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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以然身為司皇後的侄子, 按照禮數,成婚次日是要入宮請安的,謝珵知曉後,也帶着時錦瑤馬不停蹄地趕來永壽宮給太後請安。

太後見着謝珵開心得不得了, 親切的喊着“珵兒”。

謝珵看了眼司以然和韓饒, 只将坐在上座的司皇後為空氣, 不行禮, 不問安, 甚至都不正眼看一下, 這将司皇後氣的不輕。

“昨晚做了個夢, 夢見外祖母又年輕了不少,今兒醒來, 想着多日未見外祖母,孫兒想的入宮來瞧瞧。”

謝珵走到太後身邊坐下, 仔細瞧了瞧,不禁“啧啧”兩聲, “外祖母果然年輕了不少,孫兒還帶來了玉容膏, 已經給夏姑姑收起來了。”

太後自知年壽已高, 可聽着謝珵的話心裏也舒心, 還說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司家二公子成婚哀家都能年輕幾歲,你若是成婚哀家估計能年輕二十歲呢。”

謝珵擡手蹭了下鼻子,今日他來可不是給自己說媒的。

謝珵看了眼司以然和韓嬈二人, 司以然向來都冷着一張臉, 韓嬈嫁給自己的心儀之人, 自然是歡喜的不得了。

“小國舅既已成婚, 心思可要放在自家夫人身上,可切莫在想旁人。”

謝珵旁敲側擊提醒司以然,司以然面不改色,穩若泰山。

韓嬈偷偷側目看了眼司以然,也不知謝珵這話說的是何意思。

司皇後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強笑道:“瞧謝世子這話,誰不知阿嬈自小心悅司以然啊,定然不會有不長眼的眼勾搭司以然的。”

時錦瑤聽聞後,藏在袖中的手倏地握緊。

謝珵四兩撥千斤道:“皇後娘娘也別太護着自家人,這兒女之事有時候也是男的先動的情呢。”

司皇後的手緊握成拳,在後宮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她,竟然在一個毛頭小子面前下了面子。

謝珵看着司皇後吃癟的模樣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他轉而看向太後,“外祖母,昨日你沒去司府,您都不知道司府昨日有多熱鬧。”

司皇後和司以然的好奇心也被勾起,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聽。

“昨日啊,司府後花園的可是熱鬧,清河崔氏的嫡小姐莫名掉入了荷花池,引得不少人圍觀呢。”

太後不禁蹙起眉頭,“荷花池低下都是污泥,她一個小姑娘如何能上來?”

“關鍵就在這,琅琊王氏的嫡公子主動英雄救美,将人從污水中撈了出來,還不願人知道,放下崔小姐之後就跑了呢。”

太後欣慰點頭,她活了一輩子,最不願看見南燕國世族勾心鬥角的模樣了,笑道:“那王公子可是王琛?”

謝珵不置可否。

太後笑了聲,“哀家原先還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呢,沒想到還挺有君子的雅量,你同他玩的好,也多學着點。”

謝珵擡手蹭了下鼻尖,不滿道:“我學他作甚,他救了崔小姐還不願娶她過門,日後讓崔小姐如何嫁人?”

太後聽聞笑了聲,“哀家的珵兒也長大了,竟然懂得為姑娘的聲名着想了。”

“那你去紅粉樓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姑娘的聲名?”

謝珵強辯,“孫兒已經好些日子不去了,以後也不去了,所以外祖母是不是該……”

太後伸手在謝珵的額間點了點,“小鬼。”

“夏姑姑,拟旨、賜婚。”

回去路上,謝珵心情甚是不錯,崔雁向來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看見王琛的後院有不少姬妾,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謝珵光是想想就高興的不得了。

時錦瑤偷偷瞄了眼謝珵,也不知謝珵在高興什麽,當然,她也沒那個膽子問。

謝珵無意間瞥了眼時錦瑤,見時錦瑤正看在看他,他微不可察地斂起唇角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轉而挑起窗簾看向外面的街景。

“你們瞧,那有只紅色的狐貍。”

“好可愛。”

“我們去将它抓來吧。”

謝珵的目光追着街上的幾個孩子而去,他倒要瞧瞧這青天白日的哪裏跑來的紅狐。

不多時,謝珵就瞧見一個賣面具的攤子下面跑出一只紅色狐貍,狐貍毛順滑,顏色上乘,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這狐貍倒是眼熟的很呢。”

時錦瑤聽聞後亦好奇地湊到謝珵的旁邊看着外面,倏地驚呼:“小貍。”

被時錦瑤這樣一說,謝珵也想起來了,這小東西正是當初養在教坊司的那個,謝珵見時錦瑤喜歡的緊,吩咐道:“去将那小東西抓來。”

随行在外的昌辰健步如飛上前将紅狐抓住,那些小孩還不情不願的指責昌辰。

“這是我們先發現的,應該給我們。”

“大人可不能欺負小孩子哦。”

昌辰抱着紅狐順着毛,“我們家主子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他也瞧上了呢。”

“你的主子是誰?”

昌辰指了下謝珵的馬車,那些小孩紛紛看去,其中一人驚呼道:“哎呀,是謝世子的馬車,快走快走。”

紅狐被送到時錦瑤身邊時開心的不得了,又是蹭時錦瑤,又是搖尾乞憐的,時錦瑤順着它的毛發小聲道:“是不是在教坊司受委屈了?”

小狐貍在她的身上蹭的更歡快,謝珵嫌棄地撇嘴,不多時将就小狐貍扒拉開,将時錦瑤攬入懷中,“除了本世子,以後誰也不能碰你。”

兩日後,槿淵苑內宋揚同謝珵邊下棋邊說道:“聽聞前兩日皇祖母給王琛賜了婚?”

謝珵二指夾棋,雙目盯着棋盤淡淡地“嗯”了一聲,繼而将手中的棋子落在宋揚面前的白子旁邊。

宋揚又道:“你可是下了盤大棋,怪不得那日你那麽樂意幫助崔小姐,我還以為你良心發現了,原來在這等着呢。”

“我若不早早将王琛給收拾了,那我肯定是下一個桓南。”謝珵不以為意地說着,分明是個很在乎的事情,此時卻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來。

謝珵又落下一子,“王琛是什麽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他總會想盡一切辦法将人弄到手,手段下流又龌龊。”

宋揚不置可否。

從前也有不少被謝珵相中的姑娘,後來全都成為了王琛後院的姬妾,朝中有些官員家中的姬妾也是同王琛換來的,就因王琛瞧上了別人後院的姬妾,他這一行徑可謂是比謝珵還要荒唐,可偏他是琅琊王氏的嫡子,整個蘭陵城也無人敢說一句不是。

謝珵這次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正好借機找個厲害的女郎拿捏王琛,讓王琛打消對時錦瑤的想法。

宋揚許久不言,謝珵擡眼看了下他,又将目光落在棋盤上,不緊不慢問道:“五皇子平日忙着查舊事,竟然還有時間聽人說八卦,也是難得。”

宋揚擡頭看了眼謝珵,薄唇半張竟不知該說什麽,無奈嘆了口氣又低頭拈起一顆棋子。

“我是忙着查舊事,這不是沒頭緒嗎,聽聽蘭陵城的大事小事興許能有些我曾經沒有想到的點呢。”

謝珵不屑地笑了聲。

“你這消息也挺靈嘛,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一門心思的翻卷宗呢。”

宋揚笑笑未說話,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我還聽聞王琛的婚事定于下月初一,眼看着就快到了,今兒不是又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了嘛。”

謝珵的手頓了下,眼底劃過一抹銳利,他去城南不是去教坊司就是去浮夢居,他得去瞧瞧,畢竟可是一起混跡紅粉地的好哥們呢,遇到這種事不去安慰也不太好。

謝珵搖開扇子,說了聲:“這盤棋算你贏,本世子還有事,先走了。”

宋揚起身看着謝珵的背影說道:“你先別走,這棋局怎麽看都是你贏,我可不想占你這個便宜。”

謝珵頓步思慮一番才遲遲轉身,“你若是想知道從前的事情,興許可以問問朝中元老,或許能查到些許蛛絲馬跡。”

言畢,謝珵三步并作兩步離開了槿淵苑。

宋揚看着謝珵逃也是的背影不禁謾罵,“要是朝中還有元老我都不用來找你問,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南寧王府門口,謝珵彎腰上了軟轎,吩咐昌辰去桓府将桓南邀去浮夢居。

他才王琛一定會去浮夢居,教坊司那裏已經沒有他留戀的人了,但浮夢居不一樣,他最開始的相好可是在浮夢居的,因為浮夢居的老鸨不願将那頭牌放了,故而王琛幾年來一直沒能将人贖出來。

謝珵走進浮夢居時就瞧見王琛抱着他的相好一個勁的哭訴。

謝珵走近才看清矮幾周圍已經擺滿了空酒壇,在他坐下的那一剎那,王琛還在要酒,身邊的姑娘一個勁兒的勸都勸不住。

“你一個女兒身,自是不懂我們男人婚後的束縛,更何況還是個人人避之的母夜叉。”

王琛說着,獨自斟滿酒水,還作詩一句:“遙想玉容今宵醉,卻道良辰已消磨。”

桓南進門時恰好聽見王琛說的這句話,他神情微滞,負手走去。

謝珵跪坐在蒲團上,靜靜聽着王琛訴苦,他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時而看一眼桓南,桓南也一樣神色淡定,不聞不問。

二人似是看戲一般,待王琛喝的不省人事後,謝珵命人将王琛送回去。

之後,謝珵和桓南二人小酌幾杯,才開始說起話來。

“王琛的婚事是你一早設計的吧?”桓南擡眼看向謝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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