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表白

我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會有很大的轟動，因為我另一個身份是影視界冉冉上升的新星，是新晉的人氣王。媒體記者巴不得扒開我的感情世界，我諱莫如深的感情。

“我暗戀一個人七年，從十五歲到現在，所以我比在場的各位選手都懂暗戀。十五歲第一次見到他，我就覺得那是我想要找的人，我努力讀書，高考志願全填的這裏，只是因為那個人在這裏。我膽小，我自卑，我不敢表白。他那麽優秀的一個人怎麽會看到我呢？可是，在創作這件服裝的時候，我忽然明白，如果不說出來，它就只能在黑暗中發黴壞死！七年，七年之癢都過去了，我發現自己還愛着他，我就問自己，為什麽不表白呢？我愛了你七年，你能不能愛我一下？”

鎂光燈閃耀着，無論是時尚界還是聞風而來的娛樂媒體，他們甚至想要把鏡頭放到我心裏，看看我究竟是在想什麽。

我只是在想：蘇沛，我愛了你七年，你願不願意愛我一下呢？

後來的我是在顧澤彥的保镖護送下離開的，蜂擁而至的媒體包圍了酒店。Andy打電話罵我沒腦子，金玄老師什麽都沒說，但我知道他也在怪我太沖動，這樣的場合媒體肯定會模糊焦點。

可是，如果不沖動一下，不争取一下，我就只能默默埋葬自己的愛情了。所以，我不後悔！即便，所有人都懷疑我的動機。只要他不懷疑就夠了。

甩掉記者後司機把我送到魚卡，他們在那裏等我。

徐習聖開的門，我看到念夏也在。我很想對他們笑，可是我笑不出來。我很想開口和他們說點什麽，可是我說不出來。我很想打破這奇怪的氛圍，可是我什麽都不能做。

念夏走到我面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首先要恭喜你，林大設計師！然後，你太棒了，太勇敢了！親愛的，我嫉妒那個你暗戀的人！”

我忽然間很想哭，因為念夏懂我。無論我做出什麽讓人跌破眼球的事情，她總會支持我，就算我的陣營裏只有她一個人，她也毫不猶豫的支持我！這麽些年，是她陪着我見證我的暗戀歷史，我的痛苦糾結歡樂甚至狗血。

徐習聖用肘部搗了搗蘇沛，這時候，男主角總要說點什麽，可是蘇沛依然站着不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這樣了，這條不歸路，怎麽着也要有個結束。

“蘇沛，我暗戀的人就是你。從那年在火車站見到你開始！我知道，你也一定明白我的心思，我不是個善于掩藏自己心意的人，也許在別人面前可以，但是在你面前我做不到。我不想等到什麽畢業之後，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猶豫什麽，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牽手逛街，我想和你一起窩在沙發裏打游戲，我想和你吃同一碗飯喝同一碗湯，我想在無聊的時候可以随意騷擾你，我想在不開心的時候可以躲在你懷裏，我想穿漂亮的衣服給你看，我想對你吃醋唠叨展現所有的小情緒，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止以後，包括現在！”

威威閃着淚花搶着說話：“我知道現在我開口很破壞情緒，但是我受不了了，我要哭了！”

徐習聖溫柔的站在她的旁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

蘇沛依然用那麽溫柔的眼光看着我，可是我卻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一絲苦澀，我不懂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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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他的聲音澀澀的：“那我們就在一起吧！你願意做我女朋友麽？”

在威威的歡呼聲中，我只顧着點頭，眼淚流了滿臉，蘇沛溫柔的用紙巾幫我擦拭。我忍不住抱住他，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

“哎哎，你們甜甜蜜蜜吧！我們先撤了，晚上到茶樓聚啊，我請客，好好慶祝！”念夏也忍不住調笑我們。

他們一邊笑一邊幫我們把門關上，屋裏安靜許多。我們就這樣擁抱，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在同一個節拍。我沒想到幸福來的那麽突然，蘇沛就這樣答應了。

“你是準備就這樣抱着我麽？”蘇沛竟然調笑我。

我的臉瞬間紅了起來，手上的動作卻把他抱的更緊了：“我要把錯過的七年全補回來！”

“傻丫頭！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呢！”

“你也一直喜歡我？”我好奇的仰起頭。他沒有回答我，依然把我擁在懷裏。

“若水，和我在一起會很辛苦，我不是很會照顧人，你怕不怕？”

我怕什麽呢？和我愛的人在一起，我有什麽好怕的呢？

“不怕，我可以照顧你！”

很久之後，蘇沛輕聲的說：“謝謝你愛我！”

謝謝你也愛我。

在我們甜蜜的時候，顧澤彥一個人坐在車裏看夜景。手裏翻轉着手機，剛剛取消了預定的酒店，還有一系列想要給我的驚喜！他晚了一步，他總是晚，總是有人在前面遮住我的眼睛，讓我看不到他的存在。

想了好大一會，他才停下手裏的動作，撥出一個號碼，手機屏幕上顯示舒靖的名字。

“要不要出來喝兩杯？”

舒靖到酒吧的時候，顧澤彥人已經倒在吧臺上了。酒吧的小弟也不敢說什麽，舒靖無奈的付了錢，把他拖到門外的車裏。

“你還真是不怕記者拍！這麽大的人了。”舒靖揉着自己發酸的胳膊抱怨道，她看着副駕駛裏意識不清的顧澤彥，她沒有見過他這樣的時候，以前一起喝酒時，他總是風度翩翩，紳士禮貌。哪怕最後都喝多了，他也會清醒的安排大家的去處。可是現在的他，讓她想到第一次的見面。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陪親戚家的小孩去看演唱會。很巧，那是顧澤彥的演唱會。

就那一次，她就動了那個層層包裹的心！

原來，真有一見鐘情。原來，愛情真的可以這樣突然。原來，我們會一瞬間丢了自己。

那個人，從此，深紮于心。

舒靖把手放在顧澤彥的頭上，他的頭發茂密烏黑，摸起來又柔軟舒适，劃過指尖。她有很多話想說，清醒的時候不敢，面對的時候不敢。天啊，誰相信這是在商場上犀利冷酷的舒氏繼承人呢？

“顧澤彥，顧澤彥。”她喃喃的說。

顧澤彥像是想要抓住什麽，摸到她的手抓着放在胸前：“呵呵，你是向那個人表白了麽？那我怎麽辦呢？”

舒靖愣住了，她所有的聰明才智這一刻全沒了，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要怎麽回答呢？可是他問的不是她啊。舒靖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舒氏大廈的頂樓辦公室裏，燈光依舊亮着。

“喬總，這是本次服裝設計大賽的獲獎名單，請您過目。”一位身穿職業裝的精明幹練的女秘書推門而入。

被稱作喬總的喬美子已年過五十，但是寶藍色的套裙只讓她顯得優雅魅力十足，她的精明是寫在臉上的，讓人不敢忽視。作為舒氏的女主人，也沒幾個人敢忽視她，她放下手中的筆把文件接了過來，随手翻了下，圈了幾個人名，然後交代說：“明天聯系這些人，通知她們到公司上班，試用期是一星期，一星期內拿不出滿意的設計，你知道該怎麽辦的。”

“是。喬總！”

“讓舒總監上來見我。”

“舒總監半個小時之前就離開公司了。”

喬美子難以置信的看着秘書：“她不知道我還在公司麽？”

“不清楚，舒總監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好，你出去吧！”

喬美子想了想還是撥出個號碼，想了幾聲便被接起。

“喂！”

“是我，喬美子。幫我看下，今晚有任何關于舒靖的報道都給我壓着。”

得到确定後，喬美子并沒有松口氣，反而冷笑着。她抱着雙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盡管是夜晚，這城市的燈光從不冷清。她不年輕了，女兒都這麽大了。撫摸自己眼角的皺紋，她有隐約的恨意繞在心頭。操碎了的心，還怎麽修複？

回到舒家大宅，依舊是冷冷清清。舒正凱去國外了，舒靖還沒回家。喬美子讓傭人去休息，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換上舒适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着酒杯，精致的妝像是刻在臉上一般，恰到好處的掩蓋着不想被別人發覺的情緒。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要回憶自己這麽多年的經歷。那些精彩十分和黑色三分鐘，那些愛情友情。如果當時的選擇不一樣，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呢？她拒絕回憶，拒絕假設。現在的一切不正是自己心心切切想要的麽？她不是別人一直豔羨的對象麽？

和睦的家庭，成功的事業，還有別人想要的社會地位。這是有些人奮鬥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啊！該知足了。可是，知足這兩個字在她的字典裏是沒有出現的。若是知足，有怎會有現在的成績呢？

喬美子自嘲的笑了笑，抿了口酒。

直到深夜，舒靖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面無表情。她甚至沒有打開客廳的燈，反正生活在這裏二十多年，所有的擺設早已了然于心。即使有一天瞎了眼，也不會撞到什麽吧！

“你倒是清閑！”

喬美子開口道，把舒靖吓了一跳。她摸着牆上的開關，瞬間明亮的光線，讓她忍不住皺起眉。

“媽！”

“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去相親吧！”

舒靖難以置信的走到喬美子面前：“沒有這個必要吧！”

喬美子放下酒杯站起來，穿着平底鞋的她比舒靖矮了不少，但是氣場依舊以絕對的優勢壓倒舒靖。她指着桌上的照片說：“舒靖，我把養這麽大不是為了讓你上娛樂版的頭條的！上次日本的事情我沒和你計較，你還真不知道收斂啊！難不成你真看上那個戲子了？”

舒靖看了下照片，已然知道是什麽內容。她淡淡的說：“所以你養着我是為了什麽呢？顧澤彥是個歌手演員不是戲子！還有，我明天會去的。我現在去休息了！”

“哼，你倒是翅膀硬了！”喬美子恨鐵不成鋼的惱羞成怒。

已經走上樓梯的舒靖頓了頓，轉過頭說：“不要把對我爸的不滿發洩到我身上！”

“你！”

“大晚上吵什麽？”舒家奶奶披着外套打*門：“阿靖，回去睡覺。現在都幾點了？女孩子家怎麽能這麽晚才回家？下次再這樣就要受罰了！美子你也是，大晚上不睡覺拿孩子出什麽氣？她再有什麽錯，明天再說！”

舒靖走到奶奶身邊扶着她：“知道了，奶奶！我錯了，下次不敢了。你也早點睡，我送你回房間！”

看着她們祖孫融洽和美，喬美子心裏的冷意更是寒了幾分。這個家，恐怕，她還是個外人吧！無論她怎麽做。

第二天，剛到公司，秘書就出現在辦公室。

“喬總，昨天大賽獲獎者都已給了回複，明天一早就會來公司報到。但是其中最具創意和最佳設計師獲獎者林若水小姐拒絕了我們的邀請，她說已經簽了蘇衣。”

“蘇衣？”喬美子并不願相信這件事，她想了想還是說：“算了，把那個人的資料整理好送給我。你先出去吧！”

“是。”

你看，事情總不是比想象中的那麽美好。舒靖如喬美子的所願去相親，反正這種事在各種場合都或明或暗的發生過，她已經習慣了，習慣就好。她到咖啡廳的時候那人已經在了，只是一眼，舒靖就知道那人是誰——林諾。林氏的大公子，偶爾商業酒會會碰面，雖然沒有交集，但林公子這樣的容貌無論在什麽場合都是不容人忽視的吧。若說顧澤彥的帥氣是酷，那林諾的帥氣就是美。這種美是讓身為女人的自己都會嫉妒的！古時候說的貌比潘安應該就是他這種吧。

“林先生？”

林諾擡眼看了舒靖，紳士的笑容恰到好處，他站起身幫舒靖拉開座椅，風度翩翩。舒靖忍不住想：這樣美好的一個人真的很适合做丈夫啊！可是，人就是這樣賤，若真是看中一塊石頭，就連熠熠生輝的鑽石也放不進眼裏了，而她看中的卻是茅坑裏的那塊。

“林先生怎麽會沒有女朋友呢？”舒靖問道。

林諾依然是如沐春風的笑容：“舒小姐怎麽是單身的我就怎麽沒有女朋友。”

舒靖也被這句玩笑逗笑了，這人并不是只有點小聰明，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坦白，大大方方。有時候，你藏的很深的事情，別人也未必如你所願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更多的時候那些人正抱着雙臂等揭穿你拙劣的謊言，看你笑話呢。

“我有喜歡的人，這次相親也是被我*得沒辦法了。”

林諾并沒有吃驚，他端起咖啡杯，淺淺抿了一口，動作緩慢而迷人。他想了一會才開口說：“這個不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哪裏會擁有有愛情的婚姻呢？我覺得你很适合當妻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舒靖忽然想到之前流傳的一個謠言，難道面前的這個人真是被傷到了所有不在乎了麽？可是，她還是在乎的。她還是願意争取的。

“對不起，林先生，一輩子那麽長。我可不想陪一個人既不愛我，我也不愛的人一起走。我沒那個信心！”

“難道陪一個你愛的人就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了嗎？愛情并不是婚姻裏的必需品。愛情在生活面前總會被磨得屍骨無存，而沒有愛情恰恰是最安全的！”

林諾的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舒靖不是不理解他話的意思，在某種程度上她也是恨認可的。她的父母不就是這樣的麽？母親深愛着父親，可是得到什麽了呢？多少深愛的情侶最後變成怨偶。沒有愛情的婚姻也未必就是不幸福的。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必定的不甘心的。

林諾讓舒靖再考慮考慮，舒靖斷然拒絕了。她不是不想考慮，她是怕自己答應，會忍不住答應這樣的誘惑。所以不如幹脆斷了這個念想。

她還是想争取那個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