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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珵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 司皇後也似是受驚,轉身強笑道:“臣妾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找謝世子問清楚。”

謝珵連忙說道:“回外祖母,并非皇後娘娘所說。”

太後和司皇後二人同時看向謝珵,謝珵的臉上帶着委屈, 說道:“外祖母, 皇後娘娘要當衆看孫兒的身子。”

“孫兒不從, 所以才惹得皇後娘娘大怒。”

司皇後被謝珵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胡說!”

謝珵走到太後的身邊繼續說道:“孫兒知曉皇後娘娘時常獨守空房寂寞難耐, 可皇後娘娘畢竟是孫兒的長輩, 又比孫兒年長十幾歲, 于情于理,實屬不可啊。”

太後聽得怒火飙升, 她看着司皇後咬牙道:“好呀,哀家的孫子你都敢惦記上了。”

司皇後連忙解釋, “母後,并非謝世子說的那樣。”

謝珵得意地看着司皇後求饒, 最後只聽太後說道:“傳哀家懿旨,皇後因無故喪子患有失心瘋, 從今日起禁足中宮, 後宮事務由容貴妃代為打理。”

司皇後被人帶走後, 謝珵和太後寒暄一番,又借着有要事的由頭匆匆離開了皇宮。

躲在一邊的襄妃露出欣慰的笑意,一旁的婢女也跟着笑了,“這世子爺還真是劍走偏鋒, 皇後娘娘平日總欺負您, 這次世子爺也算替您出氣了。”

襄妃看着謝珵的背影消失後也久久不肯離去, 婢女勸了多次襄妃都是那句:“讓我再看一會兒, 興許他等會還要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準備出宮的南寧王無意間瞧見襄妃站在石柱旁遲遲不肯離去,轉而便走過去。

“你在這做什麽?”

不知事的婢女嘴快道:“方才謝世子入宮,娘娘想要來看看。”

南寧王聽聞後頓時大怒,他屏退那宮女,小聲跟襄妃說着:“你想害死珵兒是不是?”

襄妃帶着哭腔說道:“沒有,我這段時間總是忍不住的想要見他,見他安好我便能安心。”

南寧王氣憤道:“你這樣子遲早會被人發現端倪,宮裏的人各個都是人精,你要是想在宮裏過得好,想讓謝珵過得好,就收起你的那些個心思。”

“可謝珵……”

南寧王打斷襄妃的話,說道:“謝珵是生是死都是陳郡謝氏的嫡孫,你莫要有旁的想法。”

襄妃似是還要說些什麽,最終被南寧王瞪了回去,還說道:“快回去,沒事別出永和宮。”

春風過境,馬車上懸挂的六角鈴铛清脆悅耳。

時錦瑤無疑見透過馬車簾子的縫隙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她連忙挑起簾子看着一個身穿墨綠色衣衫的郎君走進教坊司。

“停車,快停車。”

謝珵揚了揚下巴,看着時錦瑤的背影不作聲,面上也未曾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

馬車堪堪停穩,時錦瑤就急不可耐地跳下馬車,謝珵緊随而下,見着時錦瑤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跑去,連忙大步上前将她拉住,“本世子當什麽呢,原來是見着故地了,你就這般急不可耐?”

時錦瑤秀眉攏起,言語中帶着着急與慌亂,“世子爺,求您別攔我,我見到一位故人,我想去見他。”

謝珵眉梢微挑,只聽時錦瑤又緩緩吐出兩個字,“求您。”

時錦瑤的耳邊倏然響起“唰”地一聲,謝珵打開折扇慢悠悠地說了聲:“本世子今兒倒要瞧瞧,究竟是何等尊容讓我的瑤瑤念念不忘。”

“走吧。”

教坊司的門前依舊熱鬧不斷,妩媚的話語此起彼伏,“小爺今兒要哪位姑娘呢?”

随着話音落地,門口的攬客嬷嬷擡頭看向謝珵,臉色瞬間變了三分,繼而又一副谄媚的嘴臉問道:“謝世子許久不來教坊司,今兒是哪陣風将您給吹來了?”

謝珵低頭看向時錦瑤,時錦瑤正漫無目的地找人,謝珵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時錦瑤,“問你呢,找誰?”

時錦瑤看着嬷嬷着急地問道:“敢問嬷嬷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着墨綠色衣裳、袖口處繡着一圈蘭花的郎君進來?”

“這呀。”嬷嬷原本想拿捏一下時錦瑤的,但是瞧見謝珵的眼神,到嘴邊的話瞬間變成了“方才好像是有這麽個公子進來”。

“姑娘找他?”

時錦瑤點頭。

謝珵沒了耐心,“還不帶路?”

嬷嬷連忙帶着時錦瑤朝着那個郎君的屋子走去。

站在二樓的鳳娘一路看着時錦瑤的背影消失,終究無奈地笑了笑。

時錦瑤是在瀾翠閣找到的那位郎君,那人起先還因人闖入屋子而怒罵,見着時錦瑤的一瞬間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赤-裸着上半身轉過去,時錦瑤含淚哽咽道:“趙子舒,我有話要問你。”

趙子舒滿臉滾燙,他猶豫片刻才從喉嚨中吐出幾個字:“等我一下。”

時錦瑤見趙子舒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裳,她轉身走出屋子靜等他出來。

同行的謝珵這次罕見的沒有嘲笑她、沒有打趣她,不知過了多久,趙子舒才緩緩走出屋子,小聲喚道:“瑤妹妹。”

時錦瑤含淚盯着趙子舒看了許久,她兒時的子舒哥哥依舊是那麽豐神俊朗,似是從小到大從未變過一般。

謝珵看着趙子舒人模狗樣的,心裏就莫名惱火,恨不得立馬将時錦瑤拉走。

“子舒哥哥,你怎麽會在這?”

時錦瑤只想聽到一句解釋,哪怕是騙她的也好。

趙子舒沉默不語,時錦瑤又繼續問道:“子舒哥哥,你這一年多過得好嗎?”

“時家過得好嗎?”

“我不在時家的這些日子,你可有想過找我?”

時錦瑤一連串的問題問的趙子舒羞愧難當,他看着時錦瑤的淚水猶如斷線的珠子一顆顆落下,心頭倏然一動。

“你不見得時候我确實想要找你,可你堂哥說你過得很好,不用擔心。”趙子舒的手局促不安地不知該放在何處。

時錦瑤失笑一聲,“時清。”

“我現在淪落至此都是拜他所賜。”

趙子舒低着頭,不知該如何辯解。

半晌後,趙子舒說道:“瑤妹妹,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大可告訴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現在這樣說,早幹什麽去了?”時錦瑤逐漸咆哮,謝珵不可思議地看了眼時錦瑤,他從未見過她如此狂怒的模樣。

時錦瑤看着趙子舒繼續說道:“我要是說讓你帶我回江南,你能幫我嗎?”

“我、我、我。”

趙子舒“我”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實在沒有了托詞才說道:“瑤妹妹,我現在已經娶了你堂姐,若是現在帶你回去,豈不是惹人非議嗎?”

“呵!”時錦瑤失望極了,她朝着趙子舒走去,“那你當初為何要向祖父提親?”

趙子舒搓着手,擰巴着臉說道:“我當初是想娶你的,但那都是為了我們家的生意啊。”

“你是時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女,娶你自然是為了能得到時家的庇佑,讓我們的家的生意好做些。”

時錦瑤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失望地點頭,後又指着趙子舒的衣袖質問道:“你說你娶我只是為了利益,那你的袖口為何還要繡蘭花?”

趙子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袖邊,“蘭花、蘭花是花中君子,我為何繡不得?”

“君子?呵!”

在隔壁屋子裏的郎君快活夠了才注意到外面的聲音,他邊穿衣裳邊打開屋子,看了眼外面的人又立馬躲在屋子裏偷聽外面的對話。

“所以,從一開始我被堂哥賣到教坊司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對嗎?”此時的時錦瑤已經不指望趙子舒帶她回去,她只想要一句實話。

趙子舒未語,猶豫片刻才點頭。

謝珵看趙子舒越看越不順眼,沒好氣地對時錦瑤說了聲:“說完了沒有,本世子還要回去休息呢。”

躲在屋裏偷聽的時清聽見謝珵的話心裏癢癢的,竟然是個世子爺,皇親貴胄,說不定還能促成一筆生意呢。

恰好此時,時錦瑤問道:“那時清今天來了嗎?”

趙子舒搖搖頭,又點點頭。

時清聽見這話連忙打開門走出來,見着時錦瑤的時候那叫一個親切呀,“哎呦我的瑤妹妹,許久不見過得還不錯呀。”

時錦瑤氣呼呼地攥起小拳頭,恨不得将時清生吞活剝了。

“你還好意思出來?”時錦瑤咬牙說道。

“當初祖父前腳過世,後腳你就将我诓騙出來,為的不就是時家的祖業嗎?”

時清搓着手痞笑道:“瑤妹妹你可莫要胡說,你是外孫女、我可是親孫子呢,怎麽着也是我該繼承祖業呀。”

“還有,你進教坊司一事也是你不小心被人賣進來的,跟我有何關系,要不是這教坊司,你能傍上世子爺嗎?”

時清的話說的極為不要臉,但是看謝珵時的表情又極盡谄媚,謝珵更是不屑地別過臉,看都不願看一眼時清。

時清的話戳中時錦瑤的痛處,她上前捶打着時清,“你閉嘴,閉嘴,要不是你,我會淪落至此嗎,要不是你,我會受盡苦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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