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

等肖樂和莫丞再出去時, 肖樂已經換上了預備好的哥兒喜服，二人齊頭并進，一桌子一桌子的敬酒。

“瞧瞧人家這兩口子, 再想想趙家那回, ”向來和趙母不怎麽對付的王嬸一邊快速往嘴裏塞肉，一邊對她身旁幾個婦人、阿麽擠眉弄眼道。

“我現在還記得趙雲峰被氣得吐血, 趙家慌成一片，蘇哥兒甚至被他婆婆打了好幾巴掌, 晚上直接讓他在院子裏站了一夜。”

“還真站了一夜啊？”

“可不, 我親眼瞧見的，還穿着喜服呢，白着一張臉, 可憐得很，再瞧瞧人家莫家, 同樣是替嫁，你們看。”

王嬸兒又用小眼神示意他們看向往這桌來的肖樂二人。

“恭喜恭喜。”

衆人連忙道喜。

新人微微一拜, 再笑着喚了幾聲嬸子、阿麽，喝了酒後, 才繼續下一桌。

“這樣一對比，”一阿麽壓低聲音, 對王嬸兒說，“那趙家的臉更挂不住了。”

“是啊，聽說現在還沒圓房呢。”

“唉，周家做事兒不地道，可蘇哥兒是無辜的啊, 我聽說啊, 他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邊漸漸議論起周蘇來, 那邊肖樂二人已經來到周蘇那桌敬酒。

肖樂笑看着周蘇道，“你可真好看。”

周蘇的長相偏冷淡風，這個時代的人或許欣賞不來，但是在現代卻極受歡迎的。

這也是周蘇第一次被人這麽誇獎，他的臉一下就紅了，肖樂輕笑，走之前還對他低聲說，“明兒我找你去。”

“啊？”

周蘇一愣，反應過來時，肖樂和莫丞已經去下一桌了。

“他跟你說什麽了？”

趙母在周蘇坐下時，眯起眼問道。

“沒什麽，”周蘇臉上的紅漸漸散去，木讷地坐在那，趙母忍着氣，轉頭又和同桌人低聲說起今兒莫家的“鬧劇。”

對她來說，現在替嫁的笑話可不只有他們趙家呢，這不是還有莫家嗎？

卻不知道別人更笑話，暗地裏将娘家替嫁風波後的處理方式拿出來比較。

趙雲峰并沒有來吃席，周蘇他們回到家的時候，趙雲峰沒多久便回來了。

見他那一臉疲倦，趙母頓時心疼不已，“要不別去了。”

“我想去，”趙雲峰一點都不想在家，他寧願讓自己累得沒時間想周漁，也不願意在家對着周蘇。

周蘇也聽出他言下之意，抿了抿唇正想鼓起勇氣說點話，可趙雲峰似乎看出來了，轉身便去打水洗腳，只留下一冷漠的背影。

“真是沒用，有本事嫁過來，怎麽沒本事抓住他的心呢？”

趙母磨了磨牙，陰陽怪氣道。

周蘇握緊手，他根本不想嫁過來，他的心願也不過是帶着娘離開那個魔窟。

趙父想說什麽，可又想到什麽，最後只是嘆了聲氣，轉身回了房。

看着黑下來的天，周蘇走出堂屋，聽着竈房那邊傳來的水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周蘇洗好後進房裏，便聽見趙雲峰均勻的呼吸，一聽便知道對方睡着了。

他沒有遲疑地走到趙雲峰面前，伸出手戳了戳對方，“趙郎君。”

趙雲峰睜開眼，冷漠道，“何事？”

周蘇抿緊唇，擡眼看着他，“能不能和我回一趟周家？”

“回周家？”

趙雲峰冷笑，坐起身，“讓我在大婚之日丢臉還不夠，還要去周家自取其辱？”

“不是這個意思，我也并不是自願嫁過來的，我們能把事情說清楚嗎？”

“你不是自願的？”趙雲峰猛地下竹床站起身，他本就比周蘇高一個頭，此時忽然靠近倒是有些吓住周蘇，“不是自願的你會跟我老老實實地拜堂？”

周蘇被他吓住，往後一退。

趙雲峰逼近，臉上盡是嘲諷，“我不過是順手救過你兩次，怎麽，對我念念不忘？就搶走你妹妹的婚事嗎！”

“我才不會搶她的婚事！”

周蘇氣道，“我也沒想到你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從頭到尾也不過是被算計的一顆棋子罷了！”

“那我呢？！我不是嗎！你憑什麽在我面前裝可憐！”

趙雲峰指着他大聲呵道。

“你們周家人的龌龊，為什麽要害得我和阿漁不得相守！”

周蘇一把拍開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回着，“裝可憐？我還需要裝嗎？我們周家人的龌龊，我寧可自己不是周家人！趙雲峰，你真以為周家會承認你們兩家的婚事嗎？別自作多情了！”

“你.....”

趙雲峰的話被敲門聲所止住。

“都入夜了，鬧什麽鬧！”

趙父的聲音從外傳來。

趙雲峰冷冷地看了周蘇半晌後，直接上竹床睡了。

周蘇忍着情緒，應了趙父一聲，等趙父走後，他看向背對着自己的趙雲峰，知道今天的對話是談不下去了。

不過到底知道了一些事兒。

趙雲峰說他搶了周漁的婚事，周蘇冷笑，也只有在趙雲峰眼裏，周漁才是那麽天真無邪的姑娘。

一覺醒來，發現周蘇的好感度一下就了0，肖樂有些驚喜，捂着酸疼的腰，看向給自己穿鞋子的莫丞。

“看樣子，昨晚上他們争論了。”

他們過來的時間點是周蘇成親半個月後，為了任務計劃，他們便分離了半個月，為的就是讓肖樂“替嫁”嫁過來。

與周蘇“同病相憐。”

再看趙雲峰的好感度，啧，-60.

吃過早飯後，肖樂被莫丞帶到趙家地裏，果不其然瞧見一人單獨在另一邊幹活兒，趙父和趙母倒是一起在一邊。

“我在這等你。”

莫丞捏了捏肖樂的手指。

肖樂小手一揮，便雄赳赳地走向了周蘇。

“蘇哥兒！”

肖樂大聲喚着。

周蘇擡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便見貴公子一般的肖樂迎面走來。

再看自己公婆那邊，莫丞正和他們說話。

“我叫肖樂，你叫我樂哥兒吧。”

肖樂自來熟地站在地坎邊上，雙手叉腰揚起下巴道。

見肖樂眉心的紅痣比昨日更紅，便知道對方已同房，周蘇心裏高興，放下鋤頭向他走來，“我叫周蘇。”

“我知道，”肖樂輕點着頭，“所以我才叫你蘇哥兒嘛，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幹活兒？你男人不幫你嗎？”

周蘇倒是挺喜歡這位小哥兒的，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卻沒解釋，“我今日不得空，怕是和你玩不了。”

“我就是無聊得很，村裏也沒相熟的哥兒，但是我一見到你，”肖樂忽然湊近，盯着周蘇道，“就覺得特別親近，或許是有緣。”

都是替嫁之人，周蘇也覺得有緣。

“那我就高攀了。”

周蘇可不敢和小公子比較。

“這是什麽話，我們都嫁來這，那就是一樣的，我以後找你，你可不許躲，”肖樂有些蠻橫地扯了扯周蘇的衣角，“換句話說，我想和你做朋友，你不可能不要我這麽好的朋友吧？”

這話讓周蘇怎麽接。

這樂哥兒實在是性子純真直率。

“能和樂哥兒做朋友，我當然是願意，也是很高興的，”周蘇滿臉認真地回着，他自小便沒什麽朋友，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強迫”着要和他成為朋友。

“那我們拉鈎。”

肖樂伸出白皙的手，将小指頭揚了揚。

“我手髒.....好吧。”

話還沒說完，便被肖樂兇巴巴的眼神咽了下去，周蘇小心地伸出小指頭，和肖樂勾住。

二人在那說了一會兒話後，周蘇便繼續幹活兒了，肖樂好奇地在田野間走來走去，時不時問周蘇有些關于田地的問題。

周蘇其實也不是很懂，但是他打小就幹粗活兒，趙父他們說幹什麽，他就有模有樣地跟着做就是了。

所以遇見不懂的，肖樂就大聲問莫丞。

莫丞也高聲回應着。

趙父和趙母對視一眼，只覺得這夫夫的感情正好，絲毫沒有因為替嫁之事鬧掰。

“冒昧問一句莫大郎，你這夫郎娘家是？”

趙母到底沒忍住，好奇問着。

“我夫郎是縣城城東肖家的。”

兩口子對縣裏的人不熟悉，頂多就知道周老爺家，所以趙母也不知道這肖家是什麽家底，不過看肖樂這一身好料子，以及昨兒看見的那些嫁妝，便知道這肖家也不是小老百姓家了。

晚上在周蘇做飯時，趙母在跟前念叨着，“說是城東肖家的，你知道肖家是什麽人嗎？”

城東肖家？

周蘇搖頭。

見此趙母又是癟嘴，“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好歹也是縣城裏長大的。”

他自然打聽過不少事兒，可也沒聽說縣裏城東有個家底不錯的肖家啊。

周蘇不說話，又得到趙母一通埋怨。

不過說到最後，卻叮囑周蘇，“你得樂哥兒的眼緣，可得打好關系。”

周蘇反感這話，“娘，我和樂哥兒的事兒我自己知道，倒是趙郎君，整日往回鎮上也累得慌，還不如讓他去縣裏找個活兒長久做下去。”

只要去了縣城，他再過一下周家的眼線，就能見到娘了。

“這縣城他一時半會兒怕是不願意去，”趙母說起這個就煩躁，起身就走了。

剛吃過飯，院門外傳來肖樂的喚聲，“蘇哥兒！”

周蘇起身出去，趙母在後面和趙父道，“不管肖家什麽家底，打好關系總是沒錯的，周家不待見雲峰，但要是能靠肖家找點活兒做，也不錯啊。”

趙父沒搭話。

趙母還在那說溫些飯菜在鍋裏，趙雲峰回來好吃。

“樂哥兒？”

“你來，”肖樂沖他猛招手。

周蘇一邊走過去一邊皺起眉，“天都快黑了，你一人過來的？”

“那邊站着呢，”肖樂指了指不遠處的小路口。

周蘇看見莫丞後，也放下心，畢竟肖樂長得好，家境也不錯，這剛嫁過來一人摸黑走，也是怕出亂子的。

“給你吃，娘做的點心，還熱乎着呢，”肖樂打開手裏的食盒，讓周蘇趕緊吃。

周蘇驚訝地看向食盒裏的那盤點心，“你....特意給我送過吃？”

“好東西就要和朋友分享，”肖樂小嘴叭叭的，“快吃，再不吃就涼了。”

現在春末，傍晚的風還是有些涼意的。

周蘇看了看自己的手，肖樂見此一笑，“這有啥，吃進自己的嘴裏，不怕。”

“我手不髒，”周蘇噗嗤一笑，在肖樂的笑顏下拿起點心放在嘴裏，接着雙眼一亮。

“好吃吧？”

“好吃！莫嬸的手藝真好！”

“那是當然的，”肖樂一臉驕傲，“兩個味道的，你再嘗嘗這邊。”

周蘇照做。

等他吃下去，還沒來得及誇贊，就見肖樂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

周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原本火熱的心也忽然冷了下來。

不想肖樂卻面帶嫌棄這麽說道，“你一點防人之心的意識都沒有，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身上的血一下就回溫了，周蘇眨了眨眼，“可我看見你就覺得歡喜，你也說是緣分了，我覺得你不會害我的，我一個小哥兒，什麽也沒有，害我也得不到好。”

“你長得真好看，我将你藥倒了，然後賣出去，那也值幾兩銀子呢，”肖樂開始危言聳聽，“得虧是我這種好哥兒，對待別人，你可得長一百二十個心。”

可別再被趙雲峰一碗茶水藥倒，毀了容貌替周漁死了。

“我不是傻子，”周蘇垂着頭，吃着糕點回着。

“我看你傻乎乎的樣子，”肖樂看了眼趙家院門，低聲道，“你是不是被趙家的欺負了？他們欺負你，你跟我說，我欺負回去！”

“小哥兒家的，不能說這些，”周蘇擡起微紅的眼，“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他在周家也不是白活的。

但是趙雲峰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便對其好感全無，可到底不能忘記那份恩情，有些事不能做絕。

只能找機會好帶着娘離開。

“那就是欺負你了，”肖樂就當沒聽見別的話，等周蘇吃完，肖樂蓋上食盒和他道別。

周蘇看着他走到莫丞身旁，不用說什麽，對方就把肖樂手裏的食盒接了過去，接着擁着肖樂的肩膀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真好。”

周蘇笑了笑，回到竈房收拾碗筷，這天晚上，他沒再等趙雲峰，回房便睡了。

趙雲峰進屋子時，周蘇裝作睡着了，一直到趙雲峰睡了後，周蘇才真的放松睡去。

今天樂哥兒的話提醒了他，不能放松警惕，不管是在周家，還是在趙家。

之前他有些大意了。

回門那天，肖樂又來找周蘇，“去縣城嗎？我今兒回門。”

周蘇哭笑不得，看着他道，“你回門也想到我？”

“那可不，我爹娘也可以是你爹娘嘛。”

“還說我容易被騙，你才是，”周蘇指了指他。

“去不去？”

肖樂催促着。

“去。”

他得去縣裏打聽打聽情況。

肖家的馬車到村口來接肖樂，肖樂和周蘇坐裏面，莫丞和車夫坐外面。

“我出去吧。”

周蘇不好意思道。

“這有啥，”肖樂白了他一眼，熟門熟路地從抽屜裏拿出點心，“來，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肯定是我姐今兒早上給我裝進去的。”

一聽到肖樂的姐姐，周蘇想起他成婚那日說的話，我姐姐不願意嫁給你，所以我替她嫁。

“你......”

“你......”

二人一愣，接而大笑。

“你先說，”周蘇讓肖樂先。

“方才你婆婆跟你說什麽了？”

要去縣城，周蘇還是跟趙母他們說了一聲的。

周蘇輕嘆，“讓我別在周家人面前胡說八道，還說他們農活太忙，所以回門趙郎君才沒跟着回去。”

又暗示他家裏銀錢吃緊，能借點銀子回來是最好的。

周蘇只當沒聽見。

“別管她，那你要說什麽？”

“我想問你，關于...你替嫁的事兒，你姐姐她....”

周蘇看着肖樂問得磕磕絆絆的。

“我姐姐打小就不喜歡丞哥，我就喜歡他，姐姐另有心上人，出嫁前丞哥就來求娶我，我讓他別聲張，然後告訴他，我會嫁給他。”

肖樂說着又在笑，“我穿着姑娘的嫁衣，就想逗逗他，可惜他認出了我的手，不然就能騙住他了，而我公婆呢，覺得誰嫁給丞哥都好，因為他們對我們姐弟都挺喜歡的。”

“這樣啊，”周蘇為他高興，“也是有情人成雙成對了。”

肖樂臉微紅，“也還行吧，那我也再問你，你是怎麽回事？我聽村裏人說，你成婚那日，鬧得可厲害了。”

一說到自己的事兒，周蘇臉上的笑意就消散了，“都是被擺弄的棋子罷了。”

“被擺弄的棋子？”

肖樂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後，忽然握住周蘇的手說道，“你要記住，掌握棋子的人，又不只一人，誰說棋子不能走自己想走的路呢？”

樂哥兒如此聰慧，雖沒追問自己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卻說出這番讓周蘇心情澎湃的話。

“我記住了。”

周蘇點頭。

到了縣城，周蘇下了馬車，肖樂掀開車簾叫住他，周蘇走過去，肖樂便拿出十兩小銀票塞過去，“多的話也不說了。”

說完馬車便前行，周蘇追也追不上，拿着那十兩的銀票站在那許久才轉身離開。

他出嫁時，把所有攢起來的銀子都留給了娘，娘發現後又給他塞到包袱裏，但最後又被周蘇偷偷塞了回去。

沒有銀子打點門房，他确實更難見到娘。

這十兩銀子，幫了他大忙。

在忙了兩個時辰，找了幾個人，花了近三兩銀子後，終于在周家偏僻角門的狗洞那，趴在地上和裏面同樣姿勢的蘇娘見了面。

“蘇哥兒.....”

蘇娘紅着眼，伸出手摸了摸同樣眼淚汪汪的周蘇。

“娘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

“娘很好，”蘇娘的長相與周蘇有幾分相似，她笑看着周蘇，“蘇哥兒好不好？”

“好，我很好，”周蘇忍着眼淚，握住蘇娘粗糙的手，低聲道，“我一定會想辦法帶您走的，一定。”

“如果....如果他對你好，你就跟着他吧，別再回來了，只要你日子好，娘比自己過得好還要高興的。”

蘇娘勸着。

周蘇沒說話，蘇娘知道不能多待，便趕緊拿出裝好的銀子塞過去，“娘也用不了什麽，你拿去。”

“不，我這有，”周蘇拿出剩下的碎銀子給蘇娘看了看後，又把那荷包推了回去，“娘，一定要好好的等我。”

“蘇哥兒....”

周蘇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便起身離開了。

蘇娘拼命将腦袋從狗洞那擠出來，看着周蘇抹着眼淚大步往前走，到底沒叫住對方。

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蘇娘趕緊縮回頭，也擦了擦眼淚，快速起身去幹活兒了。

大雨一下就來了，周蘇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顯得有些緩慢。

他的淚水與雨水順流而下，也就接着這大雨，能痛快哭一場。

“傻子。”

不遠處的茶樓上，肖樂嘆了一聲。

接着拿起傘與莫丞下了樓，莫丞為他打着傘，到了周蘇跟前，肖樂又給周蘇撐起傘。

“樂哥兒.....莫大郎？”

周蘇順着傘柄看過去，便見同打一把傘的夫夫。

“走，跟我們回家。”

肖樂根本不給周蘇拒絕的時間，拉着人就往馬車那去，等到肖家後，肖樂安排人帶着周蘇去沐浴更衣。

等再見到周蘇時，他已經換上新衣服，抹幹了濕發，肖樂上前看了看他，“真好看。”

“多謝。”

周蘇心中的千言萬語，只剩下這兩個字。

“跟我們說什麽謝謝，快坐，吃點東西，我爹娘去游商了，大姐正在忙碌，咱們三吃。”

肖家的晚飯自然是好的，肖樂一個勁兒地給周蘇夾菜，莫丞又給肖樂夾菜。

吃過飯，肖樂和周蘇坐在肖樂的書房窗戶那看夜幕中的雨。

“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她識字不多，蘇就是她的姓，所以取名周蘇，其實我覺得，這個周字不要也罷.....”

肖樂聽着周蘇說起自己和周家的關系，時不時續上些茶。

等周蘇說完時，肖樂把溫熱的茶推過去，“喝點兒。”

周蘇喝下茶，有些苦澀，可咽下去後，卻十分甘甜，“這茶真好。”

“蘇哥兒的人生也會和這茶一樣。”

肖樂端起茶杯對周蘇微微一笑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

周蘇只覺得此時心中無比暢快，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

等肖樂回房時，便對上酸溜溜的莫丞。

“兩個時辰，你們聊了足足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