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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閣

一曲琴音落罷, 司以然示意時錦瑤過去,“可知蘭陵城的瓊林宴?”

時錦瑤輕微點頭,又見司以然笑問:“可有人帶你去?”

時錦瑤又輕微點頭,她的小手緊張又局促的不知該放在何處, 只能低頭靜等司以然繼續往後說。

司以然放下茶盞笑了聲, 他的聲音很是溫柔, 少了校場上男兒的英氣, 多了幾分少年的幹淨與溫柔。

“是謝珵?”

時錦瑤擡頭看向司以然, 輕“嗯”一聲, 司以然似是看出時錦瑤的尴尬, 淺笑:“不用害怕,沒有別的意思, 就想的帶你去轉轉,既然有人帶你去了, 也挺好的。”

時錦瑤的神情緩和了幾分,這個小國舅倒是看得開, 若這件事放在謝珵的身上,他定然會強取豪奪, 讓她跟他走。

臨走前, 時錦瑤行了萬福禮, “瑤瑤謝小國舅擡愛。”

瓊林宴随之來臨,謝珵負手走進碧落閣,昌辰放下手中的東西連忙退下了。

時錦瑤看了眼桌上放置的冬衣,聽謝珵說道:“給你新制的, 看你這段時間又圓了一圈, 從前的衣裳穿不上了吧。”

謝珵本沒有嘲笑的意思, 時錦瑤卻聽成被人嫌棄的意思, 她倔強道:“先前的冬衣還能穿的,世子爺沒必要破費。”

謝珵看着時錦瑤不禁笑了聲,他走到圓凳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向時錦瑤,“既然如此,你換上那件紅色的我瞧瞧。”

時錦瑤磨磨唧唧不想動,那件紅色的馬面裙是臨去嶺南時謝珵命人送來的,當時走的急就沒帶上,那條馬面裙上面繡着白色的梨花瓣,漂亮極了。

現在長胖了再穿那條裙子,指不定得醜成什麽樣呢。

時錦瑤偷瞄了眼謝珵,謝珵眉梢微動,聲音帶着幾分譏笑:“又不是沒見過,你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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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瑤“哦”了一聲,見過是見過,可每次見的時候保準要逍遙一番,誰知這個陰晴不定的謝世子此時要如何?

謝珵單手托腮看着時錦瑤,不得不說這個小妮子身上的每一處都長得剛剛好,尤其是那一身細膩的皮膚,總是令人魂牽夢繞。

不多時,時錦瑤換好衣裙在銅鏡前照了照,好像是緊了點,但是勉強能穿。

她回頭看向謝珵,謝珵似是魂游天外,眼神迷離,不知在想寫什麽。時錦瑤喚了他好多聲他都未曾聽見,後來時錦瑤的聲音稍微大了點,吓得謝珵一哆嗦。

“你幹什麽,想吓死本世子不成?”

時錦瑤小聲喃喃:“叫你好幾聲了。”

謝珵看了眼時錦瑤并未言語,他的目光又落在時錦瑤的身上,衣裳在她身上算不得難看,卻把她曼妙的身姿彰顯無疑。

謝珵見狀又不願意了,他語氣也不大好,“你穿成這樣,瓊林宴打算勾搭誰呢?有小爺我一個你還不夠,你還想讓誰伺候你?”

“時錦瑤我告訴你,除非本世子點頭,否則沒人敢給你贖身。”

時錦瑤對贖身這個事情很是敏感,她一臉懵逼地看向謝珵,雖不懂謝珵何出此言,卻曉得定然是她打聽不到的消息。

時錦瑤小聲喃喃:“什麽叫做伺候我,分明每次在床笫間都是我賣力的伺候世子爺。”

謝珵皺眉,“你說什麽?”

時錦瑤忙說道:“沒什麽,我說不是世子爺想看的嗎?”

謝珵啞然,确實挺養眼的,但是想到瓊林宴那麽多人,若是時錦瑤穿成這樣讓那麽多人觀賞,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謝珵擡手,沒好氣道:“本世子瞧過了,你快換了,別辱了小爺的眼睛,你瞧瞧你肚子上的肉,都快趕上你的月匈了,還有後面,連屁-股也沒了,啧啧,真是醜死了。”

時錦瑤在銅鏡前轉了一圈,小聲說着:“我怎麽感覺還行啊。”

謝珵簡直抓狂,生怕她說就穿着這個去,謝珵面露嫌棄,“還行什麽啊還行,你眼神不行,換了換了,本世子的眼睛都要瞎掉了。”

時錦瑤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謝珵,輕“哦”一聲,将原先的衣裳換上,謝珵心裏留戀時錦瑤方才的模樣,嘴上卻一個勁兒地誇贊時錦瑤現在的衣裳好看,時錦瑤勉強信了謝珵的話。

瓊林宴當日,謝珵怕時錦瑤穿那條紅色的馬面裙,在他前往梅林的路上臨時又讓馬車轉頭去教坊司,他得親眼瞧着時錦瑤換衣。

謝珵到時,時錦瑤同萬竹手牽手往外走,二人說說笑笑走出教坊司,就連候在門口的老媽子都陪着笑臉,這兩個小金主怕是快要被人贖身了。

時錦瑤穿着那件紫色繡紅梅的馬面裙讓謝珵很是滿意,時錦瑤見着謝珵的馬車神情微怔,方才她還跟萬竹說謝珵今日不來,她們可以搭個伴去梅林,沒想到謝珵竟然來了。

“瑤瑤……”

時錦瑤慌忙解釋,“阿竹你別生氣,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等我一下。”

話音落地,時錦瑤走到馬車邊說道:“瑤瑤不知世子爺今日要來已經答應朋友,所以不能同世子爺随行了。”

謝珵輕笑一聲,空氣中帶着輕微的哈氣。

“本世子同她誰更重要?”

時錦瑤想了一下,“世子爺護我周全,阿竹同我患難,二人不分伯仲,難以相比。”

謝珵顯然沒料到時錦瑤會這樣說,他笑了下:“上來吧。”

“那阿竹……”

謝珵睨了眼時錦瑤,“本世子若是不讓她上來,你今兒是不是就跟她跑了?”

時錦瑤眨着星眸看向謝珵,莫不做聲的,讓人心軟。

“一起上來吧。”

路上,萬竹緊張地捏着自己衣裙,從前聽聞謝世子秉性不好,只遠遠的瞧過他,知他生的貌美,卻不想這副皮囊竟這般養眼,不過,養眼歸養眼,馬車內的氛圍安靜的讓人害怕。

時錦瑤坐在謝珵身旁也覺得渾身不自在,這厮想起一出是一出,先前也沒人來告訴她今兒這位爺要來呀,險些讓她放了萬竹鴿子,回頭萬竹得恨死她。

謝珵閉目養神許久,快到梅林時他緩緩睜眼,看了眼萬竹,問:“你就是桓南瞧上的姑娘?”

萬竹緊張地點頭,謝珵笑了聲并未言語。萬竹不知其意,也未敢多問。

桓南生在書香世家,家世門第、家風人品皆為上乘,從前桓南鐘情的姑娘沒有一個被收進府裏,他還因此被禁足小半年,萬竹得桓南寵愛許久,還願帶她前往瓊林宴,算的上桓南對她的重視,只是能不能進入桓府就難說了。

謝珵這樣想着,低頭擺弄起手中的折扇,他謝珵就不一樣了,家世門第沒的說,出生錦繡更是無人能及,若是他喜歡上一個姑娘,哪怕家裏不願意,也會想個法子将人養在外面,就像現在這樣,養在教坊司也挺不錯,是個人都知曉教坊司的瑤姑娘是他謝珵的人,誰敢碰。

若是時錦瑤不願留在教坊司,他也能想個法子将她養在身邊,不讓旁人偷去。

清脆的馬蹄聲在梅林前戛然而止,拉車的馬匹還打了幾聲響鼻,時錦瑤跟着謝珵走下馬車。

三人穿過梅林間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走到竹子搭建的小院前,院內竹簾密卷,小巷幽靜,竹屋內響起男男女女的嬉鬧聲,好生熱鬧。

這時屋內有人走出來想要去更衣,瞧見謝珵帶着兩個姑娘走進來不禁打趣道:“謝世子果然是紅粉地的常客呢,今兒帶來的姑娘一個塞一個漂亮。”

謝珵都懶得搭理此人,一個五品小官家的庶子,沒什麽家底還愛湊熱鬧,什麽宴席都能看見他各種巴結世族,煩的很。

三人進屋,牆角熏着香料,中間擺着炭盆,還有婢女拿着竹簽串着羊肉不停的翻烤,嗞嗞的油聲不禁激起人的食欲。

桓南身旁一人笑問:“桓二郎也常出入紅粉地,今兒怎麽不見你帶姑娘來?”

萬竹眼眸緊張地看着桓南,桓南淡定自若地品了口茶水,眉眼帶着笑意:“這不就來了嗎?”

衆人面面相觑,桓南從一進門就是一人,哪有什麽姑娘呢,莫不是為了撐面子說的玩笑話。

時錦瑤輕輕拉了把萬竹的裙子,萬竹回過神笑着走上去,聲音帶着嬌媚:“阿竹好想桓郎,不知桓郎可想阿竹?”

“想。”

周圍附和聲四起,有人不知是故意還是打趣調侃:“桓二郎真是今非昔比,從一個滿腹詩書的才子,成為了蘭陵城屈指可數的風流人物啊。”

“哎說什麽呢,人家都敢搶了世子爺的姑娘,那可謂是風流才子。”

謝珵抽了抽唇角,打斷這些人的話,他擡臂将時錦瑤攬入懷中,“本世子今兒帶來的姑娘只有這一個,那個是本世子日行一善,路上撿的,誰知道是桓南的。”

屋內默了半晌,倏地哄堂而笑,原因無他,就因中間有人說到今日他們三人帶來的姑娘各有各的姿色。

王琛帶來的姑娘珠圓玉潤,桓南帶來的姑娘嬌媚多姿,謝珵帶來的姑娘燦若芙蕖,天香國色。

聽人分析完,衆人皆認可的點點頭。

這時屋外傳來一個男音,“好一個環肥燕瘦的瓊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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