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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常常會讓我想起我還在奉啓的時光，讓我想起，那一年月夜在花下起舞的美好時刻。”

說着說着，月淩便像是要頓起身形。只是不知她是看花太過于專注，還是沉迷回憶的情緒之中沒有注意足下，整個身子一歪，差點跌在地上，幸好被顧知鶴眼疾手快攔住。

“小心！”顧知鶴緊張地看着她，月淩此時被他攬在懷裏，她的身子很輕軟，還有一陣淡淡好聞的香氣。

月淩看了他一會，才慢慢從他懷中站起來，“謝謝。”

顧知鶴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讪讪收回自己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空氣一時之中陷入沉默。

良久，月淩整理好身上的裙擺，道：“其實，我一直很感激你。”

聽到這話，顧知鶴忍不住愣了愣，似乎是不太清楚自己做過什麽值得她感激。月淩看着他茫然的模樣笑了，“我雖是奉啓公主，可我們的生活卻并不如你們想的那樣如意，這也是為何我寧可孤單留在郢興，也不能回去奉啓的原因。我的父皇有很多個孩子，我從來不是他眼中翹楚，也從未得到過除卻我姐姐之外的人哪怕一絲一毫的贊美。那一日你說的話，第一次讓我覺得，我也是不差的。”說罷，她頓了一頓，又道：“還有最後的時候你說的話，讓我真正覺得，除了我姐姐，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願意對我好的。”

顧知鶴心頭一顫，她的話，是說給他聽的嗎？他喜歡月淩，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被這個姑娘的美給深深震撼了。她熱情大膽，宛如誤入凡塵的精靈，所以在她問起他時，他才會義無反顧的說了願意。

“我說的，都是我心裏的想法。”

“只要不是哄我開心，也就不枉我記了這麽久了。”

顧知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明，她沒有忘記他？她也像他想着她一樣的想着他？

月淩深吸口氣低下頭去，咬着唇好一會兒後輕聲問道：“那，現在呢？若我把這話現在問給你，你會答什麽？”說完，她猛然間再仰起頭，眼裏好似有一層朦胧的水霧，“顧知鶴，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她問的直白大膽，直直擊進顧知鶴內心。

他的胸膛起伏着，一如那晚一樣。那晚的他沒有違背自己的心，今天的他也不想說謊。他和月淩錯過的這許久時間，他要一寸不落的補回來！

于是，在皎潔的月光下，他再一次說了肯定的答案：“會。月淩，我喜歡你，我早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月淩心滿意足地笑開了，像是終于得到了自己暌違已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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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和莊園在兩個相反的方向，二人從烏陸亭回來先路過将軍府。夜已經很深了，月淩不肯顧知鶴耽誤時間繼續送她，于是在府門口同他道別。

“你不要再送我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顧知鶴依依不舍，站在臺階前遲遲不想進去。

“可是你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來的時候不也一個人好好的過來了嗎？況且，我不知陳太後是不是還在找我，反正城中認識我的人不多，夜色黑了，我小心着總不容易被看到。倒是你，郢興城裏誰不知道你顧大将軍？若是傳出去被陳太後的眼睛發現，我可沒有那個本事可以逃脫。”

顧知鶴心中湧上一陣心疼，安慰她：“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讓你不用這樣終日惶惶。”

月淩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身，然後笑着催促他，“好了，你快些走吧，我也有些乏了。”

顧知鶴這才聽話的要往府門裏走。月淩忽然又在這時叫住他：“再有兩天，我想去合行觀還願，那裏的香火很靈，上一次我祈求姻緣，如今得到了，該去謝一謝神靈保佑。你陪我一起吧。”

他寵溺地笑了笑，他們兩個倒真像是被神靈眷顧的一對，如果真如她所說，那他自然是該跟着一起去，好好叩謝。

“好。”

說罷，顧知鶴才進了府門。

目送他離開以後，月淩還沒有急着回莊園，向着某一處僻靜的角落裏走了過去。

花芷和月濯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花芷一見到她，立刻就甩開月濯走到她身邊來。月濯雙手環胸，言語裏有些嫌棄，“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月淩點頭，“是。”

“磨磨唧唧，一點也不像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月濯直接了當，“我真懷疑他能不能擔得起你對他的期許。”

“除非你還能有更好的辦法。”月淩聲色冷冷，“瞿長淵忘不掉我姐姐，反正我是想不到，除了他，還有誰能夠滿足你的要求。”

月淩在乎的才不是顧知鶴能不能滿足月濯的要求，她在乎的是那個人究竟能不能救她。

月濯哼了一聲，“我就姑且信你，反正你的命握在我手裏，若是膽敢不聽話，你的下場是什麽，恐怕不用我多說吧？”

“知道了，不用你每天這麽提醒我。”她皺着眉，她很讨厭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但為了以後，現在又不得不忍着。月淩想了想，提醒他：“我已經同他說好合行觀的事，你不要忘了在那天安排好人手，見血就可以，不用太厲害。”

月濯啧啧笑了兩聲，一副覺得好玩的态度：“我只管安排人，至于那天究竟怎麽樣就看這位大将軍的本事了。畢竟他是你要托付下半生的男人，你也正好可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夠護得住你。作為弟弟，我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麽多了。”

他并不看好顧知鶴，索性以這一次來做對他的試探，如果他能挺險撐過，他就相信這個人是可以幫助他完成大業的。如果不能，反正他與他也沒什麽關系，月淩的命也還在他手裏，顧知鶴死了，正好再找別的人來代替。

月淩暗自握緊了手，她知道這個人瘋起來可是什麽都做得出的，可她卻不能讓顧知鶴有事，除了他，或許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