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殺人了, 殺人了!”
“有人跳河了啊啊啊!”
那河面上的一幕同樣驚擾了岸邊觀燈的人群,原本祥和寧靜的一片旖旎被打破,人群叫喊着相護逃竄。
第二劍避開了那處最致命的地方, 才讓謝晏詞不至于直接昏死在船上, 而那幾人似乎也并不想直接要了他的命,僅僅做到如此, 便一頭紮進河裏潛走。
久未愈合的傷口又被添了一道血口子, 蝕骨的痛侵占着他的大腦,那遙遙與之照映的華燈暗沉下去, 連呼吸都成了一種折磨,謝晏詞一點點摸到那插入他身體的劍柄之上,只向外動了一毫,那痛覺就加重了千萬倍。
謝晏詞眼底只剩了一片猩紅。
“皇上!皇上!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啊!”有三四艘游船朝着謝晏詞靠攏, 衙役站在那船頭,看着跪在船艙裏像是沒了知覺的謝晏詞驚出了一身冷汗,不停催促着那船再劃快些。
最前頭的兩艘船終于相接, 有人踏上謝晏詞在的那艘, 從兩邊攙扶起他。
“讓人。”謝晏詞才微微張了張口, 就有血氣翻湧而上, 他阖眼咽下,又喘息開口:“趕緊讓人下水去救祝聞語, 快去。”
“好, 好,已經安排人去了皇上, 我先把您送到岸上。”衙役連連點頭, 架着謝晏詞到了另一艘無恙的游船之上。
船夫極快的送了他們上岸, 謝晏詞的傷已經到了不能再拖的程度,衙役想要直接送他回宮,卻被一個冷眼掃過來制止了動作。
只能先喚了臨近醫館的大夫來給謝晏詞先做處理,他通身帶着抹不掉的倉皇狼狽,俊美無鑄的側顏在交映的燈火下若隐若現,即便如此,那股彌散在四周得狠戾殺氣仍然讓趕來的大夫瑟縮了一下。
那雙漆黑的瞳死死盯着已經沒了波瀾的河面。
又過了許久,被派下去撈人的差役陸陸續續都從水下浮了上來。
“回皇上,回大人,這城內的河段都被小的們撈遍了,沒有見到活人的影子,這是條靜河,就算随着水流飄走,這些時間也不會出了錦陽的。”最靠近岸邊的一個差役先上了岸,拱手單膝下跪,沖着謝晏詞複命。
黑眸閃過一絲不敢置信,又很快被病态的陰冷取代,謝晏詞的聲音冷如割人的薄刃:“你确定嗎。”
差役被他身上散出的氣息壓制着不敢擡頭,再開口時也帶了顫音:“屬下......也不确定。”
“不确定?”喉嚨裏發出一聲笑,拉長的尾音微微上揚,卻莫名其妙叫差役感覺到有一股冷意從頭滲入到了四肢,謝晏詞眼裏全然不見笑意,啞聲道:“那就再給朕滾下去找,人找不回來你們都不用上來了。”
那些差役又忙不疊地的沉了身子下去,身上一陣一陣的鈍疼一度讓他精神有些恍惚,微妙的怪異感在腦中萦繞着,暮色之下,有被他忽略掉的東西在暗處盯死着他。
錦陽城的護城河修築時格外特殊,為了方便航運,接通了城內城外,渡口雖日常有兵役看守,但不乏有些細小的暗河相連,可以避開守衛的排查通向城內外,昔日便常有老奸巨猾的商人通過暗河運送錦陽內不許做交易的違禁品進城,即便朝廷已然多次加重對暗河的監管,但礙于執行起來難度太大,百密終究有一疏。
那股冷意滲進謝晏詞的骨縫。
他記起了,祝聞語是會水的。
長寧郡主懼熱,臨崇帝便命人在雲青山後修了泉水池,每逢春夏,祝聞語便能到那邊納涼,久而久之便練就了極好的水下功夫,只是昔年做她武侍之時,謝晏詞與她終日膩在王府裏,那段時日祝聞語也沒再去雲青山,只是偶然閑聊間,才炫耀似的和他提起這件事。
少女的笑顏又浮現在眼前,和那刺客對他舊疾了如指掌的模樣交替閃現。
“我不要你在這,你去,曹裕你留下來陪我。”
“我在府裏的槐樹下又埋了一壇,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喝了它吧。”
謝晏詞垂下頭低低的笑了,那笑聲近似于詭秘的陰沉,他的黑衣墨發被風揚起,不知為何,站在他一側的衙役不自覺吞了吞口水,抖着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讓你的人都滾上來。”謝晏詞緩緩起身,聲中的冷冽讓人不寒而栗,繼續道:“把護城河所有的暗河暗道都封死,漏掉一條,提頭來見朕。”
“半炷香的時間,快馬加鞭進宮找李緒,帶着親衛回來。”
“還有,重調禁衛軍和錦衣衛,給朕抄了曹府。”
*****
春初的河水還未暖過來,岸邊的草木卻生的旺盛,将那一條暗河的河口遮住,不見光的黑夜之中,悉悉索索的聲音從河道之下傳出,終于随着嘩啦一聲,有人撥開浮在那上的雜草,頂着月色探了身子出來。
祝聞語捏着鼻子從水下破開,那河岸邊滿是濕答答的泥濘,她顧不得那麽多,手腳并用爬到了岸上,一刻不敢多停留,将被水浸濕的發絲全捋到耳後,想着更深的林間跑去。
她順着暗河的流向一直跑,默數着身側略過的樹木,一直數過了第二十棵,終于有一條被月色照着的小路出現在眼前。
在那路的一端,看到了幾個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坐于馬上,聽到聲響,為首的男子回眸,摘掉了蒙面的黑巾。
看到祝聞語安然無恙的到了接頭地點,曹裕松了口氣,沖着她笑了,唇角露出的虎牙寫滿了得意。
祝聞語小跑着到了曹裕跟前,把手遞給他,曹裕也沒過多與她寒暄,将她拉倒了馬上,從身旁暗衛手裏接了件黑袍将她裹住。
算是驅散了些浸泡在河水中的寒意。
和身旁的暗衛比了個手勢,曹裕牽動缰繩,幾匹馬沿着那條路向前飛馳而去,祝聞語又攏了攏發絲,越過曹裕的肩膀看着錦陽城上方的燈火一點點模糊,再消失不見。
“冷不冷。”曹裕知曉謝晏詞的本事,雖不擺在面上,那馬卻越奔越快。
“不冷。”祝聞語翁聲開口。
話是假的,春初的夜也是凍人的,尤其是她全身濕透,馬跑的快了帶起的風大,自然也就更冷。
但這些都不是不能克服的,祝聞語裹緊了曹裕給她的黑袍。
“我說小郡主,爺這回真的是舍命陪君子了,不對,舍命救君子。”即便氣氛如此緊張,曹裕依舊能騰出閑心與祝聞語打趣:“你不想着怎麽報答報答我,這要是被謝晏詞抓回去了,他可能不會殺了你,但真會殺了我。”
“我沒錢。”祝聞語勾了下唇,原本緊繃的身子放松了些,輕聲應他:“反正你不是謝晏詞,也用不着我以身相許。”
“這話你倒是記得清楚。”曹裕被她噎了一下,又笑出聲。
“謝謝你,曹裕。”
謝謝願意陪她賭這一場。
祝聞語手指纏住外袍的絲帶,一點點捏緊,她在謝晏詞懷裏醒來時,透過餘光看見了站在門邊的曹裕。
她賭了一盤不能錯一步的棋。
落子無悔,她贏了。
現在僅剩了最後一步,她不知謝晏詞何時會發現她不見了,和錢慕出逃的景象還歷歷在目,讓她始終無法徹底放下心來。
“主子!”
曹裕還沒來得及回應祝聞語的話,身後跟着的暗衛就疾聲喚了他,曹裕定神擡頭,林間的夜幕之上連一顆星都見不到。
卻有一顆微弱的花火綻開。
那是守在錦陽城外的暗衛來信,謝晏詞的人已經出城了。
曹裕換了神色,祝聞語也是,謝晏詞發現端倪的時間比他們想象的要快了太多。
“你說謝晏詞會不會親自過來。”耳邊的風聲越來越響,曹裕壓下身子,俯在祝聞語耳側道。
想起在游船之上,那兩劍雖不至于直接殺了謝晏詞,但也只能給他留下一口氣了,卻不知為何,祝聞語沉默了些許,還是點了點頭開口:“會。”
謝晏詞發起瘋來時,自己的命是最不在意的。
“那有點糟糕了。”曹裕又笑了聲,勒了下缰繩,身下棗紅馬停住。
在祝聞語詫異的目光中,曹裕摸了摸她的發頂,然後翻身下馬。
曹裕擡了擡下颚,離他們最近的暗衛立馬會意,也翻身而下,三兩步到跟前。
“這是我府裏武功最好的暗衛,這是我最好的馬,讓他先帶着你走,明日過後我再去找你彙合。”曹裕看着坐在馬上的祝聞語,溫聲道。
“別哭。”眼瞧着祝聞語的眼眶在這暗色之下都肉眼可見的變紅,曹裕聳了聳肩,讓自己盡可能顯得輕松些,繼續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阿詞了,就這麽走,很快就會被追上了,我去把他引開,放心,我能甩開他的,有事明天再說,趕緊走。”
不給祝聞語真哭出來的機會,暗衛在曹裕的暗示下極快的上到祝聞語身後,身下的馬如離弦之箭向前沖去,她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曹裕彎了彎嘴角,不管她還能不能看見,揮了揮手。
他沒有像和祝聞語說的那樣,去另一條路引開謝晏詞。
而是就這樣靜靜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的方向。
這是他和謝晏詞幾近二十年的默契。
謝晏詞會因為對祝聞語和他的信任中計一次,但一定不會再有第二次,僅靠曹府的暗衛是攔不住謝晏詞的,他只能僅可能為祝聞語多争取些時間,等到了下個城池,就有了能藏身之處。
嘈雜的鐵騎聲逼近,曹裕回過身。
濃密的樹影将月色切的細碎,視線相撞之時,誰也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只有那桃花眼尾處的一點痣,在夜色中為那人平添一抹妖治。
“阿詞......”
“殺光。”
謝晏詞與曹裕同時開口,話音起落的同時,身後的親衛立馬向着曹裕的方向襲去。
刀劍的光影給這夜抹上了寒涼,謝晏詞眼裏再沒有了一絲憐憫。
*****
即便冬日沒了,冷宮內的日子還是不夠好過,李付倒了杯清水,躬身送到皇後身邊。
皇後整阖眼坐在椅上休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孕感來的又太快,冷宮的吃食不是冷的便是馊的,每每到最後,吐的比吃進去的還多。
“這冷水你端給本宮做什麽!”抿了一口,一絲溫熱也無,皇後氣急了眼,甩手全潑在了李付身上。
“這冷宮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頭啊,你不是說都安排好了嗎!”皇後咬牙吼道,李付陪着笑,正要開口解釋,冷宮的門被人推開,來者做着送膳的太監打扮。
皇後在氣頭上,手裏的杯子直接朝着那人砸去,叱道:“又送了什麽破爛玩意給本宮!滾出去!都滾出去。”
那太監卻動了動身子躲過,在皇後的注視下,緩緩摘掉了擋住半張臉的巧士冠。
“娘娘,有了身孕,還是少發些脾氣好。”
作者有話說:
好了,終于可以不用忍着劇透的心了!女鵝沒失憶啊啊啊啊
以及謝狗的硬刀子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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