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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謝珵一早便去別苑将時錦瑤從床榻上拽起來,又随手扔給她幾件衣裙,“随便挑一個,趕緊走吧。”

時錦瑤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 迷迷糊糊聽見一個“走”字, 她下意識說道:“走, 我可以回家了嗎?”

“回什麽家, 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謝珵随手拿起一件香妃色馬面裙就給時錦瑤換上, 又拿帕子粗魯的給時錦瑤擦完臉, 火急火燎地帶着時錦瑤出了別苑。

馬車一路狂奔, 時錦瑤原本就沒有吃早飯,又經過馬車一路颠簸, 此時越發有些惡心。

時錦瑤走下馬車先是吐了一通才戴好帷帽跟着謝珵擠到人群中。

今日宋奕遠行,不少官員都前來相送, 謝珵擠出人群,走到宋奕的面前笑道:“四皇子既然要重回臨安寺, 那可一定要好好吃齋念佛,為自己多積點福報, 可莫想着做害命之事了。”

宋奕站在馬車旁, 手中的佛珠一下一下撚着, 他再次見到謝珵簡直是恨的咬牙切齒。

前幾日就聽聞有人見到謝珵了,他還不信呢,今日這貨是故意到他的面前耀武揚威來了吧。

宋奕又将視線移到謝珵身後的時錦瑤身上,心道這兩人還真是命大的很, 那麽高的懸崖上摔下去竟然還沒摔死, 真是禍害遺千年。

“佛門乃清淨之地, 斷然不會出現害命之事, 謝世子莫要擔心。”

宋奕撚着佛珠,說話柔柔弱弱,若不是謝珵死裏逃生,他也不信一個常居廟堂之人能做出這般心狠手辣之事。

謝珵強行提了提唇角,桃花眼中滿是冷意,臉上就寫着“好好裝”這幾個字。

宋奕見謝珵不語,狀似膽小地瞄了眼謝珵,“謝世子也不要太貪戀紅塵,免得傷了身子。”

謝珵垂眸,眼底帶着幾分冷意,手中的折扇一下也未停的叩擊掌心。

正當宋奕準備離開時,謝珵突然開口:“四皇子此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既然大家夥今兒百忙之中前來相送,怎麽能少了酒水助興呢。”

謝珵話音落地,就有一太監扮相的人端着酒水走出人群。

謝珵笑着端起酒盞,前來相送的官員也紛紛端起,朝着宋奕敬酒,宋奕看了眼酒盞,別過臉說道:“佛門清淨之地,不宜飲酒。”

“诶,話不能這麽說,你眼下踩着的磚是青石磚,踩着的地兒是蘭陵城的地兒,與那臨安寺不搭邊。”

謝珵握着酒盞比劃着,又說道:“再說今日這酒好似素酒,一點酒味都沒有,這公公還真是費心的很。”

宋揚端起酒盞聞了聞,又甚是納悶地看向謝珵。

小太監也連忙說道:“四皇子,今日這酒是特地為您準備的,您嘗嘗罷。”

宋奕将信将疑地端起酒盞聞了一下,見旁人一飲而盡後,他才喝下。

謝珵見他喉嚨滾動一下,這才得意地勾起唇角。

“踐行酒已喝,來日再會。”

言畢,宋奕轉身上了馬車,謝珵看着宋奕的馬車漸漸遠去,一衆官員也從四面八方散去,司皇後派來送行的侍衛也忙着回去複命,唯有宋揚在謝珵的身旁站了許久。

待人散去後,宋揚問道:“那酒水分明就是平常的酒水,你怎麽說是素酒?”

謝珵搖着折扇,看着馬車消失的方向笑盈盈道:“本世子說它是素酒,它便是素酒。”

“走吧。”謝珵這話是對時錦瑤說的。

時錦瑤跟着謝珵上了馬車,馬車卻一路沿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行至城外,時錦瑤看着謝珵問道:“世子爺這是要去哪?”

“出去玩十日。”

謝珵說的吊兒郎當的,時錦瑤難以分辨出是真是假。

“十日?”時錦瑤驚訝問着,又說道:“世子爺要出行十日,怎的連換洗的衣裳也不帶,這要是穿十日,瑤瑤都臭了。”

時錦瑤很是不安地摸着自己的衣裙,一副嫌棄自己的模樣。

謝珵睜眼,挑眉看着時錦瑤,“穿十日又如何,你瞧蘭陵城裏那些個叫花子,衣裳穿個一兩年的都不在少數,他們都不嫌棄自己,你嫌棄什麽。”

時錦瑤啞口無言,小聲嘟囔着:“世子爺怎能和叫花子比。”

謝珵擡袖聞了下自己的衣袖,“來你聞聞,十幾天沒換洗了呢。”

時錦瑤的腦袋搖的像個破浪鼓,擡手掩住口鼻,悶聲道:“世子爺的衣裳都是日日換洗的,若是世子爺十幾天未曾換洗衣裳,那以後瑤瑤不伺候世子爺了。”

謝珵撣了撣衣袖,唇角自然勾起,“小妮子,還真是恃寵而驕了呢,都敢對本世子說出‘不伺候’的話來。”

時錦瑤見謝珵心情好,也算不上怕他,只想從前一樣小聲嘟囔一句後別過臉挑開簾子看向外面。

謝珵看着時錦瑤發髻上晃動的流蘇,唇角噙着一抹寵溺的笑意,也不再追究。

馬車沿着小路伴着花香鳥語晃晃悠悠地走着,不知過了多久,謝珵睡醒後突然問道:“昌辰,人打發走了嗎?”

在外趕馬車的昌辰回到:“主子,已經放走了。”

“只是主子真的放心嗎?”

謝珵冷笑了聲,并未言語。

今日給宋奕端酒的小太監正是前幾日被謝珵攔下的人,只因那小太監受不了宮裏的欺辱打罵,想要暗中逃走,謝珵發現後并未聲張,只說讓幫一個忙,事成之後定然會放他離開。

小太監念着出宮,順口就應下了,按着謝珵的吩咐,今日只有宋奕的酒水是素酒,還是加了料的素酒。

謝珵挑起簾子吹着風,天色昏暗,晚霞也即将落盡,唯有林間的幾聲飛鳥的啼叫聲響個沒完。

是福是禍全看宋奕的造化了。

次日一早,謝珵将睡夢中的時錦瑤推醒,痞裏痞氣道:“下車,你若是在荒郊野外被狼刁走了,本世子可不冒着風險去救你。”

時錦瑤帶着起床氣同謝珵走下馬車。

二人所在之地群山環繞,荒無人煙,雲端低壓的像是誤入天庭般,唯有不遠處的一座茅草屋上升起炊煙,像是尋常百姓準備着吃食。

時錦瑤跟着謝珵走到茅屋前,聽見謝珵問道:“飯菜可備好了?”

時錦瑤心想着這人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哪有到人家家裏歇腳這般無禮的。

“好了好了。”屋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時錦瑤又甚是疑惑,原想着如何同人賠禮道歉時,就瞧見春花和秋月端着早飯走出屋子。

春花笑說:“早膳才做好,主子就到了呢。”

時錦瑤驚聲:“你們怎麽在這?”

謝珵坐在木墩子上睨了眼時錦瑤,“中氣十足,還是不夠餓。”

時錦瑤連忙坐在謝珵對面吃飯,她早就餓的不行了,若不是看見了熟人,她早該狼吞虎咽地吃起飯來。

吃飽喝足後,時錦瑤跟着謝珵去更衣。

屋內,時錦瑤開口問道:“世子爺,春花和秋月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

謝珵惜字如金,時錦瑤也不願再多問下去,謝珵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脾氣秉性太讓人捉摸不透,時好時壞的,煩死人了。

時錦瑤看着床榻上放着兩個包袱,顏色鮮的是她的,略微暗一點的便是謝珵的。

她沒有打開謝珵的包袱,先是打開自己的包袱看看都有些什麽衣裙,謝珵抱臂倚靠門框,好整以暇地看着時錦瑤翻找。

“這個藍色的衣裙我怎麽沒有見過?”

“這個粉色的衣裙怎麽也帶來了,我都不愛穿這個。”

“鵝黃色的馬面裙還是不錯的,就穿這個吧。”

“……”

時錦瑤碎碎念着,謝珵原本都已經彪到嗓子眼的怒氣漸漸平息下去,這小妮子也挺有意思的,罷了罷了。

謝珵見時錦瑤更換衣裳,自己也大步上前随手拿了件常穿的衣裳換起來。

時錦瑤瞥了眼謝珵的包袱,見謝珵的衣裳都是平時他最愛穿的那幾件,瞬間有些生氣了。

謝珵換好衣裳見時錦瑤坐在床榻邊不聲不響,面上還帶着些許不滿,謝珵有些納悶,他推了把時錦瑤,“誰欺負你了?”

“哼。”

時錦瑤別過臉不搭理謝珵,謝珵笑道:“這就是你對本世子的态度?你信不信本世子将你扔進山裏喂狼?”

“世子爺真是偏心,給自己帶的都是平日裏常穿的,給瑤瑤帶的都是什麽呀。”時錦瑤氣鼓鼓地說着。

“你就為這事生氣?”謝珵倏然有些想笑,見着時錦瑤這般生氣,他将笑意強壓下去。

昨天早上謝珵去別苑說要帶時錦瑤出門,讓春花和秋月收拾行囊,春花想着時錦瑤的衣裙實在太多,便讓謝珵做決定帶哪些,謝珵當時也是着急喊時錦瑤起床,以免宋奕那小子跑了,故而随手指了幾件,卻都是時錦瑤平常不愛穿的。

時錦瑤氣呼呼地不搭理謝珵,謝珵耐着性子哄着,“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瞧着這幾件衣裳新些,想的你還沒穿過呢,就帶來了。”

“你要是還生氣,那等回去了,本世子從小庫房挑幾匹綢緞送去你那裏挑如何?”

“或者去成衣店買最新的衣裳。”

謝珵好說歹說才将時錦瑤哄好,心道真是個姑奶奶,慣得無法無天,以後成婚了還得了?

“那你告訴我,為何春花和秋月趕在我們前面來的?”時錦瑤仰起小臉看着謝珵。

作者有話說:

昨天存稿忘記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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