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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

“你不去睡覺，站在這裏幹什麽？”

“……我還沒說謝謝。”

“要是不高興可以找別的宣洩方式。”說到這裏霍霆雲就火大，“還喝酒，胃不想要了？”

“嗯，我知道了。”

“如果需要找我，那就來找我。是否能幫到你，是否能及時去幫你要取決于到時候的情況，但是我不會對你有意見。”

“……你怎麽就不明白啊？比起那種忍一忍就過去都東西，我更想讓你好好睡覺。你看現在都幾點了？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會弄到天亮。”

“但你顯然忍不了，這不是小事。”

“……不是的，這一次只是……只是我現在變任性了而已……之前沒有問題的。”

“你覺得我為什麽會看到你的消息？”

突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白樓羽一時沒跟上，不過霍霆雲下一秒就自己回答了：

“因為我也沒睡着。”霍霆雲淡淡道，“現在擔心我會不會因為你而沒辦法好好睡覺，太晚了。”

“你……是因為我？為什麽？”

“你以為我是怎麽發現我對你有欲望的？一開始就是因為夢。然後我自然會苦惱，晚上自然也就睡不着。不過今天晚上，是因為母親對我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

“她想見你。”

“……！！”白樓羽瞪大眼睛。

“以伴侶的身份。”

“你、你……你是……怎麽回答的？”

“因為太早所以拒絕了。”

白樓羽松了口氣。

“你那邊有什麽需要通知的嗎？如果要見家長，我不介意現在就去。”

“……不需要考慮。我的血親只剩下白平和夏彬蓮，我和他們……現在關系很淡。”

“……嗯。”

大概是因為白樓羽是同性戀吧。白樓羽說他的家人觀念保守，又認為男人該有男人的樣子，結果白樓羽不僅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還像是異性戀的女性一樣喜歡男人……說是關系很淡，其實可能已經斷裂關系了。

白樓羽高中之後一直在打工，或許就是因為失去了雙親的經濟支持，或者至少沒有原來那麽多了。霍霆雲相信以白樓羽的消費水平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過了是不需要打工的，大概從那時開始起，白樓羽的雙親就不怎麽給他錢了吧。

“霍先生，你的家人……不反對嗎？”

“不反對。”

白樓羽突然離開後霍霆雲到處找人問他的行蹤，雖然沒有主動提是為了什麽，fan被問及原因的時候也不隐瞞自己在意對方的事實，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霍霆雲熟識或認識的人基本都多少知道了一點他的情況。其中也不乏露出震驚失望鄙視厭惡等等情感的人，不過礙于霍霆雲的背景和霍霆雲這個人本身的原因，基本沒有人當場發作。

看白樓羽現在的反應，霍霆雲覺得這種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白樓羽比較好。

“……真的嗎？”

“是真的。”

“是一開始就不反對嗎？”

“是。”

“……你和家人的關系好嗎？”

“好。”

“……”

“不用擔心我。”

“你……真的沒受傷嗎？”

“……沒有。”白樓羽因為出櫃受傷了？

“……那就好。”

“我每天都可以睡覺，但你每天都會這樣嗎？”霍霆雲回歸正題，“如果想要找我，來找就是了。”

“因為我是你的伴侶？”

“對。”

“謝謝。”白樓羽笑了笑，“霍先生真溫柔呢。”

這語氣……

“你還有什麽不滿的地方？”

“沒有。”

“那為什麽要那樣笑？”

“……我只是在想。霍先生果然很認真負責，對伴侶這麽體貼。……我很貪心的，霍先生。一開始聽到這樣的話，我高興得快瘋了。可是現在，我卻想要聽到別的話。”

“你想聽什麽？”

“……如果我不是你的伴侶，”白樓羽輕聲說，“那你就不會溫柔對待我了嗎？”

霍霆雲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一層。

之所以用“因為你是我的伴侶”來解釋，是因為他覺得這樣更有說服力，更加合理——可是白樓羽說得沒有錯，這就像是一個顧客在問廚師是怎麽做出好吃的菜的時候，廚師回答因為做菜好吃是廚師的本分一樣，實際上是不符合提問人期待的。

白樓羽想聽到的，是更加有感情色彩的回答。

“我會和你交往和我對你溫柔的原因是一樣的。如果現在你不是我的伴侶我的态度的确會改變，但那只是因為不是伴侶的時候有些事情做起來不方便而已。”

“因為你是白樓羽，所以我會溫柔對待。”

雖然我不覺得我有那麽做。

“……我明白了。就是……霍先生，你現在也知道了，我暗戀了你很久。”

霍霆雲有些不好受又有點受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嗯了一聲。

“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不正常。”

這話聽着不太對味，霍霆雲擰眉想反駁，但是偏偏白樓羽說的話也沒錯，白樓羽确實不正常。

“實話說，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你在一起……明明開始是我跑去撩撥你的。其實我覺得你不會因此動搖，所以……但是我又想你動搖。最後就是那樣。”

故意惹人讨厭，卻又用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他。

“你想要接近，我很高興……但是太近的話，我會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要是習慣了，以後要怎麽辦。如果又像是大學那次，我可能……不太受得了。我也不想總是猜疑你……不是想否定你，我也想相信你……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很糟糕吧……”

“……我知道。不糟糕，很正常。”

“我現在變得太幸福了，好可怕。每次覺得自己高興的時候，之後肯定都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但是我現在想和你一起……所以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我現在還是會不安，但是……我會努力改。”

“沒必要改。不是錯就沒必要改，順其自然就好。還有關于你之前的疑問，我還沒有給你答案。”

白樓羽不知道霍霆雲指的到底是哪個疑問，但不管哪個疑問，他在問出去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回答。

“其實如果很為難的話，就算不回答我也無所謂的，随口一問而已。”

“白樓羽，”霍霆雲說，“我想說。你聽不聽？”

“當然聽。”

“我應該還沒有明确地說過我對你的看法，只是說了我對你的欲求。”

白樓羽心咯噔一下，手無意識地攥起來。

霍霆雲對自己的……看法。

“霍先生，”白樓羽起身，“我——”

霍霆雲按住白樓羽的肩膀。

“坐下。”

“霍先生……”

“坐下。”

“……”

白樓羽沉默地坐下。

手腳開始發涼發抖了，恍惚間白樓羽突然想起了初三那時候的事情。夏彬蓮知道那件事以後把他叫進房間，他那個時候，就像是現在這樣。

就像是現在這樣……等待審判。

霍霆雲和夏彬蓮不一樣，夏彬蓮的審判是判罪，霍霆雲只是判決。可是白樓羽的害怕要多過幾千幾白倍，他真的是被這些天來霍霆雲的溫柔養的嬌氣了，別說是覺得惡心之類的重詞了，一點讨厭都覺得受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很長，或許只有一會兒，霍霆雲終于開口了。

他說：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外表。”

作者的話：其實李岳陽的定位就和白樓羽對他的稱呼一樣，是前輩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