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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行觀坐落在半山腰上，約定的這一天，她和顧知鶴早早就上了山。

來的前一晚急急落下了一夜的雨，等到天微亮時才算是停住。被雨水洗刷過後的樹木蒼翠萬分，山霧缭繞，伴随着沉穩的晨鐘聲響，這泥濘的山路還是慢慢走完了。

合行觀的香火很盛，每天都會有很多的善男信女前來朝拜。月淩和顧知鶴也等了一段時間以後，才能跪在蒲團前，掌心合十，向神靈還願。

顧知鶴當真是感謝這一場重逢，就算是一向不信這些東西的他，今日也做的很是虔誠。

只是與顧知鶴不相同的，月淩閉上眼睛，所求全是希望自己能夠徹底擺脫奉啓，擺脫月濯。

來合行觀的人很多，等他們從裏面出來，人群之多不減，比他們來時更熱鬧了幾分。月淩略微有些神色不安的張望着，想看看人群之中有沒有月濯的影子。顧知鶴像是察覺到什麽，奇怪地問她：“你在四處看什麽呢？”

月淩被吓了一跳，但很虧神色恢複自如，稍稍皺起眉頭，猶豫着道：“沒有，我只是覺得……好像有什麽人跟着我們……”

聞言，顧知鶴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四下，眼角的餘光裏似乎正看到香客中有幾個行色詭異的人。那些人見到他們停下來，也立即背過身去，有的還是小心翼翼聽着這邊的動靜，手指卻按上了腰間。

“定是你看錯了，哪有什麽人。”顧知鶴神色不變，溫和一笑抓住月淩的手，壓底了音量靠近她耳邊悄悄說：“跟着我，不要害怕。”

說罷，他便不再多做逗留，帶着月淩向着另外一條僻靜的小道上前行。

眼見着他們又走動，那幾個人默契地對視一眼，拿出面巾帶上後，動身追上去。

顧知鶴和月淩在前頭越走越快，慌不擇路竟然向着山上跑去了。附近的香客越來越少，那些人突然移出身形不再躲藏。他們抽出軟劍，有為首的一個三兩下跳到他們面前亮出長劍攔住去路，另外幾個就成環繞的姿勢緊緊看管在他們身邊。

數過去，正好五個人。

月淩有些緊張，抓住顧知鶴手臂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兩分力氣。顧知鶴體諒地輕拍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沉聲向着為首的那個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冷笑一聲，“顧将軍，我們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交出你身邊的這個姑娘，我們兄弟們就當今日什麽也沒看到，否則，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顧知鶴心下嘩然，他們的目标是月淩，而且這個人還認得他，明顯不會是奉啓的人。至于還有誰要至月淩于死地，答案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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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你們幾個跳梁小醜我不會放在眼裏。”顧知鶴也不退讓，“要麽今日你讓我們走，要麽，你就試試能不能從我手裏帶走她。”

那些人來回交換了個眼神，道：“顧将軍，對不住了！”

這話一處，那些人便再也等不及，齊齊舉劍朝他刺來。顧知鶴緊緊将月淩護在身後，為保她不受一絲傷害，然後靈敏地側身避過迎面而來的呼嘯劍氣。月淩在一旁跟着他避閃，心中看得駭然，不由得暗罵起月濯來。

他這個瘋子！找的這些人出手直直逼近，招招都是要命的手段！

顧知鶴也看得明白，這些人出手顯然是不留餘地，他們又人多勢衆，如果一直耗下去他一定讨不了好。正想着，那些人突然撿進時機，劍尖狠狠劃在顧知鶴的手臂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忍不住皺眉輕哼了一聲。

月淩吓了一大跳，急忙脫口喊道：“顧知鶴！”

這聲音也提醒了在場的人，有一柄利刃掠過了顧知鶴向着月淩的方向刺過來。顧知鶴一個旋身，把月淩攔在自己身後，那柄長劍由他胸口的位子沒入，胸膛的衣襟出立時渲染開一朵殷紅的血花。

那人的動作忽地一頓，顧知鶴額上已有薄汗滲出，他目光一沉，伸手緊緊扣住那人的手臂，飛起一腳将他踹開，随後毫不猶豫地抽出胸膛的利劍，三兩下漂亮的舞動，婉若游龍，将緊随在他們身邊的人擊開。

他一手護住自己前胸，一手抓着月淩，飛快的向着前面跑去。

那些人還是不死心，也追着他們跑來。這裏一路空曠開闊，不知不覺間竟讓他們跑到了逃無可逃的山崖上。面對這些人的步步緊逼，顧知鶴淡淡擡眸掃了一眼身後的山崖，他記得，這座山下是一條常年不息的河流，如果幸運，他們跳下去可以正好落在水中，或許能救他們一命。

顧知鶴側頭，輕輕問月淩：“怕不怕？”

月淩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她其實并不想跳，這些人不會真的要了她的命，她一開始的目的只是為了用這個來逼顧知鶴而已！原本只要見點血就夠了，都怪月濯，弄到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樣子。她可不想大仇未報先墜死山崖啊！

顧知鶴只怕她的猶豫當做是害怕，只好又在她耳邊哄了一句：“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句話讓月淩有些愣了。身邊的這個人，好像無論說什麽都會做到一樣，像是那年在奉啓，他說願意帶她走，找不到她時就真的等了她這許久。她咬咬牙，終是狠着心點了點頭。

顧知鶴單手将她攬進自己懷裏，然後縱身一躍，從山崖上消失不見。

那幾個人見狀大驚，跑到山崖邊看了一眼，山霧缭繞，看起來深不可測。有一個膽子小的，問道：“怎麽那姑娘也跟着跳下去了？回頭怎麽和公子交代？”

為首的晲了他一眼，“公子自己都說不用管傷亡，也不用看着那姑娘的面子。況且這是她自己願意跳下去的，是死是活都跟哥幾個無關！”他收回眼神，又道，“別管了，先回去回複公子再說！”

那些人似乎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互相對視一眼，閃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