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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忽然被掐住頸項,薛鹂臉色漲紅,渾身緊繃,用盡全力去掰開魏玠的手指。

而他似乎因她的舉動得到了一種莫名的滿足,竟發出一聲極快慰的喟嘆。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用在脖頸上的力度絲毫不減。

掙紮間,蒙住雙眼的發帶散落,薛鹂終于看清了身前的人,漆黑的瞳仁上覆了層水光,似黑暗中翻湧的狂潮。綢緞似的墨發垂落後被她的體溫暖熱,發絲如同纏繞的樹藤覆在她身上。

魏玠身上有種可怖的冷靜,他凝視着薛鹂的神情令她更覺得毛骨悚然。

窒息帶來的疼痛與恐懼讓她的眼淚翻湧而出,溫熱的淚珠蜿蜒而下,滴落在魏玠的手背上,輕柔到可以忽略不計的重量,竟讓他生出一種奇異的感受,好似被針紮了一下,忽地便卸了力道,手指仍未移開,眼中卻出現了一絲猶豫。

薛鹂猛抽一口氣,而後伏在魏玠肩頭劇烈地咳嗽起來,被眼淚打濕的發絲黏在臉頰,姿态無比狼狽。

鎖鏈随着她的咳嗽,被帶起一陣當啷的響聲。

她幾乎以為自己要沒命了,也不知魏玠用了多大的力道,以至于她的脖頸此刻火辣辣的疼,連同着喉嚨也像是被砂石磨砺過,一張口又疼又啞。

薛鹂終于暫時能喘口氣,卻聽到耳側魏玠的輕哼聲,似難耐又似愉悅。她霎時間一僵,這才反應過來對方仍緊貼着她。

險些害死了她,竟還在她痛苦不堪的時候感到快活,當真是個瘋子!

“鹂娘……”含欲的嗓音低沉微啞,張口喚了薛鹂一聲,她吓得身體一抖。

魏玠将薛鹂淩亂的發絲撥到耳後,忽然低笑了幾聲。

“你不想死……知道怎麽做嗎?”

薛鹂望見他黑沉沉的眼,心裏一陣發慌,想起方才的瀕死不由心有餘悸,淚眼朦胧地附和他,嗓音啞得幾乎說不出話:“我……我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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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玠的殺意忽然間便消失了。

他原來還是有幾分不舍,若是人死了,那些令他如此醜惡的欲念也會煙消雲散,然而此刻的歡愉便也會随之而去……煩惱是真,快活也是真。

他望見薛鹂揪着他的衣襟小聲抽泣,心上忽然一軟,又湊上去親吻她。此刻的薛鹂格外乖巧,似乎是真的極為怕死,忍着畏懼,賣力地想要讨好他。

魏玠悶笑了幾聲,讓她攀着自己,又重新将她抵在牆面。

昏黃的室內燈影搖曳,鎖鏈的聲音複又回響起。侍者等了許久才被傳喚,門吱呀一聲開了,魏玠身上披着寝衣,讓人将沐浴的水送去他的房間。

而後不久,他抱着被外袍裹緊的薛鹂回了房。

此處是豫州郡望的舊宅,被他們暫且征用,兵馬也都駐紮在不遠處。魏玠屋內的陳設幾乎都是嶄新的,夏侯信對于他挑三揀四的作風頗為不屑。他可以忍受吃食粗糙,也可以忍受行軍路上的艱苦,杯盞食著等用具卻要從洛陽帶過來,不肯被旁人沾染分毫。

屋舍的布置簡單雅致,屏風後是盛滿熱水的浴桶。

薛鹂好似一條半死不活的魚,趴在他身上任由他褪去衣物,直到浸泡在熱湯中,她酸痛的身軀才終于舒緩了些。

此刻沒了性命之憂,她才有了點羞恥的情緒,埋在水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瞥了眼一旁毫無自覺的魏玠,想讓他滾出去,又不敢開口,于是只能欲言又止,面上滿是憋屈。

她別過臉背對着他,縮着身子的背影看着有幾分委屈。

片刻後她聽見了衣物窸窣聲,再回過頭卻被眼前一幕刺到了,忙又扭過頭去。

魏玠踏入浴桶,将她攬到自己懷裏,沒有半點羞赧的意思。

薛鹂漲紅着臉,忽然有些懷念當初被她輕薄後氣到面紅耳赤的魏玠,與此刻下流無恥的他當真是判若兩人。

她制住魏玠的手,惱火地想要開口,話到了嘴邊卻像是求饒。“我……我想就寝了。”

魏玠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淡聲道:“鹂娘,你想要孩子嗎?”

薛鹂聽到這句簡直急得想要跳起來破口大罵。

誰要給他生孩子!

魏玠見薛鹂驚愕地扭過頭,面上滿是氣憤,倒也不意外她的反應,溫聲道:“既如此,還是乖巧些好。”

“我可以自己來。”

魏玠輕笑一聲,果真不再動作,只微倚着浴桶注視她。

薛鹂如芒在背,身上的肌膚被熱氣蒸騰到泛紅,面上神情更是羞憤欲死,僵硬了半晌也沒有動靜,便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極低的,嘲諷似的嗤笑聲。

他伸過手将她撈到自己身邊,薛鹂深吸一口氣,再一次如同死魚般任由他擺弄。

薛鹂一覺睡到了幾近晌午,許久不曾與魏玠同榻,她的衣裙上沾滿污穢,只好套着他的衣裳,起初戰戰兢兢難以入睡,或許還是太過疲累,也不知是何時睡去的。只是再醒來,身上的不适感卻沒有多少好轉。

她強撐着想要起身,不僅四肢發酸,小腹也隐隐作痛。坐起身後她才掀開被褥去看被鎖鏈磨了許久的腳踝,果不其然已經有了一圈血痂。

魏玠折騰她有多狠,連帶着她腳踝上的傷勢便有多疼,甚至是手腕也有一圈紅腫的印記。

門忽地開了,薛鹂吓得一抖,見到走入室內的魏玠,她慌亂地攥緊被褥,盯着他不敢動彈。

魏玠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倒了一杯清茶走到榻邊遞給她。“你昨夜睡得不大安穩。”

薛鹂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接過茶水便要吞咽,誰知喉嚨疼得連水都難以下咽,她被嗆得咳嗽起來,魏玠接過水替她拍了拍後背。大抵是猜到了原因,他雖軟下語氣,卻沒有多少愧疚的意思。“對不住了。”

薛鹂不知道魏玠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當初将他推下山坡,她也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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