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程樾和韓羽 “他讓你煩心了?”……
程樾和韓羽
12
程樾和韓羽的關系很快就在圈子裏傳開, 自然也傳到了程中月和齊慧歆的耳中。
對于這件事,兩人的态度剛好相反。
無論是門當戶對,還是利益角度出發, 程中月都非常滿意韓羽,已經提前将他當做準女婿看待。
齊慧歆則認為, 韓家的關系太過複雜, 公司派系林立, 韓羽和韓楓的內鬥人人皆知,而程樾若是真的聯姻了,将來不僅要周旋程氏的那些老狐貍, 還要為了韓家的事操心。
面對父母的不同看法,程樾很快表明了态度:“他是所有追求者中最讓我順眼的,我們只是交往一段時間,要說到結婚還太遙遠。”
事實上,齊慧歆的擔心并沒有錯,程樾将來要接手公司,可不是辦個手續,弄個交接儀式就算完事了,管理層早已成熟, 公司的辦事風格也已經定型,這中間存在着多股勢力, 管理層的老狐貍有的是辦法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反正人人都有是影帝。
程樾若想把權利逐一收歸, 就只有兩條路, 要麽逐一鏟除,要麽收為己用。
而就在近日,程樾派出去的眼線剛收到消息, 說是劉副總的侄女正在和賀言約會,還親眼看到三人一起在飯店相談甚歡。
其實劉副總的侄女一直都很喜歡賀言,這件事程樾也有耳聞,只是并未放在心上,再說賀言一向在女人堆裏吃得開,這也不值得驚訝。
可像是現在這樣專吃窩邊草的行為,還是頭一遭,最起碼在這件事以前,賀言是盡量避免和程氏、賀氏的女主管、女員工,或是哪位主管的女兒私下接觸。
算起來,程樾度假回來也有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賀言簡直安靜的不像話,既沒有隔三差五的聯系問候,甚至沒有問過她一句,是不是真的和韓羽在一起了。
程樾完全“無視”了賀言的反常,他安靜,她更無所謂,反倒是因為這件事,賀言提醒了她,令她有興趣找人暗中調查劉副總。
倒不是劉副總在明面上有纰漏,而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第一個跳出去,利用自己的侄女去和賀言接觸的,他還是獨一份。
這種手段在過去都是賀之川用爛了的,他現在是什麽下場,大家也都看到了,偏偏還有人要效法,走他的老路,顯然劉副總根本沒把程樾看在眼裏,而且和賀言之間達成了某種利益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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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劉副總和賀言都很清楚,就算賀言将來和他侄女分手了,只要利益關系建立起來了,就一定牢不可破。
至于程樾和賀言的碰面,那是在幾天後一個商務晚會上。
程樾只身前往,身邊連個助手都沒有,而賀言身邊小鳥依人的就是劉副總的侄女。
賀言見到程樾一個人,有些驚訝,本想上前,卻被劉副總侄女一把拉住,将他纏得很緊。
賀言無奈,只得遠遠對程樾笑了下。
程樾沒有在意,轉頭和幾個合作方閑聊了幾句,便收到了紀淳的微信。
紀淳說:“這次派過去的人又失敗了。今天早上賀言跟她談了分手。”
早些時候,紀淳按照程樾的吩咐,找了幾個女生進行培訓,并逐一安排送到賀言身邊,如今已經失敗了兩個。
程樾卻并不着急,只說:“意料中的事,接着送。”
紀淳有些猶豫:“要不要先停一停?”
“理由呢?”程樾問。
紀淳說:“她回來跟我說,是賀言親口跟她坦白的,說現在遇到了想認證交往的女人。看樣子是認真了。”
看到這話,程樾不由得笑了。
她來到無人的露臺上,低聲回道:“是為了利益和關系而認真,還是因為某個人,這還不一定。你送去的人之所以失敗,是因為除了色之外,沒有其他東西更吸引他,一旦有更強大的對手出現,她就不夠看了。賀言絕不會滿足現在的位置,他要再往上走,靠他自己的能力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這時候他需要的是外援、幫手,無論男女。”
說到了解賀言,恐怕連賀之秋都比不上程樾。
紀淳明白了,很快接道:“既然是這樣,那眼下為什麽還要繼續?”
程樾說:“他能忍得住一時的誘惑,忍不住永遠,等他完全取得劉副總那邊的信任,心思就要動起來了。”
紀淳很快應了。
而就在這時,露臺上又多了一個人。
程樾聽到身後的腳步,将手機屏幕按掉,剛轉過身,就迎上賀言。
賀言微笑着将酒杯遞給她。
程樾接過,說了句“謝謝”。
賀言靠着露臺邊,問:“怎麽一個人來?”
程樾喝了口酒,反問:“哦,那我應該和誰來?”
賀言抿了下嘴唇:“韓先生呢?”
程樾動作一頓,頗為玩味的瞅着他,笑了:“他有事出差了,下周回來。”
就在這個瞬間,程樾徹底讀懂了賀言的潛臺詞。
他想聽到的大概是,“他是他,我是我”,或者是“我還沒打算和他完全捆綁”這樣程樾式的回答,當然要是程樾親口否認傳言,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程樾的答案,卻令他的眼底的期待瞬間黯淡了。
程樾話落,沒再看他,只是看着夜色喝酒。
隔了片刻,賀言才說:“我有點驚訝,突然感覺好像不認識你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韓先生那樣的,是我誤會了。”
程樾看過來:“那我應該喜歡哪樣的,邵北川?”
賀言沒接話。
他不懂,程樾這麽快就放下邵北川了?
就算放下了,也不應該是韓羽,他和邵北川實在相差太多了。
程樾笑了下,往後掃了一眼,說:“我也以為你不會喜歡那樣的,看來我也不夠了解你。”
賀言順着看過去,正是劉副總的侄女,她正在和幾位女賓客說笑。
賀言收回視線,保證道:“我們之間從不談生意,她也不懂這些,不會有沖突的。”
程樾聽了好笑,自然也明白賀言是在顧左右言他。
她索性将要害點出來:“你的這個決定,就是沖突。”
有誰能保證接下來程氏和賀氏洽談合作時,賀言和劉副總不會私相授受?
賀言問:“就因為她的身份,你介意了?”
程樾的笑容徹底消失了:“我只是提醒你,兔子不吃窩邊草,利益是利益,感情是感情,你這麽混着玩,很容易引起誤會。”
“那韓羽呢?”賀言很快問,他的眼神也透着涼意,“他可是樾心的合作方,你們又算怎麽回事?”
程樾說:“你應該知道樾心只是玩票,沒了就沒了,我不可惜。可程氏不一樣,我既然選擇你做最忠實的夥伴,利益這一塊我就會盡量滿足。賀言,做人做事都不應該得一享二,貪心不足,你說對麽。”
程樾話落,擡腳便要走。
賀言卻在這時握住她的手肘。
程樾腳下頓住,低頭掃過他的手,又看向他。
賀言臉上堆滿了認真和計較:“如果我就是貪心呢?”
很顯然,賀言指的不是利益,而是她。
程樾聽出來了,卻沒有抽手,而是看着他笑了:“你才剛籠絡了劉副總,現在又跟我說這些?是不是你的每一個合作夥伴,都要來一場愛恨情仇。”
賀言手上緊了,這段時間因為腦部程樾和韓羽的種種畫面,終于按耐不住,将他的理智推向懸崖。
他用力将程樾拉到死角,在陰影中,他盯着她的眼睛,感覺到她皮膚的溫度和柔軟,聞到她身上的氣息,心中壓抑許久的東西似乎就要湧出來。
然後,賀言問出了他這半輩子最羞恥的一句話:“我有什麽不好?”
他是自卑的,也是驕傲的,這些東西都在程樾眼前暴露,他感到難堪之極。
而即便是這一刻,程樾依然是冷漠的,她說:“你不如先問自己兩個問題,等你找到答案,想通了,想明白了,再來問我。”
賀言問:“是什麽?”
程樾緩慢的将手肘抽出來,輕聲道:“第一,如果當初你不是因為喜歡我,你還會不會答應做我的夥伴?”
賀言怔住了,沒有接上話。
程樾又道:“第二,你自以為為我做足了一切,甚至低聲下氣,我作為回報就應該回應你,那麽其他女人這樣對你時,你為什麽不回應呢?”
賀言的眼睛漸漸垂下了,身體僵硬了片刻,便退開一步,下意識用手去扯領帶。
程樾将酒杯放下,走上前,又替他将領帶整理好。
賀言不敢動,只聽程樾說:“只要你的心态調整好了,咱們永遠是夥伴,你我的約定高于一切。感情可以開始,就可以結束,只要中途有人退場,獨角戲就唱不下去了,但合作不一樣,夥伴更重要的是共進退,簡單點會更長遠。”
直到程樾收手,往後退開,又道:“你整理好情緒再出來,我先走了。”
其實那些話程樾并不是突發奇想,它們放在心裏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因為沒有适當的時機,才不便戳破。
這之後賀言好幾天沒有露面,也沒有和她聯系。
程樾更不會主動去問。
再後來,還是在和韓羽的一次約會中,程樾突然接到了賀言的微信。
只有這樣一句:“我為我那天的行為道歉。”
程樾也只回了三個字:“沒關系。”
随即她安靜了幾秒,等到放下手機,再一擡眼,剛好對上韓羽的目光。
此時的他們就在酒店房間,韓羽正坐在沙發上,膝蓋上還放着筆記本。
韓羽問:“誰的微信,你怎麽是這副表情?”
程樾嘆了口氣,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說:“賀言的。”
韓羽瞅着她片刻,将筆記本合上,又問:“他讓你煩心了?”
程樾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抛出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和自己的合作夥伴發生過不清不楚的關系,有沒有上過床?”
韓羽差點被口水嗆着,他詫異的瞪向程樾,定了兩秒才問:“你該不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吧?”
程樾也跟着一愣,随即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表達有誤,遂笑道:“放心,我沒有趁你出差的時候給你戴帽子。”
韓羽松了口氣。
程樾卻還沒放棄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如果是你,你怎麽辦?”
韓羽說:“在你之前,我和異性合夥人都會保持距離。”
程樾問:“為什麽,怕把持不住?”
韓羽笑了下:“我對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但對方就不敢保證了。”
兩秒的沉默,程樾瞪了韓羽一眼:“你也太自戀了。”
韓羽清清嗓子,正色道:“我的看法是,只要他能過得了這一關,你們未來的合作會更穩固。但眼下,心不定就容易生變,你還是要防着點他。”
廢話。
程樾說:“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是要拔除心魔,有幾個做得到?”
韓羽想了下:“如果是我,我不會要求對方去拔除心魔,而是會花點時間找到他其它弱點,将其拿捏,以備不時之需。至于合作麽,能及時止損的就止損,不能的,就做兩手準備,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程樾聽着,沒有接話,只是垂下眼,靠着他的肩膀,心思百轉千回。
直到韓羽說:“我知道你們兩家公司的很難一刀切,你和他的關系也不是說斷就斷的,既然不能斷,那就要找到一個平衡點,不要讓天平失重。”
又是這個觀點。
程樾問:“就像你和韓楓?”
韓羽微怔,随即笑了:“差不多。”
韓羽沒有多說,程樾也沒有追問,但彼此之間都能領悟這層意思。
外面的人都知道韓羽和韓楓鬥争得厲害,可是這些年下來兩人也沒鬥出一個結果,似乎誰也沒贏,誰也沒有輸,韓家也沒有因為內鬥而垮臺。
這就是因為他們都清楚,權力不能傾斜,平衡決不能打破,一旦打破,那麽很多事情都會變,更會給外人一個可乘之機。
好在韓羽和韓楓是有這層“默契”的,盡管雙方都沒有說破。
程樾不禁想到自己,那麽她和賀言呢,又該如何轉化?
只是思路剛到這裏,對面的家庭影院上忽然響起電影的片尾曲。
程樾回了神,這才想起一直放着電影。
起先是韓羽提議看電影,但程樾不想在外面看,韓羽便定了有大屏幕的套房,在房間裏看。
然而電影前半程,韓羽一直在用筆記本回郵件,而程樾就到房間裏接電話聊工作。
到了後半段,程樾出來找水喝,吃了點東西,韓羽又在網上浏覽新聞。
這電影真是放了個寂寞。
韓羽看着滾動的字幕,邊說邊拿起遙控器:“要不要換一部?”
程樾沒有阻止他,看他随便選了個片子,忽然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看電影。”
韓羽放下遙控器:“那你想做什麽?”
說話間,兩人的眼神也對上了。
程樾慢悠悠的笑了。
韓羽秒懂。
他的耳根有些發熱,說:“我七點還有個視頻會議。”
程樾看了眼手機,随即示意他——還有兩個小時。
她起身坐到他腿上,笑道:“你要是不願意,就推開我。”
韓羽的雙手已經很誠實的摟住她的腰,嘴上還在争取:“先說好,你可不要……”
羅裏吧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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