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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苑外, 謝珵彎腰上了軟轎,在回南寧王府的路上,謝珵倏然想到一件事,那日将時錦瑤從教坊司帶出來, 到今日已經有兩日了, 教坊司那邊依然沒有傳出時錦瑤染了惡疾的消息。
謝珵睜開眼, 說了聲:“真是個老狐貍。”
在外随行的昌辰聽聞謝珵的聲音有些摸不到頭腦, 又不敢多問, 只得靜靜跟着。
快到南寧王府時, 謝珵才吩咐昌今日準備一千兩金子去一趟教坊司。
昌辰也沒細問, 他家主子只要是去教坊司,那八成就是跟瑤姑娘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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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昌辰帶人擡着一只紅木箱子走進教坊司,嬷嬷瞧見昌辰臉上都笑出花了。
昌辰命人打開紅木箱子, 說道:“我家爺說了,這是給瑤姑娘的陪葬品, 還望嬷嬷不要克扣才是。”
嬷嬷也是人精,這明擺着是謝珵要給時錦瑤贖身, 又不想人知道時錦瑤出自教坊司, 才這般大費周章的來弄這檔子事情。
“定然、定然不敢克扣。”
昌辰睨了眼嬷嬷, “一千兩可夠?”
嬷嬷聞言臉色略微變了幾分,她當初買時錦瑤的時候花的銀子可是整整一千兩,還不算這一年時錦瑤在教坊司的吃住費用,以及時錦瑤伺候謝珵和小國舅時拿到的賞錢她也一分沒要, 這不是讓她做賠本的買賣嗎?
“辰侍衛, 一千兩怕是……”
不等嬷嬷說完, 昌辰又補了句:“一千兩金子還不夠, 嬷嬷還真是敢開口。”
嬷嬷到嘴邊的話立馬變成了:“……怕是太多了吧。”
“我家主子有錢,就看嬷嬷如何做了。”
言外之意是你要做到讓謝珵滿意才能安心的花這些金子。
嬷嬷笑的愈發燦爛,“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之後,嬷嬷當着昌辰的面喚來小厮,吩咐道:“從今日起撤了瑤姑娘的牌子,對外宣稱瑤姑娘染了惡疾死了,日後教坊司內誰也不準提瑤姑娘的名字。”
昌辰這才滿意地離開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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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姑娘染了惡疾病逝的消息不到半個時辰整個蘭陵城的人都知道了。
此刻時錦瑤堪堪睡醒,就聽見門外的春花和秋月兩個人議論着街坊鄰裏的傳言。
“聽外面說教坊司的瑤姑娘死了,可這瑤姑娘分明活的好好的,這不是咒人嘛。”
秋月年紀小春花兩歲,跟随謝珵不到兩年,好些事情想不明白,都是春花在一旁稍作指點,這才沒讓秋月犯過大錯。
春花小聲道:“這事你我知道就行,可切莫亂說,我尋思着外面的那些傳言八成也是主子安排的,要不如何洗清瑤姑娘,日後又如何進的了南寧王府呢?”
秋月被春花這樣一點撥似是想明白了,不禁給春花豎起大拇指。
春花又小聲說道:“我可聽聞主子命辰侍衛帶了一箱子金子去了教坊司呢,估摸着是給瑤姑娘贖身了。”
秋月咋舌,“我滴乖乖,一箱金子,我什麽時候能掙到。”
春花笑了下,“別想那麽多了,我去瞧瞧瑤姑娘醒了沒。”
她說着話轉身推門走進屋子,時錦瑤正撐着身子坐在床榻上偷聽二人說話,春花怔了下,連忙笑問:“姑娘醒了怎麽不說一聲,奴婢們也好準備飯食。”
時錦瑤收回神緒,說了聲:“才醒你就進來了。”
時錦瑤生的美,說話也柔柔弱弱的,尤其是那雙清澈的眸子,根本讓人看不出再說謊。
春花聽了這話才将懸着的心放下,好在方才她們在外面的議論沒給這姑娘聽見。
“秋月趕緊伺候姑娘梳洗,奴婢給姑娘端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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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飽喝足後,時錦瑤試探性的問道:“世子爺今日可來?”
春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笑說:“再等一個時辰,若是主子不來的話那今日怕是不來了。”
時錦瑤将信将疑地點頭,雖說她今日偷聽了春花和秋月二人的談話,可她還是想當面問個清楚,好讓自己安心。
春花邊收拾碗筷邊問答:“姑娘可是找主子有事?”
時錦瑤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春花,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
秋月見狀笑說:“姑娘安心住在這裏便是,主子既給您贖了身,日後定會常來的。”
春花看了眼秋月,秋月尴尬地蹭了下鼻子,搶過春花手頭的活,端着紅漆托盤走出屋子。
秋月走後,春花看着緊張不安的時錦瑤,開口說道:“瑤姑娘切莫多想,秋月性子直,一時口快也是常有的,并非有意為之。”
“且我們姐妹二人也從來沒有看低過姑娘,瑤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春花成熟穩重,思慮周全,又是個好相與的,時錦瑤聽着她的話也不再覺得尴尬。
待春花準備出門時,時錦瑤開口道:“那你們……”
春花笑道:“瑤姑娘既是主子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奴婢自然會盡心竭力地伺候,斷然不會将此事說出去。”
春花走出去順帶關上門,時錦瑤只身一人坐在圓桌邊,屋內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寂靜,時錦瑤也有充足的時間去想如何問謝珵,或者說如何證實外面的傳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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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庭院幽深,窗前掩映的枝葉随風舞動。
時錦瑤推開支摘窗趴在窗邊借着月色看着庭院,這裏陌生至極卻又讓她安心無比,即便謝珵今晚不會來,她也能在此放心的睡覺。
春花端着茶水走來時,瞧見時錦瑤趴在窗邊走神,她路過時笑說着:“姑娘莫要盼了,主子今兒是不來了。”
時錦瑤回過神,起身合上支摘窗,小聲道:“姐姐莫要打趣我,我并未等世子爺。”
“哎呦,瑤姑娘,您可莫要折煞奴婢,若是被主子知道您這樣喚奴婢,定然要被主子打斷腿扔出去的。”
時錦瑤掩唇淺笑,“哪有那麽誇張,世子爺只是風流了些而已。”
春花微不可察地搖搖頭,這位瑤姑娘定然是沒有見過他家主子生氣的樣子。
這話春花也未給時錦瑤說,轉而說道:“奴婢大老遠就瞧見姑娘趴在窗邊等主子,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時錦瑤忙擺手,“沒有沒有,他既沒時間來就算了。”
春花欲言又止,不再多說什麽,只叮囑了兩句就退下了。
謝珵一連兩日都未出現在別苑,直到兩日後突然在浮夢居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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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居的雅間內琴音不斷,如玉珠滾落,清脆幹淨。
謝珵三人環桌而坐,王琛喋喋不休地說着:“你們都不知道,人乳真的比羊乳要養人。”
“你們瞧瞧,最近我的皮膚是不是細膩了很多?”王琛說着話伸出手讓謝珵和桓南看,彈琴的侍女聽見也偷偷擡眼瞧了一下。
謝珵自是不感興趣,桓南說了幾句場面話,惹得王琛合不攏嘴。
王琛自顧自地摸着自己的手背,還說着“等我回去我定然要多喝些”的話。
謝珵看了眼桓南,桓南正仰頭飲酒,并未察覺到謝珵的眼神。
“明哲,你這三天兩頭的各處尋美妾,不說你家底能不能撐得住,你這身子遭得住嗎?”謝珵朝着王琛揚了揚下巴。
王琛聞言,笑意在臉上僵了片刻,轉而笑說:“實不相瞞,先前在花樓裏尋到的那些姑娘玩了幾次就玩膩了,早都将那些女的養在外面的院子裏了。”
桓南放下酒盞自顧自斟酒,無意說了句:“我聽聞旁人養外室都只養一個,還是藏着掖着的,生怕被人發現,你倒是不走尋常路。”
王琛不屑地笑了下,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繼而說道:“什麽外室啊,那些都是被我玩膩的女人,就等着別的金主帶着銀子來買人呢。”
桓南聞聲,握着酒盞的手下意識握緊,眼底劃過一抹不明所以的光亮。
謝珵淺笑一聲,笑聲中又戴着幾分不屑,“我說呢,前陣子有人跟我炫耀自己買了個美妾,原是從你這裏賣出去的呀。”
“膩都膩了,不賣出去還得我養着,我哪有那麽多銀錢。”王琛滿不在意地說着。
南燕自古以來就流行買賣姬妾、相互換妾的玩法,這樣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可謝珵想知道的并非是這個。
“我上次去你院子的時候,瞧着那些美妾都是你篆養好久的了,也沒說玩膩呀。”謝珵搖着扇子挑了下眉梢看着王琛說道。
王琛大笑一聲,“那些呀,我還沒來得及弄出去呢,現在來了個産奶的美妾,一時半會兒顧不上她們,主要是啊,我前兩日聽聞教坊司的瑤姑娘染了惡疾死了,真是可惜了。”
“哦?是嗎?一個女支子,有什麽可惜的。”謝珵說着,心裏卻癢癢的,巴不得現在就去城西瞧瞧時錦瑤。
王琛嘆了口氣,“那瑤姑娘可是我生平見過最美的姑娘了,我那一院子的美妾都比不上一個瑤姑娘,還想着過一陣子給瑤姑娘贖身呢。”
王琛說完,自知說漏嘴,又偷偷看了眼謝珵。
謝珵臉上并未表露出什麽,心裏卻狠狠地記了王琛一筆,他可不能讓王琛再惦記上時錦瑤,得想個法子永絕後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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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謝珵出了浮夢居轉而朝着城西別苑的方向走去,步枝看着謝珵走出來,連忙放下琵琶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
恰巧桓南此時走出來,步枝不大好意思開口道:“桓二公子,可否幫妾身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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