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争執

蕭青容俯下身子,聽着一片行禮的聲音,這般鄭重齊整,恭敬小心,竟是與見到皇帝無異。

白衣人點頭應下,面容被面具遮住,上面暗沉的花紋隐隐竟如流動一般,絲絲陰寒的幽冷。

一雙森然的眼睛如游蛇,劃過堂中衆人,在蕭青容臉上停頓了的些許,又緩緩移開。

“王将軍,這行刺太子之人,本殿看着是你十分信任的……喬問?”

王将軍眉頭皺了一下,未待說話,便聽楚珩淡聲道:“這人确實像喬問。”

白衣國師陰寒的視線望向楚珩,楚珩墨眸微轉,對上國師,目光如古徑幽寂,兩人之間氣氛凝滞。

心裏一驚,王将軍頓時明白了其中關鍵,怪不得他一直覺得今晚喬問不對勁,若這是個假的,一切便說的通了。

國師笑了幾聲,是中年人的聲音,但卻給人帶來陰郁的戰栗之感,那一身白衣不是飄逸如谪仙,而是蒼白如鬼魅。

不帶絲毫的人間氣息,面具上似乎萦繞着令人寒顫的死氣。

“像?”國師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染着的血,随手仍在了地上,“世子的意思是,這人不是喬問?”

話聲一落,議論疊起,聲音越來越大。

王将軍冷哼一聲,嘈雜紛紛的聲音壓了下來——征戰沙場幾十年的老将,即使不常在朝中,但餘威巍巍。

走到“喬問”屍體面前,王老将軍左右看了看——這張确實和喬問無二,但憶起自己察覺到的不妥之處,王将軍卻可以确認,眼前的人不是喬問。

幸虧楚珩那小子及時擋住了自己的話,若自己剛才說了這是喬問,那以後便不好翻案了。

太子坐在位子上驚魂未定,雙手死死的抓着扶手,手上青筋暴起,額上挂着冷汗。身後的清川垂眸看了眼,緩緩沏了一杯茶,“殿下,喝杯茶,壓壓驚。”

“啊?哦,哦。”太子被突然出聲的清川吓了一跳,而後喏喏的應聲,接過茶盞,手卻是哆哆嗦嗦的穩不住,茶盞輕晃作響。

此時,一側伸出一雙手将茶盞穩穩扶住。

三皇子對上太子的眼睛,似乎透過那驚慌,直直看到了太子心底努力掩飾的懦弱。笑了笑,三皇子輕聲道:“皇兄,小心些。”

瞧見三皇子眼裏的嘲諷,太子惱羞成怒,猛地将三皇子相扶的手揮開,那茶盞瞬時落地,轉眼成了幾片廢瓷,灑出的茶水落在太子衣上,一大片水漬在衣角緩緩暈開。

一朝儲君,如此狼狽。

三皇子攏攏袖子,擡手端了清酒,悠悠然抿了口。五皇子看了眼三皇子,轉頭低聲吩咐侍女将那碎瓷盞收走。

王将軍對這幾位皇子的明争暗鬥不感興趣,踢了腳假喬問,朗聲道:“本将确定這不是喬問!”

一番動靜實在不小,周圍的人皆看了過來,太子心中羞怒,此時聽見王将軍的話,猛地起身,指着王将軍大聲呵斥。

“喬問刺殺本宮,所有的人都親眼所見!王将軍卻說這不是喬問,若是王将軍不給本宮一個交代,那本宮便要去父皇那裏讨個說法了!”

蕭青容在“喬問”屍體上移開視線,輕輕嘆氣。太子這語氣,實在有失東宮風範,倒像是在外面遇到了委屈,威脅人家他要回家告狀的小孩子。

太子話一出,便知道有些不妥,神色尴尬的負手立着。清川上前,對王将軍一揖,恭聲道:“将軍,殿下的意思是,這喬問剛才可是也刺殺了您,您怎麽還出言袒護?”

贊許的看了眼清川,太子落座,有些不自在将衣袍掩了掩。

王将軍上前,扒了扒“喬問”的衣服,砸了砸嘴,神在在的坐回,“這不是喬問,喬問在西北時受過傷,左臂留下了塊刀疤,這小子丁點疤都看不見,不是喬問。”

蕭青容喂九皇子糕點的動作頓了頓,惹得九皇子不滿的自己抓住蕭青容的手,往自己手裏塞,眼睫上還挂着淚。

擡眸看去,楚珩踱步走到國師身邊,“我可以作證,喬問臂上确實有刀疤。”

蕭青容不自覺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臂上,刀疤?看着堂中滿臉正色卻在胡說的兩人,蕭青容心中一角微暖。

三皇子放了手裏的酒盞,笑笑,“王将軍和世子這樣說,不過是為了逃脫處置吧?”

起身,繞開被太子摔了一地的茶盞,“喬問雖然不在朝中挂職,但畢竟是王将軍心腹,也是王将軍帶進京城來的。”

“而洛世子嘛……”三皇子笑意深了幾分,“當年洛世子和喬問可是在西北共處了幾年,不僅沒有發現喬問的異樣,還與喬問私交甚篤。正是因為二位,喬問才能進了京城,進入将軍府,行刺太子皇兄。”

王将軍冷哼一聲,三皇子未聽見楚珩的聲音,扭頭看過去,而後不悅的移開視線。

楚珩眼裏似是沒有什麽輕視的意思,但當別人對上他那雙眼時,總是會生出些自輕之意。

像是被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淡漠的俯視……

呵,不過是一個世子。

“如此算下來,世子與王将軍可是為喬問提供了許多便利。洛世子和王将軍若是為了逃脫嫌疑,所以不肯認這是喬問,異口同聲否認喬問的身份,也是……人之常情。”三皇子看着楚珩無波的臉,轉身,“太子皇兄,您說是不是?”

太子被一地的血熏的頭疼眼花,聽見三皇子的話便覺得十分有道理,若是楚珩和王将軍早早發現喬問的不妥,他怎麽會受到今天這番驚吓,還在衆人面前丢了面子?

事到如今,他們竟然還想着說這不是喬問,以此來逃避!

在太子心裏,楚珩和王将軍所說的“刀疤”和假喬問一事,正如三皇子所說,不過是為了擺脫他的處置罷了。

扶着額頭,太子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三皇弟說的……”

“殿下。”清川截住了太子的話,見太子不悅的看過來,清川俯身輕聲道:“形勢未明,您不可輕動,那是王大将軍和洛王世子。”

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

太子在心裏補完了清川未盡之語,冷靜下來,琢磨着三皇子的話,隐隐覺得自己這三皇弟是在故意引自己針對楚珩和王将軍。

看楚珩和王将軍言之鑿鑿的樣子,萬一這真不是喬問,豈不是将他們得罪幹淨了?

見太子冷靜下來,清川袖手安靜立在太子身後,狀若無意的望向蕭青容的胳膊,又垂下眸子。

“殿下。”

太子盯着堂中的情況,微微側頭,“什麽?”

“刺殺儲君,事關重大,堂中這麽多女子實在不合适。”清川壓低着聲音,“您不如下令,将這些夫人小姐安頓好。”

太子點點頭,這種事情本應該及時下令的,但是剛才被擾亂了心神,一時忘記了,命人将各夫人小姐帶到後院安置之後,太子看着死死抓住蕭青容衣角不放的九皇子,勉強一笑,“将九皇弟送回皇宮。”

見楚定祈戀戀不舍得送了蕭青容的衣袖,太子望向蕭青容,見她面色沉靜,與剛才哭哭啼啼的小姐們十分不同,心中的煩躁也去了幾分,不由得柔聲道:“你保護九皇弟有功,本宮會命人向父皇禀報的。”

蕭青容帶着代珠施禮,“謝太子殿下。”

待衆夫人攜各家女兒退下,清川立在太子身後,眸光鎮靜儒雅卻是微微游離。

不知道殿下看了他寫的那東西沒有,不知道殿下是否……還會再信任一個在宣國太子府待了近十年的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