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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瑤低頭緊咬下唇“嗯”了一聲。

“小爺我想要深入了解, 瑤瑤可想?”不等時錦瑤答話,謝珵倏然而入,時錦瑤大喘一口氣,語氣略帶求饒, “世子爺, 夠了夠了。”

“真的?”謝珵眉梢微挑, 似是不信般看着時錦瑤。

時錦瑤将方才的話又說一遍, 謝珵才勉強信了。

但他信歸信, 如何做那也是他的事情, 謝珵又狠狠的雲雨一番才将時錦瑤抱回床榻上。

時錦瑤蜷縮在錦被中, 不願再回頭看那一面銅鏡,她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今日那些羞恥的模樣。

謝珵見狀笑說:“以後習慣了就好。”

時錦瑤聽着謝珵的這句話頭皮都發麻, 她要如何才能習慣得了?

幾日後,司以然大婚的消息在蘭陵城傳開, 南寧王府位列上品世族,自是少不了謝珵的帖子。

謝珵坐在屋內看着桌上的紅色喜帖, 幾番猶豫過後決定帶着時錦瑤一起赴宴,當即命昌辰去街上買了面紗和帷帽, 提前給時錦瑤備好。

司以然前一晚, 謝珵就來到別苑, 還将帷帽和面紗試了好幾遍,确定沒有任何問題了才作罷。

次日一早,謝珵穿着大紅色鑲金邊衣裳大搖大擺地走出別苑,身後跟着婢女打扮的時錦瑤。

時錦瑤頭戴白色帷帽, 耳朵上還挂着面紗, 謝珵似是想要将她整張臉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路上, 時錦瑤馬車上, 小手有意無意地拽着帷帽,謝珵也不吭聲,就看着她坐在對面拽,他倒要瞧瞧這次小妮子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途徑十字路口時,馬夫為了躲開嬉鬧的孩童,馬車略微颠簸一下,時錦瑤的小手一用勁将帷帽拽了下來。

馬車還在行走,面紗遮住時錦瑤的臉頰,她那兩只清澈的眸子無辜地看着謝珵。

謝珵都被氣笑了,他收起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擊掌心,聲音悠悠道:“故意的吧?”

時錦瑤無辜極了,她小聲道:“瑤瑤是不是故意的,世子爺難道不知道嗎?”

言外之意,是馬車的錯,怎麽能說是她故意的。

謝珵将信将疑地“哦”了一聲,之後說道:“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戴好吧,馬上到了。”

時錦瑤略微猶豫一下,又偷看一眼謝珵,恰好謝珵也在看她。她別扭道:“世子爺,帷帽戴着太悶了,瑤瑤只戴面紗就挺好的。”

謝珵的身子前傾,看着時錦瑤,片刻後,淺笑:“你就是故意的。”

“我……”時錦瑤瞬間洩了氣,不情不願地承認道:“就是故意的吧。”

不等謝珵開口,時錦瑤又連忙說道:“看在瑤瑤承認的份上,世子爺可否答應瑤瑤?”

謝珵坐正搖着扇子睨了眼時錦瑤,都學會讨價還價了,越來越長本事了。

謝珵沒說話,算是默許了,時錦瑤怯生生地放下手中的帷帽,不再看謝珵。

又過一盞茶,謝珵的馬車才四平八穩地停在司府門口。

司府今日門庭若市,鑼鼓喧嚣,所有跨過司府門檻的賓客皆送上一句恭喜。

謝珵帶着時錦瑤走下馬車,司府門口迎賓的小厮連忙笑着上前,“世子爺,您來了。”

謝珵像個高傲的大公雞一樣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走進司府後,有好事者打趣道:“謝世子今日穿的真是喜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您成婚呢,哈哈。”

謝珵并未将此話放在心上,反倒順着話茬接了下去,“今日小國舅成婚,本世子當然要穿的喜慶些來賀喜。”

話雖這樣說,可謝珵的心裏卻并不這樣想。

整個蘭陵城內,他若是相貌排第二,就不能有人稱第一,即便今日是司以然成婚的日子,他也要比司以然打扮的好看。

衆人聽聞謝珵這樣說,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紛紛說着“世子爺說的對”之類的谄媚之語。

謝珵帶着時錦瑤在司府轉了一圈,二人正走到司府後花園門口,就瞧見宋揚迎面走來。

“你個花孔雀,今日是司以然成婚的日子,你也要搶人家的風頭。”宋揚打趣道。

謝珵滿不在意,他本就如此,什麽叫做搶人家的風頭,風頭這個東西需要搶嗎?

“本世子開心。”

宋揚抻着脖子看了眼謝珵的身後,陰陽道:“你這般愛做花孔雀,幹脆自己找個人成婚得了,天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謝珵不屑一聲,“小爺我整天過得潇灑自在,何必找個人成婚,受那勞什子的氣呢。”

宋揚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小聲道:“外面傳言教坊司的瑤姑娘染了惡疾死了,消息可是你放出去的?”

謝珵許是心虛,他收起折扇理了理衣裳,一本正經道:“立儲之事迫在眉睫,你可別亂給本世子安名聲,小心本世子撺掇世族不擁護你了啊。”

宋揚立馬認慫,對時錦瑤的事情只字不提,只當做好奇道:“我記得你從前出門都不帶婢女的,今兒倒是罕見,不過南寧王府的婢女何時開始帶面巾了?”

謝珵輕咳一聲,“前兩日府裏有婢女染了風寒,我惜命,怕被過了病氣才讓她們都帶上面巾的。”

謝珵說的合情合理,宋揚信以為真不再過問。

在這幾人身後,有不少人注意着謝珵帶來的婢女。

坐在抱廈內的王琛在看見時錦瑤背影的一瞬間,就感覺這人的背影熟悉,他想了許久,才開口道:“意蘊,你看那姑娘像不像是教坊司的瑤姑娘。”

桓南那日從浮夢居出來後就猜到時錦瑤或許并沒有死,現在看見謝珵帶着姑娘來參加婚宴,更加确定時錦瑤還活着。

但他因為王琛橫刀奪愛的事情一直懷恨在心,他跟王琛二人同處時,不再像從前那般親近,這次也只是敷衍道:“哪裏像?”

王琛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直勾勾盯着時錦瑤的背影說道:“瑤姑娘那皮相和骨相,在蘭陵城風流這麽多年,也就見到她的是最最上乘的,我絕對不會看錯。”

桓南淡淡地看了眼時錦瑤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不再搭理王琛的話,讓王琛知道時錦瑤活着也是件好事。

王琛招惹他,因着琅琊王氏和龍亢桓氏地位平等,他尚且不能将王琛如何,可若是王琛招惹到謝珵,那王琛的下場便不得而知了,畢竟那位人人敬而遠之的世子爺确實不好惹,若是被人橫刀奪愛,估計要馬踏王府。

湖邊的水榭中,池音一樣看着謝珵身後跟着的婢女。

春日的清風拂過,湖面泛起波紋,時錦瑤的面紗掀起又落下,池音未能将面紗下的容顏看個清楚,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姑娘就是教坊司的那位瑤姑娘。

謝珵風流無數,能讓他帶在身邊的人也只有那位瑤姑娘。

池音放在腿上的手倏然握緊,她知謝珵貪玩,從前從未有過擔憂,可現在這位瑤姑娘莫名給了她壓迫感。

“青果,謝世子會娶風塵女子嗎?”

青果微怔,俯身問道:“小姐今日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想到謝世子了?”

池音垂眸,無奈搖搖頭。

青果将池音腿上的毯子蓋好,安慰道:“小姐莫要多想,謝世子只是貪玩,您和謝世子的婚事那可是長公主同夫人商議好的,小姐可是一出生就許給謝世子做世子妃呢。”

“那又如何,空口無憑,日後若是南寧王府不認,我豈不是名節不保?”

當年長公主同端侯夫人只是嘴上約定好,說着三書六禮一樣都不會少,待池音取了小字後再交換庚帖,屆時一舉将婚事辦了,兩家也好安心。

可還未等到池音及笄,長公主便無故昏迷,這一昏迷就是好些年,至今都未能醒來,南寧王府和端侯府的聯姻之事只能暫且作罷,端侯爺也曾想過登門說說此事,但是又怕被人說是自家女兒攀高枝,配不上南寧王府的世子爺,便也作罷。

“長公主只是暫時昏迷,太醫都沒放棄,那就是有醒來的可能的,到那時謝世子難道還要再忤逆長公主不成?”

池音聽着青果的安慰,心裏也稍作鎮定,南寧王府家世顯赫,門第不凡,定然不會讓風塵女子踏入,想到此處,池音也不再糾結謝珵是如何作想了。

“起風了,回廂房待着吧。”

青果“嗳”了一聲,推着池音離開水榭。

謝珵帶着時錦瑤走進後花園,司以然恰好在涼亭中撫琴,琴音柔和,似有與世無争之感。

時錦瑤歪着腦袋從謝珵的身後探出,看着涼亭中不染塵埃的小國舅,心下又是一陣疑惑,今日是他的婚宴,他卻淡定地躲在此處撫琴,還真是心大。

謝珵睨了眼時錦瑤,喉嚨動了動卻并未說話,只是腳下的步子快了幾分,像是上趕着去見司以然。

二人走至涼亭時,琴音恰好落地,司以然雙手放在琴弦上淡淡地看了眼謝珵,并未言語。

謝珵卻笑着拱手:“恭賀小國舅成婚。”

司以然嗤鼻,嫌棄道:“一個聯姻罷了,何來恭賀一說。”

謝珵不認生的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上,笑道:“話不能這樣說,人生四大喜事,一曰久露逢甘雨,二曰他鄉遇故知,三曰洞房花燭夜,四曰金榜題名時。”①

謝珵掰着指頭跟司以然算着,最後還“啧啧”兩聲,“你人生圓滿了诶。”

司以然欲言又止地看眼謝珵,謝珵眉梢微挑,靜等司以然開口,誰料,司以然擡手屏退林川,“我有事想要問你。”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宋朝汪洙的《神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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