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時隔八年,暗殺王出現在巴黎。
這一個消息傳出,如同石子掉入水中濺起波瀾,令不少法國超越者停下了其他事。
法國政府的高層對外封鎖了消息,沒有洩露保羅·魏爾倫的行蹤,掌握實權的幾個人還知道更深層次的秘密:保羅·魏爾倫最神秘的本體也出現了。
雖然保羅·魏爾倫是異能生命體,但是他的人類身體來自一位法國異能力者的克隆版。
當初“牧神”怎麽得到基因的過程無從得知,由此可見,這位法國反政府組織首領利用基因克隆出來的人都是超越者,本體的實力怎麽可能會弱,那絕對是另一位超越者級別的異能力者!
“異能力附着于身體,但是實際掌握異能力的是精神……”維克多·雨果不相信各國政府的節操,假如克隆超越者就能批量制造超越者,全球異能力大戰早就變成了瘋狂的超越者大戰了。
沒道理一個十二年前的反政府組織首領懂克隆技術,而擁有大量資源和技術人員的政府辦不到。
估計暗地裏的實驗已經證明——
“牧神”能成功另有原因,用常規方法去克隆超越者,乃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路!
即便巴黎公社把相關的實驗被叫停,維克多·雨果還是感到了法國冬日的刺骨寒冷。
他回歸之後,發現黑暗在哪個年代都存在,至少在和平年代下,人民的意志化作了惶惶光明,讓黑暗永遠只能生存在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
“最好将那位‘蘭波’保護起來。”維克多·雨果皺眉,不打算袖手旁觀,“誰也別打他的主意,弄不好又要涉及到所有超越者。”
對于法國政府和其他野心家,本國超越者的基因不難獲得,這些人以前沒有這麽做,不過是知道超越者基本上都是理智的不婚主義者,睡完就不負責任,拍拍屁股走人,對私生子愛理不理。
這麽多年,除了亞歷山大·大仲馬把一個私生子認領回去,尚未見到其他超越者上演父慈子孝。
你以為亞歷山大·大仲馬突然有了養孩子的興趣,突然就對小仲馬疼愛不已?
幸運以百分之一的概率,砸中了小仲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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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存在。
亞歷山大·大仲馬有一部分黑人血統,對繁衍後代有着幾十年如一日的熱衷和薄情。
維克多·雨果深知亞歷山大·大仲馬的風流,小仲馬之所以成為“幸運兒”,脫離私生子的頭銜,那是因為大仲馬發現小仲馬有超越者的潛質,不用貪圖自己的異能力。
富豪的財産能讓兒女打得頭破血流,超越者的財産珍貴無數倍,連政府都眼巴巴地盯着、算計着他們的婚姻,恨不得他們快點找到真愛,生下一個繼承人。
父母通過血緣,可以把異能力完整的傳承給兒女,如果超越者随便認下私生子,那些孩子為了得到強大的異能力,估計恨不得父母早點死亡。
人性是自私的,經不起利益的誘惑。
這才是法國超越者……不,全世界超越者都有所顧忌,不敢輕易結婚生子的原因。
維克多·雨果想到了遠東華國的一句話。
【樹欲靜而風不止。】
暗地裏,有多少人貪圖超越者的力量,或者希望削弱法國超越者的人數。
他準備出門,忽然折返回到辦公桌,笑着拿起政府官員的工作證,“差點忘記了,現在去巴黎公社要佩戴工作證,那些年輕人認不出我了。”
八年的時間不長不短,法國在頂尖戰力上青黃不接,沒有新增的超越者,但是中下層不缺人,正好踴躍出了一批新的異能力者們。
巴黎公社的勢力蒸蒸日上,維護住秩序,使得法國異能力界比英國異能力界的氛圍輕松許多。
政客的心思與叛國者無關。
保羅·魏爾倫離開法國後,對法國政府的态度比當年要好上很多,奉行着一個道理:“我不招惹你,你不要招惹我,當我不存在。”
現在人在法國,能克制自己的異能力者不少于五個人,保羅·魏爾倫很不自在,想要去找哥哥。
兄弟聯手,待在法國勉強有保障。
蘭堂洗了一把臉,撕掉外出歸來的暖寶寶,換身衣服,整個人清爽了許多。他在紙上寫了一張購物清單,準備給保羅·魏爾倫買一些生活物資,公寓裏的舊衣服和洗漱用品不适合對方了。
見保羅·魏爾倫時不時看向窗外,蘭堂打破了親友美好的幻想:“保羅,你哥哥沒消氣之前,不要想着去見他,他說了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保羅·魏爾倫輕快地說道:“哥哥的體術不如我,異能力與我相同,跟我打不起來。”
蘭堂有點奇怪,“牧神”記載阿蒂爾·蘭波是一名罕見的“自相矛盾型”異能力者,異能力的表現形式怎麽會是純粹的“重力”?
蘭堂憂郁地說道:“但是你們之間産生的‘特異點’能炸了巴黎。”
保羅·魏爾倫面不改色:“哦。”
蘭堂為了同僚們不聯手圍毆兩兄弟,也為了巴黎大區的安全發話:“相信我,安心待在公寓,我和老師都會幫忙聯系你的哥哥。”
保羅·魏爾倫坐了回去,看了一眼清單。
“把睡衣劃掉。”
“保羅,你不打算在我這裏住宿?”
蘭堂有些為難,自己看不住保羅,老師就可能會派人來強行接管保羅,降低危險性。
保羅·魏爾倫說道:“我睡覺不穿衣服。”
蘭堂:“好的。”還有這種好事?
冷不丁,蘭堂在低頭地時候問道:“你和你哥哥也是天天睡在一起?不穿衣服?”
保羅·魏爾倫回答:“哥哥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白天嫌我穿得整整齊齊,晚上嫌我穿得太少,我為了配合他的興趣,一般有穿睡衣。”
蘭堂不知為何放松下來。
保羅·魏爾倫敏銳:“你在想什麽?”
蘭堂不語。
親友重逢,兩個人能聊的話題不多,保羅·魏爾倫安靜了一會兒,轉過身,撥打中原中也的電話,終于記起要和自己的弟弟恢複聯絡。
他說出口的第一句話——
“弟弟,我在法國,你要保持警惕,不要相信身邊的任何人,尤其是歐洲人。”
蘭堂:“……”
保羅·魏爾倫叮囑弟弟:“哥哥和我鬧脾氣,我暫時回不去,這個手機號在稍後會棄用,你有什麽需求就用我教你的方法聯系我。”
中原中也在日本問他們發生了什麽矛盾。
保羅·魏爾倫言簡意赅:“哥哥分手,心情不好,我在追殺他的前男友。”
蘭堂忍耐不住,在旁邊出聲提醒:“中也君,不要全信保羅的話,你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保羅·魏爾倫以手遮住話筒,轉頭盯他。
眼神危險.jpg
蘭堂哄道:“我在履行你哥哥要求的責任,給你們豎立一個正确的觀念。”
保羅·魏爾倫聽見是哥哥的要求,不去理蘭堂的自作多情,繼續跟弟弟溝通。哥哥跑掉了,弟弟不能再出事,否則他會相當生氣的。
電話結束之後,保羅·魏爾倫感到孤獨,陷入反思——兄弟雙全的日子怎麽就沒有了。
蘭堂拉他出門采購。
保羅·魏爾倫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哥哥和弟弟不在了,能值得信任的就剩下對方。
蘭堂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沒出賣中原中也。
“親友,你握得太緊了。”
保羅·魏爾倫看着蘭堂牽住自己的手。
“因為我怕冷。”
蘭堂對保羅·魏爾倫淺笑,不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保羅是不會理解他為什麽想握緊。
——我怕你跑掉啊。
巴黎街頭,阿蒂爾·蘭波冷着臉,沒有僞裝的容貌大搖大擺地暴露在世人的眼前。他大步流星地走在人行道上,好似氣勢洶洶,只有他明白自己無家可歸,在尋找下一個落腳地。
雪白。
肥碩。
一只只成群結隊的白鴿飛過天空。
阿蒂爾·蘭波擡頭,發現雪停後,放晴了,動物們第一個收到天氣信息跑出來曬太陽。
可是伴随着天上降落的鳥屎,他糟糕的心情沒有好轉,還産生了想烤鴿子的沖動。
他把錢給了魅影,沒有留給自己分毫。
吃住反而成為了問題。
阿蒂爾·蘭波無視背後的跟蹤者,想着睡大街的可行性,幾秒鐘,他放棄了古老的19世紀生存方式,目光不斷在十字路口的路牌上停留。
最後,在香榭麗舍大街和巴黎紅燈區二選一,阿蒂爾·蘭波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後者。
前者有巴黎最高端的夜總會,後者有流傳百年、康康舞發源地的紅磨坊,比起那些年輕人愛去的地方,阿蒂爾·蘭波對複古風格的紅磨坊保留情懷。
“Boss,那個人去了紅燈區。”
跟蹤者禀報了阿蒂爾·蘭波的下落,身處于巴黎公社的夏爾·波德萊爾和維克多·雨果對視一眼。
維克多·雨果說道:“我去接觸他吧。”
夏爾·波德萊爾已經換上常服,撩了撩自己豔麗的金發,不客氣地說道:“你與世隔絕多年,知道紅燈區開了多少家店,知道時下最流行的泡吧音樂、最近出名的女妓和男妓的花名嗎?”
維克多·雨果嘴角抽了抽,大家都不是那裏的常客,你波德萊爾最愛找的不是良家富婆嗎?
“照你所言,居伊·莫泊桑比較适合。”
“你的記憶停留在過去嗎?”
夏爾·波德萊爾不屑,抓住雨果的落伍之處就挖苦道:“居伊是喜歡那類風塵女子,但是他更喜歡開party,召喚上門玩,超越者再不顧隐私,也不會随便在夜總會裏摟女人。”
維克多·雨果被噎住,風度翩翩地說道:“夏爾,我還是覺得你不合适出面。”
夏爾·波德萊爾不悅:“我不适合,誰合适?”
他要容貌有容貌,要手段有手段,異能力又最适合試探一個陌生人,難不成認為他老了?!
維克多·雨果客觀地說道:“保羅·魏爾倫最讨厭你,可能在他的哥哥面前說過你的壞話。”
夏爾·波德萊爾一默。
初次見面,最好是帶來好感,而不是惡感。
“他不讨厭我,他的哥哥也應該聽過我的名聲。”維克多·雨果自信起來,紅色的長發好像火焰一樣灼熱,他風光過,落魄過,那些被“特異點”封印的經歷在他身上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夏爾·波德萊爾埋怨道:“那個不知道好歹的小崽子,我讓他和我的學生成為搭檔,培養感情,洗白身份,總不可能是要謀害他……”
突然,夏爾·波德萊爾止住聲音,發現維克多·雨果在笑着看自己,他才自覺不該情緒外露。
在信譽度極高的維克多·雨果面前,波德萊爾的壓力很小,不用時時刻刻守住內心的秘密。
“維克多,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是,Boss。”
維克多·雨果幽默地說道,給予了夏爾·波德萊爾一份不用花錢就能得到的快樂。
法國的“惡之花”期待起來,維克多·雨果的異能力分支之一就是分辨敵我,對維克多·雨果沒有惡意的人,連自身的異能力都會失去防備。
巴黎紅燈區的夜店裏,來了一個美貌驚人、明目張膽說着“我沒錢”的男性客人。
金發藍眸的北歐神明靠在沙發上,領口開着兩粒扣子,一副擺明着來吃喝嫖賭的模樣。他的表情又冷又倦,似乎是沒有休息好,散發着拒絕他人靠近、但是賞給你們一次機會的誘惑力。
經過魅影無法看到靈魂的分手,弟弟介入他的私生活、殘忍虐待弱者引發的暴怒,他的心裏堵着一口郁氣,不願再僞裝下去,破罐子破摔地露出真容。
這張臉是他的,他想怎麽使用是自己的事情。
他不是暗殺王!
他不需要再給保羅·魏爾倫收拾爛攤子!
黑戶就黑戶!
來到文野世界的法國,在巴黎最下流的紅燈區,他以極端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四周的驚豔也好,窺視也好,只要給他付錢結賬,他就不在乎那些小事情。
“誰給我結賬,包我吃住,我今天就陪他玩。”
——玩到盡興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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