廬燒沒了,裏面有具老人的屍體!按骨齡看應該是雲不語!可...石爺找到了,在懸崖邊被人砸昏了。”屬下回禀道。
那王爺皺了皺眉,厭惡道,“沒用的東西!去,懸賞,找到最好的制兵師,還沒有本王得不到的東西!”
六個月後
東街穿雲巷知味館
下工的人成群結隊地知味館走去,其中幾個松了松筋骨,在門口拍了拍鞋底的塵土,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是知道規矩的,上門吃飯總不能髒了人家的地方。
“哎!小二,這裏要碗清湯面!”
“我要酸菜面!”
“我要...”
“好好好!幾位客官一個個來,小的我腦袋笨,得一個個記!”陸雲拿着手牌一一記着,又一個個名字往廚房報。
倒是廚房那邊早有準備,老板娘刷刷幾下起鍋下面,撈面碼料,便喊着上面!
陸雲倒是有些腳力,一手一盤,盤上放上兩碗面,一走一過,腳步快而穩甚是潇灑,那勞力手裏便各自端着一碗面。
自然是香氣撲鼻,他們又賣了許久的力氣,自然是累得不行,如今這美味在手,自然是急不可耐地吞下肚去。
陸雲忙着收錢又忙着往廚房端碗,一來一回,一日一天,忙到傍晚才算是能喘口氣。
他拖了條長凳坐在門口,又四處看了看,想着沒人便可以打烊,望着月亮打了個哈欠。
“陸雲!你還不趕緊把門閉了,打烊休息了!”老板娘董穆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哎!我這就關門!”但眼神卻四處飄着,似乎在等什麽人。
不遠處一身影由遠及近,漸漸清晰,陸雲瞧見,趕緊從一旁椅子下取出一個飯匣,三步上前,拉住人将東西遞給她,明顯能感覺到紅妹抖了抖。
“紅妹,你今日怎麽回來的如此晚?吶,這是今日剩下的飯菜,我都挑些好的你拿回去跟你娘和弟弟吃!”他邊說邊摸了摸紅妹的腦袋,催着她趕緊往家走,夜深了路上會有事。
看着紅妹遠去的背影,陸雲後腦忽的挨了一記爆栗,他抱着腦袋回頭看去,是忙活完的老板娘看着他又在施舍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陸雲無奈只好嘿嘿笑了笑。
老板娘董穆青脫下圍裙,松了松頭發上的木簪,一雙明眸眨了眨,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陸雲的額頭說,“你又拿店裏東西施舍人!我看我這小館還沒開起來早晚得讓你敗光!去把碗洗了!”
要說老板娘董穆青這個人,算不上漂亮出衆,也是周正,旁人嘴裏普普通通一姑娘,十六七歲,衣服裏沒幾件襖子,喜歡穿黃色和藍色,現下不做飯了便穿着鵝黃襖,放下卷着的袖子,抱着胳膊站在門口教訓陸雲,一雙眼睛很大,撲閃撲閃地看着你,時間長了你會想揉揉她的腦袋,說一聲動人,當然,這是陸雲的想法。
年紀雖小但有雙巧手,喜歡做飯,那味,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等到開飯的點,一整條街都能聞到,別提多誘人。
花光積蓄盤了家巴掌大的面館,承鄰裏幫忙生意也算不錯,可之前招的一個跑堂的和幫廚,一個嫌累一個學了皮毛手藝都跑了。
而陸雲!是她在破廟裏撿的,一分錢沒花,那日出門上香求求生意興隆,路上下雨,躲在破廟裏便碰見了快要餓死還發着高燒的陸雲,一飯之恩加上這人可能腦子燒傻了,他便自願留下來做小工,自此幫廚的、備菜的、跑堂的、洗碗的、看家護院的...全是他陸雲幹了。一個頂十個,包吃住,比之前那幾個拿錢養的還要賺。
陸雲應了聲,将門閉上,上上門板,跑到後廚洗碗去了,卻看見董穆青站在水井邊正在打水,他趕緊接過去,嘿嘿笑了笑。
董穆青依在門框上,嘴裏叼了跟狗尾草笑道,“你還笑!不知道是不是高燒把你腦子燒傻了,紅妹家是什麽樣的,你不清楚!你見你好心給她飯她哪次說過一聲謝字?她那個爛賭鬼的爹還得謝謝你,靠你吃了頓飽飯!他家日日等你施舍,你且瞧瞧一日不給她飯去,你看她不歇斯底裏來找你哭鬧!”
她捏了捏胳膊松了松筋骨,邊盤算着今日的賬目邊看了眼陸雲問,“明早起吃什麽?”
“馄饨!”陸雲擡起頭,呲着牙笑嘻嘻地說。
“就知道吃!劉叔下午送了新鮮的竹筍...”董穆青抵着下巴想了想,“三鮮香菇豬肉筍做餡料如何?”
“好,掌櫃的做什麽我都愛吃!”陸雲舉雙手贊成,洗的更加賣力。
“洗完抓緊睡覺,明天的菜碼記得多備些,明日有船回來!”董穆青想起明天仿佛充滿幹勁,眼神裏瞬間多了光彩,有船就有人回來,有人就得吃飯,還能賺一大筆錢,一大筆錢在向她招手,大步流星地回了卧房。
這邊陸雲将碗洗好,擦幹淨碼放整齊,看了看月亮和更深的月色。伸了伸懶腰,看了看柴籠,想着明天又得備些柴,看見董穆青屋裏的燈熄了,他又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換了身衣服翻牆跳出了知味館。
紅妹家
屋裏暗的好像沒有點燈,但有微弱燭光閃着。
裏面有男人在說話,身影若隐若現的,說話嘴裏好像嚼着東西,邊嚼邊怒道,“你這賠錢貨,還想要吃東西!老老實實跪那!讓你跟着老鸨子走是給你找條生路,你還給老子半道上跑回來!明天自己去春風閣,你的賣身契在人家那兒,你就是跑回來我們也沒錢賠!”
陸雲握了握拳頭,湧上一股想打人的沖動。卻又聽一女聲哭道,“爹,你別賣我,我這每天賣荷包還能賺錢,我能賺錢,那個傻子給我的吃的,我也每天給爹帶回來的,絕對沒有偷吃!那傻子人很傻的,過幾日再過幾日,他會為女兒拿店裏的錢,那咱們就有錢了!”
???陸雲滿頭問號,這傻子是在說我?合着真把我當傻子了,他還是不明白,師傅說過人是最善變的,老板娘也說的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可他也統共沒見過幾個真人,難道人人都是如此,還有有例外?
十八歲之前的陸雲學的是怎麽打造一把好兵器,死腦筋一個,被師傅從山腳下的人販子那裏買回來,也從未上過學,會識字也全是因為要看懂兵器書,人世險惡一概不懂,故而笨死的發善心把帶來的錢和幹糧分了別人,自己差點餓死,還連累自己差點高燒燒成個傻子,這都是後話。
男人卻拿着什麽東西揮了揮,發出咻咻聲,好像是根棒子,跪在地上的女人發出一聲悶響,他又敲了敲碗邊嘲諷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說讓他偷,那傻子就給偷!你有這功夫回到春風閣多接些客人,也好早點賺錢讓咱家過上好日子!你等着吧,我讓你娘去春風閣把人請過來,等會你就老老實實地去!發揮點你的用處!”
“不,我不去!我不去!”她拼命搖頭低聲說道,喃喃地說,“我是要當官娘子的,我絕不能,絕不能到那種地方!絕不能...”
地上的影子一閃,蠟燭忽然滅了,咚一聲,什麽東西磕在了桌子上,還能聽見紅妹的聲音,她大口大口喘着氣,撫平着胸口又極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像是想到什麽,從堂屋裏跑出來,又跑進廚房領了把菜刀進了一旁的小屋,咔咔幾聲,好像有剁肉卻砍到骨頭上的聲音,還有小聲的“姐”,便沒了聲音。
她從屋裏出來已經是滿身鮮血,她坐在地上邊大口喘氣,心髒的跳的快要蹦出來,她又跑進屋裏将東西亂翻一通,将自己衣服脫在小屋門口,換上他爹的男裝,翻出戶牌,将頭發重新紮好,見四下無人,将大門一鎖,竟趁着夜色跑的不見了蹤影。
知味館
“你剛剛幹嘛去了?”老板娘董穆青披着褂子,想出來看看,卻發現陸雲床鋪上沒人,又站在門口看着眼前風塵仆仆的人,眼裏帶着質問。
陸雲眼珠一轉,撓頭嘿嘿一笑,“我...出去方便了!怕吵着你就去了遠一點的茅房!”
“大晚上的,你別亂跑,不知道宵禁之後不許出門,你要是被抓了,我可沒錢贖你!”董穆青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
陸雲躺在桌子上卻睡不着了,剛剛那一幕還在眼前晃悠,滿身是血的紅妹,眼神裏的狠辣,那剁肉的聲音,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剛剛目睹了一場滅門案,去報案?可紅妹那麽小,她父母還要将她賣到春風閣當雜役,這....他硬生生睜着眼睛想了半宿,卻還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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