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疑慮
“小姐,小姐……”王掌櫃見她們都是一陣沉默,便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小心翼翼的提醒了幾聲。
楊青怡這才恍然,忙将手中的茶杯擱了下來,笑道:“沒什麽,只是眼下我想要接手鋪子的事情,對這位董公子,自然是想多加了解一下。”
“哦。”王掌櫃有些半信半疑,但見楊青怡如此一說,也不便多問。
二人又不過聊了些馬匹,生意上的事情,便各自散去。
楊青怡雖然也是滿腹心事,但仔細回想回想董公子,雖然董堯身份特殊,與朝廷皇上之間的關系又是恩怨頗深,但無論如何,他終究是被監視在京城的燕都質子,便是再得到皇上太後的寵愛,也掩飾不了他這不堪的身份,燕都又豈能不為這個世子打算,扣留京城的哪個質子沒有些許不為人知的秘密,董堯又豈能例外。
況且,從眼前來看,董公子并無什麽對自己不利的舉動,往深裏想一層,想想成王,不過一個遠離封地,閑散無職,富貴閑人,與皇權利益根本就是相距甚遠,對朝廷大事,也是毫無益處,漸漸放下心來。
……
楊青怡一大早便是和月兒一路輕車簡從,入了城門,直奔瓊華街的鋪子而來
聽聞在董公子的貨源支撐之下,生意如今雖說和城東的鋪子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但眼下客人也是來往不少,生意還算紅火。
楊青怡瞧在眼裏,心頭也是一陣暢快,這董堯是什麽特別的東西,竟然還真的能将自己的鋪子起死回生,倒是讓自己不得不前來探個究竟。
主仆二人緩緩策馬到了鋪子門口,楊青怡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立馬有機靈的小厮上前接過缰繩:“客官裏面請。”
這待客之道,楊青怡心裏很是滿意,卻也并不說破,只含笑的點了點頭,身後的月兒見狀先是一愣,繼而随手從兜裏掏出二兩銀子:“記得用上好的馬料。”
小厮見來人如此大方,歡喜的接過銀子,牽着馬匹去了後院。
楊青怡環顧四周,雖然難掩舊人痕跡,但重新粉飾的地方依舊顯得光鮮了不少,欣欣向榮。
今日雖然時辰尚早,但鋪子的生意早已開張,往日冷清的确已經不複存在,楊青怡心裏很是欣慰。
屋子裏頭也是一片熱鬧,楊青怡跨過門檻兒,掌櫃的也正在忙着親自攬客,擡頭望見月兒走了過來,忙放下賬本,又匆匆和小厮交代了幾句,便整整衣襟,快步迎接上來:“大小姐,您今日來的可真是早的緊!這裏,還亂的很。”
楊青怡微微搖頭:“掌櫃的辛苦了。”
掌櫃的聞言連連搖頭,口中道着不敢,興致很高的将二人引到樓上,又親自沏了壺好茶。
這滾燙的熱水剛沖進茶葉裏面,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茶香,便立刻随着茶水的熱氣四下溢出。正可謂寒食後,酒醒卻咨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将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掌櫃的殷勤的微楊青怡斟上一杯,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微微含笑道:“大小姐,嘗嘗。”
楊青怡含笑點頭,雙手端起茶盞,低眉親抿了一口,唇齒之間,立馬便是茶香四溢,絲絲縷縷的香醇之中,似乎又略含幾絲苦澀的味道,倒是令人回味無窮,相對于往日王府裏那些或醇香或清淡的香茗,今日這杯中之物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楊青怡不由得含笑的點了點頭:“這茶味道倒是奇特,掌櫃的好興致,竟能弄了如此好東西。”
掌櫃的聞言神秘一笑:“大小姐真是好見識,這些東西的确不是凡品。”
“哦?!”楊青怡更是來了興致:“掌櫃的意思是……”
掌櫃的面上難掩喜色,解釋道:“這些上好的茶葉,很是難得,便是在京城最好的茶莊裏頭,也都是絕無僅有的。”
楊青怡又低頭細品了幾口:“掌櫃的說的是,往日裏,便是在太後的宮中,也似乎未曾見識過。莫不是,正是如此,所以這鋪子的生意才會漸有起色。”
掌櫃的笑道:“大小姐只說對了一半。”
“一半?那另一半是……”
掌櫃的站起身來:“其實這鋪子裏除了這些口味獨特的茶葉之外,還有些其他的一些東西,都是京城裏面少見的,大小姐随我來。”
……
董堯嘴角兒含笑的聽完身形肥胖的掌櫃細細禀告,手指有節奏的輕敲着椅子的扶手,待掌櫃回報完畢,董堯只是雙目微合,靜靜地思量了片刻,吩咐道:“繼續給他們送貨,他們要多少,就給他們多少。”
掌櫃的面露難色:“可是公子,我們的貨源……”
“尋找更多的貨源,本就是你的職責,往日裏錢掌櫃追随家父之時,可是京城裏頭最得力的人手,怎地,如今莫不是錢掌櫃年歲大了,已經擔不起這個職位了?”董堯不待他說完,便已經睜開眼睛,語待不滿。
掌櫃的臉上汗涔涔的,眼下還沒摸透這位小主子的心性,哪敢再多話:“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董堯揮揮手,錢掌櫃忙躬身退了下去,出了大門,方才舉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董閱看着錢掌櫃離開的背影兒道:“錢掌櫃也是盡力了,公子對他是不是逼迫太緊了。”
董堯眸色沉寂,望着掌櫃消失的背影道:“并非我逼他太緊,只是眼下京城裏面,沒有比他更得力的人手。”
董閱有些着急起來:“我們不是已經在暗中尋訪了嗎,公子迫他太緊,若是他那邊出了什麽亂子,露了馬腳,被人盯上,我們豈非得不償失。”
董骁道:“成王妃那邊,你也看到了,這銷路打開的還真是快,而且對我的意圖也是多有疑心,只是苦無證據罷了,我們若是這個時候突然斷貨,只怕前功盡棄。”
董閱眉心擰緊,猶豫了片刻,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其實,公子若是要選擇鋪子,同樣是成王這條船,您也可以更改成別人,豈不更好。”
“你是說楊側妃?!”董堯搖搖頭,“這個女人心術不正,陰狠狹隘,若是與她打交道,必須随時得預防她反咬一口。”
董閱笑道:“成王妃的确深明大義,可是她比側妃更加聰慧機警,若是被他察覺,只怕更難脫身。”
董堯聞言笑道:“聰慧和陰狠之人,完全不同,與聰慧之人較量,更加有意思,便是有朝一日,我真的敗于她的手上,我也心服口服。”
董閱眉心擰緊,未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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