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葉琳芝從床上起來, 披上衣服, 轉頭對身後的男人說道:“我們分開吧, 我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錢均從後面抱住她,在她脖子上咬了一:“為了你,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 你現在要說跟我分開?”

葉琳芝吃痛,摸了摸被他咬過的地方,眼神帶着煩躁地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 玩玩而已,何必那麽認真。”

錢均将葉琳芝撲倒在床上,像一只嗜血的獅子:“玩玩?”說着将她壓在身下:“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葉琳芝咬着自己的嘴唇沒說話, 她後悔招惹上錢均了,原本看着他長得不錯,只想玩玩, 沒想到會被纏上,沒完沒了。

葉琳芝掙紮着坐起來, 冷眼看了錢均一眼:“玩也玩了, 睡也睡了,好聚好散。”

錢均冷笑一聲,說道:“你想得美!”

葉琳芝并不硬來, 她站起來, 将肩帶整理好好:“我去上班了, 我上班時間, 不許打擾我。”

錢均抱着她親了親:“我知道了。”

這麽怕被打擾,那個男人必然是最近跟她共事的人之一了。

項暖回到自己家裏,休息了一會,煮了杯咖啡,放在桌上聞着,開始處理工作上的事。

中午的時候有新的工作郵件進來。

一本叫《鳳凰絕色》的小說需要插畫設計,這個小說項暖知道,正在連載的一本當紅古代言情小說,在國內最大的女性文學網站金榜前三的位置,廣播劇和影視版權都已經賣出去了。

項暖算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可能會來不及,于是推掉了。

沒想到下午的時候,那部小說的作者如夢似幻,在微博上私信她了。

【作者如夢似幻:大大,我很喜歡你的風格,能再考慮一下嗎,價格可以再談的。】

【畫手非晚:不是價格的問題,是時間上,要求半個月內完成,我這邊安排不出來。】

項暖打完字,出去到了杯水,對方給的價格确實很誘人,題材又是她特別喜歡的古風插畫,要不是時間上不方便,她是願意接受這個工作的。

只能說沒有緣分。

但沒想到如夢似幻竟然願意為了她,推遲交稿時間。

【作者如夢似幻:一個月內可以嗎,真的是喜歡您的畫。】

項暖見到很多關于網文的撕逼大戰,抄襲、融梗不在少數。她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不給抄襲作品畫畫。

她上網查了一下這個《鳳凰絕色》的風評,翻了幾個著名的網文論壇,又将書評區浏覽了一遍,确定沒有涉嫌抄襲,才打開微博回複。

【畫手非晚:這個時間是可以的,行的話,就把合同郵寄給我吧,簽完合同把設計需求先發給我。】

【作者如夢似幻:太好了,期待與您的合作。】

【畫手非晚:好的。】

一個小小的工作插曲,項暖并沒放在心上。繼續埋頭工作。

兩個小時之後感覺脖子後面頸椎的地方有點酸,職業病了。

她打開抽屜,頸椎貼已經用完了,下次再買吧。

工作了一會,準備點外賣當晚餐。

翻來翻去沒翻到想吃的。切換到QQ看了看,賤賤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都好幾天沒主動找她說過話了,倒是溫韓給她留了言。

【溫韓:晚飯不要點外賣了,也不要吃泡面。】

【溫韓:我來做。】

項暖習慣性地拒絕,因為不想給人添麻煩,她住的地方靠近郊區了,他來她家做個飯再回去,來來回回要近兩個小時了。

【五行缺愛:不用特地過來了,我這邊太遠了。】

沒想到他很快回複了。

【溫韓:沒事,反正我也要過去看兒子的。】

項暖便由他去了。

她切換到賤賤的聊天窗口。

【五行缺愛: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位小同志最近是戀愛了?】

對方沒回,看頭像是灰的,可能真去戀愛了。

沒想到下一秒,他的頭像就亮了起來。

【命裏犯賤:是呀,戀愛了,你呢,最近和哪個野男人在一起呢?】

項暖笑了笑。

【五行缺愛:姐胸懷天下,豈是一個野男人能困地住的。】

【五行缺愛:起碼十個。】

【命裏犯賤:一會不吹牛逼能死?】

【五行缺愛:嘿嘿,你今晚吃什麽?】

【命裏犯賤:當人是跟親自下廚跟喜歡的女人一起吃燭光晚餐。】

【命裏犯賤:你呢?】

【五行缺愛:我點了個廚師上門燒菜。】

溫韓握着手機,哭笑不得。

他已經将手上的幾個場景寫好了,準備下班。

項暖聽見門鈴聲,過來開門。

男人穿着一件米色襯衫,松開最上面一粒紐扣,領口微微敞開,看見她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剛好是她最迷戀的弧度,那雙眼睛含着柔柔笑意,似藏着暖陽一般,溫暖動人。

他一手拎着準備燒的菜,一手捧着一束紅色的玫瑰花,火紅一片,是項暖最喜歡的顏色。

溫韓将花遞過去:“今天的花很鮮豔,連枝葉都很新鮮。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美的事物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繼續說道:“除了你。”

項暖一時招架不住,寫文的人戰鬥力都是這麽厲害的嗎,情話随手拈來。

偏她還就很愛聽。

她接過他手上的花束,請他進來。

她低頭看花的時候,他在她頭發上吻了一下。

淡淡茉莉花洗發水的香味飄進鼻腔,瞬間洗去了他一天的疲憊,心裏只剩下一片柔軟。

項暖在餐桌旁插花,溫韓将青菜浸在水池裏。

半黑的天,隐約只能看見外面居民樓上淺淺的石灰浮雕,月亮一半隐在雲層裏,旁邊閃着幾顆星星。

溫韓靠在餐廳與廚房之間的門框上,看着項暖。狗子趴在她腳邊,頭上的粉色蝴蝶結歪到了一邊。

她臉上帶着溫軟的笑意,白皙的手指在一朵朵花枝上跳躍着,玫瑰花的紅色和她身上的紅裙子連成一片。

溫韓走過去,站在她對面,中間隔了一張餐桌。

他眼神深深地瞧着她道:“今天想我沒?”

項暖擡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沒說話,繼續擺弄手上的花:“這樣好看嗎?”

他點了點頭:“好看。”目光卻一直留連在她身上,看都沒看一眼花瓶裏的花。

她問道:“今天下班怎麽這麽早,劇本寫好了?”

溫韓答道:“沒,不過快了。”

項暖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狗子,有點不舍地說道:“等你忙好了,再把狗子帶走吧。”又道:“這樣也不用兩邊跑了。”

溫韓繞過餐桌,蹲下來撸了撸狗子的頭:“其實吧,也沒那麽快,劇本後期收尾工作比較麻煩,需要導演監制的層層審批,改起來哦,沒完沒了。”

吃好晚飯的時候,天氣陰沉了下來,月亮和星星都沒有了,氣壓很低,看起來像要下雨。

項暖從房間裏拿出來一把傘說道:“快要下雨了,碗放着我來洗,你先回去吧。”

他看了她一眼,握着傘柄的手雪白,走過去在她手背上點了點說道:“洗潔精傷手,我來洗就好。”

他指腹帶着暖意,一下下點在她皮膚上,動作輕柔而緩慢,情詩一般動人。

項暖将傘放在一旁,說道:“好。”

她靠在廚房門邊上看着他的背影,水流沖刷白瓷盤的聲音,盤子和碗碰在一起發出來的聲音,交織成一片。

她聽着這個聲音,思緒飄得很遠。

在家裏的時候,一直到她搬出來之前,家裏的碗都是她洗的,很小的時候個子小,夠不着水龍頭,便踩在小椅子上洗,不小心摔碎了碗或者盤子,王舒蘭便在一旁罵她敗家,糟蹋東西,無休無止,不叨叨上一兩個鐘頭不會罷休。

小小的人不懂事,以為摔碎了碗是闖了天大的禍,踩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流。長大一點的時候,終于不會再為了一只碗流眼淚,卻學會了沉默。

項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認識溫韓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原來洗潔精是會傷手的,原來女孩子的手是要好好保護起來的。原來女孩子是可以矯情一點的。

而這所有的大前提是,得有人願意寵着你。

窗外終于下起了雨,不大,稀稀拉拉地打在窗戶玻璃上。

項暖走到溫韓身後,伸出手來,在他背上寫寫畫畫,來來回回都是同一個圖案。

他感覺到了,卻故意轉頭問她:“畫的什麽?”

項暖将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沒說話。

她這個樣子,他就知道,她有心事了。

他沖掉手上的泡沫,轉身,一把将她抱在懷裏,下巴在她頭發上蹭了蹭,低聲問道:“怎麽了?”

項暖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畫畫。”

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更優秀一點,讓自己有底氣離他更近一點。

他擡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小傻瓜,你現在畫得就很好。”又道:“告訴我,剛才畫的什麽?”

項暖從她懷裏鑽出來,往後退了一步說道:“你知道的。”

說完轉身走了。

溫韓轉過身來,繼續洗碗。

他怎麽會不知道,她畫的是一個愛心,她手指在他背上留下的一圈圈觸感,到現在都還很清晰。

溫韓洗好碗,窗外雨還在下,比剛才要大一點。

項暖撿起立在牆邊的傘,遞過去說道:“開車注意安全。”說完蹲下來,擡了擡狗瓜子沖他揮了揮說道:“主人拜拜。”

溫韓将傘放回到牆邊,大言不慚道:“我舍不得狗子,今天不想走了。”

項暖站起來,看着他的眼睛:“來來來,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溫韓對上那雙美麗的眼睛:“你好美。”

項暖笑了笑:“拍馬屁也沒用,這裏又沒你的衣服,你明天還要上班,總不能穿着髒衣服去。”

溫韓靠在門邊上,一雙大長腿随意交疊,看着她道:“是不是解決了衣服的問題,我就可以留在這了?”

項暖看着他:“你不要告訴我,你要冒雨出去買衣服,新衣服沒洗,根本沒法穿啊。”

他這個人一向講究,貼身衣服絕不會不洗就上身的。

溫韓往前走了走,貼着她的耳朵,低聲道:“收留我一晚,好不好,暖暖。”說完輕輕吐了口氣,雙唇有意無意地在她耳垂上輕輕蹭了蹭。

他的聲音低沉性感,淡淡柑橘的香氣撲來,她咬了咬自己的唇,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你沒帶換洗衣服,不行。”

美男計竟然失效了,溫韓一點都不甘心,他向來相信自己的魅力,沒道理她竟然抵禦了他的美男攻擊。

溫韓換了個姿勢,将項暖圈住,雙手撐在她身後的牆上,牢牢圍住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說道:“逼我放大招?”

項暖趁他裝逼耍帥的時候,迅速蹲下來,從他胳膊下面溜出來,跑了。

因為慌亂,被腳底下的狗子絆了一下,跌倒在了沙發上。

溫韓走近,正要下手放大招,項暖舉手投降:“一晚就一晚!”

他就知道她怕癢。

溫韓:“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也就不好意思拒絕了,等着,我去拿衣服。”

說完換鞋推門出去了。

五分鐘後,項暖聽見門鈴聲打開門。

他竟然帶了個行李過來,還特麽超大一只。

這哪裏是住一晚,這是搬家吧!

溫韓進來,從箱子裏拿出來一雙男士拖鞋換上,拎着箱子往卧室走去。

項暖趕緊跑過去:“那是我的房間!”說完帶他去了另外一間,非常小的次卧,小到只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個小衣櫃,和一個床頭櫃。

溫韓掃了一眼:“你就讓我住這?”待遇不如一只狗。狗還能爬她的床呢。

他掃了她卧室一眼說道:“我喜歡住有陽臺的卧室,床單要是粉色的,床頭要有小熊娃娃。”這是我想住你那屋的一種非常含蓄的說法。

項暖看了他一眼,強忍着想要把他連人帶行李扔出去的沖動:“要麽住這間,要麽客廳沙發,自己選。”

溫韓擡手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挑了挑眉:“你臉紅什麽?”

項暖打開他的手,偏過頭去:“被你氣的。”

溫韓笑了笑,打開行李箱,将裏面的換洗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往衣櫃裏面挂。

沒幾下就把小衣櫃給塞滿了,項暖站在一旁嘆為觀止。

這特麽是住一晚?住一晚要換這麽多衣服,這是準備辦個夜場T臺型男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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