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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打開門以後站了一會兒,對着月淩佝了佝身子,識趣地說:“郡主,那奴才就不打擾您問話先出去了,有什麽事您叫一聲就成!”

他又看了一眼葉雲歡,拔腿溜得很快。

葉雲歡聽到那個獄卒對月淩的叫法有些奇怪,喃喃重複了一下:“郡主?”

月淩今日的心情看來好像是不錯,見她不解,也很有興致的同她解釋,“皇上下了聖旨,認我做義妹,封了郡主的位子給我。哦,對了,他還為我和顧知鶴賜了婚。”

她說的話裏全是這些天來好的部分,她沒有說自己身中劇毒受人威脅,沒有說她委求千潇卻被拒絕,除了是因為她心裏的那一點驕傲,她還要向葉雲歡炫耀,她比她過的更好。

葉雲歡忽然想起來她在顧知鶴房裏見過的那幅畫像,顧知鶴念她多年,如今總算是得償夙願,她不知道月淩對顧知鶴是否真心,但那與她有什麽關系呢。

世上感情本就真真假假,又有幾個人能說的清楚?

她緩了一會兒,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恭喜你。”

月淩頗有意味地笑笑,眼神掃視了一圈這個并沒有什麽好打量的牢房,“想來也真是有趣,我怎麽總是能在身邊見到你呢?瞿長淵當日把你帶來莊園,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要,偏偏要出來做下人。郢興城多的是達官顯貴,那麽多府上你不去,又偏偏又來了将軍府。小佳死的那一晚,你以為你離開了就能掌握自己的命,可是結果怎樣?你還不是落在這裏,到了階下囚的地步?”

她啧啧惋嘆了兩聲,好像真的是在替她可惜。

葉雲歡自己心裏倒并沒有多大感覺,從那一天在城樓上月淩對她各種暗示羞辱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很讨厭很讨厭她。所以她也完全能明白,月淩今天之所以會來到這裏,也一定是因為聽說了她的事情為看笑話而來。她的語氣裏充滿了不以為然:“這不是正好遂了郡主的心意嗎?”

“對。”月淩從來都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好惡,大大方方的承認:“所以我今天才來看你。我聽說,你是被安了前朝餘孽的罪名?”

葉雲歡的眼光黯了一黯,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四個字,不是為她自己,而是在替千潇委屈。那個美好的像光一樣的人,怎麽在別人的眼裏,就是這樣的存在呢?

月淩看着她的反應,突然又道:“瞿長淵一向都是個很小心的人,他既然會帶你來郢興,在這之前應該早就讓人把你摸了個門清,說你是前朝餘孽,誰信他都不會信。”

“郡主到底是想說什麽?”

“你心裏知道那個所謂的人是誰吧?”月淩微微挑眉,“其實這個人一點也不難猜,你來到郢興之後所接觸的人極少,只要稍做排除很容易就能知道答案。我能猜的到是誰,瞿長淵也一定能猜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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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歡有些愣了,月淩的話沒有錯,她原以為只要自己緘口不言,就能保護下千潇的秘密,瞿長淵也拿她沒有辦法了。現在經過她的提點葉雲歡才知道,原來事實真相早就薄如蟬翼,很明顯就能夠被知曉了。

可既然瞿長淵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麽還要把她關在這裏說擇日再審,不直接去把他心裏懷疑的人直接抓住呢?

月淩在潮濕的牢房中踱步走了兩下,又道:“你知道我是從哪裏聽說你被關起來的事情嗎?是那個來傳旨的公公說出來的。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在場,我的意思你明白吧?所有人,就是說千潇也知道了,可是他什麽話也沒有說,也沒有來救你。”

葉雲歡覺得有一聲巨響在她腦袋裏“轟隆”一聲炸開了,經過月淩的這一番提點,她現在好像能明白瞿長淵将她關在這裏的意義是什麽了。他心中已有人選,也當然是要去抓的。他讓顧知鶴把她關在将軍府的暗牢裏,再讓人去莊園傳旨,假裝不經意說出她被抓的事情,目的是要拿她做誘餌,等着千潇自投羅網。

葉雲歡的心像是被人揪起了一塊,在心底裏無數次的叫嚣着,千潇不能來找她,千萬不能來找她。她只能這樣默默喊着,并不能說出來,因為她不知道月淩究竟是不是自己來的,她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瞿長淵的人,那個人是她深愛的千潇,為了她,她一點險也不能冒。

為了他的安全,她不希望千潇會來,可如果說實話,她也會有一點點期待。

“你放心,你心裏想的人根本就不會來救你。”月淩好像看穿了她心裏所想,冷冷澆給她一盆涼水,“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你覺得不覺你被關起來的場景甚是熟悉啊?”

葉雲歡心裏一緊,驟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月淩,只見她用口型無聲說了三個字:沐香樓。

當初她和千潇約定好,對外宣稱的理由都是自己迷了路找不回來,可是月淩卻清清楚楚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期初不明白,旋即反應過來,說道:“是你!是你讓人擄走我的?!”

月淩笑了,“原來你現在才知道啊……真是好笑,葉雲歡,你真是好笑極了!老實告訴你吧,他早就知道是我派人擄走了你,可是他替你做了什麽呢?我現在還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同你說話?我承認,千潇待你的确是不錯,可你以為,他會有多愛你嗎?他會有很多女人,不管是我,是你,還是沐香樓的玉瓷,他的心思都不會停留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他根本就不會來救你!”

月淩一口氣說完了許多的話,心裏更是一陣爽快。她就是要告訴葉雲歡,她對于千潇來說,不會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這一番話如果月淩換在這之前同她說起,葉雲歡一定會因為自尊心和她嘴硬到底,然後一個人深夜裏苦兮兮的難過。可是現在的她不會,她已經認清楚,她喜歡千潇,這是她自己的事,與他無關,更與別人無關。她的他的這一份感情是并不一定需要得到回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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