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桃花東來(三)
花無非一溜竄出了雅間,一路往後院去。彼時雲來客棧外都是趙玉白和燕王的人馬,她也根本沒打算出去。她只是有一點點難受——
是啊,盡管在心裏告訴自己,雲炜那樣的男人不值得自己傷心難過,可乍聽聞他人生小登科,還有将軍小姐做妾,心裏不知是酸是苦,是羨慕妒忌,還是恨。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告訴自己過去的花無非已經死了,雲家的所有恩德她都還了,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雲炜這個人!
夏跟在這個女人身後,見她停在回廊,分明一眸傷心,片刻後又故作堅強,眼底閃過一絲有趣,在她轉身的時候,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果然,花無非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夏,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是誰?”
“我叫夏。是公子的四季衛之一。”
簡單的回答,可夏卻熱情地過分,将花無非上上下下打量了個全。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就這樣的眼神一定是色狼無疑。
“那個……我去如廁。”
“我知道啊。”
“那個……那你還跟着我?!”
花無非最後的那句話是咽在喉嚨眼的。所以夏很不知趣地問:“你說什麽?”
花無非做了個極溫柔的笑臉,可來不及展示,夏便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扯過她的身子隐藏在回廊後。
是夜月圓,玉兔高挂桃花枝,壓碎一樹春意。透過回廊不難發現,月光桃樹下,一個女子癡癡望着一個男子。因為那女子是面對花無非二人,所以她們看的很清楚她的眼神。而花無非更是發現,此人便是今日對她噓寒問暖,讓她印象頗深的老板娘。
宋三娘凝望着男子,良久才道:“每次見你,都這麽難。”
“三娘,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輕易豈可來見你?”
“我有自知之明……”宋三娘低頭苦笑,“他們就在西廂雅間,你,還是盡快行動。”
花無非發現夏握住腰間紅鞭子的手冒出了青筋,老板娘才說完話,她就沖了出去,喝道:“好你個宋三娘!竟敢出賣公子!”
花無非恨不得立刻逃走,眼不見為淨,偏偏腳步才挪開一點,一具屍體從回廊另一側冒了出來,壓在她身上。
倒黴,怎麽這麽倒黴,她不就想要抒發一下悲傷的心情,順便如個廁嗎?有必要讓她撞上這麽暴力,這麽血腥的事嗎?就和宋三娘說的一樣,那男人的手下動手了,而趙楚兩人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很快發現敵人,立馬幹了起來。這混戰之中,難免也有被自己人殺死的可能,再者,她花無非現在哪根蔥都不是,所以,她很明智地倒在地上,讓那屍體倒在自己身上作為掩護。
這樣一來,倒是将宋三娘那一處看的清清楚楚。宋三娘雖然有幾下子,可夏那是練家子,宋三娘沒幾下就處于下風,而剛剛和宋三娘說話的男人居然連一招半式都不會,後來沖上幾個侍衛,掩護他離開。他逃的倒是很快,留下的宋三娘就慘了。花無非看得出夏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還會有些顧忌,可對着宋三娘那狠勁,啧啧啧……那完全是拿她當沙包使。
眼見着那懦弱男人就要全身而退,夏不知從哪裏掏出個飛镖,簌的一聲,那個男人倒是全身而退,因為宋三娘沖上去替他擋了一記。
男人一邊撤退,一邊虛僞地大喊:“三娘,我會替你報仇的!”
宋三娘倒在地上後,夏也不做停留,返回西廂雅間去保護趙玉白。
大概過了一刻鐘,花無非估計後院的人都死絕了,正要爬起來,忽然見院子裏的宋三娘一個挺屍,拔出胸口的飛镖。其實,就那麽一剎那,花無非覺得是有些驚悚的。可後來,宋三娘胸口處也沒血噴出來,更沒出現什麽恐怖的變化——比如,雙手伸直碰碰碰地跳了,再比如,牙齒忽然變得又尖又長,碰上人就要咬一口了……
她本打算等宋三娘離開後再起來,哪知宋三娘的目光直接射向她,道:“出來吧,早就發現你了。”
花無非有些尴尬,可一想,宋三娘自己剛剛不也在裝死嗎?反正都是同道中人,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打個招呼道:“老板娘。”
宋三娘拍拍身上的草屑,道:“叫我三娘就可以了。我見你留下也不是自願的,要不要趁亂和我一起離開?”
所以說世事總是無常。
前一刻,還在憂慮如何掙脫魔掌的花無非,這一刻已經躺在牛車的稻草上,瞪着眼看天上的星辰皓月。而前一刻還在數着銀子,服務客人的宋三娘,這一刻正搭着二郎腿,嘴裏吊着一根稻草,手裏揮着鞭子,趕牛……
花無非嗯哼了一聲,其實她心裏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不知從哪裏問起。也不知為何對眼前這個高個子的女人有莫名的親近感。宋三娘了然笑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那飛镖明明刺進胸口,卻還能安然無恙吧?”
“我穿了軟衛甲,刀槍不入。”宋三娘根本沒等花無非表态,“就算那個母老虎不殺我,今天後,他也要殺了我。可能知道多的人,不管是誰,總是不安全。我早早就明白,我就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可該死的就是犯賤,去做那顆棋子。現在好了,雲來客棧沒了,我宋三娘也替他擋了飛镖,還了他一命。再不相欠了。”
花無非聽的雲裏霧裏,可也沒打算鬧的多明白。
想了一會兒,花無非道:“等他們打完,一定會查看屍體吧?到時候,發現你我不見了……”
“不會的。不管成敗,他都會一把火燒了客棧。”
花無非“哦”了一聲。宋三娘說的他,就是那個怯懦的男子了。可能動趙玉白和楚墨風的人……其實顯而易見。花無非甩開腦海裏的想法,看着星空,心無旁骛,竟如癡了般。
宋三娘側眼瞧她,見她只望着星空,偷偷拭去眼角的淚。
這個心思敏捷的女子,裝的多麽無所謂,眼神裏終究多恨。
在宋三娘見到花無非的第一眼後,她就覺得這個女子眼底的那份決絕和自己有出奇的相似。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花無非問:“三娘以後有何打算?還有客棧中的那些小孩兒,他可會為難?”
宋三娘笑道:“小喜和小豆有自己的爹娘,他們的家就在都軸縣,出事前,我讓他們離開了。至于我,亡夫去世後便居無定所,留在都軸縣也只為報答別人的恩情。我聽聞滄瀾國國民好商,早就想去那裏見識見識。可能會去滄瀾國吧,也許開家客棧,也許做點別的小買賣。你呢?”
花無非雙手枕在腦後,呆呆看着天,道:“我就去楚國。找個陌生的地方定居,前院種些桃花,後院鑿地,種些易活的菜。最好可以活到九十九。”豐國是個傷心地,她不會去。滄瀾國畢竟有趙玉白,她只想找個陌生的地方安度餘生,所以也不會去滄瀾,如此想來,楚國是最好的去處。
宋三娘聞言,勾唇一笑:“為什麽是九十九?”
“老天爺對我已經夠好了。長命百歲太奢侈了。”
晨光初露的時候,兩人在蘊浙縣分道揚镳。
花無非懷裏揣着的是,昨日燕王讓她穿戴的金銀首飾。而宋三娘早有離開的打算,所有貴重的東西早就換成了銀票貼身藏着。後來,在客棧內,花無非發現腰間塞着一張面值百兩的銀票。宋三娘則在下一個落腳點發現腰間多了一只玉镯子。
花無非首先去當鋪當了首飾,又去一家成衣店挑選了合身的男裝數件。她本是個小家碧玉,可到底小小年紀便掌家事,和一般閨秀見識不同。又因着昨夜,宋三娘有意無意地提點了她幾句,是故有男裝打扮這麽一回事。
花無非離開蘊浙縣是搭人家的馬車走的。
到了南酒縣的時候,已經是酉時,她餓的饑腸辘辘,點了暖洋洋的一碗陽春面,想起自己如今不必管他人臉色,又是男兒裝,心裏暢快,便開始大吃特吃。
“小孩,邊上玩去!”
小攤在路邊,幾個孩子圍着一群螞蟻在玩,小攤老板見花無非的位置就在小孩邊上,便趕這些孩子走。那群小孩似乎并不特別憚怕這高大的漢子,雖然一溜煙跑了,可邊跑還邊回頭做鬼臉。老板拿着鍋鏟對着孩子做了一個打人的樣子,嘴裏卻無奈笑罵:“這群皮猴!”
就她吃的起勁的時候,有人大喊:逃兵殺人啦!大家快逃啊!
那小攤老板連她一個子兒都不收,拾掇起攤子就逃。順道沖她大喊一句:小子,愣着做啥?!那群逃兵來了,可是要殺人的!
殺人?聽到這個字眼,花無非拔腿便跑。小攤老板一愣後,也跟着跑了起來。
心中不由道,好家夥,這小白臉練過啊!
“大爺,不是說那長安候駐守在這?軍紀嚴明,怎麽還有逃兵?”
花無非一進城就聽這裏的百姓紛紛議論,說是自打長安候來了邊疆,豐國的軍隊便節節敗退。長安候還是個體恤百姓的主兒,入城後,凡長安軍不取百姓毫厘,若有鄉紳欺詐,還能直接面禀長安候。她想,這裏一定是安全的。可哪知這裏還有兵匪?
“當然不是長安軍,都是豐國那群逃兵,到了咱們楚國境內,霸了附近的山寨,燒殺搶掠,啥子缺德事都幹!”大爺一邊推車,一邊氣喘籲籲地回答。
花無非額頭上布了一層汗,身後傳來的打殺聲越來越近,那大爺幹脆放棄了推車,邁着老腿,使足勁兒跑。
“大……大爺,那……這事,長安候不管啊?”
“山高皇帝遠的……等侯爺軍隊……到了,這群人……早得逞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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