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刺殺,受傷

當蕭青容看見辰衍如殺神一般的臉色時,強睜着眼,微微一笑,“有何事?”

辰衍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也許在別人眼裏看不出端倪,但從他看來,蕭青容身體緊繃,眼底含着一絲厲色,正處于十分緊張的狀态。

将手裏的瓷瓶遞過去,蕭青容疑惑的接過,又聽辰衍用古板冷硬的聲音道:“這是主子帶的醒酒藥丸,服下一粒即可。”

蕭青容頓了頓,壓下眩暈,緩聲道:“替我謝謝世子。”

“嗯。”辰衍冷冷應了一聲,而後立在原地,目光極為專注地盯着蕭青容手中瓷瓶,一幅等她服下再回去複命的樣子。

蕭青容無奈,便在辰衍的注視下倒在掌心一粒,白色的藥丸,散發一股清香,一旁的侍女端來了溫水,服下之後,蕭青容又将瓷瓶還給了辰衍。

辰衍冷峻的眼底有些滿意的神色,轉身邁着相同大小的步幅回去複命。

“小姐。”代珠有些擔憂的看向蕭青容,“這藥丸……”

蕭青容輕輕搖了搖頭,“無事。”本想待辰衍走開,便将藥丸吐出,但是那藥丸入口即化,清香冽冽,那翻騰的惡心感被壓制了下去,頭腦也清明了不少。

只是還未等蕭青容享受這舒暢感,便見“喬問”已經離開了席間,向王将軍走去。

蕭青容坐直了身子,手中捏着酒杯,看着“喬問”一步步上前。

“王将軍。”

“喬問”舉杯,滿臉笑容,“多謝王将軍在西北時對草民兩年的教導,草民敬您一杯。”

王将軍見喬問這般穩妥知禮的模樣很高興,若是喬問能一直這般着調,他就可以推薦他入朝為官。

也不辱沒了小子一身才華。

命人倒了滿滿一杯,王将軍豪爽的仰頭飲酒。

脖頸是最脆弱的地方,便這樣暴露出來。

剛才滿臉嬉笑地“喬問”突然神色驟變,翻手間手裏多了一把匕首,在衆人的還未反應過來時,便直直向前襲去。

代珠眼神一冷,最擔心的事情終是發生了。

堂中驚叫四起,刺的耳膜生疼,蕭青容與衆夫人小姐一般露出驚慌的神情,只是一手中穩穩端着酒盞,另一只手将瞪着大眼的九皇子攬護在懷裏。

任泓早就防備着假喬問,在他接近王将軍時便仔細戒備着。見“喬問”動手,便立刻阻止,身形疾速,本來有十全把握擋住,卻不料那“喬問”突然轉了身形,向一旁的太子刺去!

而那随他一起來的小厮,身形突起,淩空便是幾支袖箭,射向四方。

其中一支破空而至,箭镞淩然,直直對着九皇子楚定祈,蕭青容眼中一凜,猛地抱住楚定祈,側俯身将他護在身下,随着侍女尖利的驚叫聲,胳膊一痛。

袖箭落地,蕭青容直起身子,側頭看着自己右臂——已被箭頭劃破,鮮血染紅了周邊的衣服。

九皇子愣愣的看着蕭青容染血的胳膊,突然“哇”得大哭出聲,蓮藕般的小胳膊死死勒住蕭青容脖頸,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與此同時,衆人只覺得一道紫色身影飛疾劃過,微微落後一步又是白影迅疾,緊接着一道凄厲的慘叫,再定睛看去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喬問”雙眼瞪圓,嘴角血絲緩緩流下,頸上一手,胸前一掌,那未來得及出手的匕首脫手落地。

楚珩神色淡漠的收了手,蕭青容清晰的看見假“喬問”脖子上兩片淤青,那是兩指留下的印記。

另一個白衣人也收了手,随着白衣人手掌離開,假“喬問”猛地噴出一口腥血,直直倒下。

又是一陣混亂的尖叫和驚呼。

楚珩足下如踏流雲,振袖向後退去,紫衣落下之時,未染半分血跡,接着轉身向蕭青容大步走來。

“怎麽樣?”楚珩皺眉,覺得右臂上的紅色礙眼的很,泛着冷意的眸子越發的陰沉。

蕭青容輕輕撥開劃破的袖子,看了看傷口,“無礙,皮外傷而已。”

衣衫破損實在不妥,蕭青容正要告退,卻見一白皙的手掌擋在了自己面前,将瓷瓶放在蕭青容身邊,楚珩直起身子,淡聲道:“為防有毒,服下它。”

那小巧的瓷瓶分明是剛才辰衍說的“醒酒丸”,将瓷瓶握在手中,蕭青容安撫的輕拍着楚定祈的後背,神情晦暗。

蕭昱皓離得遠些,只能看着楚珩與蕭青容說些什麽,卻聽不真切,掃了眼堂中,衆人剛剛收了驚吓,都混亂成一團,無人注意到蕭青容二人。

雖然無人注意,三妹也不應該這般不知檢點。

皺眉起身走到兩人身邊,蕭昱皓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世子,您……”

楚珩負手,在蕭昱皓身邊走過,并未理會他。

直起身子的蕭昱皓有些不悅,這洛王世子也太不知禮了些,禦史竟然由着這樣的人在朝堂胡鬧,也不彈劾。

蕭青容見蕭昱皓的模樣,便知這鎮國公府公子毛病又犯了,為了躲過說教,蕭青容低頭,溫聲哄着緊抓自己衣袖的楚定祈,小小的臉上因驚吓滿是惶恐,窩在蕭青容懷裏,沒了适才嚣張的的小模樣。

一旁的侍女心裏擔憂,想請蕭青容去後院包紮,但剛出了這般刺殺大事,定是不許衆人離開的。苦于太子未下令,只能這般幹耗着,由代珠用帕子簡易的包了傷口。

蕭昱皓見狀,又看了看蕭青容胳膊上的傷,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只是瞪了眼,便甩袖回了位子坐着,路過沾血的袖箭時,臉色難看的繞開幾步。

白衣人臉上的烏木面具射出些詭異之氣,揚袖一揮,那假“喬問”便被扔了出去,“嘭”的一聲落在遠處,濺起的血液落在一位小姐的身上,那小姐哆嗦着一碰,尖叫一聲,猛地暈了過去。

于是,又是一陣“小姐!”、“女兒!”尖叫的混亂。

蕭青容盯着那地上的死屍,看着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死不瞑目的樣子實在不舒服,但是她只能靠那可怖的臉來壓制自己。

壓制自己不去看那白衣人。

腦中卻不受控一般,執拗的回憶着常在夢中無限展現的場景——白衣鬼面,長劍染血,還有……倒在血泊裏的父皇,滿身劍痕,再也看不出昔日威嚴慈愛的模樣。

王将軍冷眼看完眼前的鬧劇,起身,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和惶恐,仿佛剛才只是欣賞了一場不感興趣的歌舞,而不是有人在他的壽宴上企圖行刺。

“國師大人。”王将軍招呼道,堂中衆人随聲行禮,皆是垂頭低眉,十分忌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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