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驚喜,用衣袖去擦幹女孩子臉上的淚水,輕輕柔柔的,怕碰壞了她。
005對不起,只是忽然很想你(5)
彼時十歲的舒翎面對這麽漂亮的男孩子,完全不知反應,直到自己被男孩子拉起才又茫然回過神來,面對自己的出神窘迫的別過頭去。
“你住在福利院裏嗎?”男孩子問她。
舒翎很認真的點頭。為什麽會住在福利院裏呢?因為她沒有爸爸沒有媽媽,連家人都沒有。她是一個孤兒。
“我可以每天來找你玩兒?”話一出口,兩人都是一愣。
那一天舒翎沒有說好或者不好,因為後來男孩子就被帶進遠處那輛漆黑蹭亮的大車裏。她聽別的小朋友說過那種大車,不知道是什麽牌子,也不知道多少錢才能買到,只知道能開那種車的人家裏非富即貴。
不過這個男孩子長得可真好看,就像……就像電視裏演的寶哥哥。舒翎完全忘了埋鳥時的難過,歡快的想。
又過了幾天,穆瑞果真又去了那家福利院。車子路過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讓司機停了下來。門口沒有那個女孩子的影子,他跑進去一個屋挨着一個屋的找,最後在後院的井邊見到正吃力挑水的她。
他大喝一聲,女孩子手一抖,一桶水灑了大半,把她的褲卷都淋濕了。轉眼見到是那個長的像寶哥哥的男孩子,舒翎口裏的責備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穆瑞拎了拎那桶水,就算已經灑了一半還是嫌重,她是怎麽提上來的呢?
舒翎紅着臉,搓着手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看起來高貴幹淨的男孩子,看到他整潔滿面,越發覺得自己髒。
沒想到他卻抓住她的手,手指輕輕的在她掌心處手指上摩挲,拿到嘴邊輕輕呵氣,傻乎乎的說:“我媽媽說,這樣吹吹就不會痛了。”
“我不痛,真的。”舒翎立刻反駁,這已經是她本能的反應了。住在福利院的孩子都是苦孩子,怎麽有資格說痛?
男孩子臉上浮現出笑意,溫暖惹人鼻酸的笑。他說:“你可以叫我穆瑞。”盡管還帶着十分稚氣的童音,可那時的穆瑞已經顯現出男孩子的氣魄來了。
舒翎只怔了一秒,然後學着他的樣子也說:“嗯,你可以叫我舒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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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他們第一次相遇,也是再相逢之前的最後一次。在後來漫長的十年裏,甚至在他又一次微笑着告訴她他叫穆瑞時,他一度以為舒翎早已把當年那個小男孩子忘懷了,因為十年後的她在面對他時,仍然笑意如常,對他陌生疏離的說你好。那時穆瑞就想,她果然忘了,他記了她那麽些年,她卻可以從容的對他禮貌的微笑。所以,他該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比她多認識對方十年。
很多年後,當穆瑞仍似個孩子般死乞白賴賴在舒翎身邊不肯離去的時候,才懂當年為什麽第一眼就能看到那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子。少時的他們不懂,所謂一見鐘情,就是相看兩歡喜,就是第一次見面卻莫名的熟悉而不安。
他不知道,原來那就是一見鐘情。
穆瑞回到家的時候已接近午夜,大宅子裏出乎意料的燈火通明。老管家焦急的等在門口,見到他時如獲至寶,連連說着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都等急了。
他冷冷一笑,白日裏的溫暖柔和被瞬間隐去。十餘年的時間,早已讓當初內斂溫和的穆瑞變得淡漠肆意。四年的時間,也将他的心推向另一個冰冷的境地。如果他不是穆齊安的兒子,如果他不被冠上這個該死的穆姓,那些前程往事,舊事夢魇也就不會如蛇蠍般緊纏着他們兩人不放。
他和舒翎之間的距離,始終隔着漫長的四年,始終隔着不被原諒的世仇。
乍一進門,眼睛無法适應突然而來的光明,穆瑞下意識的閉眼,卻聽父親淡淡的一聲冷哼,用極其冷漠的聲音嘲諷:“你幹脆可以不用回這個家了,虧你還記得回家的路。”
穆瑞迎向父親淩厲的臉孔,臉上是散漫疏離的表情,他雙手插在褲袋裏,斜靠在樓梯口,燈光将一邊的陰影打在他臉上,潔白的牆面立刻出現一道淡淡的剪影。其實穆瑞從前不是如此放肆的,至少在父親穆齊安面前,他一直謹守從小所受的教養,尊敬并敬仰父親。然而誰又能想到,正是在自己眼裏正直高大的父親,卻有着從不為他知道的一面。
正是父親令他陌生的這面,才差點在四年前讓舒翎進了監獄。穆瑞無法形容當時自己內心的失望有多麽強烈,那種自我厭棄在過去二十年來從未有過,在最愛的女子面前讓他無地自容,甚至卑微到了塵土裏去。這一切,恰恰都是他父親賜予的。
站在暗處,穆瑞斂眉低笑:“才坐了四年的牢,又怎麽會不認得回家的路?”
穆齊安沒料到兒子會說出這麽一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煩躁的揮了揮手示意老管家下去。靜谧的客廳只剩下父子兩,一抹深重的疲倦浮上穆齊安心頭。
“穆瑞,你對我有很深的成見。我不會要求你怎麽樣,但你不要忘記我始終是你爸,就算以前的事你再怎麽反感,也不能磨滅你是我兒子這個事實。”穆齊安對兒子很少會如此嚴厲,但他不是穆瑞,他畢竟比穆瑞長了三十歲的年紀,有些事明知是錯了就該在對的時間阻止,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如同四年前一般。
穆瑞對着穆齊安諷刺一笑,微微颔首,眼裏平淡如湖的冰冷。他自知父親是什麽意思,父親是在提醒他,不管他如何愛舒翎,都無法把當年兩家的恩怨置之腦後。而舒翎,最是那個不會輕易放下的人。
“爸,我想有些事在四年前的我已經同你說的很清楚,我不喜歡一而再的重複。”
穆瑞厭倦了,轉身上樓,穆齊安在身後說:“明天中午來公司,你也該接手公司事務了。”
往上走的身體一頓,穆瑞放在口袋裏的手猛地握緊,指骨泛白發疼。抿了抿嘴,終是一言不發的上樓。
人生有時就是如此可悲,在你有選擇的時候走了一條彎路,在你沒得選擇時又将你逼入更沉重的絕境。而穆瑞的悲哀大抵是,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一直都沒有選擇的機會。愛上舒翎是他無法掌控的事情,而上一輩的恩怨世仇卻是他無能為力的事情。
他能做的,永遠都是盡量減少對她的傷害,做不到兩全,深深的茫然與遺憾。
假使時光回到初見,若問穆瑞,是不是後悔在六歲時對她一見傾心,穆瑞仍會給出否定的答案。有些人,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無關時光,無關因果輪回。
006有種沉默叫想念(1)
穆瑞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穆齊安第一次安排給自己的所謂接手公司,竟然會是一場無聊漫長的相親游戲。穆瑞最是了解自己的父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作為商人,穆齊安實乃其中翹楚,但作為長輩,若一百分是滿分,他定是不及格。
此時穆瑞倚靠在椅上,表情似笑非笑,全然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模樣。對面這個女子,面容姣好,卻抹了太厚的胭脂,身材有致,卻全身都是骨頭,連肉都看不出幾兩來,并且又是留英工商管理碩士,無論哪一樣,都絕不會是穆瑞喜歡的。
他陪着穆齊安表演這場相親故事已經相當敬職敬業了,就在耐心一一漸失時,電話驀然響起,打斷穆瑞不耐的煩躁。
他掃了一眼來電顯示,靜默着聽了半晌,才幽幽道:“我已經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了,開始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會愛上任何人,那個女人自作多情,與我有什麽關系?”
話一出口,在場另外幾人臉上都為之一變,那女子面上仍保持淑女,眼神卻已閃過一絲慌亂,緊接着便是淡淡的不屑和嘲諷。
而電話那頭的人不明就裏,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穆瑞,我沒問你關于女人的問題啊,我最近對那方面不是特別要求。”
穆瑞輕輕一笑,對在座的人抱歉點點頭,出去接電話。其實電話內容确實和女人沒有任何關系,來電的是穆瑞的合作夥伴宋柏惟,而宋柏惟只不過在電話那頭問了一句:“穆瑞,公司下個月初上市,明晚XX酒店宴會廳有宴席,你要去不?
“明晚是嗎?我會準時到場。”穆瑞揉了揉眉心,忽而覺得疲憊至極。
那頭的宋柏惟頓了片刻,猶豫再三才問:“你那話是說給某些人聽的吧?怎麽穆瑞,脫不開身?”
宋柏惟果然了解穆瑞,他們是打小的發小,大學初就開始集資創業,在穆瑞坐牢的四年裏,公司全權交給宋柏惟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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