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勤學苦練到趙聞禮都忍不住連着誇了我好幾次,最後都忍不住提醒我讓我在适當的時候給自己休息一下。
在那之後的某天上課期間梁臨突然動手拍了拍我的胳膊。
經過我的多次警告,梁臨在非緊急情況下,絕對不會在課堂上無故打擾我的學習,我看向講桌的視線往梁臨眼前瞥了一眼,就見他臉色有些不好。
他臉色不太好地看了我一眼,揚起頭對着講臺上講課的老師擡了下手:“老師,不太舒服,需要出去一趟。”
他說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徑直朝教室門口走了出去。
我想到梁臨舉手前看我的眼神,覺得有些擔憂,便也舉手報道道:“老師,我扶梁臨去醫務室吧?”
老師沖我颔了颔首。
我收拾好了自己擺放在桌面上的本子和筆,快速地從座位上跑了出去。
梁臨走路慢悠悠,還時不時用手指撐一下旁邊的牆壁。
我追上去還沒來得及問梁臨怎麽回事,梁臨側過頭小聲跟我說:“教室能聞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
我愣了一下,伸手扶住了梁臨,也急忙小聲問道:“我怎麽沒有問到什麽味道?而且不是規定感覺到腺體發熱要請假回家嗎?怎麽會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梁臨伸手捏了捏我的手指,咬牙道:“不知道。”
我立刻去看梁臨的表情:“你現在感覺很難受嗎?去醫務室還是休息室?”
梁臨在學校竟然專門有個休息室,有的時候我中午犯困了,梁臨還會帶着我去他的休息室午休。但是這個休息室距我們上課的教學樓有一點兒距離。
梁臨說醫務室有老師,得去沒人的休息室。
梁臨的表情看起來非常不好受,弄得我也有些不好受了起來:“你是聞到了一點兒別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誘導你也要進入發熱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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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梯的時候,梁臨眯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
我忍不住又問道:“你感覺到你現在腺體在發熱了嗎?可以直接請假回家嗎?”
梁臨仍舊眯着眼睛,聽見我絮叨的聲音,他還分神安慰了我一句:“別着急,妹妹,我帶抑制劑出來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梁臨在面對突發情況時可比我冷靜多了。我告訴自己這種事情梁臨跟他的家人肯定都設想了很多遍的,應該完全知道應該怎麽應對。
我嗯了一聲說:“等到了休息室,我就給你打針。”
我聽見梁臨竟然還悶聲笑了一下。
我疑惑地看他,梁臨倒沒有再說什麽了。
樓梯走到一樓時,我正準備扶着梁臨往教學樓外面走去,梁臨卻頓了頓腳步,他捏了捏我的手。
我看他:“怎麽了?”
梁臨對着樓梯旁邊的地方揚了揚下巴:“我們去那邊先給我紮一針,不然待會兒我們倆都進入發熱期就糟糕啦。”
梁臨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還非常的輕松。
老師說的理論上講,alpha跟alpha待在一起,Omega跟Omega待在一起,信息素不會互相影響,除了個人會感覺有些難受外,不會出現其他糟糕的下場。
但是我跟梁臨兩個人這樣待在一起,可能就會出現不太好的下場。
趙聞禮也告訴過我,我們沒有很長的時間來打抑制劑再讓抑制劑生效的。
我确實應該先給梁臨紮上一針。
我跟梁臨兩個人走到樓梯下底部,這個範圍的空間不算大,我靠內站在裏面,梁臨大半個身子就露在了外面。
梁臨把針劑盒子遞給我,他垂着眼睛緩慢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我板着臉給梁臨手腕綁壓脈帶,梁臨還笑話我說:“別這麽嚴肅嘛妹妹。”
我問梁臨:“如果別人全都知道了你是個Omega,那會怎麽樣?”
梁臨頓了頓,而後語氣輕松地告訴我說:“可能就是不能當我們家的繼承人了?”
我嘟囔:“那又有什麽要緊的。”我一邊給工具做消毒工作,一邊思考道:“按照你媽媽的說法,肯定還有別的不太好的後果。”
“可能吧。”梁臨顯得有些敷衍地回答我。
經過反複練習,我已經能夠非常好地把針頭準确地紮進血管裏了,我解開壓脈帶,把抑制劑推進梁臨的血管裏。
用消毒海綿壓住針頭後,我緩慢地把推完藥劑的針抽了出來:“你自己按着。”
梁臨的手指就按住了消毒海綿。我清理工具的時候,聽見梁臨說:“妹妹現在打針好熟練。”
梁臨說話語氣怪怪的,我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告訴他:“那當然了,我都練習了這麽久。”
我這麽優秀的發言,竟然還讓梁臨的臉色變得不開心了起來。他直接松開了自己壓着海綿的手指,抓過我的手,反反複複地端詳了好一會兒,半晌吐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字來:“煩。”
我收拾好抑制劑後,把盒子還給梁臨。
梁臨收回盒子,蹙着眉頭,把東西放進自己褲子口袋裏,不大樂意地說:“妹妹以後只用給我的打針好不好?”
“我也不要給別人打針了。”我想到我最近晚上做夢,夢到的都是血管。如果我以後要給好多人打針,那我得多忙啊。我都不知道趙聞禮這麽忙,會不會覺得很累,覺得心裏壓力很大,睡夢中都是他的病人?
梁臨慢騰騰地“嗯”出了一聲,隔了一會兒,他微微直起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位置。
我問他:“現在直接去休息室休息嗎?”
梁臨臉色有些泛紅,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而後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領:“不,等抑制劑生效。”梁臨告訴我說,“我現在感覺有些發熱。”
他說着又擡手按住了自己後頸腺體的位置,自我判斷地告訴我道:“腺體也在發熱。”
“抑制劑多久才能生效?”我沒忍住皺起眉頭問道,“上次趙聞禮給你打過之後,多久你覺得自己恢複了?”
梁臨垂着眼睛看了我一會兒,我感覺他這會兒眼睛發亮,像被清水剛剛洗過的葡萄,他沖我笑了一下:“我那個時候意識也不太清楚啊妹妹,沒有具體算過。”
看向梁臨,覺得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
梁臨就慢吞吞地給我補充了個答案:“但是趙聞禮不是說過生效時間在五到十五分鐘不等嗎,不會很久的。”
我哦了一聲,正在仔細端詳梁臨的表情。
就看見梁臨又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他甚至還用兩根手指捏開了自己脖下的扣子。
“熱。”梁臨告訴我說。
随着他一個熱字吐出來,我感覺我好像我鼻尖好像聞到了一點兒味道。
我吸了吸鼻子,好奇地詢問梁臨:“梁臨,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
話還沒說完,梁臨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鼻子,他抱着我,沉着嗓子說:“我聞不到,應該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我拿開了梁臨捂着我鼻子的手,剛剛還淡淡的味道突然就濃郁了起來。
梁臨的信息素剛聞到感覺有些甜,但是甜過後又帶着輕微一些濃烈的氣味。
我沒忍住又吸了吸鼻子:“信息素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梁臨說:“我聞不到啊?很難聞嗎?”
我誠實地告訴梁臨:“有一些好聞,也有一些不好聞。”
梁臨伸手摟住我,整個人都貼在了我的身上,他小聲嘆氣道:“完啦,妹妹。你要被我誘導進入發熱期了。”
梁臨貼到我身上來之後,傳進我鼻子裏的味道就更加濃郁了起來,我難以分辨這是什麽氣息,忍不住側過頭在梁臨頸邊輕輕地嗅了嗅。
“我也要打抑制針了嗎?”我問道。
梁臨把有些發燙的臉頰貼在我的臉上,慢吞吞地說道:“理論上來講我打了話,你應該是不用再打了的。而且我們這邊都是alpha或者是beta,你進入發熱期散發信息素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影響。”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了起來,有些像是我睡覺沒睡好又早起的早晨。
“我不太舒服。”我說。
“那我也給你打一針嗎?”梁臨小聲問道。
我覺得非常的煩,心情很糟糕:“我不想打針。”
我非常生氣地說道:“我每天都給自己打針,就不可以少打一天針嗎?!”
我感覺抱着我的梁臨頓了頓,隔了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他回答我說:“可以。”梁臨說,“好,不打針了,以後都不打了。”
我感覺到我後頸的腺體在發熱,有些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梁臨伸手摸了摸我後頸腺體的位置,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上個學期生理課老師給我們上課時,講臨時标記的那堂課。
那堂課我上得非常認真,做得筆記姜依依跟梁臨都看過了。
梁臨擡起頭看了我一眼,他告訴我說:“妹妹,你好香。”
“梁臨,我可以臨時标記你嗎?”我脫口而出。
梁臨頓了頓,然後他側彎過脖子,把自己的後頸露在了我眼前,他先是“喏”了一聲,然後我又聽見他似乎笑了一下:“你知道怎麽臨時标記嗎妹妹?”他頓了頓,又慢吞吞地問道,“還是你只是想咬我?”
梁臨說話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平靜,我鼻尖能夠聞到的濃郁信息素氣味也緩慢地消失了。
我想肯定是打到梁臨身上的抑制劑已經生效了。可是我沒有打抑制劑啊,我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感覺有些煩。
梁臨又非常好地把他的後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我的視線範圍內。
我皺了皺鼻子,緩慢地問梁臨:“我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啊?”
梁臨似乎想了想,他側彎着的腦袋微微動了動,我直接擡手按住了他的頸項。
梁臨沒再動,他遲疑地回道我說:“陽光的味道。”
我低頭咬住了梁臨的後頸,含糊地反駁他道:“胡說,陽光才沒有味道。”
我聽見梁臨小聲地抽了一口氣。
我牙齒微微用了用力,在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收回自己的牙齒,擡起頭。
看見梁臨後頸出被我咬出的帶血的牙印愣了愣。
一直埋着頭的梁臨這會兒才摸着後脖頸擡起了自己的頭,他手扶着後頸,微閉着一只眼睛看我。
我伸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是不是咬得很用力啊?”
梁臨微微仰着頭轉動了下自己的脖子,他告訴我說:“妹妹,在成年之前,我們不具備控制信息素的能力,所以你是完不成臨時标記這個動作的。”
梁臨側過腦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被我要出的牙印,失笑道:“所以,你這只是單純的咬了我一口。”
“……”梁臨的話讓我的耳朵變得滾燙起來。
本來我身體就有些發燙,他說完我後,我感覺我身上的熱度更高了,我沒忍住嘟囔道:“你好煩啊。”
梁臨擡起手點了點我剛剛打的針眼:“我也想你能給我标記,那我們倆都不用受這個苦了。”
我視線忍不住梁臨被我咬得地方看起,越看越覺得我咬得可真重啊,我覺得有些抱歉,飽含歉意地盯着梁臨看了好一會兒。
梁臨一點兒也沒有怪我,他眉開眼笑地抱過我,再在我的臉上重重地親了兩下。
我想說讓跟梁臨先去休息室休息,等放學後回家再讓趙聞禮來給老師請假。
突然聽見有人的往我們這個樓梯口走來的腳步聲,我皺起眉頭,轉頭往入口的地方望過去。
有一個不知道幾班的男生正好上樓,他進樓道的時候頓了頓,随後伸手捂了下自己的鼻子,轉頭往我跟梁臨的位置看了過來。
“……”我跟梁臨上課時間,抱在樓梯下好像有些怪怪的。我就伸手輕輕推了下梁臨。
卻看見梁臨冷着一張臉,對着那個正在愣神的男生冷聲道:“走開。”
那個男生低下頭急急忙忙走了。
我跟梁臨從樓梯後背鑽出來,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的路上,我問梁臨:“你剛剛是不是太兇了?”
梁臨說:“他傻站在那不動,我不兇點誰知道他還要在那裏圍觀多久?”
我被梁臨這個解釋說服了,就換成別的話題好奇地問起梁臨:“那我的信息素到底什麽味道的啊?”
梁臨非要說什麽“陽光的味道”。
我覺得梁臨可真沒有生活常識啊。
“陽光才沒有味道。”
“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春天時候陽光曬在草坪上的味道。”
“我覺得那不好聞啊。”
“是夏天的時候,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的味道。”
“才怪,那才沒有味道。”
“秋天太陽曬在稻草上跟衣服上的氣味。”
“你在說什麽啊哈哈。”
“冬天太陽曬在雪地上的感覺!”
進休息室的時候,梁臨才總結到我信息素的味道:“沒辦法具體說是什麽味道,就像妹妹也說不出我信息素是什麽味道一樣。”
梁臨倒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一本正經地跟我形容道:“是一種感覺,非常美好的感覺。”
我覺得我被梁臨的形容詞給取悅了,我沖他美滋滋地笑道:“梁臨,你好會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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