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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府深夜起火,長寧郡主葬身火海,在這京中也算得上是不大不小一件事,尤其是一些前朝的大臣聽了後,多少都有些嘆息,但過後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如今長寧郡主又好端端的走了出來,而且還是跟着謝晏詞一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又被翻了上來,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變了臉色。
可眼下文武百官齊聚一堂,無論是誰把不可思議寫到臉上,皇後都千不該萬不該做這個沖出來的人,她與祝聞語是打斷了骨頭還會連着筋的親姐妹,縱使過去王府裏那些腌臜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身為一國之後,也是萬萬不能做到如此。
“皇後。”謝晏詞沉了聲,晦暗不明的開口,警告意味明顯。
“抱歉陛下,臣妾......昨日聽聞家妹未來得及逃出那火海,震驚又悲痛,眼下又見到了,實在是......高興的忘了場合,陛下恕罪。”剛才那話說出口的一瞬,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只怪自己一見到那小賤人就昏了頭,被那麽多雙眼睛盯着,皇後勉強笑了笑,對着謝晏詞福了一禮,視線卻又有控制不住的轉向祝聞語身上。
背着人的眼神陰冷又充滿怨恨,讓祝聞語覺得,若不是謝晏詞和文武百官都在場,皇後怕是下一刻便要上前來将自己抽筋扒皮,祝聞語咽了咽口水,強打起精神來挺直腰板,毫不客氣的盯了回去,身子還是誠實的又朝着謝晏詞的邊上挪了挪。
謝晏詞的餘光瞥見她的小動作,卻沒有多說什麽。
“朕不在的這段日子,聽說你們都很挂念朕。”也沒有再理會皇後那漏洞百出的話,謝晏詞身下的馬悠然向前走了幾步,從排成兩列的朝臣中間走了過去,一直到那隊伍的盡頭,太和殿下,才轉身停下。
似笑非笑的掃視過在場衆人。
明明唇角帶笑,那雙桃花眼裏卻是如常的冷漠。
謝晏詞奪權,是帶着對臨崇王室的恨,破城那日,就先後殺了臨崇帝一幹祝氏皇族和奸佞之人,但除此之外,願意歸順新朝的骨幹之臣卻都被留了下來,再加之他久未回宮,才讓有些人忘了那天錦陽如羅剎臨世,血淌成河的景象,也忘了這位新帝的手段之狠厲。
有些老臣面上歸順,心中仍舊對才登基不久的謝晏詞有不滿情緒,借着這些日子北部又起争端,沒少上折子明裏暗裏擠兌謝晏詞。
而事到如今,聽着謝晏詞明顯話裏有話,下面打頭站着的那幾個幾乎快要哆嗦的站不住。
“裴都督,朕今天回宮前特意數了下,這群人裏面,你好像,對朕格外挂念。”被謝晏詞點到的那人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全然沒了氣焰,是連開口說的話都帶了結巴:“皇,皇上,臣,臣也是擔心您,如今新朝初立,那大眦和燕雲虎視眈眈,臣怕,怕對皇上的江山有所威脅啊。”
“不錯,有心了。”謝晏詞笑了聲,裴都督顫顫巍巍的擡起腦袋,卻聽見謝晏詞再次語調斯裏的開口:“可惜朕如今做了皇帝,已經很久沒再去邊關了,既然裴都督這麽挂念邊關戰事,曹裕,安排下去,就今晚,送裴都督去邊關。”
“是!皇上。”曹裕笑開了花,下了馬有些得意的走到了那人身邊,一邊做了個請的動作,一邊道了聲:“裴都督,請吧。”
他早就看不慣這些一天到晚只會動嘴的老迂腐了,當初要沒有他和謝晏詞,這些人現在哪還能閑出屁一樣從早到晚琢磨着怎麽寫那些破折子。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饒命啊皇上!”曹裕掏了掏耳朵,很快就有侍衛過來捂了裴都督嚎叫的嘴,架着他強行拖了出去。
“還有沒有人,想要為朝堂出一份力,願意和裴都督一同去的。”謝晏詞再次環視過低着頭瑟瑟發抖的衆人,那人嘴角依舊帶着閑适的笑容,像暗夜裏綻放開的曼陀羅,美麗到極致,卻也危險到了極致,輕而易舉,就能奪了旁人的命。
祝聞語看着謝晏詞愣了神。
原來真的不一樣了,她看着謝晏詞明明依舊是那個持劍策馬的人,可那瞬落日的餘輝灑在他身上,卻凝成了冷色,她第一次那麽清楚的意識到,謝晏詞真的成了千萬人之上的帝王,那道寒光像是一把尖刃,默默紮進祝聞語心中,把曾經和她形影不離的那個少年郎,永遠留在了過去。
“既然沒人自告奮勇站出來,那便算了。”謝晏詞搖搖頭,了然無趣的道:“就到這吧。”
“皇上,今日為了迎您回來,臣妾早早就安排內務府設了晚宴,您看......”見謝晏詞料理好了那方朝堂之事,皇後最後瞪了眼站在一旁的祝聞語,便殷切的到了謝晏詞身邊,柔聲道。
謝晏詞并不喜應付這種場合,只是視線越過皇後到了祝聞語身上,見她正低着頭漫不經心的不知在想什麽,剛要脫口而出的回絕又止住了,收了唇間那點笑意,啞聲道了句:“嗯。”
“好,那臣妾這就去準備,陛下應該也乏了,您先回去休息,晚些再過來就好。”那話說出口之前,皇後心裏也有幾分憂慮,用常人的思維根本猜不透謝晏詞,若他不願意,即便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也能讓她下不來臺,到時候這些人就都會知道帝後不和,保不準會趁機塞人到謝晏詞身邊。
沒曾想謝晏詞答應的如此幹脆。
話說罷,另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皇後故作憂慮的看了眼祝聞語,語氣為難道:“那聞語,不知陛下想如何安排,臣妾也不敢擅作主張,還望陛下明示。”
因為隔了一段距離,祝聞語只能模模糊糊聽到皇後喚了自己的名字,那稱呼讓她連牙都覺得要酸掉了,實在佩服這個女人明明恨不得現在就過來了手撕了自己,還能在人前裝出這副端莊賢淑的模樣。
祝聞語依舊沒有看他一眼,很好。
謝晏詞眼皮跳了跳,在衆人的目光中莫名其妙的黑了臉,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開口:“還能怎麽安排,她一個外室,自然不配出現在那種場合。”
話說出口,便是沒考慮給祝聞語留半分體面,在如此多人面前,把那昔日高高在上的長寧郡主踩進了土裏,今日初見時還在猜測新帝是否還對那前朝的小郡主念念不忘的衆人心中都有了了然,便是看不慣她昔日的跋扈的人,也難免生了些憐憫的情緒。
只有曹裕夾在衆人之中一臉牙疼的模樣,想說什麽又說不得。
“朕乏了,剩下的你看着辦吧。”語氣裏已經帶了十成十的不耐煩,皇後會意,無論如何,祝聞語當衆被這般羞辱,她還是樂見其成的,因此臉上的笑容也帶了幾分真切,颔首福了一禮:“恭送皇上。”
謝晏詞走的幹脆利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這是在和誰較勁,經過祝聞語身邊時,執拗着不肯看她一眼。
謝晏詞走後,一旁的朝臣也漸漸散了去,皇後裝也懶得再裝,扭頭冷聲對着李付吩咐道:“把那個小賤人給本宮帶回去。”
離開之前,皇後又看了祝聞語一眼,這才好好端詳了下祝聞語此時的模樣,發現她從頭到腳都帶着難以掩飾的狼狽。
皇後勾了勾唇,似乎重新找回了十足的優越感,那個上不得臺面的賠錢貨,無論如何,再也不會是她了。
*****
祝聞語被帶到坤寧宮時,皇後正坐在殿前的貴妃椅上,鶴裘包裹着只露出來一張臉,便是如此,身邊還圍繞着三四個端着暖爐的宮女,李付拉扯間手暗暗用了力,祝聞語覺着她衣服下被他拉過的地方必然是青了的。
她重新回到這宮裏,如今才不過幾個時辰,這往後難熬的日子還久了去了,祝聞語木然的笑笑,跪下去朝着皇後磕了個頭:“參見皇後娘娘。”
“真讓本宮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能和小妹在這宮裏見面。”皇後撐着額頭靠向身旁的扶手,沒有叫祝聞語起來的意思。
“是,能再見到娘娘,是聞語的福氣。”祝聞語溫順答道,昔日在王府尚且那般,眼下徹底到了皇後的地方,她縱使千般不願,也不會傻到和皇後對着幹。
聽了這話,皇後掩着唇笑出了聲,連連拊掌稱嘆:“小妹還真是學懂事了,如今這話也能說出口,真不枉費本宮的教導。”那笑意卻很快消了下去,皇後話鋒一轉:“本宮本打算放你一命,才把你許給本宮的表弟,祝聞語,誰知你這麽不知廉恥,竟勾搭到了皇上身上,姚氏那賤人便是這麽教你的。”
聽到皇後這般叫姚氏的名諱,饒是做好了心裏準備,祝聞語還是心頭一顫。
見祝聞語如今聽了這話都不敢擡頭,皇後笑得更大聲了些,撐着下巴向前探了探身子。
“數日不見,本宮對小妹甚是想念,只是皇上的晚宴耽誤不得。”
“給本宮在這院中一直跪着,本宮什麽時候回來,再和你好好敘舊。”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作者寫的時候一些蟲會意識不到,我每天發完會自己再檢查一兩遍,大家可以晚十幾分鐘再看~基本上就沒有蟲了(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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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卿卿還是皇太女時,燕琛曾笑着和她說,待她日後做了女帝,定要攻下那邺都十二城與她做聘禮。
南陵四十六年,先帝駕崩,皇太女陳卿卿繼承大統。
登基大典那日,邊關的信使送來了邺都十二城的降書,一同傳回的還有兩封書信。
一封是燕琛還沒來得及交給陳卿卿的婚書。
另一封是他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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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有傳言,燕小将軍戰死後,女帝性情大變,登基一年接連降罪數十人,一時間朝中百官人人自危。
直到沈羨出現,世人都說那探花郎命好,生的與去世的燕小将軍有七分像,才不過幾年的時間,就官拜正一品,成了女帝親封的國師。
後來的某個夜晚,金銮殿中,紅鴛帳下,陳卿卿幾近癡迷的撫上沈羨的臉,輕笑道:“愛卿只要保護好這張臉,不管你有什麽願望,朕都替你實現。”
再後來,月上三竿之時,沈羨看着身側熟睡的陳卿卿,眸中閃着近似瘋狂的渴求和缱绻。
“臣的願望,便是能聽陛下,喚一聲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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