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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過來。”努力放緩語氣,公孫紹輕聲說。
左淵背後,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什麽的公孫月瞬間紅了臉。
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就躲到左淵背後了!
“爹爹,”公孫月挪了出去,讪讪笑了一下,邁步走了過去。走出幾步後,她忽然發現左淵也跟了上來,就走在她身側,不知怎的,她有些慌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些許,雖然還是不由忐忑,卻有膽子跟她爹撒嬌了,遂笑着說,“爹爹我抓住範承了,最近漳州城那些事,肯定都是他幹的,你可得好好問問他。”
公孫紹嘴角動了動,本來想訓斥,可看見公孫月這副樣子,又忍不住心軟,最後只嘆了口氣,說,“你知道爹有多擔心嗎?”
“爹,”公孫弘不贊同的看着他,然後十分嚴肅的看向公孫月,一副準備說教的樣子。
“大郎,”公孫紹看他,掃了一眼左淵。
憶起剛才公孫月的動作,公孫弘嘴裏的話一頓,到底忍住了,只看她輕斥:“等回去了再說你。”
總算逃過一劫的公孫月微微松了口氣,忽然就有些感激左淵了。
當然,只有一點點。
要是沒有左淵,她剛剛肯定就要挨大哥一頓訓斥了。
說起來,她父兄三個人,父親看似溫和實則果決,但因為愛屋及烏的原因,很少對她說重話;三哥性格散淡恣意,本來就是個不老實的,更不會說她;唯有她大哥,為人端肅,穩重,又是按照未來家主培養大的,從小就知道友愛弟妹,這說教起來的時候,也就格外嚴厲。
想想就很可怕。
左淵眼底幽芒一閃,面色不顯,陪着父女幾個下了山,到了山腳下一處別院,最後在公孫紹幾個人再三感謝後這才告辭。
公孫月眼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在被自家大哥瞪了之後,蔫蔫的低下頭。
左淵心中微軟,說:“如意勞累了一天,定是心神疲憊,要記得早些休息,不然明天要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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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錯,她得休息了,公孫月心中贊同,立即點頭。
公孫紹不說話,公孫弘則出了聲,說:“将軍說的對,小妹不成器,讓你也跟着勞累了一下午,還是趕快去休息吧。”
公孫月一頓,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左淵剛才那句話,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怎麽感覺她大哥好像更生氣了。
左淵一頓,看了眼公孫弘,然後歉意的看了眼公孫月,說:“我那裏有上好的藥酒,一會兒讓人給姑娘送去,睡前泡泡,明天會舒服些。”
“多謝将軍,”公孫月有些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比起即将要面臨的訓斥,藥酒什麽的她倒是不太在意了。
公孫弘正想拒絕,誰知公孫月搶先一步開了口,只好把話咽了回去,不滿的看了眼左淵。
藥酒什麽的,他們公孫家不缺,而且肯定要比左淵的還要好,誰稀罕他的,就會哄他妹妹開心。
說出的話再次面臨未來舅兄的冷眼,左淵心中一轉,将剛才的前因後果暗自記下,然後告辭離開。
院外,他回頭看着小院內。
那裏有公孫月,還有她的家人,但是沒有他。
“看來,婚期還得早些定下才好。”留下一句輕語被風吹散,左淵跟着公孫家的護衛去了他的院落。
“如意,你這次實在是太大膽了,你知道範承帶了多少人嗎?知道他都做了什麽布置嗎?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貿貿然的跟上去,你,你實在是——”果不其然,左淵前腳剛走,公孫弘立即就開了口。
公孫月被說的蔫蔫低下頭,雖然有些不服氣,可因為大哥眼裏溢滿的擔憂,到底沒頂嘴。
“大哥,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了。”公孫月小聲說。
她認錯認得這樣快,公孫弘一時間卡住,竟然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知道了,但是下次還敢。”公孫淩這個時候默默的補上一句。
公孫弘臉色一變,仔細一想,這還真是公孫月能幹出來的事。
“如意!”他重重開口。
公孫月求救的看向她爹。
“好了大郎,”公孫紹開口制止。
“爹,這次可不能再縱着她了,這多危險啊,範承那就是一條毒蛇,如意的膽子太大了,竟然去招惹他。”公孫弘不滿的說。
公孫紹看了他一眼,公孫弘嘴角一抿,到底沒再說下去了。
“如意,爹爹很擔心你,”公孫紹嘆了口氣,整個人瞬間露出些疲憊。
看他這樣,剛還有些不服氣的公孫月立時就散了那些氣,有些內疚了:“爹爹,”她喏喏的說。
“爹爹知道你是想給家裏幫忙,怕驚動了幕後黑手,讓他跑了。”公孫紹說。
公孫月連連點頭,是的就是這樣。
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足以證明了範承有多狡猾,刻意聯系公孫苒,讓她露出不對,借而引她來知恩寺,把她帶走,可以說就是一個專門設置給公孫月的局,也是他的最後一搏。她隐約有種感覺,要是這次沒成,範承說不定就會收手。
到時候,她們就再也沒辦法找到攪亂漳州城的幕後之人,也就再也沒辦法弄明白,那些人到底是怎麽知道黑火的秘密的。
明明,那份秘方她爹根本沒動過,更沒有對外人透露過分毫,就是她之前也不知道,可範承怎麽就知道公孫家有這個,還做出了這一系列的安排。
這件事,必須弄明白。不然,如果被人洩露出去,那公孫家無疑就會成為衆矢之的,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和郭家退婚,公孫家還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哪邊都不倒。可要是讓人知道了公孫家有這個,那他們會第一時間對公孫家下手。得罪了一方勢力公孫家不怕,可公孫家不能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
在這件事面前,公孫家的退路都沒有用了,因為,那些人一定會窮追不舍。
現在的問題是,範承到底知道多少,又有沒有證據。
“可是如意,別的事,哪怕再麻煩,爹爹也能想到辦法解決,唯有你,哪怕有半點損傷爹爹都是不能接受的。你娘已經沒了,要是你我也沒護住,那爹爹……你明白嗎?”公孫紹一頓,又問她。
公孫月臉色一白,真的內疚了起來。
“爹爹,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麽任性。”她道歉說,眼圈都紅了,然後上前拉住公孫紹的衣袖,說:“爹爹,你別說這種話,我不愛聽。”
公孫紹嘆了口氣,眉眼垂下,看起來十分疲憊。
公孫月心裏微慌,又拉着他的袖子搖了搖,說:“真的,我說到做到。爹爹,我保證保證不會了。”
公孫紹看他,又嘆了口氣,然後看起來有些勉強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如意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了,也怪爹爹,沒有注意。”
“爹爹,”公孫月不由着急。
“好了,爹爹相信你,”公孫紹又笑,說:“如意出去這一趟,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公孫月抿嘴,看着公孫紹很是不安,小聲說:“爹爹你不生氣了吧。”
“爹爹沒有生氣,爹爹只是很傷心。”看她這樣,公孫紹不由又心軟起來,便就打消了讓她急一急的想法,嘆氣說。
公孫月咬唇,心情一時間低落,說:“爹爹,我真的不會了,我不想看見你這樣,你別傷心了。”
公孫紹又摸了摸她的頭發,再次催促,說:“快回去吧,爹爹也該去看看那範承了。”
聽說有正事,公孫月才算是打消了繼續磨下去的想法,依依不舍的道了別後,轉身離去。
聽着屋外的腳步聲漸遠,公孫紹喝了口茶,臉上的黯然立時淡去,他看向公孫弘,帶着點指點的意思問:“懂了嗎?”
公孫弘臉色微動,眼中恍然,默默點頭。
“還是爹厲害,我都差點忘了,小妹吃軟不吃硬,要真的訓斥她,說不定她反而會更堅定了自己沒錯。”一旁,公孫淩也明白了過來,并且嚷嚷出聲。
公孫弘認真記住公孫淩這句話,再一想之前訓斥妹妹時她的樣子,隐約摸到了一點兒邊際。
不過——
他默默看着自家親爹,你這樣套路小妹,真的好嗎?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間,公孫弘遂掩下不提,然後看向公孫紹,說:“爹,那位範家郎君該怎麽解決?”
“先審他身邊的人,要把他們知道的,都給我問出來。”公孫紹眼中冷色一閃,沉聲說。
兩兄弟點了點頭,轉身出去,開始處理後續。
抓到範承,對他們而言只是開始而已。
夜半,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床上,左淵豁然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将軍,公孫家大郎君有請。”李風禀報說。
“我這就過去。”左淵回答說。
起床迅速梳洗完畢,左淵很快跟着公孫家的護衛到了一處院子。
院內,公孫弘和公孫淩兄弟兩人正安靜的站在廊下,周身氣勢沉凝。
“将軍,莊家和範家聯手了。”公孫淩開門見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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