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本尊最後的謝幕

第38章 本尊最後的謝幕

恐怖。恐怖。恐怖。

除了恐怖,??唯有恐怖。

恐怖如黑壓壓的陰雲籠罩而下，瘋狂吞噬着萬事萬物，席卷來令人氣窒的毀滅氣息。

郞贏和蘇羽璃望向那團黑霧,??不可遏制地渾身顫抖起來。時隔千年，昔日鏖虐公君臨異界的噩夢之姿終于得以重現,??可過去無論對陣多強大的對手，他都是随意而優雅的,??輕描淡寫中透着些許玩有趣游戲時的興味,??如今卻滿是燒得沸騰的狂怒，還有直欲毀天滅地的暴走沖動。

這樣的鏖虐公，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樣的鏖虐公，根本就是恐怖本身。

嚴冬神搖搖晃晃地走向黑霧，每走一步,??月匈月複間的血肉冰花就逐漸收回體內,??同時,??他的後背綻出一圈遠比剛才那枚更粗悍鋒銳的冰晶尖錐樁，輻散的神力如同無數道雷電，在空氣裏翻湧爆.炸。

神界諸神因其職能各有不同，所以并非每一位都擅長戰鬥。而嚴冬神不僅是位階上層的大神，實力也極其強勁兇悍。他釋放出的冰晶尖錐樁，別說對屬性對立的惡之造物，就是普通神明挨上，都勢必非死即傷。

鏖虐公……鏖虐公……鏖虐公！嚴冬神咬牙切齒死瞪着那團黑霧，一千多年了,??他無時不刻都在思及念及那個鄙賤肮髒的吸血鬼。殺了他！讓他魂飛魄散，把所有極苦之刑一一用遍，令他嘗盡痛苦之後,??慢慢腐臭成一灘爛泥。

“別以為我不知道，就算你能從自毀魔法中生還，也早已今非昔比，如何能與現在的我抗衡！”

所有的冰晶尖錐樁霎時都從嚴冬神周身飛射出去，肆意飛舞，交錯斬殺，每一擊都準确命中黑霧，每一擊都裹挾足以弑神的可怖力量——

“嘩啦”，黑霧潰散，化成一群赤紋銀鳳蝶，蝶群呼嘯着湧向嚴冬神，在他身後聚攏成型，密密麻麻的羽翅撲閃攢動，裏面款款伸出一只蒼白如蠟的手掌，五指徐緩舒展，打了個響指。

“啪！啪！啪！啪！”

四聲模糊的鈍響。

血霧漫天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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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神的四肢關節被擊穿出四個拳頭大的血洞，整個人轟然倒在雪白的凍土之上，冒出來的汩汩鮮血把衣袍染得鮮紅一大片。

“郎贏不是你口中低賤的混血種。在本尊心裏，那些純血種也好，神界諸神也好，加在一起都遠及不上他一絲一毫。”

黑霧一步一步走向他，指尖微擡，一只銀蝶翩然落在他的左手。

“小羽也不是你的收藏品。他們都是本尊最重要的摯友，無論本尊身在雲端，還是陷入泥濘，都對本尊不離不棄。”

蝶須輕晃，那只才殘忍折斷蘇羽璃手腕的手掌，瞬間也化作一灘骨渣血沫。

痛……痛！好痛！

嚴冬神呼哧呼哧劇烈口端息着，錐心蝕骨的暴痛襲遍全身，但相比壓在心頭的恥辱與震驚，這點痛卻又算不了什麽了。

他撐大雙目，透過黑霧瞪視那雙猩紅的血色眼眸。為什麽……為什麽以他神明之尊，還是無法輕松碾壓這只醜陋惡心的吸血鬼？一千多年了，他日夜切齒拊心，幾乎無時不刻幻想着該怎麽折磨他，報複他。當他從千年城和地獄那兒打探到鏖虐公未死的消息，簡直高興到快要發瘋。

把他揪出來，踏成爛泥！碾為齑粉！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倒我了嗎？”

嚴冬神像一具僵硬的提線木偶，直直地從地上重新站起，所有猙獰慘厲的傷口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遽愈合。他周身卷起大風，把雪白衣袍吹得蓬然鼓動，神明早失了神相，便只像個随時準備噬人的可怖鬼魅。

“為什麽會這樣……”蘇羽璃臉色愈發慘白，喃喃自語，“公公剛才給他造成的傷害是同時貫穿魂魄與軀殼的，怎麽可能短時間內完全恢複？”

“不愧是小羽，真聰明。”嚴冬神爆發出一陣詭異而低沉的尖笑，“鏖虐公，你還沒發現嗎？看到那些冰晶尖錐樁的時候就毫無熟悉感嗎？它們可都是用你老朋友的殘魂煉成的啊！”

“憤、怒、之、樁。”他慢慢吐出四個字來，“說起來你還真夠招人惦記的啊，弧矢尋遍異界找不到你，又把手伸到人間，費神費力重聚七主君的殘魂，一心想把你帶回去。這憤怒之樁也是運氣不好，還沒對你下手就被我逮到。”

蘇羽璃咬牙切齒，“所以，公公身中的咒術也是你和惡魔一起編織的對麽？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和過去一樣卑鄙。”

“卑鄙？不過是把他變成豬而已！鏖虐公當年可是把我做成了廣式烤乳豬！”嚴冬神吃吃地笑了，猛地擡手揭下一直嚴遮自己面龐的兜帽，“看看我的這張臉被他害成什麽樣了！”

蘇羽璃目瞪口呆。

郎贏目瞪口呆。

就連黑霧結界中陷入狂怒狀态的夏彌旬都驚得一逼。

草（一種植物）

臉部肌肉抽搐了半天，郎贏神情古怪地問：“你玩手游沉迷十連嗎……？”

“你還敢問這茬！！！”嚴冬神勃然咆哮，“被殺千刀的吸血鬼烤過之後，我的臉變得比鍋底還黑！十連SR保底，我就是SR，R，R，R，R，R，R，R，R，R！”

打敗後被炙烤是羞辱，歐皇變成非酋是深仇，每天還要看着肅秋神和朱夏神兩個搞辦公室戀情的卿卿我我！自己所有的不幸全都是拜鏖虐公所賜，怎能容罪魁禍首存活于世！

“活該！不作死就不會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蘇羽璃臉上寫滿大快人心的嘲諷，“你就不怕當年奪取厄洛斯魔矢，如今又勾結惡魔的事被神界發現嗎？後果是什麽你一定比我清楚！”

“勾結惡魔？”嚴冬神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是我，窺察到色谷欠之樁和憤怒之樁潛入人間。也是我，消滅了他們的殘魂。而追根溯源，都是這只該死的吸血鬼惹來的禍！”

“你們別以為我沒發現，他身上從裏到外都是濃重的人類男性的味道。這種為禍人間的惡之造物，天誅地滅無可寬宥，不管用什麽手段，除了他，只會是大功一件！主神大人只會重重嘉獎于我！”

跟吃烤肉火鍋會留味兒一樣，吸血鬼獵食鮮血後也不可避免，而且物理手段還無法消除。夏彌旬舉起胳膊嗅了嗅，好像是有點重，但是真的很香啊，既柔暖又馥郁，他還舍不得給別人聞呢！

蘇羽璃咕哝，“也不一定是吸了血的關系。”

郎贏看了他一眼，忽然淚目。

蘇羽璃安慰道：“公公都這把年紀了，早晚會有這麽一天的，況且用那種方式補充魔力高效得多。”

郎贏泣不成聲。

“好好聽人說話啊！”嚴冬神怒火愈熾。剛才，他釋放的冰晶尖錐樁都是用憤怒之樁煉化的，而鏖虐公的所有攻擊也全由那倒黴蛋的殘魂代為承受，現在的他，依舊是毫發無損，精神滿滿！

嘎吱嘎吱磨着後槽牙，嚴冬神心道對付鏖虐公果然還是要發動神的職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終究與全盛期存在雲泥之別。當初他與鏖虐公交手之際，并未感受到一絲一毫的人類氣息，可現在鏖虐公身上的味兒簡直了，天曉得吸了多少！

魔力越衰弱，對神力的抗性也就越低。如果他徹底釋放神力，以鏖虐公當前的狀态，全無抵擋的可能！唯一的下場，就是魂飛魄散，渣都不剩！

壓下洶湧狂躁的情緒，嚴冬神無比精準迅速地調動神力。因過于強大而豐沛，他的神力一經釋出，幾乎達到可物質化的程度，像袅袅蛛絲一般，彌漫穿梭在整個冰雪結界。而鏖虐公就是那只酒醉的蝴蝶，怎麽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蘇羽璃察覺到危機，大吼：“公公快跑！趁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來不及的後果，夏彌旬自然清楚。但，那又如何？從白繭森林取回的魔力雖不足以瞬殺嚴冬神，但若再拼上自己的半魂，搏個同歸于盡總沒問題。有了這寶貴的瞬息之虞，郎贏和小羽就能逃出生天。

想到這裏，夏彌旬異常平靜。他活得太長了，有些事早已模糊，而有些事卻依舊清晰。

大忽悠點燃的線香花火。

惡魔地牢裏小小的狼崽。

小羽給自己編辮子時的壞笑。

隔壁病床男孩子送的辣條。

幸福灣小區的居民，和真的很喜歡自己的黑彌撒們。

還有……

他摸了摸口袋裏雨積澤花火大會有料席的票。

再也沒機會去了吧。

如山雨欲來，夏彌旬周身的漆黑濃霧肆意翻湧起來，其間有閃電流溯，透出呼吸般明滅起伏的灼目光亮。巨大的魔力在他的身體裏凝聚，一瞬間，他腳下就生出一片旋轉不休的金色魔法陣，無數赤紋銀鳳蝶呼嘯而出，極似漫天星河傾倒旋舞！

“來吧！”他一聲怒喝。

電光石火的剎那，視界中的一切都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無比清晰地看見面前排山倒海般襲來的耀白光球，那是嚴冬神神力的集合體，膨散着無可匹敵的神力場，如同山洪海嘯，勢不可擋地穿刺進蝶群——

然後，是他的心髒。

夏彌旬緩緩阖上眼睛。

啊，這就是了，本尊最後的謝幕。漫長的旅途終于到達終點，來，觀看至今的愚者啊，為本尊獻上花束！

在心裏配着BGM滔滔不絕抒了半天情，夏彌旬猛然驚覺——

……嗯？好像無事發生啊？

媽的，偉大的犧牲呢？悲壯的毀滅呢？

這樣搞得他hin尴尬啊！

小福蝶們撲騰着花翅膀圍過來，向主人比比畫畫：怎麽回事呀？

夏彌旬一臉懵逼地抱着懷裏那顆大光球，“……本尊也不知道。”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嚴冬神腦漿子都快被震驚得噴薄而出，“你竟然無效化了我的神力？這這這這這也太荒唐了！不可能！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夏彌旬像幼兒園小朋友拍皮球那樣，砰砰砰耍着大光球。還別說，這玩意兒涼飕飕，軟噗噗，手感真不錯。

嚴冬神還是像發了病的可雲一樣捂臉尖叫：“你當年都做不到無效化神力，更別提現在！只有神才能做到，雙方還必須擁有極大的位階差距！放眼整個神界，能這般輕易碾壓我的只有……只有……”

只有極樂之庭裏的那位了啊！

可是，主神大人又怎麽會把他的至高權限讓渡給鏖虐公呢？嚴冬神痛苦地錘着腦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主神大人是生命之樹選中的至高神，無情無緒，無欲無念，最是公正嚴明，絕不可能做出這種荒唐可怕的事情！一定是鏖虐公這怪物又使了什麽陰謀詭計！

夏彌旬急匆匆沖到郞贏與蘇羽璃身邊，小心翼翼地催動治愈魔法，頃刻間，兩人的傷勢就愈合如初。好奇妙，嚴冬神的神力非但傷害不了他，還被他輕易轉化成了可吸收的魔力，不僅儲量比從白繭森林回收的那部分更龐大，兼之源于高位階大神凝聚心神全力一擊的緣故，也更加強勁精純。

舒服地緩了口氣，夏彌旬深覺自己的實力又有了很大的提升。想當初自己剛蘇醒的時候，衰弱得連自身存在都無法維持，還差點被貪婪之樁逼到走投無路，當真是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語。

“公公，”蘇羽璃用複原的左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有沒有感覺小羽更漂亮更可愛了？你的治愈魔法不會還有抗初老功效吧？”

夏彌旬的臉拉得老長，“那個‘穿你’機構跟你什麽關系？”

蘇羽璃托着下巴，笑眯眯道：“我投資的産業之一。”

夏彌旬扶額。好重的事業心！精靈王不愧是路過的螞蟻都要拍手叫絕的白富美。

“白繭森林一直被‘穿你’代為保管着，你醒來後，我早就想找機會讓你收回魔力了。”蘇羽璃道，“不過，那樣的特異點，還是得借由‘穿你’的獎勵機制才行。怎麽樣，體驗一把點家龍傲天劇本也挺不錯的吧？有沒有一種被自信與驕傲填滿的感覺？”

夏彌旬道：“你說的是《囚仙：知悔不願悔》嗎？”

蘇羽璃一口血噴在地上。“你說什麽？”

郎贏幽幽補充，“老大還洞房花燭了。”

蘇羽璃繼續吐血，“……和誰？”

夏彌旬不明就裏，“和商籁啊。”

蘇羽璃難以置信，“白繭森林的排異反應那麽厲害，他怎麽可能不死？”

夏彌旬道：“本尊一開始也很驚奇，後來想想，大概是本尊經常吸他血的緣故。既然有了相似的氣息，白繭森林很可能也把他當成了本尊。”

蘇羽璃緊皺眉頭，像在思考什麽，剛要說話，四周突然光芒大盛，悠悠飄臨下兩個人來。

嚴冬神一見他們，頓時吱哇亂嚎起來，“你們兩個搞辦公室戀情搞昏頭了？竟然現在才來，不怕主神大人責怪嗎？快……快替我消滅鏖虐公！”

黑發白膚的青年依舊神色漠然，如若不聞，只是臉頰微紅。倒是他身邊那位有着湛然雙眸的高個男子，笑微微地搭理了嚴冬神。

“我們确實是來處理你的問題的。”

于是嚴冬神嚎得更起勁了，“那就快動手啊，還用我多說嗎？”

在嚴冬神充滿報複期待感的眼神中，兩個人走向擋在郎贏與蘇羽璃身前、十足戒備的夏彌旬，然後禮貌地伸出手，“夏先生，您好。由于我們管理疏忽而給您帶來麻煩，我們深感抱歉。”

郎贏：“汪？”

蘇羽璃：“喵？”

夏彌旬：“哈？”

嚴冬神：“草？”

“在下肅秋神，這位是朱夏神，我們都隸屬神界四季時令神殿。”冷漠青年話音剛落，高個男子就搶着道，“秋秋也是我家寶寶。”

嚴冬神掏心掏肺地幹嘔起來。

夏彌旬抓了抓頭發，“那啥，來都來了，本尊能不能拜托你們件事啊……？”

肅秋神點頭，朱夏神笑着看他，“娶夫随夫。”

嚴冬神連膽汁都快嘔出來了。

夏彌旬道：“川源市的天氣太難熬了，夏天熱死，冬天下雨，秋天短得幾乎沒有。你們能不能調整一下啊？”

嚴冬神瘋狂嘲諷，“鏖虐公你失心瘋了吧？四季時令豈是兒戲，從來沒随意更改的道理。”

肅秋神道：“關于這件事，主神大人早就跟我們交代過，考慮到您怕冷又怕熱，家裏沒空調，從今往後，川源市的四季将調整為最舒服的氣候。

嚴冬神石化。

“那感情好。”夏彌旬笑了兩聲，“等等，他怎麽知道我怕冷又怕熱，家裏沒空調？”

朱夏神一臉坦然，“主神大人無所不知。”

雖然不曉得那位打的什麽主意，夏彌旬還是道：“噢，幫我謝謝他老人家。”

“說正事。”肅秋神輕咳，“對嚴冬神的處置權，主神大人希望全權交給您。”

嚴冬神一聽，五雷轟頂，“我是在為神界做事，主神大人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如果我有罪，那也該是神界懲罰我，跟這只吸血鬼又有什麽關系？憑什麽？憑！什！麽！”

夏彌旬一揮手，“就按你們神界最高處罰标準來吧。”

“明白。”肅秋神道，“神界最高處罰為神核剝奪，削除神格，如果您想要嚴冬神的神核，屆時我們可以快遞給您。”

這聽上去跟做完手術把結石留下來做紀念有什麽區別啊！

夏彌旬：“……本尊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嚴冬神絕望地癱倒在地，五內俱焚，心如死灰。太慘了，自己實在太慘了！鏖虐公那麽惡毒，把自己做成廣式烤乳豬，讓自己歐皇變非酋，可小羽還是喜歡他，就連主神大人都明目張膽偏袒他！

“你說！”他猛擡手指向肅秋神，“主神大人是不是和鏖虐公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肅秋神平靜淡漠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縫。他迅速釋出結界，把正欲吼出更大逆不道之語的嚴冬神禁锢起來，收攏縮小成一團浮動的白光後，關進随身的公文箱裏。

“這話什麽意思啊？”夏彌旬黑人問號。

肅秋神：“他瘋了。”

“問題已經解決，我們就ǜ娲橇恕！敝煜納袂９肅秋神的手，離開之際，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抛給夏彌旬一顆亮晶晶的圓球，“這是主神大人讓我們代為轉交你的。”

夏彌旬攤開手掌，頓覺眼前一花。只見透明的球體裏，正不斷流動變幻着绮麗多彩的光芒。

“這是什麽東西？”

朱夏神漸漸遠去的聲音傳來，“賠禮。打碎它，賠你一場真正的煙花。”

夏彌旬聳聳肩，把圓球揣進衣兜。

看來極樂之庭裏那位，還真是什麽都知道啊。

冰雪結界終于消失了，所有人重新回到那片熱鬧的街區。因為結界內的時間是相對停滞的，眼下天才剛剛擦黑，還留着絲縷夕陽的餘亮。

蘇羽璃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我們先回溫泉旅館吧，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有拍攝任務。”

夏彌旬也頭昏腦漲累得不行，剛才的戰鬥和魔力轉化都會産生相當嚴重的內耗，他一上房車就倒頭便睡。

唔……總感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他迷迷糊糊地努力思索，可實在抵擋不過睡意，下一秒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夏彌旬一睡就沒個醒，直到郎贏提醒他去做拍攝準備，才勉力睜開眼睛。

“對了老大，怎麽沒見商籁啊，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這句話就像兜頭一盆冷水，澆得夏彌旬渾身一激靈。

“卧槽，本尊給忘了！”他滿額頭狂流汗，手往地上一摁啓動空間轉移魔法，“本尊馬上回趟白繭森林！”

作者有話要說：??天天秀恩愛的同事+極度雙标的老板+把自己當成死變态的追求對象+把自己做成烤乳豬的（僞）情敵+氪手游非酋本酋的手氣=嚴冬神被嫌棄的一生

今天去看醫生，醫生說我的發際線再倒退就會變成阿哥，只有摩多摩多的作者收藏才能救我，每多一個寶寶萌充滿愛和希望的作收，我就會多十根頭發（因為醫生的話不會有假，所以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