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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真的含蓄,還是徹頭徹尾的虛僞。
希望,是前者吧。公孫月心想。
公孫紹看了眼自家女兒,便知道她這是心情一般。顯然,和未婚夫的第一次見面,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愉悅之感。想到這裏,他的眉先是微微一皺,然後又舒展開,眼中還帶着點笑意。
不喜歡也好,正好,他也不喜歡這個郭陽。
心裏想着,公孫紹溫聲開口:“如意,郭陽第一次來我們家,你帶他出去轉轉,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是,”公孫月立即應下,跟着嬌俏一笑,說:“那爹爹我這就出去了。”
公孫紹心中發軟,笑得愈加溫柔:“去吧,小心些別磕碰着了,帶好婢女。”
“知道啦。”公孫月嬌嗔的看了眼自家爹爹,不滿他的叮囑,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後笑着對郭陽示意,說:“郭六郎君,請。”
郭陽自然同意,邁步上前與公孫月并肩,又和聲說:“公孫姑娘不必太客氣,喚我六郎便好。”
公孫月轉眸看他一樣,眉目流轉,自帶多情。
郭陽神色微動,本落在公孫月臉上的視線微微一動,移開了些許。
“六郎?”公孫月舌尖輕卷,嬌軟的聲音撓的人心尖發癢。
“是,我家中姐妹都是這般喚我的。”郭陽輕聲說,容貌俊秀,斯文有禮。
說說笑笑間,兩個人出了正堂。
收回視線,公孫月又笑了,道:“那我便卻之不恭了。”至于怎麽稱呼她,她卻沒說。
郭陽看不見的地方,公孫月眼中思緒一閃,若有所思。
雖然郭陽竭力克制,可她還是感覺到了對方面對她時的刻意躲避。
為什麽?
公孫月的話音落下後,郭陽沒有接話,便就靜默了一下。
她也不急,只不急不緩的超前走着。
幾步之後,郭陽輕聲開口,似乎還帶着些笑意,道:“漳州靠海,我還是第一次來海邊,公孫姑娘,不知道大海是什麽模樣?”
公孫月漫不經心的邁步過門檻,婢女忙上前托起她的裙擺。
她眉一揚,不甚在意的說:“也就那樣吧。”
也就那樣,是什麽樣?
郭陽抿唇,眼底不悅一閃而過。一時間未曾再開口。
知春擡眼默默掃視一眼,兩個天之驕子碰到一起,自然要有一個願意後退一步的。
郭家雖然勢大,可公孫家也不差。怎麽看着,這位郭家郎君是想要擺架子,讓她們姑娘主動了?
感受着身側之人越發緊繃的氣息,公孫月眼角不甚在意的一挑。
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這人就有些不高興了?就這?啧,怎麽,他還想要她捧着他不行?
郭陽不說話,公孫月便也就沒有說話,只施施然的帶着人往花園去。
雖然只是二月,開花的不多,可花園裏那一片桃花林這會兒卻正是妍麗之時。她爹讓她帶着郭陽轉悠,那她就去吧。正好,也讓她看看公孫苒的目的。
兩個人一時間俱都沉默下來,不過相比公孫月的怡然自得,郭陽顯然有些不悅。
雖然他極力掩飾裝作平靜的樣子,可跟在公孫月身邊的婢女們全都習過武,這點不同,還是能看出來的。
桃林綿延,一場春風,花枝顫動,花瓣如雨。
“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便是心中有些憋悶,郭陽在看到這片桃林後,心中也不由舒暢開來,跟着便誦出了前人的一句詩。
聽到這句,公孫月下意識就想起了下一句“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她柳眉一擰,頓覺掃興。
“六郎博學。”頂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公孫月毫不走心的随口贊道。
這句話也不知道那裏撓到了郭陽的癢處,竟讓他不由笑了一下。他轉過頭,準備和公孫月搭一句話,就見到了她那一臉的漫不經心。
至此,他口中的那句話便就頓住了。
他以為的贊揚,其實只是對方毫不走心的一句話而已。
回過頭,郭陽沒再說話。他不想和這個滿身驕縱,毫無淑娴之氣的女子廢話了。
絲毫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戳着了郭陽的不喜之處,公孫月正疑惑怎麽毫無動靜的時候,一個不甚起眼的仆役忽然急匆匆的走過來,說:“不好了姑娘,太夫人的貓兒溜進了您的寶祥院,不知鑽去了哪裏,您快回去看看吧。”
太祖母的貓?
公孫月眼睛微睜,不悅一閃而過,竟然拿太祖母的愛寵作伐子?心裏想着,本來尚且從容的她心中頓時升起了怒意。
轉身看向郭陽,公孫月臉上笑意變淡,說:“六郎且先看着,若倦了就讓仆役帶你回去,我有事,就先離開了。”
郭陽自無不應,應了聲好。
公孫月帶着些歉意的笑了一下,轉身在婢女們的擁簇下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後,在桃樹的掩映下,采青悄無聲息的掉了隊,便是在前面帶路的仆役也絲毫沒有察覺。
寶祥院。
公孫月回來後,立即讓婢女們去找貓,她自己則在漫不經心的想着,桃林那裏會是什麽情況。
桃林。
郭陽欣賞了一會兒,便轉身回去。沒有主人的陪同,他還是不要多待的為好。
離了桃林,仆役在前帶路,沒一會兒就把桃林抛在了身後。經過幾處院落後,待客用的雀鳴院便已遙遙在望了。
郭陽昂首前行,心中卻在回想着出行前父親對她所說的話。與公孫家的婚事必須成嗎……
憶及此處,再一想剛才公孫月的言行,他的眉不由的一皺。
正在這時,一道輕柔婉轉的聲音響起——
“好曉露,你快些,父親正等着呢。再慢些,湯就要涼了。”随時而來的,則是随風而來的一股清淡的鮮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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