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任泓請罪
堂中只餘數人,楚珩冷眼看着“喬問”屍體,“此事應當上報陛下。”
“而喬問真假,”楚珩清清冷冷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強硬,“自有大理寺審查,刑部和禦史臺複核。”
半晌沉默,國師嗤笑一聲,“好,來人将這屍體送到大理寺。”
後院,許多夫人小姐慘白着臉,被将軍府的人暫時安頓在各個院子裏,有的小姐哭鬧着要回府,卻被太子護衛隊攔下。
太子遇刺一事還未落定,今日在場之人都不能離開将軍府。
蕭青容坐在亭中石凳上,将一直藏在袖中的布條抽出——剛才人多眼雜,不敢随意拿出清川塞給她的東西。
緩緩展開那窄小的一段布條,似乎是從衣物上撕下來的,邊緣雜亂,上面印着幾個淡紅色的儒雅字跡。
“春秋十轉,殿下可安?——胥清”
字跡有些倉亂,似乎還可以看見書寫之人當時匆匆咬破手指,在布條上寫下這幾字時的急促。
蕭青容微微仰頭,擡手捂住眼睛,感受到手背上的陽光帶來的溫暖,唇角漸漸浮上笑意,眼底卻越發的酸澀。
是他,果然是他……
代珠當時年紀小認不出,而任泓幼時随師父在外游歷,對在京都為自己做伴讀的胥清也無多少印象,若不是今日陰差陽錯,她被楚珩帶來了将軍府,不知他們還要錯過多久。
當年閑歌欸乃,講堂青竹翠挺,兩個孩童總是趁太傅不注意時偷偷跑出,躲在竹林之後,看着胡發花白的老太傅帶着一群侍衛到處找人,便為自己的小伎倆偷笑。被找到之後,一起被太傅領着去父皇面前領罰。
金瓯缺,家國破,十年流離,她從皇宮逃出,養傷尋藥,為母後尋找解毒之法,小心翼翼隐藏身份,收集消息,培養人手,一切都是白手起家。
十年苦心經營,但手下勢力與宣國京城這些幾百年的世家相比,仍是滄海一粟,所以她至今不敢輕易暴露所有,只能将他們安排在各處悄悄打探。
險路崎岖,但她身邊有代珠,有乳娘,有任泓,還有教她武功的師傅,而胥清什麽都沒有。
他獨自在這宣國,進了太子府,成為太子心腹,伴讀的身份,雖然不引人注意,但畢竟是澤國人,這其中的種種驚險,可想而知。
胥清,清川……
代珠瞧着那上面的字,只覺得胥清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片刻才記起,似乎她娘提起過,這似乎是主子幼時伴讀的名字。
模糊記得娘說他,是一個宮女與侍衛私通而偷偷生下的孩子,那宮女惶恐不安,竟欲将嬰兒掐死,卻偶然被皇後發現。後來便由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照顧長大,取名“清”,帝後無子,便給他賜澤國國姓“胥”。
據說後來認祖歸宗了,也随家族姓氏起了正式的名字,胥清這名字便不再用,知道的也極少了。
至于這個“川”字,似乎那人的字名喚“無川”……
代珠心裏有些歡喜,她自然希望陪着主子的人越多越好,但同時也有些擔憂,“主子,胥清他已經在太子府十年,從剛才看來,宣國太子對他極為信任……”
緩緩放下手,蕭青容注視着手中的布條,良久才道:“代珠,我知道你的意思。”
代珠垂下頭,不再言語。
小亭所在之處周圍垂柳依依,半人高的花叢圍着小亭四周,雖然隐蔽,但難保不會被人發現。
蕭青容欲要起身,卻聽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接着花叢裏一人俯着身子挪了過來。
代珠笑嘻嘻的伸手打了招呼,“任泓。”
“小聲點,小聲點。”任泓瞪了眼代珠,換來後者一個白眼,“切”了一聲,蹲在地上,笑眯眯的仰着頭,看向蕭青容,“主子,好久不見。”
剛剛喚完,任泓臉色微變,皺了皺鼻子,“您飲酒了?”
蕭青容點頭,将任泓躲閃不安的神情收入眼底,環視周圍,而後道:“怎麽,有什麽不妥麽?”
任泓猶豫了片刻,“您飲的是席上的果酒吧?”
心中一動,蕭青容笑了笑,“不是,是楚珩送來的清酒,據說名喚‘三醉’。”
任泓身子一顫,臉色倏地的變白,代珠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壓着聲音急聲問道:“任泓,這‘三醉’酒怎麽了?”
任泓擡頭,細細看着蕭青容,又緩緩舒了口氣,“主子可是弄錯了?”
若是真的喝過三醉,主子哪能這般無恙,沒有發熱生疹,也沒有頭暈嘔吐。
似乎瞧出了任泓的疑惑,蕭青容将袖口拂了拂,眸中映着翠柳碧綠,微蕩之間蘊着些冷光,“喝過三醉之後,我服用過楚珩的藥丸。”
任泓倒吸一口冷氣,本來蹲在地上的身子竟是直愣愣的坐下了。
到底是征戰沙場的人,平時任泓表面雖愛玩鬧,但絕不是這般輕易失态的人,代珠上前,揪住任泓的衣領,杏眼含怒,“任泓,究竟怎麽了?”
任泓嘴唇哆嗦幾下,擡頭瞄向蕭青容,而後起身,代珠松了手,卻不料任泓又直接跪了下來,“撲通”一聲把代珠驚了一下,急忙看向周圍有沒有人注意。
“任泓該死,請主子責罰!”
蕭青容淡定自若,似乎是将軍府的垂柳格外好看一般,“怎麽了?”
越是這般風輕雲淡的态度,越是讓任泓心驚,附在地上的手攥緊,握入手掌的小石子膈的掌心生疼。
“主子……您不能飲三醉,西北之時,王将軍、楚珩、您曾共飲三醉,但不知怎麽回事,您飲了不過幾口,便開始嘔吐,後來又生熱起疹。王将軍與楚珩都無事,只有您這般,軍醫也是束手無策,後來楚珩拿了一藥丸給您服下,這才轉好。”
“後來您轉醒之後,屬下發現您似乎将此事忘記了,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便沒有再提起。沒想到今日楚珩竟然拿了三醉給您!”
任泓說完已是臉色煞白,額上的汗珠滴下,靜聲沒入土中。
怪不得将她帶來了将軍府,怪不得送給她三醉酒……
原來是懷疑她便是喬問。
若是在其他地方試探,楚珩料定自己會想法躲過,而在這壽宴上,她不想引人注目,也不好推脫,定會飲了。
此時的楚珩已經确信她便是喬問,而随之而來的是,如何解釋自己這易容術?
普通易容術稍作僞裝還好,不可能長期附在臉上,也不可能做出細微的表情。憑楚珩的勢力,一定知道澤國皇室絕不外傳的秘術便是精妙易容,那如自己這般年齡的,只有澤國嫡公主,胥元徵。
他不曾揭穿,可是欲等将自己勢力全部揪出?
又或者,用澤國遺孤的消息作為交換,與皇帝換取利益?
不甘,真是不甘……父皇母後的龍鳳玉佩還未找到,父皇的遺願她還沒有完成,母後仍是昏迷不醒。
如果她死了,還在等她回去的乳娘怎麽辦?她的大女兒代瑤為自己而死,如今她又護不住代珠。還有師傅任将軍,他當年将自己救出,一身武藝傾力傳授,但她卻什麽都沒有辦成。
宣國國師沒死,老皇帝沒死,當年鐵蹄踏過她澤國國土的人都還沒死……
任泓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主子,我……殿下,任泓有罪,請您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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