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雲美人的幫助
雲美人?九皇子生母?
想到楚珩對九皇子的特殊之處,蕭青容對雲美人多了幾分好奇。
皇帝直了直身子,擡手道:“傳。”
殿門處,一宮裝女子婀娜而來,步履緩緩,猶如天邊輕雲卻無矯揉造作,待走進時,蕭青容發現這女子容貌嬌豔,肌膚瑩潔,雙眉如遠黛,靜掩水目輕波。
“妾身參見陛下。”
婉轉嬌喉,莺啼清蕭。
這樣子實在不像是一位皇子的母親,反倒像是未嫁的少女一般。
皇帝顯然十分寵愛雲美人,在階上走下,扶住雲美人,笑道:“你怎麽過來了。”
雲美人颔首輕笑,身後宮女捧着小巧的金飾湯蠱上前,雲美人輕輕伸手接過,“陛下,這是妾身剛剛熬下的珍玉三寶湯,嗯……才學的,陛下可不許嫌棄。”
皇帝笑着接過,也未說喝與不喝,轉手遞給一旁的小太監,那蠱湯便被放在了桌上。
“咦?”雲美人似是才發現一旁垂手低頭的蕭青容,“這位姑娘是……”
說着見了蕭青容破損的衣服,雲美人明眸微怔,而後臉上浮上緋紅,對着皇帝盈盈行禮,“恭喜陛下,得如此美人。”
蕭青容垂頭,遮去眼眸。
“雲兒,不得胡說!”皇帝冷着臉輕斥,“這是蕭卿府上的三小姐。”
雲美人自知失言,有些怯怯的看了眼皇帝,惹得皇帝安撫輕拍雲美人的手,雲美人垂下頭,眼底卻是如釋重負。
偎在皇帝懷裏,雲美人柔聲道:“蕭姑娘衣裙有損,這樣出去對姑娘閨譽不好,不如去妾身那換件衣服,再送出宮。”
皇帝思慮一瞬,點頭,道:“也好。”
柔夷緩緩推開皇帝,雲美人行禮告退,笑着握住蕭青容的手,将人帶走。
感受着手腕上溫熱柔軟的觸感,蕭青容微微掙了掙,卻發現雲美人的力道也随之大了幾分,蕭青容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雲美人的嬌弱的背影。
雲美人今天的出現,也太過巧合了些。
以宮裏的規矩,雲美人的品階只能住某偏殿,或者是與其它低階的後宮侍人住在掖庭之中,而雲美人竟是獨占一殿。
這般逾矩,足見恩寵。
雲美人松了蕭青容的手,笑道:“自從祈兒出生,我便搬來了這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搬走。”
蕭青容心中驚訝,不知道雲美人為何突然說起這些,對于一個剛剛見面的女子,說這帝王恩寵興衰的話,實在有些過了。
“你是叫……蕭青容對吧,臂上的傷可還疼的厲害?是否需要我傳禦醫?”
蕭青容看了眼那傷,在将軍府後院時,代珠又重新包紮一番,血早已止住了。
“多謝雲美人關心,青容傷口已無礙。”
雲美人迎着蕭青容戒備的目光,微微一笑,“你不用如此看着我。”說罷,輕輕道了句“拿來”,便出來一個宮女從側簾後走出,手裏捧着一件疊着整齊的衣服,上面銀絲玉帶隐隐流光。
雲美人接過,輕輕抖開,是一件輕薄的披風,“我受人所托,去淩祁殿将你帶出。本來接了消息我便匆匆去了,但路上碰見了麗嫔,被絆住了腳,這才去得晚了,害你受驚了。”
蕭青容因剛才在殿中見到國師和皇帝心情大起大落,喉嚨有些幹澀,乍一聽見雲美人所說“受人所托”,嗓子有些發緊,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問出“是誰”二字。
問不出,是因不願想;
不願想,是因想不通。
心中已有猜測,但是……他為何幫自己?
“這個我沒有穿過,你穿着出去,就算碰到一些好事的宮人,他們也認不出是我的衣服,便不會多想。”
雲美人見蕭青容不語,只當是她還戒備着自己,“你不在宮裏,不知道那些宮人眼尖的很,也不懂那些宮人的心思。萬一被他們認出你穿了我的衣服,不知會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見蕭青容仍是一幅淡淡的模樣,雲美突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你知道他們會說什麽嗎?他們會說陛下在我的宮裏寵幸了你,所以呢,你才換了身我的衣服。他們的想法一向如此不着邊際,卻也有趣。”
蕭青容見眼前雲美人眉目靈動的樣子,突然明白九皇子那樣子像了誰。
雲美人替蕭青容披上,手指靈巧的替蕭青容系着身前的緞帶,“怎麽?突然覺得我漂亮得令青容姑娘移不開眼?”
“咳……”蕭青容臉色古怪,沒曾想到雲美人竟是這般性子。
雲美人見蕭青容終于放松了從淩祁殿一出來便緊繃的身子,心中微松,也随着笑了笑。
望了殿外,天色已是漸暗,“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這皇宮……你留不得,若不是剛才我去了,難保陛下不會突然變了主意,将你留下。陛下對你……”
言未盡,意卻達。
蕭青容摸了摸身側的披風,入手細膩溫華,如今的時節穿着可擋些晚風,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您為何幫我?”蕭青容道。
雲美人端着茶,聽見這話有些奇怪,挑眉一笑,風情攝人,“不是說了嗎?受人所托。”
蕭青容也随着笑了笑,“是青容犯糊塗了。”
“那就快回府休息吧,要是你在我這傻了,可如何是好?”雲美人順着話調侃起來,又招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将蕭姑娘送出宮。”
蕭青容對那宮女輕輕點頭,換來善意一笑,兩人行至殿門處,卻聽雲美人在後面輕喚。
“哦,對了。”雲美人放了茶盞起身,面上含笑:“祈兒說,他很喜歡你,希望下次可以出宮找你玩。”
想起精靈古怪的九皇子,蕭青容笑意也多了幾分暖意,轉身随宮女向外走去。
華殿——
蕭夫人坐在椅上,嘆了一口氣,“當年不該心慈手軟,若是聽了母親的将蕭青容母女除去,也不會有今日的憂心,我總覺得蕭青容那張臉是禍患,她長得實在與……”
“芝玉!”大長公主手中撚着佛珠,慈眉善目,眼底卻是閃過厲光,掃過殿中宮女,“都退下。”
待殿中人走出,蕭夫人才繼續道:“母親也太小心了些。”
大長公主嗤笑一聲,“皇帝這些年坐在皇位上,雄韬大略沒有長進,疑心倒是長了不少,連本宮這兒,都安插了不少探子。”
說着起了身,蕭夫人連忙随之站起,輕扶着。
輕輕拍了拍蕭夫人相扶的胳膊,大長公主收斂了不滿的語氣,嘆聲道:“我不過是年輕時便死了丈夫的公主,在這皇宮養老等死,皇帝有什麽不放心的。”
蕭夫人憶起自己父親早逝,母親貴為公主,更是與先皇一母同胞,就算再嫁也沒人敢多說什麽,但母親當年始終不肯改嫁。
“說遠了。”大長公主走到窗邊,撥弄着一盆海棠,“你說蕭青容的臉會帶來禍患?就算陛下真的看中她的臉,收到後宮又如何。”
一朵海棠突然被大長公主折斷,“後宮被寵幸過卻又死于非命的人不知幾何,蕭青容就算入了後宮,本宮也能讓她成了那香消玉殒的一員,芝玉,你有什麽可擔心的。”
蕭夫人看了眼那跌落枝頭的海棠,“話雖這麽說,但女兒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那便依你之前與鎮國公商量的。”大長公主将那海棠撥開,“找個由頭将她遠遠送走,若是還是不安,殺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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