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脫困

副首領眼神微閃,他已命人查過蕭青容,知道這所謂義女尚未定下,但因國公夫人的證詞和态度,他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收押了她。

但如今洛王世子親自要人,喬問雖沒有官階在身,但因為在西北邊塞時,以白衣之身屢出奇謀,因此深得西北大将軍的看重,随軍回京後,更是可随意出入将軍府。

布衣出身,得此殊榮,因而也不可小觑。

這國公夫人雖然是大長公主之女,卻終究是個女流,實在不必因她得罪了洛王府和将軍府。

“放了她,若陛下問起,我去言明。”楚珩此言,果然徹底打消了副首領的疑慮。

喬問笑得雙眼微眯,邊連連拱手,親昵的越發靠近楚珩,“謝世子,多謝世子。”

楚珩面無表情,長袖一揚,衣袍無風自起,便有一道內力打出。

喬問眸微寒,旋身躲過,卻似是後背有些不适,眉頭輕皺,躲閃悄然滞了半分,心中一動,喬問手中折扇一個漂亮的飛旋,便化去剩餘勁力。

一番動作将那半分不妥掩飾了過去,那折扇淩空,明明是因傷不适,卻像是少年故意炫耀的表演,不露破綻。

喬問刷一聲再開了扇,又帶着滿身胭脂,笑嘻嘻的向楚珩走近,“世子您這是什麽意思?說出手就出手!”

“承諾已兌現。”

楚珩冷聲丢下一句,氣息壓抑,似終于無法忍受那刺鼻的胭脂氣和無賴少年,舉步向外。

“再也不糾纏。”喬問笑眯眯随口接了,轉身,正見副首領命人去接蕭青容。

雙眼一轉,滿是少年靈動,嘴裏卻只有風花雪月,喬問匆匆跟上,“哎!我去接,我去接!上次在街上遇見,那美人對本公子印象不好,說不定這次小美人一感動,便直接以身相許了,哈哈!”

副統領望着喬問興奮而去的背影,嗤笑一聲。喬問雖然在戰場上有些腦子,輔佐大将軍固守孤城,堅持到了朝廷大軍援助,擊退了西北蠻夷。

但他卻是個只愛美人的風流子,至今三次見面,次次都是從煙花酒巷處回來的。

這樣的性格實在不适合入朝,怪不得大将軍對喬問如此寵信,卻未向朝廷舉薦,給他賜官加爵。所謂軍師都是挂了個名而已,沒有朝廷的授印加封。

“老實點!”一信雲衛猛地扯回向旁邊蠕動的小侯爺,冷面一扭,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接着便是陣陣殺豬般的哭號。

小侯爺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滾,見他滾到自己腳邊,副首領悠悠瞥了眼,黑靴輕踢,看着他滾到順安侯身側,抱着侯夫人嚎啕大哭。

副首領突然一笑——喬問,倒是比這種廢物強上不少。

“柳大人啊!”喬問闊步而來,折扇斜插在腰間,“多謝柳大人通融,美人受了驚吓,我送帶她回鎮國公府,改日定會設宴,好好謝謝柳大人。”

“設宴就不用了。”副首領看向女子,青衣落魄,面上卻鎮定冷靜,嘴角挂着柔婉笑意。

但那雙眼中并無感激之色,反而看着喬問背影隐隐有些厭惡,頓覺有趣,“喬公子若是有朝一日抱得美人,給本官一紙喜帖便好。”

喬問仰頭一笑,“好說,好說!”接着回頭去扶,蕭青容緩緩推開他胳臂,而後倒退幾步。尴尬的對副首領一笑,喬問護着蕭青容從侯府離開。

夜色之下,風流少年提着燈籠,喋喋不休的讨好,本是溫婉的女子卻是冷眸相對,不肯出言。

辰離蹲在侯府房頂之上盯着,覺得自己竟看出了幾分歲月靜好。往上瞥了眼楚珩,從侯府出來,主子就在這立着,不言不語,就是等。

難道……是對那蕭青容不放心?

辰離轉了轉眼珠,一溫一冷,倒是也配……

“主子,您看上那蕭青容了?”話一落,辰離懊悔的拍頭,自己大概是被風吹久了,腦子有些不靈光,說不定只是主子還在疑心蕭青容偷了他的花罷了。

不料,楚珩竟沒有反駁。辰離透過指縫,竟見自家主子在笑,輕輕淺淺,但确實是笑。

辰離覺着眼熟,這笑不像是見了心愛之人,反倒是像是……主子往日發現了什麽新異花草的笑。

下意識,辰離便想岔開剛才的話,“主子,看喬問那樣子,失蹤這半個月,應是不知找了什麽紅粉知己,耳鬓厮磨去了,今天聽說了信雲衛拿人的事,才為了女子出面。他是王大将軍親信,知道這些消息不難。”

“你說的對。”楚珩突然出聲,辰離點頭,“主子過獎,這不難猜……”

月下清華,夜色入眸成了絕頂的掩飾,楚珩斂袖含笑,接着道:“你說的對,我确實應多出府走走,不若,怎會看到今夜這好戲。”

辰離驚訝擡頭,愣了半晌,才猛地起身,“主子,您這樣想就對了。您愛花草,可是那花草畢竟不能開口,您不能整天這樣悶着,讓屬下等擔心……”

楚珩望着路上的兩人漸漸融于夜色,仿若看到這京都風雲中,有身影漸漸走入,踏世路權詐,于火光刀影的詭詐混沌中,持謀為劍,翻弄乾坤。

只是不知能在這風雨飄搖中,行出多遠……

暗中藏影,楚珩向街路的某一方遙遙望去,輕輕颔首,似是與誰打了招呼,而後如鴻羽乘風,點踏而起。

辰離順着楚珩的視線望了望,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只能忍住心中的好奇,運起輕功,随之離去。

“小姐……”

“蕭青容”突然出了聲,透着軟糯和沮喪,“剛才那洛王世子是向咱們看了一眼麽?難道代珠露了破綻?”

蕭青容撫了撫自己身為“喬問”的臉,将折扇收入袖口,言語之時,是一副清越女音,與适才的少年聲音完全不同。

“沒有,代珠做的很好。”蕭青容回頭,氣韻如洗,“喬問”的風流恣意已盡數退去,眸中溫和,“代珠将身形改的與我很像,都将那信雲衛的副首領騙了過去,很厲害。”

代珠搖了搖頭,神情低落,“可是,那個洛王世子楚珩……”

“我了解楚珩,他雖以清冷示人,實則胸中墜壑深杳,巧谲難測。”

“這種人十分謹慎,定會再加試探。今日,某些巧合引起了他的疑慮,他只是心中隐有猜測,并無證據。”

就算楚珩智如妖,推斷出了什麽,憑洛王府與皇室的糾葛,他也不會告發了她。

代珠聽了蕭青容的話安心下來,點點頭,“代珠信小姐。”

接着咬了咬唇,代珠輕數着,“代珠聽小姐的話,去了西街,勸那戶人家去告侯府,他們說不敢,還要攆代珠出去。”

“代珠就按小姐說的,拿了二百兩銀子給他們,他們便乖乖去了京兆府告狀,代珠就去了侯府換您。”

“侯府死了三個女孩子,可惜那另外兩個女孩的家人早已搬離了京城,要不,就可以讓他們一起去告了。”

說着,代珠突然有些憤懑不平,“小姐讓他們去告狀,明明是為了趁機替他們讨回公道,他們卻在見了銀子以後才敢去。”

代珠不忿的跺腳,氣呼呼的鼓着臉頰。

因為那戶人家還有個三個兒子,正苦于家境貧寒,無錢娶妻……

并沒有将實情說出,蕭青容笑意婉婉,夜色之中如璞玉溫華。

“沒關系,今日這些,便已經夠了。借信雲衛之手翻找侯府,最後他們找到的,卻仍是我們‘送’進去的假龍佩,沒有其他,這說明澤國龍鳳玉佩确實不在侯府,我們還需再找。”

“順安侯作惡多端,其子狼性獸心,侯府傾滅,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代珠輕哦了一聲,然後扭動幾下雙腳,“小姐,咱回去吧,代珠腳疼。”

因為身量比蕭青容小些,為了不露破綻,代珠刻意在身形上做了修飾,身高的彌補之法,便是穿了特制的鞋襪,裏面墊了木塊。

“好。”蕭青容笑答,“今日辛苦代珠了。”

微微側身,蕭青容望了眼侯府方向,夜色之下,有人安心酣眠,夢中含笑;有人處心算計,滿心風霜。

回首,蕭青容任代珠牽着衣袖,向鎮國公府而去。

今始,入局,已無回頭之路。#####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