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純粹洗個澡?我怎麽不是很信得過啊?”蔚亦茗笑得明豔動人, “我現在可是個病患,萬一你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那就聽話。”

“哼。”蔚亦茗從鼻腔裏溢出一道不屑聲, 逗弄他的目的達到了,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雖然身上不舒服,可她也不想又燒起來,只能先忍忍了。

等蔚亦茗簡單地擦拭了下身體,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出來。

家裏已經多出了個陌生女人。

而且還是個身材高挑曼妙的漂亮女人。

“蔚小姐,我叫許曼迪。”聽見她稱呼自己,蔚亦茗便确定了眼前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江岑然的秘書。

如果說之前跟江岑然的對話還存在玩笑成分,現在看見真人——

心情很難不受影響。

蔚亦茗那瞬間的表情波動沒能逃過許曼迪的眼睛, 她在江岑然身邊, 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 得清楚老板的喜怒哀樂。

她馬上舉起雙手,自證清白:“蔚小姐,你放心, 我絕對不是居心叵測的妖豔賤貨。”

自己的猜想被當事人看出來, 蔚亦茗還是有些赧意的, 她眨了眨眼睛, 裝傻充愣:“啊?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意思。”

說着走到餐桌旁,打開那盒芳香馥郁的蔬菜粥, 企圖将尴尬掩飾過去。

江岑然看着蔚亦茗這副鬼靈精怪的模樣, 稍微放了點心。

對上許曼迪, 眼神就沒那麽和善了,幽深的雙眸泛着淩厲迫人的氣勢:“你最好規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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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曼迪跟其他人一樣, 自然是懼怕江岑然的, “是, 江總。”

“你能不能在江氏待下去,全看我們蔚小姐的心情,明白嗎?”

正在喝粥的蔚亦茗聽見江岑然的話,猛地嗆了一口。

他擺明就是故意揶揄她。

江岑然的嘴角忍不住輕勾,閑庭闊步地走到蔚亦茗的身旁。

她不管不顧,低垂着腦袋,一臉享受地喝着蔬菜粥。

仿佛是什麽山珍海味般。

江岑然伸出手,輕柔了下她的腦袋,低沉地出聲:“有事就吩咐Mandy,我接下來這周都不在北城。”

蔚亦茗的動作微頓,但也就是兩三秒的時間,她溫淡地回道:“哦。”

照江岑然之前的表現來看,她以為就算将他的聯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單,他應該也不會太安分。

可事實卻是,他壓根就沒找過她,就算兩人住在對門,也愣是一面都沒碰上。

江岑然走後,許曼迪就發覺蔚亦茗喝粥的動作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将凳子拉近,坐到她身旁,意味深長地說道:“江總是因為趕飛機所以急着走,雖說是包機,但也不能因為他個人而延誤,畢竟所有航線都是事先确認好的。”

蔚亦茗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着不谙世事的無辜:“許秘書進江氏多久了啊?一定是江總的解語花吧?”

許曼迪忍不住輕笑出聲:“江總知不知道蔚小姐吃醋的模樣這麽可愛啊?”

“許秘書別忘記了,你們江總可是說過的,你能否留在江氏全看我的心情,你現在的表現,我可是要扣分的。”蔚亦茗漫不經心地警告。

“比起江總那種整天只知道工作,冷情薄性,寡淡無味的男人,我其實更喜歡蔚小姐這種可愛漂亮的女孩子。”

蔚亦茗不可避免又被粥給嗆了一口,“啊?你喜歡女的?”

見她瞪着圓滾滾的大眼睛,一副訝異不已的模樣,許曼迪真想伸手摸一摸。

可想起江岑然臨走前冷冰冰的警告——

算了。她沒能力對付那樣的男人。

“喜不喜歡女的,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朋友說我能對江總免疫,十有八|九性取向不正常。”許曼迪攤了攤手。

“的确挺少人會對他免疫。”

她身邊凡是正常點的,都對江岑然有企圖。

“但蔚小姐盡管放心,江總他不近女色,哦不對,除了你。”

蔚亦茗精致的面容沒有多大的波瀾,“那是因為我是他未婚妻。”

“蔚小姐可不要妄自菲薄,你這麽漂亮又可愛,江總絕對是你的裙下之臣。”

蔚亦茗反手托腮,饒有興趣地看着許曼迪:“為了留在江氏,你連溜須拍馬都用上了啊?”

許曼迪一臉正色:“絕對肺腑之言。”

蔚亦茗輕笑了下,狀似無意地問道:“他趕飛機去幹嘛?最近似乎也沒怎麽見他回來。”

“要飛國外談一起并購案,關系着江氏海外業務拓展能否順利展開,準備了有大半年吧,這陣子都在公司加班,聽裴特助說江總一天的睡覺時間都沒到兩個小時。”

聽到這,蔚亦茗的眉頭微擰:“印鈔機都沒他勤快,也不怕猝死。”

她攪了攪碗裏的粥,很快就放下了湯匙。

“蔚小姐,江總讓我将你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他,那我現在是不是得跟他說你因為擔心他,食欲都沒了?”

許曼迪拿着手機,一臉的促狹地看着她。

蔚亦茗的耳根微紅:“你別捏造事實。”

“是嗎?”許曼迪故意看了看還剩大半碗的粥,“你一開始吃得可是很享受的。”

“我一開始餓不行嗎?”

“行行行,那我就不發了。”

“他讓你将我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他?玩什麽遠程監視啊。”

“一日三餐給你準備,每天量三次體溫,都讓我拍照發給他,要是情況惡化,馬上送醫院,他發給我的微信就是這麽講的。”說着許曼迪将對話框給她看,“沒見過這麽婆媽的江總,形象幻滅了。”

蔚亦茗:“你該不會準備照做吧?”

許曼迪笑了笑:“當然,江總可是給我發薪水的人。”

蔚亦茗:“……”

接下來連續三天,許曼迪就貫徹着“江總說什麽是什麽”的原則,雷打不動地發文字發圖片發視頻給江岑然,報告蔚亦茗的情況。

但江岑然基本沒回,要不然就回個“好”。

可以看得出他那邊确實很忙。

夜色入侵,璀璨的燈光卻将這座城市點綴出了另一番景象,潋滟迤逦。

偌大的浴缸裏,蔚亦茗撚着嫣紅的花瓣,緩緩地撫過光滑細膩的肌膚。

三天了,終于能好好地泡一回澡了。

這時,放置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蔚亦茗将手掌的水擦拭幹淨,這才慢悠悠地拿過電話。

一看是裴楚言的視頻電話,她想也沒想,直接挂掉。

結果沒過幾秒鐘,電話再次響起。

她跟前次一樣,照樣挂掉。

很快對話框時出現了一行字:【是我,接電話。】

蔚亦茗這才明白過來,是小黑屋裏的某人借了特助的電話,于是故意回道:【我當然知道是你,裴特助。】

那邊靜谧了幾秒,又彈出一句:【好玩?】

蔚亦茗的唇角勾着笑,繼續打字回複:【裴特助說什麽好玩啊?我不明白。】

下一秒,視頻電話又來了。

這次蔚亦茗沒再挂掉,而是點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蔚亦茗就故作錯愕地說道:“岑然哥哥,怎麽是你啊?”

剔透的水珠挂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襯得鏡頭中的她越發嬌豔欲滴。

江岑然那邊便怔愣了幾秒,傳過來的聲音微沉:“你在泡澡?”

蔚亦茗的手掌托起水面上的花瓣跟泡沫,清澈的雙眸純真無辜:“我挂兩次電話不就意味着不方便接嗎?沒想到岑然哥哥這麽聰慧的人竟然看不出來。”

“不是以為是裴楚言嗎?”

蔚亦茗嫣紅的唇畔溢出一抹笑意:“裴特助應該不敢連續打視頻電話給我。”

江岑然這才步入正題:“Mandy說你明天要去工作室?”

“對啊,裝修差不多好了,我得準備下開業了。”

“身體都沒大礙了?”

“三天前我就退燒了,說起來許秘書可真是好員工,把我盯得死死的。”

“蔚小姐既然不喜歡,那我開除她?”

蔚亦茗輕勾眼尾,看着似笑非笑的江岑然,慢悠悠地說道:“許秘書好像挺喜歡我的,正好我工作室要招人,江總肯割愛的話,我當然贊成。”

“她應該不适合在你的工作室工作,你要缺人,我可以幫你物色。”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說來說去,江總還是舍不得放這樣的大美人走嘛,我明白。”蔚亦茗一臉的識趣。

江岑然:“……”

蔚亦茗撩了撩水,微潤的雙眸顧盼流轉,“岑然哥哥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繼續泡澡了。”

江岑然的喉結不由滾了兩下,問道:“什麽時候開業?”

“8月5日。”

“小公主的誕辰啊,的确是良辰吉日。”

莫名被打趣了,蔚亦茗腮幫鼓了鼓,微揚着下巴,公主做派十足:“那是,換做以前,還是舉國歡騰的大日子呢。”

“我那天應該趕不回來。”

“沒關系,禮物到就行。”

江岑然的薄唇勾起淺淡的弧度:“忘了準備。”

蔚亦茗精致的面容緩緩地湊近攝像頭,嫣紅的嘴唇輕啓:“本來還想着,如果岑然哥哥能送一份我滿意的禮物,就把你從小黑屋裏放出來,免得堂堂江總還得借特助的手機打電話,現在呢——只好算了。”

江岑然按了按眉骨,小姑娘套路真多。

蔚亦茗噙着嫣然笑意,烏黑的雙眸滿是鬼靈精怪,“那麽再見咯。”

身在彼岸的江岑然看着切掉對話的手機屏幕,嘴角又是一陣輕哂。

他将手機還給裴楚言後,問道:“小公主的禮物安排妥當了吧?”

“江總放心。”

三天後,蔚亦茗的工作室正式開業。

江妤漾不僅在微博上替她宣傳,鼓動圈內好友幫她宣傳,本人更是親自來站臺:“恭賀小公主工作室開張,兼生日快樂!”

“我漾漾最講義氣了。”蔚亦茗抱着她膩歪了好久。

一衆好友也送來了花籃,兼朋友圈吶喊,所以一個早上,工作室可謂門庭若市。

但在吃過午飯後,捧場的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下去。

蔚亦茗跟江妤漾都有些狐疑納悶,沒理由冷卻得這麽快。

稍微一打聽才知道古宛吟在附近的商場辦了場走秀,而且還有衆多娛樂圈藝人去捧場。

江妤漾聽完,險些氣炸:“挑今天這個日子自降逼格辦秀,擺明了是跟我們叫嚣啊。”

蔚亦茗的眸色也冷了下來,在今天這麽個大好日子給她找晦氣。

很難忍得下去。

“聽說了沒?北城所有的應援大屏都在宣傳古宛吟的走秀。”

“這麽大的手筆?”

路過的兩個學生樣的女生一邊喝着奶茶,一邊驚訝地探讨着。

“古宛吟區區一個時裝設計師,有這麽大的能耐?”江妤漾顯然不信,“我讓人打聽一下。”

看着根據自己的思路一點點裝修起來的工作室,此刻卻是一派冷清寂寥,蔚亦茗的心情很難保持愉悅。

過了半晌,江妤漾的經紀人回了電話:“幫你從不同的渠道打聽過了,大屏宣傳是江總授意的。”

“不可能。”江妤漾直接否認。

“我也怕出錯,所以詢問了好幾個人”

“肯定是哪裏搞錯了,先挂了。”

江妤漾開的是揚聲器,所以蔚亦茗一字不漏全聽見了。

她的指尖微微蜷縮,扯了扯嘴角,極淡地說道:“是江總就難怪了。”

“說不定是誤會,古宛吟慣會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打電話給我大哥問清楚。”

蔚亦茗并沒有阻止江妤漾,只是江妤漾撥出去的號碼始終沒人接聽。

“算了,今天先關門吧。”

“糯糯。”江妤漾一臉詫異。

“通常碰到砸場子的,我們該怎麽做?”蔚亦茗的嘴角往上挽了挽,黑漆漆的雙眸滿是冷豔。

江妤漾頓了頓,立刻神采飛揚地說道:“自然是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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